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节选）

老秋

1▲我们说起晚年，到乡下，找几间房子，或租或买或建，大家抱团，在一起养老。

一个人走了，还有其他人送……

慢慢地，孩子们会习惯的，对于他们来说，亲人的离开，只是各自回忆的开始。

2▲微风中，叹息声远去了，一滴雨水，落在古井，渺然无声。

我庆幸，久违的泪腺尚未枯萎，我的眼中含泪，流给——

你看。

3▲灯火暗了，梦依然醒着。春风憔悴了，一串风铃静默如初。

你走了——

夕阳像一块纱巾，悬挂天边。

4▲一頭鲸，在大海出没，仿佛隐者。几头鲸，结伴而行。

月色，抚摸这动荡而又平静的大海。

5▲每天，活着、爱着，像一棵树苗，努力地成长。

守在，你走过的路口，向你微笑，或默默打量你的姿态。

7▲香樟树下，年老的修鞋匠，一坐就是很多年。

只见他，一个人出摊、收摊。

没人知道他的家人。

12▲春天，就在身旁。一株桃花悄然绽开，带动着整个广场花朵的怒放。

一个人走在春天里，血是热的，身体是暖的，一些词语，渐次打开门楣，比如爱、想念，比如我把异乡唤作故乡。

13▲风，压断树枝，却压不住沉默和良心。

我一再抬高的目光，越过山峦，越过大河，跟随一只鹰巡游苍穹。

我没有惊慌，也没有沮丧，一直仰起倔强的头颅。

15▲时针长，秒针短，有的时候，我竟分不清时针与秒针，谁长谁短？

在挂钟的内部，它们自由地摇摆，不需要我深深地凝望。

面对苍茫的大地和肃静的内心，我只想看见——

自己与影子，像一对时针秒针，从不排斥，亲密无间。

16▲一串钥匙，挂在皮带上，当我走出电梯，又返身按上15楼，看看门可锁好了。

这么多年，我总是这样和自己较劲。

什么时候，开门不需要钥匙。若如此，那么，又该如何——

打量自己，一个陌生而又清醒的人？

18▲我打扫房间，推开一排长沙发，在角落里，藏着空调的遥控器、几张扑克牌、小玩偶，还有一个笔帽。

很久以前，我曾费劲地找过，没想到，它们藏身在这里。这满是灰尘的旧物件，让我突然拥有一份猝不及防的相逢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