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 《经柳园而下》原诗及汉译本鉴赏——袁可嘉、傅浩、赵静译本的异同

（北京语言大学,北京 100000）

以下分别为袁可嘉、傅浩、赵静的三种译本：

图1 袁可嘉译本

图2 傅浩译本

图3 赵静译本

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经柳园而下》）是爱尔兰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在早年所创作的一首浪漫主义诗歌。他是叶芝早年所创作的诗歌，具有韵律优美、感情细腻、辞藻华丽的特点，并且象征意味也很浓，读者可以明显感受到诗歌中的英国浪漫主义和法国象征主义色彩，《经柳园而下》这首诗也不例外。以上是原诗及袁可嘉、傅浩、赵静的汉译本，我将从音韵、格式、内容及意义三方面对三种译本进行分析鉴赏。

一、音韵

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原诗从诗句末“meet”和“feet”“tree”和“agree”“stand”和“hand”以及“weirs”和“tears”中不难看出此诗的押韵方式为aabb，ccdd式。诗人采用了换韵的手法，两句诗押同一个韵，使诗句读起来朗朗上口。在三个译本中，傅本的押韵最佳，“边、圆；叶，诫；间、肩；草、滔”押韵方式也为aabb，ccdd式，高度还原了原诗的音韵特点；袁本次之，唯独第一节诗末两句的尾韵不同，“绿叶”和“同意”没有押上韵，大致遵循了原诗的韵律特征；而赵本仅在全诗头两句有押韵，其余部分的韵律都比较杂乱，没有过多规律可循。但是也正是因为傅本囿于原诗的韵律规则，用词上也明显受限。例如第一诗节中最后一词“劝诫”一词意思是劝告某人改正错误缺点，但是放在本诗中，将爱情看得较重并不能说就是一种错误，“劝诫”一次用在这里未免有些用力过猛了。

二、格式

从格式上来看，原诗共两节，且两节诗的格式都较为对仗工整，每小节有四个诗行且词数相近。三个译本诗节与诗行数量皆与原诗相同，但是傅本与袁本在对仗上更为工整，傅本诗行的字数也很相近，较为齐整统一。而赵本中只有每节诗的第三个诗行能够读出明显地对仗，其他诗行的格式都较随意，字数及词序也没有完全依照原诗来进行翻译。同时，赵本中用逗号明显地标出了句子中的节奏，我们未曾不可以将此看作是一种突破和创新，它打破了原诗的格式及韵律，不刻意追求整齐划一，用更活泼、新颖的方式进行翻译，反而使读者有了新的感受和体会。

三、内容

评价译本的内容一般通过两个方面，一是翻译用词是否精准即表达的意思是否符合原诗；二则是用词是否贴合了原诗的意境美。这里，我将对诗中的部分词及短语进行分析。首先是原诗第一个诗节中的“leaves grow on the tree”，三个译本分别译为“树上长绿叶”“树上生绿叶”“树木吐出新芽”。其实三个翻译中主要不同的便是“grow”如何翻译，我认为傅本的“树上生绿叶”最佳，这里的“生”不同于袁本“长”的生硬，和赵本的“吐出”一样突出了新叶从枝上冒出的一种动态的、有生命力的过程，同时又只一字便概括了此过程，没有具体写出新叶冒出的画面，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的空间，简洁而有张力。第二诗节中的“laid”一词，袁本和赵本分别译为“放”和“放下”，而傅本将其译为“搭在”，更细腻地描绘出了姑娘的手轻轻搭在诗人肩上的画面，突出了诗人与姑娘恋爱时的亲密与自然。两节诗中“young and foolish”袁本译为“年轻而愚蠢”虽然精准且“愚蠢”一次加大了诗人自嘲的程度，深化诗人的悔恨，但过于僵硬直白；赵本和傅本的“年少愚笨”和“年少无知”则更为妥帖柔和，表达了诗人后悔的同时也不至于打破全诗的意境。同时，在翻译“She bid me take love easy……She bid me take life easy……”这两句时，三个译本中对“take sth easy”的翻译区别很大，袁本中翻译为“看淡”、傅本中翻译为“从容看待”、赵本中翻译为“自然地（爱）（生活）”，这两句原诗的意思便是不要过分地在意爱情和人生，事物都有其发展的规律，顺应自然规律便可以了。在这里，袁本和傅本的翻译更为接近，表达的意义更偏向于不去过分关注事物本身，而是将事物看得透彻一些，用从容、低调地心态看待爱情和人生。而赵本中“自然地”则更强调爱情与人生的发展都有其自身的规律，我们要做的便是顺应这种规律。三个译本对take sth easy的翻译中，我更倾向于傅本中的“从容看待”，它比“看淡些”更书面化，同时所表达出的通透地对待事物的观念也让我很欣赏。

