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医生破案:“那个人”真实存在
2021-05-28余未
余未
姐姐死于意外事故,然而精神病妹妹每当提到姐姐时,口里总喊着“那个人”,这背后到底有何隐情?治疗的医生解开惊天阴谋——
病人反常,主治医生质疑案情
那天午后,在医院的诊疗室里,张晓蝶瘦小的身躯突然战栗起来,接着蜷缩在椅子上,口中不断地呢喃:“那个人。”气氛诡异又可怖……
赵伟,一名精神科医生,1982年出生于四川省雅安市,供职于一家公立精神病院。
2018年3月的一天,院里转来了一个特殊的病号,是一个90后女孩子,名叫张晓蝶,高中时罹患精神病,病情严重,但她的特殊不在于病情,而是在于她过往的悲惨经历。
三年前,她的父母因车祸双双离世后,她和姐姐张晓芳还有姐夫陈潜一起生活。没想到,厄运再次降临。
2017年5月中旬的一个夜晚,她的姐姐也死于一场意外,死因是电热水器漏电。
那之后,张晓蝶的病情急剧恶化,丧失了与人沟通的能力。姐夫也不想再照顾她,最后在居委会的调解下,将张晓蝶送进了医院,赵伟成了她的主治医师。
张晓蝶的病情很棘手,患有躁郁症、创伤性应激障碍以及人格障碍等多重症状,发病时,她会如同惊弓之鸟般想将自己藏在某个角落,有时是床底下,有时则是墙角的窗帘后面。
多次治疗之后,赵伟发觉在张晓蝶的内心,有一个被大脑潜意识封锁住的地方,而这个症结,与她姐姐的意外有关。
赵伟知道这块被封锁住的内心就像是一个症结,如果无法解开,治疗将会事倍功半。于是他像一个朋友一样,每天陪她聊天,甚至做幼稚的游戏,渐渐拉近关系。
2018年4月中旬的一天,张晓蝶第一次开始尝试着诉说她心底的那件事情。
她费力地诉说着,但表达能力很差,赵伟将有用的信息在笔记本上拼凑起来之后,才明白她在向他描绘那次意外的场景。
最后她的嘴里开始反复念叨着:“那个人。”赵伟回应她:“我知道那个人,你的姐夫是吗?”但没想到,她居然拼了命地摇头。张晓蝶的情绪逐渐失控,她痛苦地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嘴里仍然在念叨着“那个人”。
趙伟急忙上前安抚她,并叫来护士为她注射了镇静剂,她才逐渐地安静下来,并沉沉睡去。
可是一个大大的疑问在他心中呈现,张晓蝶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据他了解,意外发生时,除了张晓蝶、她姐姐和姐夫外并没有其他人。这到底是张晓蝶发病时的呓语,还是说当时案发现场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第四个人?
想到这里,赵伟打了个冷颤。
鉴于张晓蝶的特殊表现,此后每次赵伟在对她进行治疗时,都会有意的拿摄像机记录下来。接连几次,张晓蝶近似癫狂地不断呢喃着“那个人”。
赵伟觉得不对劲,恰巧市公安局的老马是他的老朋友,他拨通了老马的电话,详细地诉说了张晓蝶的表现,并问道:“老马,张晓蝶的姐夫陈潜有没有说过当时还有第四个人在场?”
老马干脆地回道:“没有。”
赵伟大胆猜测道:“那你说会不会陈潜在说谎?那场事故根本就不是意外?能不能再查一次?”
电话那头,老马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这件事很难办,案子已经定为意外事故,且早已定案,单凭一个精神病人语焉不详的话语,很难重启调查。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
赵伟据理力争:“凭我是一个专业的精神病医生,我了解我的病人,张晓蝶虽然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但她没有臆想症,她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但她不像其他病人一样会叙述一些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事物,相反到目前为止,张晓蝶在状态稳定时叙述过的所有事物,都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这也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张晓蝶口中的‘那个人是真的!”
