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鹤轩笔札》:漫谈《聊斋文集》的整理辑佚

2021-05-28马俊慧李祖炬

蒲松龄研究 2021年1期
关键词:整理

马俊慧 李祖炬

摘要:1893年,蒲松龄文集初刊时,距其卒年已经过去了将近180年,遗集收文仅46篇。70年后,1962年路大荒先生整理的《蒲松龄集》出版时,《聊斋文集》已收文458篇。又过近60年的今天,随着资料辑佚工作的进展,细究蒲氏文集版本的源流和辑抄的谱系,不难发现,蒲氏文集在传抄辑集过程中,也羼入了一些非蒲氏所作之文,尤以《鹤轩笔札》的全部收入为甚。为避免在研究中造成混乱,以完整且能反映原貌的传本为底本整理蒲氏文集,应当提上议事日程。

关键词:聊斋文集;整理;辑佚;鹤轩笔札

中图分类号:I207.62    文献标识码:A

盛伟编校《蒲松龄全集》第二册《聊斋文集》收文有《重修普云寺碑记》,盛伟先生以为:“路编《聊斋文集》佚此文,该文为新发现的蒲氏代其馆东毕际有所撰碑文。” [1]1014事实上,该碑“1981年文物普查时,在淄川区冶头乡递铺村西普云寺旧址发现”,1985年张晓峰就考察过该碑,发现碑文与路编《蒲松龄集》中《重修玉溪庵碑记》雷同,指出:“该文即为这次发现的《重修普云寺碑记》原稿,碑文应为毕际有修改蒲松龄原稿后形成。” [2]220

类似情形在《鹤轩笔札》中也存在。蒲氏手抄本《鹤轩笔札》“自庚戌十月初三日起至年终止”册(以下简称“庚册”)第一篇为《十月初三日贺束同知启》:

(1)伏以紫气耀朱幡、岸柳拂旌旗之色,红云浮皂盖、山花迎剑佩之光,心切遥瞻,喜成狂舞!(2)恭维老大人台台:(3)洛阳秀气,江海福星。眼垂稽公,青春已回乎旸谷;烟消杨子,绿犬不吠乎花村。不弥月而处处歌廉,才浃旬而人人说项。(4)卑职备七冲之苦吏,延一线之余生。(5)流水声中,逢钟期而再鼓;太行坂上,遇伯乐而长嘶。(6)因思昨夜系行舟,满拟披春风于和气;孰意中途来宪从,遂致阻迩室于遐人。半路徘徊,一心怅结。棹虽返乎近水,情犹切于高山。乃梦魂之依依,未申燕贺;兹束帛之戋戋,用将葵心。伏冀叱存,何胜荣藉!(7)须至禀启者。(序号为笔者所加,下同)

路编《聊斋文集》则同时收有《代孙树百迎扬州府贴堂同知束启》,置于《十月初三日贺束同知启》前,并于启末分别注“河南人”“代孙蕙”,盛编因之:

(1)伏以凫舃飞来,金带新开芍药圃;鹤骑戾止,银钩夜静广陵潮。僚属神开,人民色动。(2)恭维老大人台台:(3)天上斗牛,人间星凤。秣陵佳气,独钟彩笔之花;瓜步寒檐,需霈朱轮之雨。才叱驭而凤麟集彩,未暖席而虎豹潜踪。暗里识何、刘,竹马喜迎新剑舃;禁中来颇、牧,江村悉播旧弦歌。买牛犊以备耕,市卖青萍之剑;返鹰眼而自顾,魂惊彩线之裾。甓舍春寒,果尔望君如望岁;堕桥月照,然而如镜不如钩。(4)卑职荼蓼疲疆,牛羊小牧。岂鱼生釜底,尚未完孽果于前身?而蛙产灶中,乃更泛苦海于频岁。(5)马牛之力,谁怜区区无多?冰雪之心,自信高高可对。高山在望,亟从江树早披云;近水何缘?先向吴楼欣得月。伏愿三章疏汉法,坐令贯索星沉;万户颂襄阳,行共岘山石立。(6)束身伫驾,屏息望尘。(7)临启何胜瞻依翘跂之至!

两文相校,只有第六部分文义有别。结合起来看,当是上任不久的束同知本拟十月初二日驾临宝应,所以孙蕙让蒲松龄准备了欢迎辞,即《代孙树百迎扬州府贴堂同知束启》,不料舟行至中途,大概是新任布政使慕天颜赴任经扬州,束同知只好半路返回。于是孙蕙赶紧让蒲松龄代作了《初二日贺布政司慕》,次日又自作了《十月初三日贺束同知启》。之所以说是孙蕙自作,是因为《十月初三日贺束同知启》同《代孙树百迎扬州府贴堂同知束启》的行文结构及语境完全相同,如果蒲氏自己修改,只須将第六部分略作替换,根本不需要意思不变而全文改写。所以,《鹤轩笔札》中《十月初三日贺束同知启》置于《初二日贺布政司慕》前就可以理解了,因为第一篇本来是蒲氏所作《代孙树百迎扬州府贴堂同知束启》,因未用,换成了孙蕙自作的《十月初三日贺束同知启》,这才使先作的排在后面,而后作的却排在了前面。

