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教育支出增加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了吗?
——基于中国266个地级市面板数据空间实证研究
2021-06-02郭守前王宽亿
郭守前,王宽亿
(华南理工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广州510006)
我国经济发展已步入新常态,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经济结构优化比经济总量增加更为重要。在经济新常态下,我国经济发展也面临着增速放缓、人口红利减弱的困境。因此,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十分必要的。要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则需要在经济社会各个领域的创新有所突破,但产业的调整归根到底是人才的协调,需要深化产教结合,加强教育的供给侧改革[1]。科教兴国作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大发展战略,要求将教育与科技摆在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位置。所以,当前对科学知识和优秀人才的需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迫切,更需通过技术创新和人才红利为经济发展提供动力。
新古典增长理论认为,教育水平的累积提高可以促进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从而增加总体国民收入。由于人力资本是决定经济生产的重要因素之一,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来自于劳动力受教育水平的累积,而人力资本的变动又将影响各产业的就业人群结构。教育作为立国之本,向来受到国家和社会的广泛重视。地区教育支出扮演着重要角色,地区教育支出离不开地方财政的支持,而这与当地的经济发展水平关联性较高。然而,我国经济发展却存在严重的区域不均衡问题,不同省份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距,东部沿海省份的经济发展水平明显领先于中西部地区,人才流动整体上呈现出“孔雀东南飞”的态势,并且这种贫富差距可能还会进一步扩大。因此,地区教育发展只靠中央的教育经费是远远不够的。中低收入人群规模庞大是我国的现状,国内一些学者也曾基于省级数据研究中国经济发展地区差异问题,从产业政策、市场化程度等角度探讨这一难题[2-3]。
我国不同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水平存在显著差异。因此,我国各地教育水平面临分化严重的问题。学者们也开始探讨教育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已有研究指出,在不同国家,教育对经济增长均具有显著的推动作用,并且溢出效应也显著为正[4]。姚先国等认为劳动力受教育程度能够促进地区经济增长,并且随着落后地区教育投入的增加,地区的经济发展或将呈现条件收敛的情况[5]。人力资本是流动的,地方教育支出能否产生空间溢出效应,进而对城市之间的产业结构产生影响呢?如果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存在空间溢出效应,这种溢出效应又是否存在显著的区域异质性呢?带着这些问题,同时基于更好地推动我国产业转型升级、区域高质量协调发展的目的,本文将研究城市产业结构水平的空间差异以及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空间溢出效应。
1 文献回顾
自从学术界肯定教育对人力资本的作用后,学者们对人力资本理论的研究也越来越丰富。早期理论认为“干中学”能够促进人力资本的形成,并且把健康也视为一种人力资本[6-7]。Schultz基于美国1929—1957年的教育投资与经济增长数据,研究发现教育投资能够促进人力资本形成,而人力资本是促进经济增长的主要源泉[8]。该项研究开创了学者关于教育和经济发展研究的先河,此后大量文献聚焦教育支出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教育投资支出对经济发展具有重要积极作用,不同层次教育的作用存在差异[9]。叶茂林等研究发现教育支出在经济增长中起着重要作用,是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经济增长反过来又能够支撑教育,并有利于它的发展,两者呈现出相互作用关系,形成良性循环[10]。郝硕博等基于38个发展中国家2001—2010年的数据,以高等和中等公共教育支出占GDP比重衡量不同教育政策,结论表明,高等教育和中等教育均能够促进经济增长,不同的是,高等教育的作用渠道为技术创新,而中等教育的渠道为技术模仿[11]。公共政策的目的在于改善民生与促进社会公平,公共教育支出规模增加在促进经济增长的同时也有助于缩小收入分配差距[12]。