疑案重启,“那个人”真实存在
短暂的沉默过后,老马回道:“好的,我明白了,有什么新的进展你随时打我电话,我先给局里的领导打个招呼。”
接下来的几天,赵伟一边积极对张晓蝶进行治疗,一边在心里反复思索着“那个人”究竟存不存在。好在心理介入的疗效显著,张晓蝶发病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只是每当她陷入那段事故中时的精神状态还是令人担忧。看来想要让张晓蝶进一步好转,必须要让她走出那段痛苦回忆才行。
通过多方打听,赵伟了解到张晓蝶姐姐出事后,她的姐夫陈潜就搬出了发生意外的房子,并将其委托给中介对外标价出售。只是因为曾经出现过意外事故,这套房子至今没有卖出去。
2018年6月,赵伟找到中介,以买房为由进到房子里面。
房子是一套位于老小区的二楼商品房,已经有一年多没住过人了,摆设还一如案发时的样子,只是空气里多了些陈旧的腐霉味。
接着,赵伟从多个角度拍了十几张照片带回来给张晓蝶看,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到他想要追寻的答案。
张晓蝶一张一张翻阅起来,起初表现得很安静,直到翻到其中一张时,动作戛然而止。
接着张晓蝶开始浑身剧烈颤抖,本来安详的神情也变得极度恐慌。她一边用手用力地指着照片,一边咬着牙关紧张地重复着“那个人”。
赵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这张照片是他站在张晓蝶的卧室里往外拍摄,照片里的内容正是张晓蝶卧室门口正对着出事时的那个卫生间。
他们家是老式装修,卫生间是干湿分离的那种,为了防止淋浴时水花沾湿开关,热水器的漏电保护器被装在了淋浴室的外面。赵伟俯下身子,声音凝重地问道:“那个人就在这吗?”
这一次张晓蝶回应了他,她重重地点着头。
安抚好张晓蝶后,赵伟赶紧拿上这些日子里拍摄的视频资料,去了市公安局。他把这些视频全给老马看了,老马也被张晓蝶的诡异表现惊到了:“我不否认张晓蝶的表现让我很震惊,可是案发后我们仔细查过那栋楼的出入监控,也就是说当时案发现场不可能会有第四个人。”
老马说他曾仔细翻阅过卷宗,知道当时案发后由于事实清晰,证据链完整,而张晓蝶病情急剧恶化,无法阐述任何有用信息,且案发时市里也有过一两起相似的事故案例,所以当时以意外事故定案了。
忽然,赵伟灵光一闪说道:“我去过他们家,他们家住2楼,老马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人是从窗户翻下去的?”
当天下午,老马就带人去了案发现场,果然在经过又一次的缜密勘探后,老马在书房的一个不起眼的凹型窗台外,发现了绳子摩擦的痕迹,而正好窗外有遮雨棚的保护。
即使经过一年多的风吹雨打,痕迹依旧保留完整,甚至还能隐约看见些许血迹,初步判断应该是那个人顺着绳子翻下去时,慌乱中被绳子割伤所留下的。
老马赶紧上报,很快局里展开了二次侦查,并控制住了张晓蝶的姐夫陈潜。
就在重启侦查的那天早晨,赵伟推开了张晓蝶所在病房的门,准备看看她的状态怎么样,却没想到,从未主动开口对他说话的张晓蝶,第一次喊了他:“赵……赵赵。”
看着张晓蝶纯真的笑容,赵伟忽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接下来的几天,警察调查了陈潜的财务状况后,发现了些许端倪。
陈潜在两年前曾为自己和张晓蝶的姐姐分别购买了一份人身意外险,保额为一百万。
张晓蝶姐姐的人身意外险的受益人正是陈潜,意外发生后,陈潜就凭着公安机关出具的死亡证明,拿到了这笔钱。
可就在钱进入陈潜账户的第三天,这笔钱就被悉数转了出去。
警方针对这一异常情况审讯了陈潜,但陈潜始终三缄其口,不交代这笔钱的去向。案件的侦破一度陷入了僵局。
天网恢恢,解开惊天阴谋
2018年7月,转机出现,老马发现案发现场的那栋楼后面有一条小马路,而马路对面有几家商店,其中有两三家店面门口都有摄像头,摄像头的角度正对着他们家后面那扇窗户下的空地。
只是此时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一般的監控设备都只会保留三个月的监控记录。