这样的文章是不应收入蒲松龄文集的,收入蒲松龄文集的只能是《重修玉溪庵碑记》和《代孙树百迎扬州府贴堂同知束启》,而不应该是《重修普云寺碑记(代毕际有)》和《十月初三日贺束同知启(代孙蕙)》,更不用说同时收入了。

就是在《鹤轩笔札》中,也有初稿和修改稿同时收入的。如上面提及的《初二日贺布政司慕》,是“庚册”的第二篇:

(1)伏以越吴地重,襟湖水而带江流;岳牧班尊,表百僚而贞宪度。薇垣焕彩,太乙腾辉。(2)恭惟老大人台台:(3)济世雄才,匡时上哲。清风南度,散为百六掾芳尘;紫气西来,洒作十四城膏雨。重旬宣于元老,草木瞻天;委锁钥于词臣,弦歌满地。(4)卑职茹冰蘖于苦署,走牛马于残疆。摇尾坑陷之中,谁张青眼?呕血于风尘之下,惟抱赤心。未遇钟期,挥弦而为独奏;不逢伯乐,奋鬣而向谁鸣?(5)忽睹芳名于报章,破涕为笑;似逢故人于绝域,狂喜成悲!(6)旧年杖策邀游,谬披花县春风里;尔日解囊投赠,敢忘钱塘夜雨时。但离别几隔夫春秋,去日之客窗,未知忆否;且笠车已悬乎霄汉,曩时之鸡盟,敢问存无?(7)群仰分藩之司,望直隆于北斗;若烦引手之力,价即重于南金。伏冀育丰肌于朽骨,生繁华于枯荑。可惜操斤于宗匠之门,心血久冷;尚幸侍教于伟人之侧,皮骨犹存。黄阁倚云边,驰驱倍切;丹心悬日下,仰戴何私!(8)谨将敬于献芹,聊鸣欢于贺燕。惟祝丙照,不尽寅悰,临禀何胜瞻依翘切之至!

第十一篇又有《上藩司慕小启同十月初二日》:

(2)恭惟老大人台台:(3)神峰霞耸,道韵天悠。共瞻扬子江头,草皆挹露;行见河阳县里,花尽披风。和气成春,既幸披无遐迩;水楼近月,况是属有亲疏。(4)卑职钱谷微员,冲疲苦吏。来隶卒之呵咤,竟等臧获;竭筋力于风尘,直同牛马。七冲驿站,水陆并费支吾;一线河渠,浅深皆成罪戾。况且连年饥馑,万井流离,蒿目焦思,仅存皮骨,即各上台亦怜此奇苦,谬加慰劳,情状可知矣。(6)遥忆少年游冶,夜雨钱塘,真不啻隔两世也!种种渥遇,何敢须臾忘之!(5)数月前偶接邸报,知老大人荣任南藩,不觉狂喜者累日。(7)夫婴儿仆地,见家人至则长啼。卑职身履汤火,若引手拯救之力,非老大人而谁望哉!(8)兹献一芹,聊将鄙悃。虽亦自愧輶亵,只是力与心违。不揣微贱,夙荷鲍知,想必格外谅之耶!伏惟叱茹,荣藉曷极!临禀何胜驰切之至!

显然,后文系孙蕙修改蒲松龄前文,特别是第五、第六两部分,涉及孙蕙与慕天颜的私人交游和情感,蒲松龄是写不出来的。应是蒲氏文章写成后未被采用,十余日后,孙蕙自作《上藩司慕小启》一文,归档时为与前文相对应,才在题末注上“同十月初二日”。这两篇文章在《鹤轩笔札》中同时收录是可以的,但蒲氏文集中则只能收《初二日贺布政司慕(代孙蕙)》一文,收入《上藩司慕小启(同十月初二日)》是没有道理的,而在文后再加上“代孙蕙”就更大错特错了。

1893年耿士伟初刊蒲松龄文集时,收文仅有46篇,而到路大荒整理的《蒲松龄集》1962年出版时,已经“共得文四百五十八篇”了,所以路大荒先生认为,“虽不敢说无‘遗珠之憾,但似距行述中所谓‘计四百余篇之数不远” [3]1825,然1998年盛编《蒲松龄全集》出版时,收文竟多达“五百二十八篇又十六条” [1]3453,这就不是“距行述中所谓‘计四百余篇之数不远”的问题,而是远远地超出了行述所记载的篇数了。