地方教育财政支出是政府保障民生的重要手段,落脚点便是为学生提供均等的受教育机会。郭庆旺等则提出了不同的观点,认为我国地方公共教育投入并未显著地促进地区经济增长,也未能发挥缩小劳动力工资差异的作用[13]。教育支出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其对经济增长的边际作用递减,只有在经济发展水平落后的地区教育支出对经济增长才有显著促进效果。也有学者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实证研究表明,地方教育事业费支出的增加能降低代际收入弹性,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区域间教育水平差异的分化,同时可以缓解家庭层面人力资本投资的不足,提高教育水平的代际流动性[14-15]。但地方教育支出在实行过程中,基于“晋升锦标赛”理论,地方各项财政支出可能存在相互竞争行为,地方政府在教育支出上存在标尺竞争,在经济发展水平类似的地区这种标尺竞争更加激烈[16]。
近年来,国内部分学者开始研究教育、技术创新以及产业结构之间的联动作用。教育差异对区域创新水平有倒U型的影响,教育发展通过人力资本积累和知识溢出促进技术创新[17]。尽管众多学者认可教育对技术创新的作用,然而,通过技术创新进行产业结构调整需要满足特定条件[18]。在产业集聚度高的地区,技术创新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效应更加显著[19]。孔宪丽等通过研究也提出只有在适宜的技术创新水平下,产业结构调整是最有效率的类似结论[20]。但国内鲜有研究涉及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的影响。相关研究只是关于高等教育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具有代表性的有,何菊莲等研究指出我国通过高等教育的人力资本积累促进了产业结构调整,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经济从高速度增长向高质量增长转变[21]。此外,更多的是定性研究,邵文波等理论分析了教育支出对人力资本的作用机制,指出人力资本结构差异会影响技术路径的选择,进而得出教育支出能够影响产业结构的结论[22]。靳卫东梳理了教育支出和人力资本结构之间的关系,认为人力资本结构与产业结构相匹配是产业结构升级的前提[23]。
梳理上述文献可知,学术界关于教育支出主要集中在其对经济增长和科技创新的影响,而关于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作用的研究并不多见,同时关于教育支出和产业结构升级之间的关系缺乏定量研究。因此,本文采用2004—2015年我国266个城市面板数据,基于空间计量方法,研究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的空间溢出效应。同时,考虑到我国区域教育发展不均衡问题,对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分别进行实证研究,探讨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升级效应的区域异质性。
2 理论分析
2.1 教育支出和产业结构
我国公立教育占主导地位,教育支出几乎全部由政府承担,并早在1986年便提出义务教育,后来逐步在全国推广。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我国中小学教育的普及化,但由于我国教育投资比例远低于发达国家,势必导致我国中高等教育的断层,我国农村落后地区辍学现象极为普遍,而这些未能接受高等教育的青少年大部分流向“低水平”行业。尽管我国也在大力推广“成人教育”,但对于国内庞大的“低才生”群体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我国东部沿海发达地区的升学率往往高于中西部地区的升学率,东部地区学生能享受更优质的教育资源,从而进入更高层次的学校学习。众所周知,我国中小学生面临巨大的升学压力,学生所就读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未来所能上大学的层级,进而会影响学生毕业后所从事的行业。人才作为产业结构升级的内在需求,要想实现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需要高等教育和高职教育院校完善人才培养方式,为社会提供高层次的人才[24]。
地方教育支出很大程度上决定当地的教育水平,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高层次人才的比重,一般而言,高层次人才会进入高技术行业。我国人口流动现象十分普遍,在A地上中小学可能会去B地上大学,毕业后去C地工作,但不管是上大学还是就业,在其他条件一致的前提下,人们往往会选择离家近的地区或者大城市,选择离家近是因为交通成本或者其他社会关系因素,选择大城市则是由于大城市一般具有更丰富的教育资源和就业岗位。所以大城市具备人才“虹吸效应”,教育支出和产业结构会存在空间相关性,同时教育支出和产业结构一般会存在耦合关系[25]。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1:经济发达地区教育支出往往更高,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
2.2 教育溢出效应的区域异质性
