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妊娠后视神经脊髓炎谱系疾病2例并文献复习

2021-06-07欧阳汤鹏于辛钟春娟

关键词:脊髓炎轴位双下肢

欧阳汤鹏 于辛 钟春娟

1 病例报告病例1:患者女,37岁。以“双下肢麻木3个月,行走困难7 d”于2020-05-06入院。3个月前于分娩后出现左足及后右足麻木,并逐渐向上发展至臀部。曾在骨科拟诊为腰椎间盘突出,给予物理治疗后未见明显改善。7 d前出现下肢无力,步态不稳,逐渐加重至行走困难。3 d前出现大小便费力。无视力障碍,无吞咽困难及呛咳。既往体健,否认遗传性家族病史。入院查体:双上肢肌力5级,双下肢肌力3级,双下肢肌张力减低,腱反射(++)。T2平面以下痛、温觉减退,T6平面以下振动觉减退。双手指鼻试验稳准,轮替试验正常,双侧跟膝胫试验无法完成。双侧Babinski征(+),脑膜刺激征(-)。实验室检查:血甲状腺功能检查结果正常,鳞状细胞癌相关抗原2.78 ng/mL(正常参考值:0~2.5 ng/mL),可提取性抗原(ENA)抗体谱均阴性,血清抗水通道蛋白4抗体(AQP4-IgG)(+),抗髓鞘碱性蛋白抗体(MBP-IgG)及抗髓鞘少突胶质细胞糖蛋白抗体(MOG-IgG)阴性;脑脊液(cerebrospinal fluid,CSF)检查显示,CSF无色、透明,白细胞数、蛋白定量正常,寡克隆区带(OB)阳性,CSF抗AQP4-IgG(+),抗MBP-IgG及抗MOG-IgG阴性;视觉诱发电位(VEP)检查示双侧P100潜伏期及波幅均正常。头颅MRI平扫(2020-05-06)检查显示T4~T7脊髓水平异常信号(图1)。结合临床体征及特异性抗体检测结果,诊断为AQP4-IgG阳性的视神经脊髓炎谱系疾病(neuromyelitis optica spectrum disorder,NMOSD)。给予甲泼尼龙冲击治疗(1 g/d,×5 d),缓慢阶梯减量,随后小剂量长期维持。为预防复发予以利妥昔单抗单次500 mg微量泵入。患者出院时双下肢无力及麻木明显好转,随访至2021-02-23无再次复发。

注:A:矢状位T2像可见第4~7胸椎水平脊髓内异常高信号;B:压脂像可见第4~7胸椎水平脊髓内异常高信号;C:轴位T2像可见脊髓中心及灰质受累

病例2:患者女,27岁。因“小便费力3个月,视物模糊、四肢麻木、双下肢无力4 d”于2020-04-26入院。患者3个月前剖宫产后出现解小便费力。4 d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双眼视物模糊,四肢麻木,行走缓慢,步态不稳,小便障碍较前加重,大便无力。既往体健,否认遗传性家族病史。入院查体:双眼视力下降,视野正常,眼球活动自如,无眼震,余脑神经正常。双上肢肌力5级,双下肢肌力4级,肌张力正常,腱反射(++)。T2平面以下痛、温觉减退。双手指鼻试验及跟膝胫试验稳准,轮替试验正常。双侧Babinski征(-),脑膜刺激征(-)。实验室检查:血甲状腺素72.81 nmol/L(正常参考值:78.38~157.40 nmol/L),抗“O”试验436 IU/mL(正常参考值:0~200 IU/mL),ENA抗体谱均阴性,血清AQP4-IgG、MBP-IgG、MOG-IgG阴性;CSF检查结果显示,白细胞数220×106/L(正常参考值:0~8×106/L),蛋白990 mg/L(正常参考值:150~450mg/L),OB阴性,CSF AQP4-IgG、MBP-IgG、MOG-IgG阴性;VEP检查示双侧P100潜伏期及波幅均正常。头颅MRI平扫(2020-05-02)检查显示脑干及左侧桥臂稍长T2信号影,C6~T1脊髓水平异常信号(图2)。诊断为AQP4-IgG阴性的NMOSD。入院后给予甲泼尼龙冲击治疗(1 g/d,×5 d),缓慢阶梯减量,随后小剂量长期维持。患者出院时双眼视物清晰,双下肢无力及麻木好转。2020-05-27复查头颅MRI显示病变范围较前明显减小,脊髓MRI未见异常(图2),随访至2021-02-23无再次复发。

注:A:轴位T2 Flair像可见脑干及左侧桥臂内异常高信号;B:矢状位T2像见第6~8椎体水平脊髓内异常高信号;C:轴位T2像可见脊髓灰质受累明显,呈“H”型;D~F:复查显示病灶较前缩小

2 讨论NMOSD是一组主要由体液免疫介导,累及视神经、脊髓和大脑的炎性脱髓鞘疾病,好发于育龄期女性,女性患者是男性患者的8~9倍[1]。研究表明妊娠后3个月是NMOSD复发的高峰期[2],但妊娠后NMOSD首次发病较为罕见,目前仅有小样本的临床资料或个案报道。其发病机制尚不明确,可能的发病机制如下:(1)神经-内分泌机制。高浓度的性激素具有抗炎作用,分娩后体内性激素水平显著下降,抗炎作用在分娩后减弱,促进NMOSD的发作[3]。(2)免疫机制。妊娠期间由于存在免疫耐受现象导致母体非特异性免疫受抑制,分娩后母体免疫抑制解除,导致母体发生自身免疫疾病的风险增加[4];另一方面,妊娠期间母体免疫功能由Th1型向Th2型转变,此时以体液免疫异常为主的诸如系统性红斑狼疮、重症肌无力及NMOSD疾病趋于缓解[5]。分娩后Th1与Th2之间平衡重新建立使得NMOSD发病风险增高。