关于蒲松龄的著作,最早的说法,见于其子蒲箬等作于康熙五十四年三月二十三日(1715年4月26日)的“祭父文”,此时距蒲松龄去世的正月二十二日(2月25日)仅2个月。祭文说,“诗赋词章,集而帙者凡千余首;序表婚启寿屏祭幛等文,计四百余篇;暮年著《聊斋志异》八卷,每卷各数万言……间摘其中之果报不爽者演为通俗之曲……他如《省身语录》、《历字文》、《农桑经》、《日用俗字》……之属,种种编辑……即易卜术数,亦必手录一卷……遂成不朽之书” [3]1821。80多天后,蒲箬为父作《行述》,再次提到“一时名公巨卿,日以文事相烦,如代渔洋先生作征诗启、唐豹岩先生属作生志,与夫寿屏锦幛,叙跋疏表,婚启等文,凡四百篇”,以及“《志异》八卷……积数年而成……又演为通俗杂曲” [3]1818等。十年后,雍正三年二月清明日(1725年4月5日),蒲箬率子孙为父立碑,张元撰写的《墓表》则说蒲松龄“所著文集四卷、诗集六卷、聊斋志异八卷” [3]1815,此外在碑阴又附记杂著5册,分别为《省身语录》《怀刑录》《历字文》《日用俗字》《农桑经》各1册,及戏3出、通俗俚曲14种17册,由此可见,“诗赋词章,集而帙者凡千余首;序表婚启寿屏祭幛等文,计四百余篇”,此时已由蒲箬整理出了《文集》四卷、《诗集》六卷。这个四卷的《聊斋文集》应是蒲松龄所作文的首次成集,是蒲松龄的手稿。这个本子可称为“蒲箬辑本”。

但是,到王洪谋为蒲松龄作《行略》时,情况起了变化,王洪谋的说法是“所著有《聊斋诗集》六卷、《文集》四卷、《四六集》六卷、《志异》十六卷、《日用俗字》《家政内篇》《家政外篇》《省身语录》《怀刑录》《农桑经》《时宪文》各一卷,俱藏于家” [4]263,多出了6卷《四六集》,《聊斋志异》也由8卷变成了16卷。据《乾隆博山县志》云:“王洪谋,字禹陈,号枣村,康熙庚子第五名,捡选知县,己酉河南乡试同考官。”康熙庚子是五十九年(1720)、己酉是雍正七年(1729),王洪谋的家乡博山县治所颜神镇一带,清初隶属益都县,至雍正十二年(1734)新设博山县,原属益都的孝妇、怀德二乡才划归博山,故其在《行略》中自称“益都后学”。王洪谋与蒲松龄四子蒲筠为儿女亲家,蒲松龄作有《与益都王禹臣亲家启》,又代儿子作过《通王亲家启》(亦题《代季男筠与王亲家启》)。又,《光绪新修潼川府志》载:三台县盐大使“王洪谋,山东博山县举人,(乾隆)七年任;鲁洙,江西新城县举人,十一年任”,知王任四川盐场大使为1742年至1745年。以王与蒲筠年纪相仿、蒲生于康熙十六年(1677) ① 推之,其四川离任时恐已年近七十。《行略》末署“壬子经魁署遂宁县任四川盐场大使益都后学王洪谋拜撰”,学者多以“壬子经魁”连读,以为“庚子经魁”之误,袁世硕先生则径改“壬子”为“庚子” ② 。其实,就常理而言,王是不可能将自己中举的年份记错的,“壬”与“庚”字形差别甚大,也不大可能讹误。最可能的是《行略》原只署“益都后学王洪谋拜撰”,“经魁、署遂宁县、任四川盐场大使”这个身份和“壬子”这个年份是后加的,“壬子”即雍正十年(1732)反映了《行略》的撰成时间,这样就和蒲松龄长孙蒲立德写给王洪谋的信札《与益都王孝廉禹臣》对应起来了。札云:“舍弟上谒归来,述盛意下问先祖柳泉公诗文稿,将加选评,赐之大叙。不胜欣感,恨未能躬诣膝谢耳。今来使下临,谨搜得存文稿三册、诗稿五册、词稿一册,共九册奉览。外有文二册,拣翻书簏未获,俟异日附上。兹有恳者,先稿皆出手录,寒舍别无副本,希善藏勿他传为祷。再恳者,《志异》书倘删录加评则老叔之大惠也,其叙亦求椽笔挥成,便鸿示下。” [5]78札中“舍弟”,应当就是蒲筠之子、王洪谋之婿,故蒲立德称王洪谋为“老叔”。词又称“诗余”,这里“诗稿五册、词稿一册”应当就是《墓表》中的“《诗集》六卷”,也即《行略》中的“《聊斋诗集》六卷”,“存文稿三册”应当就是《行略》中的“《四六集》六卷”,“外有文二册”应当就是《行略》中的“《文集》四卷”。后二者由1册分为2卷,和《聊斋志异》8卷(册)分为16卷是一样的,这个拆分可能是王洪谋所为,也可能在1册中原本就是2卷。