怀着忐忑的心情,老马带着同事开始挨家挨户地走访,恰巧其中有家烟酒店在去年6月份就关门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开业。
也就是说他们家监控设备的存储硬盘很可能还停留在去年6月份的状态,而事故就发生在5月份,如果硬盘没有损坏的话,是可以读取出视频资料的。老马赶紧联系了烟酒店老板,万幸的是视频资料还在。
这的确不是一场意外事故,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骗保案。
在案发现场的第四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潜的表弟,名叫徐浩。陈潜与徐浩常年合伙做生意,但因为经营不善,两个人借了巨额的高利贷,在债主的穷追不舍下,陈潜打起了妻子人身意外险的主意。
平时陈潜夫妻的婚姻关系就不好,结婚三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尤其在张晓蝶住进了他们家后,陈潜与张晓蝶姐姐的关系就愈加紧张。
陈潜把张晓蝶完全当成了一个拖油瓶,早就想摆脱掉了,于是在双重的压力下,陈潜伙同表弟徐浩精心策划了这场意外事故,企图用保险赔偿款来还债,还可以一石二鸟地摆脱掉张晓蝶。
他们的作案手法也很高明,徐浩之前当过几年家电维修工,对于热水器漏电保护器的构造十分熟悉。
陈潜心思缜密,他怕节外生枝,没有提前对热水器动手脚,而是铤而走险,趁张晓蝶睡着、张晓蝶的姐姐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偷偷把藏在外面的徐浩放了进来。
然后,徐浩动作熟练地在淋浴室外面对热水器的漏电保护器动了手脚,漏电保护器失效,在卫生间里洗澡的张晓蝶姐姐瞬间死于非命。
但冥冥中自有天意,即使陈潜和徐浩机关算尽,徐浩还是被意外醒来的张晓蝶看到了。
由于大受刺激,张晓蝶病情加重,神志不清,表达不了,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
张晓蝶最终为破案提供了关键性的线索,替九泉之下的姐姐报了仇。
那天,从老马那得知案情破获之后,赵伟为张晓蝶打包了一份糖糕,期望这一小份糖糕能给她带来些许的甜。
晚上,张晓蝶吃着他带给她的糖糕时,赵伟蹲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晓蝶,你姐姐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多亏了你的帮助,我们已经把害死你姐姐的那两个大坏蛋全给送进监狱里了。”听他说完,张晓蝶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糖糕,等到她再次抬起头时,已是泪水涟涟。赵伟没有再说话,任凭她宣泄着心中的情绪,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她,直到张晓蝶哭累了,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他才替她盖好被子,悄悄退出了病房。
从此以后,那段可怕的回忆,终于不再是折磨张晓蝶的可怕梦魇了,而她的状态也一天比一天更好。
2019年,陈潜和徐浩因犯故意杀人罪,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无期徒刑。2020年初,老马则因功升职,赵伟也收到了来自单位的嘉奖。
张晓蝶的病情日趋稳定后,转到了下一级疗养院,赵伟和老马时常会去看她,每一次都会给她带一份她爱吃的甜品。她生活得很好,不愁吃穿,远离了痛苦的回忆,甚至在社区志愿者的协助下学会了画画。
在她的画里,她永远是那个患病之前可爱的天真小女孩,而她的姐姐和爸爸妈妈就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幸福地笑着。
编辑/宋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