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景天苷对哮喘模型小鼠气道炎症的抑制作用及其机制
2021-06-04延光海李海波黄园园
栾 雪,延光海,李海波,张 波,张 巍,黄园园
(1.吉林大学第一医院儿科,吉林 长春130021;2.吉林省过敏性常见疾病免疫与靶向重点实验室,
吉林 延吉133002;3.吉林省长春市儿童医院健康管理中心,吉林 长春130051)
哮喘是一种慢性气道炎症性疾病,以气流的可逆性受限为特征,肥大细胞、中性粒细胞、嗜酸性粒细胞和气道上皮细胞等细胞及其组分参与其中,哮喘发病机制极为复杂[1-2]。目前,炎症反应被认为在哮喘的发生发展过程中起重要作用,抑制炎症反应是治疗哮喘的主要手段[3]。炎症小体是一类分布于细胞浆中的蛋白复合体,其参与细胞多种功能的调控[4]。由凋亡相关微粒蛋白(apoptosis associated speck like protein containing a CARD,ASC)、Caspase-1和NOD样受体家族蛋白3(Nodlike receptor family pyrin domain-containing protein 3,NLRP3)受体组成[5],其通过剪切半胱氨酸蛋白酶1前体蛋白(pro-Caspase-1)激活白细胞介素1(interleukin-1,IL-1)家族细胞因子分泌,参与机体的炎症反应[6]。生理条件下,NLRP3处于自身抑制状态,当受到刺激时,其主要通过溶酶体破坏模式、半通道模式和活性氧模式激活[7]。NLRP3的激活与促炎细胞因子的表达升高有关[8]。研究[9-10]显示:在动物实验中,敲除NLRP3基因的哮喘小鼠气道炎症明显减轻,并且Th2相关细胞因子的产生明显减少。CHEN等[11]研究显示:抑制NLRP3、ASC和Caspase-1蛋白等炎症因子水平可以减少肾脏中促炎细胞因子的产生,从而起到保护肾脏的作用。因此,NLRP3可能是调控哮喘炎症机制的重要靶标。
红景天苷(salidroside,SAL)是植物红景天的提取物,具有广泛的药用价值,对包括肺在内的多种组织和器官具有抗炎和抗氧化等生物学特性[12-13]。研究[14]显示:在体外实验中,SAL能够降低Th2相关细胞因子表达水平,并且通过下调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κB,NF-κB)和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itogen-activated protein kinase,MAPK)降低卵清蛋白(ovalbumin,OVA)所致哮喘小鼠气道的炎症反应。CAI等[15]发现:SAL可以通过靶向调节IL-33/ST 2抑制2型固有淋巴样细胞(type 2 innate lymphoid cell,ILC2)介导的气道炎症治疗过敏性哮喘。目前尚无关于SAL在哮喘小鼠模型中对NLRP3炎性小体影响的相关报道。本研究建立OVA诱导的小鼠哮喘模型,探讨SAL对NLRP3炎性小体的影响。
1 材料与方法
1.1 实验动物、主要试剂和仪器6~8周龄清洁级BALB/c雌性小鼠50只,体质量(21.0±2.5)g,购于延边大学实验动物中心,动物生产许可证号:SCXK(吉)2017-0003。SAL购自中国源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OVA、PMSF和PIRA裂解液购于美国Sigma公司,白细胞介素1β
(interleukin-1β,IL-1β)、白细胞介素4(interleukin-4,IL-4)、白细胞介素13(interleukin-13,IL-13)、白细胞介素17A(interleukin-17A,IL-17A)、白细胞介素18(interleukin-18,IL-18)和白细胞介素33(interleukin-33,IL-33)ELISA检测试剂盒购自美国Invitrogen公司,NLRP3抗体、ASC抗体、Caspaes-1抗体和IL-1β抗体购自美国Cell Signaling公司,β-actin抗体购自美国Santa Cruz公司,BCA蛋白浓度测定试剂盒购自美国Thermo Scientific公司。蛋白印迹电泳仪和转膜仪购自美国Bio-Rad公司,酶标分析仪购自南京德铁实验设备有限公司,TXD3台式离心机购自湖南湘仪实验室仪器开发有限公司,光学显微镜购自日本Nikon公司。
1.2 实验动物分组和模型制备将50只BALB/c雌性小鼠于延边大学解剖学教研室动物室内适应性饲养7 d后,随机分为对照组、OVA组、低剂量SAL组、高剂量SAL组和地塞米松组。参照LEE等[16]方法并加以改良制备哮喘模型,即正常小鼠于第1、7和14天腹腔注射混合液200μL(由生理盐水、10 mg OVA和1 mg氢氧化铝组成),第21天时将致敏小鼠置于实验玻璃箱内,采用0.1 g OVA+10 mL生理盐水雾化的形式激发30 min,共7 d,每日1次。低和高剂量SAL组小鼠在每次激发免疫前1 h分别腹腔注射30和60 mg·kg-1SAL治疗液,地塞米松组小鼠腹腔注射2 mg·kg-1地塞米松治疗液,而对照组小鼠以同等剂量生理盐水代替。