但《行略》中说的“《文集》四卷”与《墓表》中说的“《文集》四卷”却应当不是一回事,很可能《墓表》中说的“《文集》四卷”的骈文被抽出,另外编入了《行略》所說的《四六集》。这个推断是能得到蒲松龄五世孙蒲庭橘以及同邑后人孙济奎的证实的。蒲庭橘说,《聊斋文集》“今所存者只有贺序一册、序疏碑文一册、婚启一册、祭文一册,皆先曾祖所手订” [3]429。先曾祖应该就是蒲箬,蒲庭橘所见4册与蒲箬所言“序、表、婚启、寿屏、祭幛”和“寿屏、锦幛、叙跋、疏表、婚启”相比,仅缺少“表”这一种文体。蒲庭橘还说:“敬读柳泉公行略,见上载《聊斋文集》,共计四百余篇,诸体皆备,及细为查阅,而志传绝不多见,岂所作者本少与?抑后来之散佚乃尔也?” [3]428-429他因为在4册文中很少见到“志”“传”文体,故而对“行略”所说的篇数产生了疑问,这说明蒲庭橘所见的蒲箬手订4册,收文数是远少于“四百余篇”的。他之所以产生这样的疑问,是把《墓表》《行略》所记与《祭父文》《行述》所记混为一谈了。蒲箬说“计四百余篇”是指遗文总数,他整理的即《墓表》所言“《文集》四卷”,实际上并没有将“四百余篇”全部收录进去,至少“表”就没有收录进去。此其一。其二,蒲箬整理的4卷应当是骈、散合编的,而蒲庭橘见到的则是骈、散拆分后的《文集》各四卷的一半。据孙济奎介绍:“先伯父东泉公曾手录其诗二卷、散行与骈体文各四卷。” [6]也就是说,王洪谋在《行略》中记载的“《四六集》六卷”,很可能就是由蒲箬整理的4卷所拆分的“散行与骈体文各四卷”中的骈体文4卷(2册)加上新收入的“拟表”1册(2卷)所组成的。倘如此,这个变化就应该由蒲立德造成,他将其父整理的《聊斋文集》4卷拆分为散行文4卷与骈体文4卷(也可能原本就以卷上、下分为散行文与骈体文),将散行文4卷订为2册,这就是《与益都王孝廉禹臣》中所言“外有文二册”,亦即《行略》中所记的“《文集》四卷”,将骈体文4卷和新收的“拟表”2卷订为3册,这就是《与益都王孝廉禹臣》所言“存文稿三册”,亦即《行略》中所记“《四六集》六卷”。这个本子可以称为“蒲立德辑本”。

河北大学图书馆藏一部《聊斋文集》抄本,一函十册。据洛保生介绍,“书函以纯蓝粗布包裹纸板做成,做工不似清代书坊所做平整规矩,书函左上竖题‘聊斋文集。函内共十册,所用纸张均为清代早期的薄竹纸,纸呈麦粒黄色,但不脆硬。每册封面均覆以较厚绵纸,纸色尚白。各册均以绵纸做捻穿过打结,不似清代书坊以线装订,且纸边裁切不甚整齐。每册封面左上竖题‘聊斋文集四字为标题,标题右下方标卷次,分别为:甲寅、乙卯、丙丑、戊辰、己巳、庚申、辰戌、癸亥、续上午、续下未。每册65页左右,每页500字左右,共收各类文章409篇” [7]103,称该本“凡是‘玄字均改作‘元字……‘弘字没避乾隆皇帝弘历的名讳” [7]104,似该本当为乾隆前抄本。又李金善介绍,10册“有的按文章的性质归类,有的没有,如甲寅册收的全是序疏,共48篇。乙卯册所收57篇文章全是书信。而丙丑册31篇、戊辰册32篇、己巳册41篇文章类别较为杂乱,有引、跋、序、书启、赋、疏、杂文等。庚申册、辰戌册所收76篇均为拟表,续上午册57篇均为书信,续下未册46篇全是祭文” [8]89。从上述介绍看,该抄本的祖本很可能就是蒲立德所言的5册文稿,亦即王洪谋所言“《文集》四卷、《四六集》六卷”的合本。其收文409篇,与蒲箬所言“计四百余篇”“凡四百篇”亦若合符节。

这个“先稿皆出手录,寒舍别无副本”的本子,到蒲庭橘时,10册(卷)就只剩下4册了,很可能就是孙济奎所说“闻先生所作,藏于其家一小楼后,阴雨楼圮,遂多损坏” [6]。不过,此时存世的蒲松龄遗文倒也不应是仅有这4册。一是孙济奎“先伯父东泉公”即孙锡嘏手录的散行与骈体文8卷,这应是10册中除2册“拟表”外8册的过录本。孙锡嘏生于嘉庆二年(1797),卒于光绪十四年(1888),年代较蒲庭橘为晚,其手录的底本蒲庭橘时当然是存在的。二是蒲庭橘说只剩4册,当是就保存完整的册数而言的,其它册虽有损坏或不复成册,大多数篇章仍应存在,所以蒲庭橘才能从“散见于别卷,及余所搜罗诸亲友者”中,“浼同人逐一缮写,照旧分类,订为”新的“聊斋文集” [3]429,后来又从“甚夥”的“先高祖柳泉公文集”中,“于文之属乎骈体者,摘录之,另为一集” [1]1548,形成新的“聊斋四六文集”。后者成书于“道光四年岁次甲申七月望日”,即1824年8月10日,此时距蒲松龄去世近百年,距蒲立德去世的乾隆十六年(1751)也70多年了,这个辑本可称为“蒲庭橘辑本”。与前两个辑本当为手稿本不同,此本为抄本,其中又有“搜罗”和“摘录”所得,当然也就不免鲁鱼亥豕之误和鱼目混珠之嫌。由于新的“文集”和“四六文集”辑集的目的不同,一是为了“珍而藏之,以不失传家旧物”,一是因为“一时购求甚多,近来日以益重,应付有所甚难”,所以,二者之间有文章重合现象,甚至将他人文章误收进来,就都可以理解了。

