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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诗歌中的“女性”与“诗歌”

2021-06-01康雪

星星·诗歌理论 2021年3期
关键词:女诗人女性乳房

康雪

当代女性诗人的写作,无论是题材、立意还是气质,都更广阔与丰盈了。尽管很多女诗人的作品有着明显的阴柔、感性、易碎等女性特质,甚至有些毫不夸张地散发着古代“闺阁体”般的脂粉气。但也有不少优秀女诗人的写作早就摆脱了矫情、优柔的一面,甚至已完全呈现出超越性别的宏大、开阔与力量感。所以,如果女性诗歌泛指女性诗人的作品,那么隐去诗人信息后,我们要如何辨别哪些是女性诗歌呢?

我个人理解的“女性诗歌”,是一个更复杂却又更狭窄的概念。也许说“人生来就知道自己的性别”显得很夸张,但至少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的确是自然而然地知道了男女的差别。在过去,我可能不理解有人会在成年很久后突然为自己作为男性或者女性而感到某种特别的惊讶或自豪。但今天谈及女性诗歌时,我想起自己确实为身为女性感到自豪过,并且,这种自豪被呈现在一首诗中:“我依然要在清晨排空双乳/多余的奶水用来浇灌栀子、绿萝和/一片永远凌驾于男人想象之上的空地”。

那时我初为人母,在哺育孩子的过程中突然深刻体验到作为女性的优越感。因此在诗的结尾写道,“一个人逐渐褪去少女的羞涩/却又重获婴儿般的赤诚与骄傲”。这种骄傲是抛开生理知识层面,纯粹以自我的身体认知与身份经验得来的。在当今诗歌创作维度中,关于女性身体的写作很多,大多作品能明显地归为女性诗歌。比如不少写到女性经期时会以“河流”为暗喻,当然也有在口语诗中表现得很直接的。这类诗歌原本能轻易体现出女性诗歌的独特与极致,但事实上并没有。在我有限的视野中,能将女性身体、个体经验在诗歌中展现其独特锋芒的作品少之又少。当然,基于女性本身或文学环境的保守、安全惯性,身体写作要想淋漓尽致地体现其女性特质确实具有一定难度。相对而言,关于女性身份的诗歌创作可能更容易些。

女性的身份有女儿、妻子和母亲。优秀的女诗人无论以何种身份进入创作时,都能呈现出一种区别于男性的特质或魅力。但对于我个人而言,在身为女儿或者妻子时,在诗歌创作中我并没有性别意识,写出的诗歌无非是气质上比男诗人的作品偏柔和、深情或细腻一些。而在我成为一名母亲时,我一气呵成地写下《婴儿与乳房》,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诗歌创作中出现了明晰的女性身体与身份语境。

“乳房”是一个极具女性色彩的词,不管在现实生活还是文学作品中,它都可能是个敏感词。这种敏感对于男性思维尤甚。而乳房作为女性身体特征之一,即使私密,我们对其的认知与熟悉度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當我第一次哺育婴儿,我真的有些惊讶,“以前不知道,天生柔软的乳房/能变得比石头还坚硬……”,这只是身体层面的认知转变,而在身份上,我也是切身体会到,并不是一生下孩子就能成为母亲,“是婴儿,以非凡的耐心/慢慢教会了一个人成为母亲”。

从这样狭窄与自我的角度谈论女性诗歌,也许很难明确地诠释我理想的女性诗歌的内核与边界。女性诗歌当然应跳出男性诗歌的对立面,有更多维多向的建构意义与存在质感。为此,我期望自己或者更多女性诗人能创作出超越性别局限的优秀诗歌。但反之同样期望,作为女性,我们不仅有打破自我禁锢的勇气,还有追求与呈现女性诗歌的独特、极致与锋利的能力。即如何在诗歌中展示出女性身体或身份的奥妙与非凡之处,如何在女性日常经验表达中窥见其让人惊心动魄的诗歌质地。这也是“女性诗歌”中“女性”与“诗歌”同时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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