1.3 各组小鼠气道高反应性检测最后1次OVA强化免疫48 h后,将清醒的小鼠置于气压体积描记室,记录3 min内平均基线读数,采用乙酰甲胆碱(2.5~50.0 g·L-1)雾化3 min,记录平均值。根据气道高反应检测仪器的说明书[17]计算增强呼气间歇(enhanced pause,Penh),作为气道缩窄指数反映气道反应性增高的程度。
1.4 各组小鼠支气管肺泡灌洗液(bronchoalveolar lavage fluid,BALF)收集和细胞计数完成气道反应性的检测后麻醉小鼠,采用1 mL冷PBS液行支气管肺泡灌洗,收集BALF,再将BALF置于4℃、15 000·min-1条 件 下,离 心5 min,上 清 液 于-80℃低温保存,待测细胞因子。沉淀物加入双蒸水200μL定容,采用涂片离心机涂片后,行Diff-quick染色,镜下进行细胞分类计数。BALF中的细胞数由2名独立研究者采用单盲研究确定,并且在显微镜下从3个随机位置分析至少200个细胞。
1.5 各组小鼠BALF中IL-1β、IL-18、IL-33、IL-4、IL-13和IL-17A水平测定按照ELISA检测试剂盒说明书要求,检测各组小鼠BALF中IL-1β、IL-18、IL-33、IL-4、IL-13和IL-17A水平。
1.6 各组小鼠肺组织形态表现和炎症评分各组小鼠麻醉后取左肺组织,采用甲醛溶液固定后,进行脱水、浸蜡和包埋,将蜡块切成厚度为5μm的切片行HE染色,镜下观察各组小鼠肺组织形态表现以及气道炎症改变。确定炎症评分:无炎症为0分,偶见炎性细胞的浸润为1分,多数支气管或血管表层见1~2个炎性细胞为2分,中层见3~5个炎性细胞为3分,厚层见>5个炎性细胞为4分。
1.7 各组小鼠肺组织中NLPR3、ASC、Caspase-1、pro-IL-1β和IL-1β蛋白表达水平各组小鼠右侧肺组织进行裂解获取蛋白,BCA方法测定蛋白浓度后,每个泳道加入20μg总蛋白,置于12%SDSPAGE胶上90V电压进行电泳,以250 mA电流进行转膜90 min,再采用50 g·L-1脱脂奶粉封闭1 h后,加入一抗,4℃过夜。第2天洗膜后加入相应二抗于室温下孵育1 h。洗膜3次后,加入ECL发光剂显影,在图像分析系统Amersham Imager 600中扫描,进行灰度值检测。目的蛋白表达水平=目的蛋白条带灰度值/β-actin条带灰度值。
1.8 统计学分析采用SPSS 21.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各组小鼠BALF中嗜酸性粒细胞、中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数以及IL-1β、IL-18、IL-33、IL-4、IL-13和IL-17A水平,肺组织中NLPR3、ASC、Caspase-1、pro-IL-1β和IL-1β蛋白表达水平均符合正态分布,以±s表示,多组间样本均数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组间两两比较采用LSD-t法。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各组小鼠气道高反应性水平检测当乙酰甲胆碱剂量增至10.0 g·L-1后,OVA组小鼠气道反应性开始明显增加,当乙酰甲胆碱剂量为50.0 g·L-1时,OVA组小鼠的Penh值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与OVA组比较,高剂量SAL组小鼠Penh值明显降低(P<0.05),低剂量SAL组小鼠Penh值有下降趋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1。
2.2 各组小鼠肺组织病理形态表现与对照组比较,OVA组小鼠可见气道平滑肌增厚,支气管周围和血管周围大量炎症细胞浸润。与OVA组比较,治疗后各剂量SAL组小鼠肺组织炎症细胞浸润明显减少,上述表现得到明显改善。炎症评分结果显示:OVA组小鼠肺组织炎症评分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与OVA组比较,高剂量SAL组小鼠肺组织炎症评分明显降低(P<0.05);低剂量SAL组小鼠肺组织炎症评分降低,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2和3。