山东省博物馆藏清钞本《聊斋四六文集》,卷一赋、卷二序跋、卷三序疏、卷四志题、卷五婚启、卷六启、卷七祭文、卷八杂文,虽然文缺卷三至卷五,幸而目录犹在,收文143篇 ① 。而罗尔纲抄校的“清华本”132篇,前有蒲松龄所作《自序》,中有《又有小劄十八则自草抄出未载友人姓字》,后有蒲庭橘所作《志》,篇目与以上8卷绝不重合,且均为散行文 ② 。又,山东省博物馆藏稿本《聊斋文集》10卷(附《农经》1卷、《蚕经》1卷、《蚕经补》1卷、《蚕祟书》1卷),卷一至卷四拟表、卷五吉启、卷六祭文、卷七书启、卷八记传、卷九赋序、卷十序疏,共收文369篇 ③ 。将“清华本”、《聊斋四六文集》合并,同稿本《聊斋文集》进行对照:(一)清钞本《聊斋四六文集》卷五“婚启”与稿本《聊斋文集》卷五“吉启”篇目大体一致(仅前者4篇不见后者、后者3篇不见前者);(二)稿本《聊斋文集》卷六“祭文”38篇,33篇见于“清华本”,2篇见于《四六文集》,另“清华本”有1篇不见于稿本《文集》,三者共有篇目39篇,与山东省图书馆藏《聊斋文集》卷之七“祭文”手稿本 ④ 42篇进行比对,少7篇,多出4篇,补齐后总数46篇,恰与河北大学图书馆藏本“续下未”册祭文46篇相符;(三)《四六文集》卷三“序疏”共17篇,其中有16篇见于稿本《文集》卷十“序疏”,稿本此卷55篇,另有2篇见于《四六文集》卷二“序跋”、35篇见于“清华本”,仅剩2篇不见二本;(四)稿本《文集》卷九“赋序”31篇全见《四六文集》,卷七“书启”59篇仅37篇见于“清华本”,卷八“记传”40篇有9篇见于“清华本”、23篇则见于《四六文集》;(五)稿本卷一至卷四“拟表”91篇均不见于“清华本”和清钞本,且多于河北大学图书馆藏本的2卷76篇,而“清华本”有35篇、清钞本有18篇亦不见于稿本。此外,稿本《聊斋文集》每卷首页均钤“蒲松龄印”朱文印章,卷内多处页眉有校注,而清钞本《聊斋四六文集》有1篇重复,目录及正文4处标题亦有校注。种种迹象表明,山东省博物馆藏稿本《聊斋文集》应当就是“蒲庭橘辑本”,而“清华本”和清钞本《聊斋四六文集》则与孙锡嘏手录散行与骈体文各四卷属于同一个系统,应当来源于“蒲立德辑本”。

孙济奎说,蒲氏家藏的遗集“及咸丰壬戌,捻匪突至,复罹兵燹,焚毁无节,即吾家所钞旧本亦化为乌有” [6],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至少祭文等手稿依然存世。据盛伟先生介绍,蒲松龄纪念馆就也藏有“蒲氏家藏本《聊斋文集》,该抄本为康熙间抄本” [1]3452。此本与山东省博物馆所藏稿本《聊斋文集》10卷以及河北大学图书馆所藏抄本《聊斋文集》10册是怎样的关系,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除上述各种稿、抄本外,重要的传抄本还有河南省圖书馆所藏道光二十六年(1846)邢祖恪抄本《聊斋文集》,从分卷和篇目看,该本似也源自“蒲立德辑本”,只不过其底本“绣圃李君”抄本本身就“因时匆促,未得全璧” [9]4,只有137篇,故而也非全本。马炳奎跋本《聊斋文集》,据其咸丰九年己未(1859)跋语,则又是邢祖恪抄本的选抄本。

孙济奎又言,“迨丧乱既平”,也就是同治元年壬戌(1862)以后,“先伯父又多方求索,极力搜罗,所得者仅十之二三,用以缮写成帙” [6],这就是耿士伟曾提到的《聊斋文诗稿》。耿是孙的同年,同治三年(1864),孙济奎考中举人,后官邹县训导,兼掌曲阜昌平书院三十余年。光绪十一年(1885)冬,耿士伟徙居淄川,延请孙济奎弟济泰(字星阶)课读子侄,“偶于谈次见其案头有《聊斋文诗稿》一册”,“因获借抄”,“又介星阶于蒙泉宓先生处假得旧本若干卷,删讹去复,亲加厘正,数月之间,居然就绪” [10]。此即为《聊斋文集》的第四个辑本,是孙锡嘏所辑和宓文德旧本的合本,可称之为“耿士伟辑本”。现藏北京大学图书馆的曲阜孔氏抄本《聊斋文集》,4册,收文272篇,其中156篇列目编为8卷2册(1篇有目无文),编目与序文及后来石印本耿士伟跋所言正合,另外119篇则不列目订为2册(2篇与8卷文重合),即耿所谓“更有募疏、婚启、贺启、祭文若干篇,似涉应酬,另为裒存,用备采录” [10]者,应当就是此本的过录本,而原本则“流落鄂渚”,“诗稿全失,其余亦剥落非旧” [1]1550-1551。可以说,“耿士伟辑本”收文尚属有据,然编次已面目全非。光绪十九年(1893),耿士伟“就仅存者,略加诠次,邮寄上洋用石印” [1]1551,题《聊斋先生遗集》,是为丛芸阁石印本。然而,就是这个存文仅46篇的刊本,日后却成为了递相翻印的流行本。宣统元年(1909)国学扶轮社排印本《聊斋先生文集》、1920年中华图书馆石印本《聊斋文集》、以及1936年世界书局排印本《聊斋全集》中的《文集》,均以此本为据。