与一些发展中国家一样,我国经济经历了长时间的高速增长,但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日益严重。同时,我国地区教育资源也存在分配不均衡的现象,譬如北京、上海、广州、武汉、西安等城市集中了我国大量的高等教育资源。对于每个省而言,最好的中小学也往往处于省会城市。地区间教育资源不均衡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落后地区的经济发展,进而使得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化更加明显。此外,低收入地区或是教育资源落后的地区,当地的收入不均衡和教育不均衡程度也会更高[26]。教育支出影响地区的教育资源,进而决定对人才的吸引力,使得教育支出高的地区高学历人才一般高于教育支出低的地区。人力资本作为当下影响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人力资本失衡能够导致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程度加大,也是造成区域产业结构发展不平衡的重要因素[27]。
为应对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我国先后出台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中部崛起等国家级战略,以期缩小中西部地区和东部沿海地区的差异。虽然各项政策也得到不错的实施效果,但区域发展差异仍在进一步拉大。究其原因,本文认为,人力资本对地区经济发展有关键性作用,以上政策并未很好地引导人才向中西部地区流动,所以各地区的经济总量或是产业结构发展水平分化更加严重。我国一线城市和部分沿海地区的第三产业占比甚至超过欧美发达国家,但西部部分地区农业可能是当地占比最高的产业。此外,一般而言,东部地区更加发达,地区间的贸易往来和信息交流的频率可能会高于中部地区,而中部地区则会高于西部地区。基于此,本文认为,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的溢出效应在东部地区最明显,在中部地区次之,在西部地区最不明显,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2:由于我国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地区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的溢出效应在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呈现出逐级递减的趋势。
3 模型设定和变量选择
3.1 模型选择
在研究产业集聚问题时,数据是否存在空间依赖性是使用空间计量方法的前提。本文中,核心解释变量教育支出和产业结构一般都会存在集聚的情况,然而教育支出和产业结构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空间分布特征呢?考虑空间序列,由于空间自相关的复杂性,本文使用研究中较为普遍的指数Moran’s I进行局域空间相关性检验。Moran’s I设定如下:
Moran’s I的取值代表不同的相关关系,当其显著为正数时表明在相应的空间矩阵中经济变量向同一个区域聚集,存在空间正相关性;当其显著为负数时则表明不同属性的变量集聚,存在空间负相关性。如果只考虑到各城市之间的产业转移情况,一般而言,在其他因素相同的情况下,产业承接遵循就近原则。基于此,本文选取部分年份产业结构观测值进行Moran’s I检验,所有年份的检验均显著为正数,部分年份的Moran’s I检验结果见表1。
对教育支出和产业结构水平两个指标的空间Moran’s I指数进行检验表明均存在显著的空间相关性,验证了空间计量模型的适用性。本文选取2004年和2015年的Moran’s I散点图,见图1和图2。结果显示,教育支出和产业结构空间依赖性较强,并且空间相关系数整体呈现出上升趋势,这也为后文设定空间模型提供了参考依据。
表1 部分年份产业结构全局Moran’s I检验
图1 2004年产业结构指标Moran’s I散点图
图2 2015年产业结构指标Moran’s I散点图
3.2 模型设定
为消除异方差问题,对所有变量取对数进行回归分析,因此,各参数具备弹性的经济意义。由于变量之间存在空间依赖性,建立以下空间面板模型。
(1)空间自回归模型(SAR)
(a)式中ln(indui,t)代表第i区域在第t期的产业结构水平,W为空间权重矩阵,本文基于地理距离倒数构造标准化的空间权重矩阵,W ln(indui,t)为第i区域在第t期产业结构水平的滞后项,ρ为空间滞后系数,α1为核心解释变量edu的系数,α2-α7为控制变量的系数。μi为城市固定效应,φt是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干扰项。
(2)空间误差模型(SEM)
(b)式中的γ为空间误差自相关系数,表示回归残差的空间相关程度,为空间滞后误差项,控制变量设定与(1)相同。
(3)空间杜宾模型(SDM)
(c)式中ln(xi,t)表述与(2)、(3)相同的控制变量,为对应控制变量的空间变量。
3.3 变量选择和数据来源
采用我国2004—2015年的266个地级市历史序列数据作为样本,数据来源自2004—2015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和《教育统计年鉴》。由于空间面板回归要求平衡面板数据,对数据缺失严重的城市数据进行删减,针对数据缺失程度较轻的城市,本文对其缺失数据进行插值法处理。
3.3.1 被解释变量