2.3 各组小鼠BALF中嗜酸性粒细胞、中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数与对照组比较,OVA组小鼠BALF中嗜酸性粒细胞、中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数均明显增加(P<0.05)。与OVA组比较,高剂量SAL组小鼠BALF中嗜酸性粒细胞、中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数明显减少(P<0.05);低剂量SAL组小鼠BALF中嗜酸性粒细胞、中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数有下降趋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4。
2.4 各组小鼠BALF中IL-1β、IL-4、IL-13、IL-17A、IL-18和IL-33水平与对照组比较,OVA组小鼠BALF中IL-1β、IL-4、IL-13、IL-17A、IL-18和IL-33水平明显升高(P<0.05)。与OVA组比较,高剂量SAL组小鼠BALF中IL-1β、IL-4、IL-13、IL-17A、IL-18和IL-33水平降低(P<0.05);低剂量SAL组小鼠BALF中IL-1β、IL-4、IL-13、IL-17A、IL-18和IL-33水平有下降趋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图1 各组小鼠气道高反应性的变化趋势图Fig.1 Trend charts of changes in airway hyperresponsiveness of mice in various groups
图2 各组小鼠肺组织形态表现(HE,×100)Fig.2 Morphology of lung tissue of mice in various groups(HE,×100)
图3 各组小鼠肺组织炎症评分Fig.3 Inflammation scores of lung tissue of mice in various groups
2.5 各组小鼠肺组织中NLPR3、ASC、Caspase-1、pro-IL-1β和IL-1β蛋白表达水平与对照组比较,OVA组小鼠肺组织中NLRP3、ASC、Caspase-1、pro-IL-1β和IL-1β蛋白表达水平明显升高(P<0.05)。与OVA组比较,高剂量SAL组小鼠肺组织中NLRP3、ASC、Caspase-1、pro-IL-1β和IL-1β蛋白表达水平降低(P<0.05)。与OVA组比较,低剂量SAL组小鼠肺组织中NLRP3、ASC、Caspase-1、pro-IL-1β和IL-1β蛋白表达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5。
图4 各组小鼠BALF中嗜酸性粒细胞、中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数Fig.4 Numbers of eosinophils, neutrophils and lymphocytes in BALF of mice in various groups
3 讨 论
哮喘是一种与气道高反应性相关的慢性炎症性疾病,其特征是反复发作的喘息、胸闷和咳嗽。据估计,到2025年时全球将有4亿人患有哮喘[17-18]。炎症反应在哮喘的发生发展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是哮喘的可能发生机制之一,即使哮喘临床症状完全消失,气道炎症和气道高反应性依然存在,从而引起临床症状反复发作,导致气道重塑和不可逆的肺功能损害[19-20]。本研究结果显示:SAL能明显降低哮喘小鼠气道阻力,并且对肺内炎症细胞具有抑制作用。同时SAL可以明显降低哮喘小鼠BALF中中性粒细胞、嗜酸性粒细胞和淋巴细胞数,以及IL-1β、IL-4、IL-13、IL-17A、IL-18和IL-33等促炎细胞因子的表达,表明SAL可以抑制哮喘小鼠气道的炎症反应。
表1 各组小鼠BALF中IL-1β、IL-4、IL-13、IL-17A、IL-18和IL-33水平Tab.1 Levels of IL-1β,IL-4,IL-13,IL-17A,IL-18,and IL-33 in BALF of mice in various groups[n=10,±s,ρB/(ng·L−1)]
表1 各组小鼠BALF中IL-1β、IL-4、IL-13、IL-17A、IL-18和IL-33水平Tab.1 Levels of IL-1β,IL-4,IL-13,IL-17A,IL-18,and IL-33 in BALF of mice in various groups[n=10,±s,ρB/(ng·L−1)]
*P<0.05 compared with control group;△P<0.05 compared with OVA group.
