电信网络诈骗的侦查困境及出路

卢小倩

【摘要】    电信网络的发达和普及，随之而来的是“非接触性”网络诈骗犯罪的诞生。电信网络诈骗类案件近年高发、多发，严重侵害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和合法权益，破坏社会诚信，影响社会的和谐稳定。相对于传统犯罪，此类犯罪异时空作案，隐蔽性极强，给侦查活动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实践中普遍存在打击难的问题。本文旨在论述电信网络诈骗的侦查困境，针对该侦查困境提出相关对策。

【关键词】    电信网络诈骗    侦查困境    路径选择

当前，电信网络诈骗呈现高发态势，并日益呈现出地域化、精准化、手段多样化等特点，严重威胁着人民财产的安全。[1]与传统诈骗犯罪最大的区别是非接触性。然而正是由于其隐蔽性极强，在发案时公安机关往往无法及时有效地侦破并追回被骗财产。如何打破侦查困境，提高破案效率，精准打击电信网络诈骗是目前我国公安机关急需解决的一大问题。

一、电信网络诈骗的特征

1.1发案率高

尽管电信网络诈骗是一种新型犯罪，但网络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电信网络诈骗以每年20%的速度增长。[2]可想而知近几年来其高发的态势丝毫不亚于传统的财产犯罪，甚至随着第三方支付的普及，传统接触性的诈骗犯罪开始转变为网络诈骗。然其犯罪行为的异时空和隐蔽性使得公安机关难以展开侦查活动，客观上使得电信网络诈骗的实施者侵犯了人民的财产，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刑事处罚。即犯罪成本低，故而越来越多的人存侥幸心理在这条犯罪之路上一去不复返，电信网络诈骗从而呈现出发案率高的特征。

1.2犯罪主体呈集团化

从最高人民法院于2019年11月19日发布的十大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典型案例来看，十大典型案中有六成为组织犯罪，甚至高达69人的犯罪集团。如李时权等69人诈骗案中，“2016年1月至2016年12月15日期间，该犯罪集团在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设立十个诈骗窝点，由多名下线诈骗人员从“有缘网”“百合网”等婚恋交友网站上获取全国各地被害人信息，利用手机微信、QQ等实时通讯工具将被害人加为好友，再冒充单身女性以找对象、交朋友为名取得被害人信任，能骗来加入组织的加入组织，不能骗来的向其索要路费、电话费、疾病救治费等费用，对不特定的被害人实施诈骗活动，诈骗犯罪活动涉及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诈骗非法所得920余万元。”1

可见，犯罪主体呈现出组织化的特征，因以团伙实施的犯罪更易壮大其犯罪集团，拓展其犯罪地域和对象，从而提高犯罪效率，增进犯罪集团的“收入”。

1.3犯罪手法复杂、技术含量高

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手段多样，如冒充单身女性骗取被害人信任、虚构中奖、利用被害人家庭信息发布救急消息等，以上的电信网络诈骗手段较为典型。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电信网络技术的发达所带来的人脸替换技术，即使发起网络视频也无法识别是否本人。2020年10月份江西一位60多岁的妇女迷恋上了明星“假靳东”导致家庭矛盾的新闻就引发人们热议，2视频中的“假靳东”有着与真明星靳东一样的样貌与声音，这背后强大的网络技术支撑令人毛骨悚然。

1.4作案不受时空限制、所涉地域广

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团伙的指挥人员通常隱藏在我国境外，如将网平台管理维护窝点等架设于境外，而转账取款窝点、地下钱庄等分布在境内，这种境内外勾结作案，跨境取款的行为使该类犯罪呈现出明显的跨地区、跨国、跨境大范围作案特征，并且犯罪主体从世界范围来看呈现出一定程度的分散性，导致侦查机关难以集中锁定主要犯罪嫌疑人，无疑加大了打击难度。[3]

二、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侦查困境

2.1嫌疑人锁定难

正如上文所述电信网络诈骗的特点决定了侦查活动难以开展。电信网络诈骗的跨区域与跨境性，使得侦查机关难以锁定犯罪嫌疑人。

此外，犯罪嫌疑人在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时所使用的手机等通讯工具多是采用虚假身份开户或是开户不记名的，其正是借助了网络的虚拟性和非接触性，达到了隐匿身份的目的，因而侦查人员即便获知了实施犯罪所使用的电话号码也难以查到真实的开户身份，更不用说追踪其真身所在了。[4]

其次，即使公安机关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但面对众多繁杂的虚拟的账号，通过现有的网络技术仍难以第一时间侦探犯罪嫌疑人的栖身地。之后再通过网络技术研判出犯罪嫌疑人的真身所在地，根据实际中犯罪嫌疑人的反侦查能力，公安机关展开追踪时恐怕早就人去楼空了。

2.2跨境打击难

为逃避国内公安机关的追捕，越来越多的电信网络诈骗犯罪主体将窝点设在境外，如老挝、柬埔寨、越南等东南亚国家。其租用国外的服务器、招募人员进行诈骗，然而因涉及到一国司法主权的问题，跨境侦查需要犯罪窝点所在地的国家配合，侦查取证的困难之处在于实践中窝点所在地国家往往不予配合，不仅是因为一国司法主权的问题，一大原因是该犯罪集团给当地带来了巨大的财政收入，故有些国家甚至给犯罪集团提供庇护。[5]即使其予以配合，然东南亚的一些国家技术设备普遍较为落后，使得侦查活动不可避免地受到阻碍。其次，侦查机关再进行跨境追捕时往往会耗费极大的警力、时间和金钱，大大地超出了所提供的追捕资金总额。