光绪二十年至二十三年(1894-1897),李秉衡(字鉴堂)任山东巡抚,“关心文献,雅意搜罗,适其西宾李君席珍为淄诸生,即浼其多方搜葺,共得遗文若干首,厘为十二卷,装订成帙,将拟付梓,适以升任去未果” [4]8,此为《聊斋文集》第五个辑本,可称“李秉衡辑本”。此本王敬铸曾“借观一过”,“因随手录一副本,置诸荩箧” [4]8-9,副本后为路大荒先生所得,即路士湘在《路大荒老人传记》中所言“姻伯王沧佩家藏先人王敬铸《聊斋遗文》十二卷计二百七十六篇”,据路士湘言“内有《拟表》、《碑文》、《赋》、《序疏》、《婚启》、《杂文》” [11]155,与王敬铸所言“其中多寻常庆吊及代人酬应之作、往来书札,间作诙谐谑语” [4]8相符。宣统元年“诸同人欲集赀缕版,公诸同好”,于是王敬铸“删其缺略重复及寥寥数言、无甚意味者,共节去什之二三,其余篇目卷次悉仍李中丞定本之旧” [4]9,次年新邑令萧方骏到任,又“就王君子陶所删定者复加遴选,都为八卷” [4]6,这个删选的本子,应当就是罗尔纲抄校的179篇“马氏本” ① 的底本。2016年,中贸圣佳秋季拍卖会出现过一部《聊斋文集》,抄本7册,其中,4册为拟表,计75篇,分别由高勋继、邵逢春、王敬铸、李敬□(李席珍)草校;2册为书启,首文《上孙给谏书》的一册收文56篇,国树棠草校,首文《为觉斯与翟艾甫续婚妻妹启》的一册收文53篇;另1册首文《柳泉居士行略》,内收序记30篇,末有丁凤池朱笔长跋,作于光绪二十三年六月。② 此本显然来源于“蒲庭橘辑本”,很可能便是“李秉衡辑本”的待刻稿本。王敬铸参与过“耿士伟辑本”的工作,“曩年勷是役者,王君子陶、孙君星阶之力居多” [1]1551,故“李秉衡辑本”中也可能收入“耿士伟辑本”中的一些篇章。惜网上拍卖本不能得见,姑志此存疑。

路大荒先生的整理本是《聊斋文集》的第六个辑本,也是最后一个辑本,盛编《蒲松龄全集》中的《聊斋文集》乃是在路编《聊斋文集》基础上补充而成。路编《聊斋文集》也是实质意义上的第二个刊本。

路大荒先生在《蒲松龄集》的《编订后记》中说,文集“是据公元一八九三年(清光绪十九年)石印本《聊斋先生遗集》整理补充的” [3]1824,這只是说其整理《聊斋文集》是从这个本子入手的,不能说明集中收文的来源。实际上,先生“在抗日战争前已搜集有二百九十余篇,(大半录自王敬铸辑聊斋遗文)其中最宝贵的祭文一册还是手稿,旧抄有‘丘字还没有改为‘邱字的四册,四六文集一册,同治己巳抄本六册,其他旧抄近抄共十余种” [12]127。王敬铸《聊斋遗文》为12卷共计276篇,可见路先生早年依据的主要还是王敬铸的《聊斋遗文》,其他抄本加起来也不过增加20篇左右。路先生又说,“又借得山东博物院所藏旧抄本及北京图书馆抄本(即耿士伟订本)、广州中山大学图书馆藏《聊斋诗文集》旧抄本,汇集众本,去其重复,增其缺欠,共得文四百五十八篇” [3]1825。“北图藏本与北大藏本实为一种” [13]65,而中大馆藏抄本篇目几乎都见于北大馆藏抄本;王敬铸《聊斋遗文》本为“李秉衡辑本”的副本,来源于“蒲庭橘辑本”即山东省博物馆藏稿本《聊斋文集》,也就是“山东博物院所藏旧抄本”;北大图书馆藏曲阜孔氏抄本又是“耿士伟辑本”的过录本,“北大藏本,乃北图所藏《聊斋文集》的祖本” [13]65。所以,不难发现,山东省博物馆藏稿本《聊斋文集》的篇目,加上北大图书馆藏曲阜孔氏抄本《聊斋文集》的篇目,再加上20篇左右,当即为路编《聊斋文集》的篇目。然而实际统计下来,二本见于路编的篇目,去其重复共计391篇,再加20篇左右,恰与河大馆藏《聊斋文集》抄本篇目数409篇相符。而不见于二本的篇目,见于《鹤轩笔札》的竟高达46篇,也就是说,青岛博物馆藏蒲氏手抄《鹤轩笔札》稿本“庚册”和“辛亥正月起五月止”册(简称“辛册”)中的80篇,有75篇甚至包括“庚册”篇前的楹联都收入其中了,然而路先生却没有在《编订后记》中说明这一点。到了盛编《蒲松龄全集》,则连这剩下的5篇也一并收入《文集》之中。