产业结构是衡量经济发展状况的重要指标,一般而言,经济社会都会经历从低水平产业向高水平产业演进的过程、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知识密集型产业过渡的过程,所以产业结构高度化是衡量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维度。按照国内普遍的第一、二、三产业分类标准,本文在刘伟等构建产业结构指标的基础上,采用产业结构层次系数表示产业结构动态演化的进度,具体计算公式为[28]:
其中,indui,m,t表示i地区第m产业在第t时期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该指数反映了中国三大产业从由第一产业占优势地位逐渐向第二产业、第三产业演进的过程,同时也反映了高水平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indui,m,t具有连续性,ln(indui,t)可以消除产业结构异方差的影响。
3.3.2 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是教育支出水平,采用教育支出与地区生产总值比值的对数值进行测度。
产业结构受多种因素影响,为保证检验结果的客观性,本文基于已有文献选择以下控制变量:(1)经济发展水平,采用人均GDP指标的对数值测度;(2)政府干预程度,用政府公共财政支出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的对数值测度;(3)人力资本水平,采用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与地区年末人口总数的比值的对数值测度;(4)资本存量水平,采用基于永续盘存法计算的资本存量与地区年末人口总数的比值的对数值测度;(5)外资参与度,采用实际使用外资金额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的对数值测度。
采用2004—2015年我国266个地级市平衡面板数据研究教育支出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文中所有价值变量以2004年为基期进行统一核算,对部分缺失数据通过查阅各省份统计年鉴或用插值法进行填补,由于空间面板模型要求为平衡面板数据,本文剔除了数据缺失严重的城市,具体的变量选择及描述性统计见表2。
表2 各变量名称及描述性统计
4 实证结果及分析
4.1 基准模型回归
对空间面板数据回归究竟使用随机效应模型还是固定效应模型,本文进行豪斯曼检验,检验结果为卡方值显著,应使用固定效应模型。
对2015年的截面数据进行LM检验,结果表明空间滞后的P值更加显著。基于地理距离矩阵,分别采用SDM、SAR、SEM空间计量模型,来研究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的空间溢出效应。
表3反映了在地理距离矩阵下的不同空间计量模型的回归结果。其中列1至列3表明在地理距离矩阵下空间杜宾模型、空间自回归模型和空间误差模型下的回归结果。结果表明在地理距离矩阵下地方教育支出增加都是显著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空间自回归结果中的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影响的系数最高,为0.004 74,但各个回归模型中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影响接近,集中在0.004 38~0.004 49之间,表明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具有普遍的溢出效应。此外,空间滞后系数在这三个回归模型中都是显著为正的,表明产业结构水平具有一定的空间滞后性,这种现象可以用国内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衡和产业集群的现象来解释,一方面,国内教育资源在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成渝等城市群集聚,这些城市的产业集聚也较为密集;另一方面,在省会城市和副省级城市,教育资源的倾斜也带动了其他产业的集聚。
表3 地理距离矩阵下面板数据估计结果
4.2 进一步检验
随着科技的发展,各地区的交流和贸易并不局限在地理距离,大城市之间的互动效应往往会更强。在表4经济距离矩阵的回归结果中,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的影响系数均显著大于地理距离矩阵中的影响系数,一方面验证经济距离矩阵选取适当性,另一方面也验证了地理距离矩阵下实证结果的可靠性。其中,空间自回归和空间自相关模型中的系数均为0.005 62左右,影响系数在空间杜宾模型中最低,但也达到了0.005 45,并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这意味着经济发展水平类似的地区经济来往更加频繁,在教育互动、人才引进方面的互动性更加强烈,这也为在经济距离矩阵下的空间杜宾模型、空间自回归模型、空间误差模型的回归结果中空间滞后不显著提供了一定的解释,即经济发展状况接近的地区之间,地方财政教育支出水平类似,更能够突破空间地理距离的局限,开展更多的教育互动、人才交流,进而来推动产业结构升级。
表4 经济距离矩阵下面板数据估计结果
4.3 分区域检验
