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结晶出的人间大爱

曾强

收到李景平老师的散文集《走过时光》，我一目十页翻了翻就放到一边了。一者缘于我现在主要搞书画艺术评论，多看与艺术相关的著作;二者是文学作品现在基本成了极少数文学爱好者甚至只有编辑、作者阅读的小众产品，我这个写作者兼编辑都很少看工作以外的其它文字;其三是据我所知，李景平老师长期耕耘在环保文学写作并卓有建树，散文似乎并非其专长……但有一天准备午休，忽地看到这本装帧素雅的《走过时光》，就想以此当成“摇篮曲”。谁知看了他的《自序》，就想读他的“心念妻女”辑，又迫不及待地欣赏他的“感恩父母”辑、“怅望故乡”辑……真没想到，“摇篮曲”竟然变成了“兴奋剂”！

真，是真感、情感形成和产生的原因;善，是善感、好感形成和产生的原因;美，是美感、快感形成和产生的原因。我的阅读兴奋大概就缘于被作家浓烈的真、善、美所感动吧。

《走过时光》共收集了李景平老师约60篇散文。从夫妻之爱、父女之爱，到父母之情、亲人之情，又延伸到对故乡的眷恋，以及对友人的思念……虽然时光如白驹过隙、荏苒不再，似乎连痕迹都不留，但对于作家而言，逝去的时光并不是空洞、虚无、浮泛的一个概念，而是会结晶出人间真情。这些真情深深地滋润着，强烈地蒙藏着，也茁壮地生长着，蓬蓬勃勃，郁郁葱葱，就从作家的心中漫浸到这本书中，又从书中的字里行间伸长到读者心田……

当下，大多文学作品与读者越来越隔膜了。读者几乎都被种种的浮躁和碎片等世俗“暴力”所“俘获”。有的就自甘“沉沦”，彻底远离了文学;也有很多的人试图通过文学的来救赎，但因大多文学作品或者不着边际，或者无病呻吟，或者自身就在不可遏制地“堕落”，使读者对文学越来越失望，以至于不得不“扬弃”，甚至抛弃。

其实，我们中有谁会拒绝真、善、美呢！？没有。绝对没有。就像植物必须阳光、土壤和水分一样，这是一个人培植灵魂和修炼品格的原素啊——但，这恰恰成了当下文学带给读者的一道最大障碍。

哲学告诉我们，“真，是具体事情、行为、物体、语言对个人和社会群体的生存发展具有的公益性能、正面意义和正价值，是人们在密切接触具体事情、行为、物体和语言的过程中，人脑受其刺激和影响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感觉后，通过反思这种激动感觉产生的原因，从具体事物中分解和抽取出来的有别于假的相对抽象事物或元实体。”真，是文学吸引读者的基础;善和美，是文学应该彰显的精神内核。求真而不可得，文学就失去了应有的善和美逸发出的魅力，就难以给予读者无尽的能量。

李景平老师《走过时光》的文字恰恰就真，并且具有触手可及的善和美。如《好梦明天》《一只手表的怀念》《父母的爱情》等等，这些作品没有媚俗的煽情，没有刻板的说教，没有骄矜的修饰，也没有固化的写作方式，有的只用坦诚、质朴、谦恭的情和爱，如溪流般自然而然、汩汩汤汤地抒写出来，该清澈的清澈，该鼓荡的鼓荡，该平淡平淡，该浓烈的浓烈。因为真，善就时露峥嵘;因为善，美就不期而遇。虽然题材不离妻女、父母、亲人、朋友、故乡这个圈子，但越读越叫我幡然：唯有“自我”，唯有“我”真真切切思及念及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地方，才是作家心中最眷顾的独一无二的精神“港湾”。这个真实、真切、让人日思夜想的“我”的“港湾”，才是作品能够吸引人、打动人的关键所在。

乍看这些散文作品，无疑也很难脱开平常看惯的很多作家都写过的相对“小我”的影子。如果光是如此，作品还是缺乏了难以叫人沉醉的“后勁儿”。

事实上，仔细品味《跪祭母亲》《雨地的回忆》《背后那双眼睛》等一些文章，就会发现，作家多处都流露出“遗憾”、“愧疚”、“忏悔”等心声。作家在遗憾什么？愧疚什么？忏悔什么？看了《走过时光》就知道，对待相濡以沫的妻子，作者无疑欠缺了理解和关照;对待养育之恩的父母，作者一定欠缺了陪伴和反哺;对待很多亲情，作者也欠缺了亲近和帮衬……为什么？就因为作家的职业：环保记者。作为服务一省乃至全国的著名环保新闻记者，从小深受卓有声望的记者父亲的影响，深受全身心投入到教育事业的老师母亲影响，他亦耳濡目染，承袭家风，常常舍小家顾大家奔走在越来越重要的环保事业最前线，以致“忠孝两难全”。于是，我能想见，李景平老师不得不在繁忙的工作余暇，用散文的形式狠狠渲泄一下那些无法回报的真情，再擦擦心头的泪，赶紧收拾行囊，再出发。

阅读，其实是窥见人心以感应自心。读李景平老师的散文，叫我看到了很多并非散文的人间至情至爱，以及由此而产生的真善真美，也使我不由得想到孟子说过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普世情怀和人间大爱。

是的，这应该是李景平老师在走过一段蹉跎岁月之后，时光结晶出的别具一格、熠熠闪光的诚挚情怀和人间大爱。

选自《山西市场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