关于《鹤轩笔札》,邹宗良介绍:“原稿共四册。前面两册是蒲松龄的手稿,后面两册,则是他人撰成抄录的。” [14]327而“原稿的另外两册,一册封面题‘已酉腊月望后至庚戌三月终,一册题‘甲寅正月至十一月,与前二册笔迹迥异” [14]328。所谓“蒲松龄手稿”,即是指蒲氏手抄的“庚册”和“辛册”。其实早在此札发现之初,王统照先生就指出:“四册必由淄川孙家散出,盖留仙先生卅许曾为同邑孙蕙延请,在宝应高邮署内任书启幕,故酬答函札与较长之官谕俱载底稿册中,虽有蒲氏印章,此二册定系孙氏留存者。” [15]这是符合实际的,惟称此4册为“底稿册”尚须斟酌。“庚册”第三篇《初四日答兴化陈求印结启》,文为“恭维老寅翁年台:才摇海岱,治冠秣陵。碑纪去思,黄叟白童逢人说项;堵安来暮,昔襦今袴到处歌廉。后以光前,共看天阶挥雨露;忠不忘孝,乃从星海问河源”,文后以小字注曰“弟蕙云云与答吴县仝”。路编收入此文时,将小字注“弟蕙云云与答吴县仝”替换为第十八篇《十一月初八日答韩吴县》末尾“弟忝居一隅,救荒拯溺且愧无术,何敢教之鬻子女耶,方命为歉,不罪不罪”一节,这显然是欠妥的。当十月《初四日答兴化陈求印结启》成稿时,《十一月初八日答韩吴县》尚未拟就,何能以后文省前文?也就是说,十月初四日之前当另有一“答吴县”文。问题的关键还不在此,而在于如果《初四日答兴化陈求印结启》确为蒲松龄所拟底稿,迄今为止尚无任何迹象表明蒲氏此前还作过“答吴县”文,他又何从如此熟悉此文内容?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此稿为孙蕙修改稿,底稿也非蒲氏所拟,蒲氏过录时依葫芦画瓢而已。在《十一月廿五日上瓜洲》《十二月初八日答王鼐旧工部》文末出现的“临禀(云云)”,也当作如是观。另外,册中文与文之间抄写多不换页,所以此2册绝非底稿,而是一个过录本,蒲松龄只是抄录者,不能因为册中均为蒲氏手迹,就认定所有文章均为蒲氏所作。

山东省博物馆藏蒲氏手稿2页,收书信3篇:《三月五日答镶白旗李德遇》《七日答如皋令》《十一月十四日上凤阳户部》,不见于《鹤轩笔札》。骆伟等认为“是蒲松龄为孙蕙幕宾时所代拟的书信”,怀疑“是从《鹤轩笔札》散出的零页” [16]37。3篇中,前2篇见于“蒲庭橘辑本”和“耿士伟辑本”,后1篇则见于山东省博物馆藏清钞本《聊斋轩鹤笔札》 ① 。《聊斋轩鹤笔札》首篇《与高司寇念东先生》,见于“清华本”《又有小劄十八则自草抄出未载友人姓字》,也见于“蒲庭橘辑本”和“耿士伟辑本”,为蒲氏所作无疑,但《聊斋轩鹤笔札》同时收有显非蒲氏所作的《上藩司慕小启同十月初二日》。“蒲庭橘辑本”和“耿士伟辑本”又收有《寄高少宰念东(珩)先生》,在“蒲庭橘辑本”中,为《代孙宝应树柏(蕙)与诸上司小简》的首篇。对两文进行比对考察,可以发现《寄高少宰念东(珩)先生》同《与高司寇念东先生》的关系,正如《上藩司慕小启同十月初二日》同《初二日贺布政司慕》的关系,是高珩任刑部侍郎时孙蕙给他写的信,先是蒲松龄写了一个稿子,孙蕙未用此稿,自己又重新写了一个稿子。《寄高少宰念东(珩)先生》也不见于《鹤轩笔札》,而河北大学图书馆藏本中却见有《代孙宝应树柏蕙与诸上司书》,其原因恐怕正如《三月五日答镶白旗李德遇》《七日答如皋令》《十一月十四日上凤阳户部》,是从《鹤轩笔札》散出而被误认为蒲氏手稿。所以,蒲氏文集流传过程中的情况是非常复杂的,即便“蒲立德辑本”,也未尝不会将非蒲氏所作文章收入其中。因为目前暂未能得见河大图书馆藏本,只能就李金善、洛保生等介绍的情况推断,将来,对河北大学图书馆藏《聊斋文集》抄本的研究,当成为《聊斋文集》整理辑佚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一个世纪前,路大荒先生在家乡前贤基础上,以一己之力,筚路蓝缕,积五十年之功,使《聊斋文集》从初刊时的46篇增加到458篇,收入其整理的皇皇巨著《蒲松龄集》,“是聊斋文献历经二百多年后的一次全面印行……是聊斋学的基石,在聊斋学发展史上有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是承前启后的里程碑” [17]298。但毋庸讳言,由于当时未能发现较为完整的底本,整部文集为若干个底本汇编而成,又未能廓清版本的源流和辑抄的谱系,未注明收文的来源和依据,因而在严格的学术意义上是有欠缺的,实际上也确实羼入了一些非蒲氏所作之文,在蒲学研究中造成了一些混乱,《鹤轩笔札》的全部收入就是典型的例子。时至今日,蒲松龄著作的整理辑佚已经走过“求全”阶段,“责备”是研究走向深入的必然选择。就《聊斋文集》而言,如果通过研究,能够确证河北大学图书馆藏《聊斋文集》抄本为乾隆前抄本,甚至确证为本文推断的“蒲立德辑本”的传抄本,那么整理《聊斋文集》就应当以此抄本为底本,此本未收而又确实考证为蒲氏所作的,应当另列为集外文,确为此本误收的,也不能径行删除,而应考证列注,以存原貌。倘果如此,谓为《聊斋文集》返本归源之里程碑,似亦不为过誉。