我国东中西部地区不仅在发展水平、产业结构、消费支出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在教育水平和教育支出上也存在一定的差距,不同区域之间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的空间溢出效应影响有所差异。将样本中的266个城市分为东部城市、中部城市和西部城市,其中东部城市95个、中部城市97个、西部城市74个,分别在地理距离矩阵和经济距离矩阵的空间权重矩阵下运用杜宾模型来研究东中西部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水平的空间溢出效应差异。表5实证结果表明,不管是对东部城市、中部城市还是对西部城市,在经济距离矩阵下,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系数均高于在地理距离矩阵下的影响系数。此外,不管在地理距离矩阵还是经济距离矩阵下,东部、中部、西部城市的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水平的空间溢出效应呈现逐级递减的现象。在地理距离矩阵回归结果中,东部城市在地理距离矩阵下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水平的影响系数为0.004 92,中部城市在地理距离矩阵下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水平的影响系数为0.004 22,西部城市在地理距离矩阵下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水平的影响系数为0.003 65。在经济距离矩阵回归结果中,东部城市在经济距离矩阵下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水平的影响系数为0.006 24,中部城市在经济距离矩阵下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水平的影响系数为0.005 23,西部城市在经济距离矩阵下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水平的影响系数为0.004 16。本文认为,我国经济发展存在严重的区域发展不平衡状况,东部地区整体经济发展程度高,地区政府治理水平较高,市场经济发育更成熟,产学研体制更完善,同时地区之间的人文交流和商贸互动更频繁,能够为高素质人才提供更多施展才能的机会,加速科研成果转化,从而使得教育支出增加这一政策促进区域间产业结构升级的效果更加明显。而在中部、西部欠发达地区,产业发展基础较弱,缺乏产业配套与协同,区域内各城市之间的产业链关联性和创新体制不够完善,人口流动频率较低,科研成果转移至市场的阻力较大,导致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效果弱于东部地区。
表5 东中西部城市在空间杜宾模型下的回归结果
5 结论和建议
本文基于构建的产业结构升级测度指标,采用空间计量方法实证研究2004—2015年我国266个地级市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实证结果表明:(1)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具有显著促进作用,在经济距离矩阵中也通过了检验,并且系数更加明显。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的空间溢出效应能够突破地理空间的限制,在贸易往来和信息交流密切的地区之间表现得更加明显。(2)无论是在地理距离矩阵还是在经济距离矩阵中,东部、中部、西部地区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的空间溢出效应表现出逐级递减的趋势,表明在东部地区,地方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空间溢出效应更加明显,而中西部地区各城市容易形成一个个“孤岛”,人才之间的互动交流受到阻碍,区域内教育支出对产业结构升级的空间溢出效应受到限制。
基于上述结论,提出以下建议:(1)各级政府应该加大教育投资力度,完善各层级教育体系,对于中西部落后地区,中央政府应给予更多的财政扶持,同时提高落后地区教师的福利水平,吸引更多的优秀教师流向教育资源薄弱的地区,尽可能保障基础教育的公平性。此外,应加快落实学校一对一或一对多帮扶政策。城市中小学应该与乡镇中小学开展更多学习交流活动,大中城市的高等院校应该与中小城市的高等院校进行更多的人才交流,实行教育“对口扶贫”政策。(2)坚决遏制我国各地政府盲目开展的“人才大战”活动,每个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存在差异,一味去争夺“高才生”并不可取,应当结合自身的产业发展状况,完善当地人才培养模式,鼓励当地人才在本地就业,对于当地严重缺乏的高级人才,则可以加大人才引进力度,给予更高标准的补贴,并建立高级人才流动站,鼓励他们传授先进的技术和方法。对于中西部地区人才流动的“孤岛”现象,政府可通过财政补贴和优惠政策,鼓励沿海地区生产部门和员工同步向内陆迁移,以加强各地区的人才互动。(3)各地区为保证人才队伍建设的可持续性,应保持地区经济稳定发展来留住人才,结合当地人力资本的特点,发挥自身的比较优势,在注重效率、节能与环保的前提下,发展适宜的产业,稳步推进城镇化建设。同时,除了教育“对口扶贫”外,经济发展水平高的地区要向周边地区提供经验和技术指导,经济落后地区的管理人员要多去发展成功的地区考察学习,借鉴发达地区的产业规划等经济发展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