Group Control OVA SAL Low dose High dose Dexamethasone IL-1β 36.38±3.80 73.90±13.85*69.21±14.73 48.24±10.97△41.41±8.78△IL-4 75.44±5.35 255.05±24.16*219.43±21.38 160.46±7.10△110.84±10.65△IL-13 87.57±5.04 295.17±20.64*247.21±12.05 187.02±18.14△142.80±8.41△IL-17A 55.64±8.46 120.36±16.63*103.03±10.16 72.14±11.34△69.28±9.98△IL-18 110.51±7.99 194.92±19.81*161.87±14.95 130.60±13.85△118.66±12.86△IL-33 130.35±7.83 257.40±12.75*222.89±11.01 179.79±11.95△153.34±9.62△
图5 各组小鼠肺组织中NLPR3、ASC、Caspase-1、pro-IL-1β和IL-1β蛋白表达电泳图Fig.5 Electrophoregram of expressions of NLPR3,ASC,Caspase-1,pro-IL-1β,and IL-1βproteins in lung tissue of mice in various groups
NLRP3是炎症小体受体家族成员之一,其主要在中性粒细胞、巨噬细胞、平滑肌细胞和上皮细胞中表达,能够识别各种危险信号,释放细胞因子,诱导炎性细胞的活化。研究[21-23]显示:NLRP3炎性小体的活化能够促进pro-caspase-1转变为caspase-1,促进炎症因子IL-18和IL-1β的释放,引发炎症反应,促进中性粒细胞的募集。NLRP3炎性小体的激活与气道中变应原驱动的炎症反应发生有关。肺部NLRP3炎性小体的激活可通过感染、过敏原和香烟烟雾等空气中的污染物刺激而触发[24]。研究[25]显示:在OVA诱导的急性气道炎症模型中,与对照组比较,缺乏NLRP3炎性小体的小鼠气道中嗜酸性粒细胞数减少、气道高反应性减少、气道炎症程度减轻、杯状细胞聚集减少以及IL-1β表达降低。研究[8,26-27]显示:抑制NLRP3炎性小体的表达,可以抑制气道黏液分泌,减少Th2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的产生,降低IgE水平。
SAL是草本植物红景天分离提纯后的有效成分之一,具有良好的抗炎和抗氧化特性。研究[28]表明:SAL能阻止迁移-衍生生长因子诱导气道平滑肌细胞中NF-κB信号通路的激活。研究[29-30]显示:SAL通过调节Th1/Th2平衡,从而减轻哮喘小鼠气道炎症和气道高反应性,具有潜在的临床应用前景。本研究结果显示:SAL能抑制哮喘小鼠气道炎症,并且抑制小鼠肺组织中NLRP3炎性小体的表达水平。上述实验结果表明:SAL能抑制抑制哮喘小鼠的气道炎症反应,并且可能下调NLRP3炎性小体的表达,但具体发生机制仍需今后进一步研究。
综上所述,SAL能明显降低哮喘小鼠气道阻力,并且减轻肺内炎症细胞浸润。SAL可以抑制哮喘小鼠BALF中的炎症细胞和促炎细胞因子的表达,并下调NLRP3炎性小体的表达,从而缓解哮喘小鼠肺组织炎症反应。因此,下调NLRP3炎性小体的表达可能是SAL抑制哮喘小鼠气道炎症的作用机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