2.3取证难

电信网络诈骗的非接触性、隐蔽性、技术含量高、跨境犯罪等特征决定了侦查机关的取证难度。首先，网络犯罪的非接触性使得被害人不能具象化犯罪主体，无法提供有力的追捕证据。其次，电信网络诈骗的犯罪行为地和犯罪结果地往往不在同一地方，这使得侦查机关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取证成本高。并且电子数据作为电信网络诈骗最重要的的证据往往具有时效性，由于其储存网络的不确定性，往往会使侦查机关失去重要的证据，导致证据链断裂。

以上为侦查机关对于电信网络诈骗犯罪侦查活动的主要困境，此外，我国侦查机关还存在侦查人员经验不足，不够专业、技术设备更新慢无法及时破解电信诈骗集团的技术等问题。随着电信网络诈骗日益高发，其对人民财产造成严重危害，破坏社会秩序，公安机关急需解决此类案件侦查难的困境，以下为笔者对于我国侦查机关对于此类案件侦查难所提出的对策。

三、电信网络诈骗侦查困境的出路选择

3.1健全跨地区、跨境反电信网络诈骗侦查协作机制

1、国内各地区公安加强协同作战、建立督促和归责机制

针对电信网络诈骗涉及地域广的特点，我国各地区公安机关应树立“大局意识”，加强警务合作。可以北京、天津、河北三省公安机关所签订的《京津冀三省跨区域刑侦警务合作框架协议》为列，将各地区警务协作常态化，加强各地区公安机关的交流合作、经验总结，为以后侦查案件研判积累经验，提高破案效率。

其次，应建立督促和归责机制。目前我国侦查机关未能建立大局意思，即存在只负责本辖区的案件，跨地区的案件侦办存在各个机关相互推脱的情况。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公安机关为避免不能破案所应承担的不利风险，另一方面是缺少相关的督促和归责机制。因此，笔者认为，首先，应该完善我国关于跨地区案件侦办的归责机制的相关制度，明确跨地区案件侦办的责任，并建立相应的督促机制，防止各省各市各地区之间出现侦办案件相互推脱的情况。

2、完善跨境反电信网络诈骗的协作机制

国家应加强与境外国家的司法合作与交流，可通过签订国家间的协议建立境内外反电信网络诈骗的治理机制，其一可简化对于此类案件的侦查审批手续，使得公安机关能够及时、精准地打击网络诈骗犯罪。其二，境内外协作机制不仅包括警务方面的配合。还应包括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的技术交流，因犯罪集团移师的海外通常为东南亚国家，而东南亚国家由于技术设备较为落后，而犯罪集团实施网络诈骗往往呈现技术含量高的特点，这使得警方无法及时有效的进行侦查活动，造成犯罪泛滥。因此，对于海外的侦查活动，可进行侦查技术的交流，及时精准地打击犯罪，提高电信网络诈骗的犯罪成本。

3.2培养专业队伍，提高对侦查人员能力的要求

打击网络诈骗犯罪是一项技术性、专业性较强的侦查工作，然而我国侦查队伍对于此类案件地侦查目前普遍存在不够专业的问题，难以有效地打击整治。因此，公安机关需要建议一支专业的反电信网络诈骗的队伍，可通过专门对于此类案件进行人才培训。另一方面，可建立复合型人才。即既要求其提高侦查能力，又可对其进行网络技术的培训。

3.3优化侦查资源配置

对于此类技术含量高的犯罪案件，我国公安机关侦查的一大困境便是没有专业的技术及设备的支撑。专业的技术和设备是公安机关展开侦查工作是否顺利的决定性因素。如对网络诈骗的电子证据的保存、精准追踪犯罪嫌疑人的窝点、以及其银行款项的流向等都要求公安机关必须投入一定的专业技术和设备，并充分发挥科技设备在犯罪侦查中的作用，才能保证侦查工作的顺利完成。

3.4建立合理的利益补偿机制

据统计，2018年全国案件总数相较于2017年、2016年分别下降10.96% 、34.98%，涉案总金额相应下降15.93% 、36.63%。但是，个别省份发案率高于其他地区平均发案水平，区域犯罪形势仍然严峻。[6]由此可见我国依然存在着高危地区。而高危地区每年需要承担巨大的侦查压力，在侦查此类案件时往往花费巨大的时间和金钱成本和精力，对于此类地区可建立利益补偿机制，对于其侦成本进行补偿，从而填补地方公安侦查经费的漏洞。其次，可以该利益补偿机制可具化为利益补偿金库，对于在案件侦办中表现突出的人员进行奖励，调动公安的积极性。

四、结语

面对电信网络诈骗十分严峻的形势，我国应完善相关督促和归责制度的立法，公安机关应加强各地区的警务合作，优化侦查研判技术，充分利用公安机关内部各警种的侦查优势和资源以及加强各区域之间侦查案件的经验交流，积累案件研判经验，培养专门的技术人才，建立利益补偿机制，为侦查工作提供良好的经济支撑。只有如此，才能更有效地打击和遏制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提高犯罪成本，更好地维护人民的财产安全和社会经济秩序的稳定。

参  考  文  献

[1]刘亚静.侦查经营策略在电信网络诈骗防范中的作用[J].辽宁公安司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9（2）：24.

[2]冯鸿波.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侦查困境及打击对策[J].森林公安，2020（3）：12.

[3]强文燕.我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面臨的侦查困境与出路选择[J].铁道警察学院学报，2017（2）：31.

[4]王曼.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侦查困境及破解对策研究[D].西南政法大学，2018：34.

[5]宋光帅.电信网络诈骗犯罪侦查对策研究[D].中国人民公安大学，2020：22.

[6]谢玲.基于NVIVO11的电信网络诈骗案件侦查逻辑模型的建构与应用[J].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20（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