从意境上来讲，我认为傅本最佳，赵本次之。三个译本中，袁本可以说是直译，赵本和傅本为意译。从三个译本对原诗“She passed the salley gardens with little snow-white feet.”的翻译中就能看出，袁本译为“她雪白的小脚从柳园走过去”，傅本译为“她那双雪白的小脚款款地走过柳园”，而赵本则译为“她走过柳园，纤足雪白”。我们不难看出，袁本的翻译虽然意思上与原诗相同，但是翻译地有些生硬，缺乏一些美感，傅本与袁本相比虽说只加了“款款”二字来形容女子走过柳园时的姿态，却勾勒出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柔情缓缓地走过的画面，精准又生动。赵本中对这句话的翻译语序便于另外两个译本不同，以“她走过柳园”开始，中间用逗号隔开，再用女子“纤足雪白”对女子走过柳园时的步伐进行补充，新颖的格式更突出了女子的玉足纤纤以及身上特有的女性的美。

四、意义

在分析一个文学作品时，我们首先会查阅资料了解作者的生平以及他在创作这首诗时本人所处的境况和时代背景。但很遗憾的是，对Down by the Sally Gardens有关的资料和记录非常少，在网络上也难以找寻，我们只能查阅到他是威廉·巴特勒·叶芝在早年所创作的一首浪漫主义诗歌，因此关于《经柳园而下》这首诗的写作意义为何，我们只能通过叶芝的只能由后世的读者进行推测。《经柳园而下》这首诗的意义为何我有两种看法，第一种是记录诗人叶芝和她心爱的姑娘待在一起的美好场景，重在记录那个在柳园中、在河堤旁让诗人从容看待爱情和人生的美丽姑娘。诗人叶芝曾在二十三岁那年遇到一位美丽的女演员茅德·冈，并对她一见钟情，并且一往情深。他曾这样描写过他第一次遇见茅德·冈的情形：“她伫立窗畔，身边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阳光的花瓣。”叶芝深深地爱慕着这个美丽又高贵的姑娘，对她产生一次又一次的追求，但始终遭到拒绝。尽管如此，叶芝对她的爱慕之情终生不渝。我们不难理解，这首《经柳园而下》同样也是诗人叶芝为了他心爱的姑娘所写，为了记录下他和心爱者在柳园中漫步的场景，同时也不失为诗人排解无法得到爱人的痛苦之感的一种方式。这一种意义在赵译本中较为明显，更注重对诗中女主角的描述和对环境、场景的描写。

而袁译本和傅译本虽也包含这一含义，但更多的是强调诗人叶芝和他心爱的姑娘在大自然中一次意义更为深刻的对话。“She bid me take love easy,as the leaves grow on the tree”以及“She bid me take life easy,as the grass grows on the weirs。”这是诗中揭示这层含义最重要的两句话，借诗中姑娘的嘴说出了诗人想要表达的人生态度。柳园中的“树”、河堤边的“草”都是这对话中重要的意象。叶子长于树，草长于河堤，都象征着朴素自然，其中更包含了蓬勃和旺盛之意，意思是对待感情和人生都要朴素自然，它们会像树叶和草一样有自然的发展规律，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会生长。其中也包含着一种坚定与超然的态度，坚定是长存的信念，而超然是面对一次又一次的相聚分离所应该采取的态度，正如草木枯荣。

五、结语

翻译是一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每一个译者在翻译作品的时候虽说会尽量贴近原诗进行翻译，但是翻译的方式、内容和技巧与他们自身的经历、习惯也有很大的关系，阅读译本同样也是这样，正如“一千个读者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位读者对作品都有不一样的理解和体会。三个译本都各有千秋，究竟哪一个译本最好，我实在不敢独断妄言。但是，从现有的知识上进行比较的过程中确是收获了许多有关翻译的知识与技巧，值得我们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

注释：

①我们是流波上的白鸟 叶芝自传/(爱尔兰)叶芝著,粱颂宇译,江苏: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