2015年国际NMO诊断小组制定的最新的NMOSD诊断标准,根据患者AQP4-IgG是否阳性进行分层诊断,并提出六项核心临床症状,即视神经炎、急性脊髓炎、延髓最后区综合征、急性脑干综合征、急性间脑综合征、大脑综合征。AQP4-IgG阳性者只需满足一项核心临床症状即可确诊,AQP4-IgG阴性者需至少满足两项核心临床症状,且对MRI表现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6]。病例1以肢体麻木为首发表现,曾被诊断为“腰椎间盘突出”,给予物理治疗后麻木症状未见好转,且逐渐出现双下肢无力,完善脊髓MRI检查发现胸髓异常信号,血清及CSF中AQP4-IgG阳性,最终确诊为NMOSD。该患者的临床演变过程提示临床医生,当NMOSD以非视神经炎起病时需引起警惕,应及时完善实验室及脊髓段的影像学检查,对疑似病例进行AQP4-IgG检测尤为重要。病例2以视神经炎和脊髓炎症状起病,脊髓MRI病变大于3个连续椎体节段,满足诊断AQP4-IgG阴性NMOSD的MRI附加条件,疾病演变过程符合典型NMOSD。但需注意的是,该患者甲状腺素水平低于正常水平,目前虽无明显症状、体征,但需在后续随访过程中定期监测患者甲状腺功能。Li等研究发现高达30%的NMOSD患者合并存在自身免疫性甲状腺疾病[7],且NMOSD患者低甲状腺素综合征的发生率明显高于健康对照者[8]。

以脊髓炎起病的NMOSD病变主要累及中央管周围,MRI是最重要的辅助检查手段。纵向延伸的长节段横贯性损害是NMOSD最具特征性的影像表现,矢状位多表现连续病变,其纵向延伸一般超过3个椎体节段以上,少数病例可纵贯全脊髓。轴位病变多累及中央灰质和部分白质,呈圆形或H型[6]。该两例患者脊髓轴位T2像均可见典型H型病变。病例2入院后进行MRI检查可见脊髓病变连续且长度大于3个椎体节段,出院后复查MRI可见脊髓病变缓解,故对NMOSD患者进行动态MRI检查有助于了解患者病情演变。CSF检查对NMOSD的诊断具有一定意义,NMOSD患者CSF典型表现为白细胞显著增高、蛋白增多,OB阳性率仅为15%~30%。病例1 CSF白细胞数、蛋白定量正常,OB阳性,呈不典型改变。病例2 CSF检查结果较为典型。

临床上NMOSD需要与以下疾病相鉴别:(1)MOG-IgG相关疾病(MOG-IgG associated disorders,MOGAD):MOG-IgG检测呈阳性,临床表型以视神经炎多见,余临床表型包括脊髓炎、脑干脑炎、脑膜炎等。约50%的视神经炎临床表型可见特征性影像学表现,即MRI增强扫描见强化延伸至眶内组织。脊髓炎临床表型特异性影像学表现为T2像轴位呈现“H”样高信号,矢状位上病灶多为沿脊髓前侧的线样高信号,周围伴有云雾状T2高信号[9]。(2)自身免疫性胶质纤维酸性蛋白(glial fibrillary acidic protein,GFAP)星形胶质细胞病:临床表现多为脑膜、脑、脊髓、视神经受累或各种症状的组合,MRI可见脑室旁线样放射状强化和(或)脊髓长阶段受累伴中央强化病灶,GFAP-IgG检测阳性[10]。(3)急性播散性脑脊髓炎:多见于儿童及青壮年,多有前驱感染史或疫苗接种史,多为单相型病程,病变主要累及脑及脊髓白质。

NMOSD治疗分为急性期治疗和序贯治疗。急性发作期首选大剂量激素冲击疗法,可减轻体内炎性反应及免疫反应,进而减少组织内淋巴细胞和单核细胞浸润,降低AQP4-IgG滴度,促进血脑屏障完整性恢复[11]。文献报道AQP4-IgG阳性患者较阴性患者复发风险更高,疾病症状更重[12]。故对AQP4-IgG阳性患者在序贯治疗时可使用利妥昔单抗,以降低患者致残率及复发率。而对于病例2患者,其血清及CSF MOG-IgG阴性,其复发风险相对较低,结合患者病情及经济状况暂缓启动长期免疫抑制剂治疗,对患者进行密切随访。

猜你喜欢

脊髓炎轴位双下肢
急性脑梗死致发作性双下肢无力1例
髌骨轴位X线片的结构化报告:诊断和定量测量要点
股骨颈截骨时保留残端的长度对全髋关节置换术后双下肢不等长的影响
葛根素抑制小鼠实验性自身免疫性脑脊髓炎的作用
虹膜纹理引导的飞秒激光囊膜标记法在Toric IOL植入中的应用
得了脊髓炎有哪些症状?
屈光不正误诊为弱视49例视光学因素影响
双下肢静脉曲张单侧术后对对侧下肢静脉血流动力学的影响及其临床研究
请您诊断
家畜脊髓炎及脊髓膜炎的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