参考文献:

[1]蒲松龄.蒲松龄全集[M].盛伟,编校.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

[2]张晓峰.《重修普云寺碑记》考[J].蒲松龄研究,1993,(Z1).

[3]蒲松龄.蒲松龄集[M].路大荒,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4]蒲松龄.聊斋全集[G]//清代诗文集汇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

[5]蒲立德.与益都王孝廉禹臣[M]//山东文献集成·东谷文集.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7.

[6]蒲松龄.聊斋文集[M]//中华再造善本.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3.

[7]洛保生.河北大学馆藏抄本《聊斋文集》研究[J].蒲松龄研究,2002,(4).

[8]李金善.河北大学馆藏《聊斋文集》抄本[J].蒲松龄研究,1996,(2).

[9]全国公共图书馆古籍文献编委会.抄本聊斋文集[M].北京:中华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

制中心,1998.

[10]耿士伟.聊斋先生文集序[M]//中华再造善本·聊斋文集.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3.

[11]路士湘.路大荒老人传记[J].山东图书馆学刊,2009,(3).

[12]路大荒.整理蒲松龄诗文杂著俚曲的经过[M]//蒲松龄年谱.济南:齐鲁书社,1980.

[13]邹宗良.耿士伟编《聊斋文集》与蒲松龄佚文的新发现[J].文献,1990,(4).

[14]邹宗良.蒲松龄的《鹤轩笔札》手稿及其佚篇[C].蒲松龄研究集刊(第4辑).济南:齐鲁书

社,1984.

[15]王统照.题《鹤轩笔札》序[C].蒲松龄研究集刊(第4辑).济南:齐鲁书社,1984.

[16]骆伟,徐瑛.谈谈现存聊斋手稿种种[J].图书馆论坛,1981,(4).

[17]杨海儒.试论路大荒先生在“聊斋学”中的奠基地位[J].蒲松龄研究,2010,(3).

Hexuanbizha:Causerie of Sorting and Collecting

Lost Materials of Collected Works of Liaozhai

MA Jun-hui  LI Zu-ju

(1. Public Security Bureau (PSB) of Baoying,Baoying 225800,China;

2. Zibo Zichuan Administration Office for Industrial Transfer,Zibo 255100,China)

Abstract: When Pu Songlings anthology was published for the first time in 1893,he had been dead for almost 180 years. There was only 46 articles in his posthumous anthology. After 70 years,when Pu Songlings Works sorted by Lu Dahuang was published in 1962,Collected Works of Liaozhai included 458 articles. After another 60 years,with the progress of collecting lost materials,we examined all the editions,relationship and evolution of Pu Songlings anthology. It was not difficult to find that in the progress of collecting and transcribing Pu Songlings anthology, some articles which werent written by Pu Songling were mixed into it,such as Hexuanbizha. To avoid causing disorder in the research, sorting Pu Songlings anthology with complete and original versions should be put on the agenda.

Key words: Collected Works of Liaozhai;sorting;collecting lost materials;Hexuanbizha

(責任编辑:朱  峰)

收稿日期:2020-09-23

作者简介:马俊慧(1966- ),男,江苏宝应人。宝应县公安局物证鉴定高级工程师,宝应社科联常务理事、宝应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主席;李祖炬(1963- ),男,山东淄博人。淄博市淄川区产业转移办公室副主任科员。

猜你喜欢

整理
错题整理,我有话说
整理小达人
走吧,远方
高一零碎知识整理
整理归纳中渐次坚实
整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