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地区经济增长“虚热”与“实冷”

■ 王子旗

新冠肺炎疫情重创全球经济，欧美日等主要经济体纷纷陷入经济衰退危机。在5G 应用及远程商机刺激下，依靠祖国大陆经济快速复苏拉动，台湾经济实现逆势增长。据台湾“主计总处”统计，台湾经济2020年增速3.11%，是全球少数几个保持正增长的经济体。展望2021年，台湾经济虽保持较好发展态势，但产业内部结构性矛盾仍存在，“K 型”复苏导致发展冷热不均，加上民众薪资持续分化，进一步加速岛内社会贫富差距扩大。

一、货物贸易拉动经济增长效果明显

据台湾“国贸局”统计，2020年台湾货物贸易总额6317.94亿美元，同比增长2.76%。其中，出口3452.85亿美元，同比增长4.9%；进口2865.09亿美元，同比增长0.29%；贸易顺差587.76亿美元，同比大增35.16%。此外，受疫情影响，赴台及出境人数大减，民众海外旅行收支逆差缩小，致使服务贸易逆差状况改善，2020年呈现缩小趋势。据“主计总处”统计，合并货物及服务贸易并剔除物价因素后，2020年台湾货物及服务输出、输入分别增长0.67%及-2.06%，海外净需求对经济增长贡献率2.73个百分点，远高于2019年的0.27个百分点。

出口方 面，2020年因5G、高性能运算等新兴应用，以及远程商机、笔记本电脑及资料中心等需求推升，带动电子零组件、资通与视听产品出口快速增长。据“国贸局”统计，电子零组件出口增长20.5%(集成电路增长22.1%)，资通与视听产品增长15.4%，对台湾出口贡献率分别为7.0%、2.0%。其中，2020年台湾集成电路出口额高达1224.65亿美元，同比增长22.1%，远高于整体出口增速的4.9%，占台湾出口总额比重攀升至35.5%，创历史新高。受中美博弈影响，中国大陆业者提前备货，2020年出口至祖国大陆(含香港)集成电路约750.35亿美元，同比增长26.65%，占两岸贸易额34.7%。但疫情抑制全球消费及生产需求，国际原物料价格走低，致矿产品、基本金属制品、化学品、机械、纺织品、塑橡胶制品等需求疲弱，2020年出口呈两位数大幅衰退，这一态势将延续至2021年。岛内媒体认为，台湾经济“K 型”复苏使得电子产业“一枝独秀”，其他则是“惨兮兮”，产业出现两极化。

按主要出口地观察，2020年对中国大陆(含香港)、美国及日本出口分别增长14.6%、9.3%、0.5%，对“新南向”18国及欧盟27国则分别衰退3.17%、4.78%。2020年对祖国大陆及香港出口额占台湾出口总额的5.9%，远高于对美国的1.3%。

进口方面，受出口扩张拉动及消费需求活络影响，电子零组件、电机产品、资通与视听产品、塑胶制品、精密仪器等货品进口分别增长16.85%、14.88%、21.35%、11.05%、15.16%。 大宗产品中石油进口降幅最大，高达41.61%，主因国际石化产品价格大跌及岛内交通运输需求减少所致。

贸易顺差方面，2020年祖国大陆仍为台湾第一大贸易顺差来源地，约866.7亿美元，是台湾2020年经济保持正增长关键因素。台湾对美贸易顺差179.41亿美元，同比增长57.42%，创1981年以来新高，已引起美国不满。贸易逆差方面，日本因机械、化学品技术领先，加上半导体产业分工，为台湾2020年最大逆差来源，约225亿美元。

二、借协助业者纾困之机收买人心

蔡英文当局于2020年3月通过“严重特殊传染性肺炎防治及纾困振兴特别预算”，并连续追加两次特别预算，累计金额4199.47亿元新台币，在“融资”“就业”“税负”及“产业振兴”等方面，提供政策扶持，帮助业者纾困。换个角度看，蔡英文当局将此次纾困看作“收买民心”的好机会，大肆抛洒政策红利，是其民调“居高不下”的一个重要原因。据“国发会”统计，纾困方案推动至2020年年终止，已发放1336亿元现金，惠及逾518万人。另贷款纾困已核准3.1万亿元，惠及139万人，并协助700万个人及企业减轻利息、租金、税金及水电费等负担，总计纾困逾1357万人。客观看，蔡英文当局一系列纾困举措对于稳定企业运营及保障劳工就业起到一定作用。2020年岛内平均失业率3.85%，同比仅增长0.12个百分点。

融资服务方面，经济部门编列750亿元贷款信用保证专款，提供7500亿元融资额度(“防疫千亿保”)；另针对受疫情影响的中小企业，提供旧有贷款展延、营运资金( 薪资及房租)贷款及振兴资金贷款等利息补贴。至2020年年终止，累计核准9.7116万家，核准融资9770亿元。此外，提供劳工纾困最高额度10万元贷款(2020年6月3日额满停止受理)，最终共核准贷款93.2497万件，拨款91.7925万件，拨款917.56亿元。

协助就业方面，针对无薪假员工、失业人员、企业、基层劳工及青年等，提供差异化政策扶持。针对无薪假员工，提出“充电再出发训练计划”及“安心就业计划”等。针对失业人员，提供劳工子女就学补助、失业保险给付及实施“安稳雇用计划”等。企业方面，提供补助让企业用于改善设备及作业环境、改善员工工作生活平衡，同时企业可申请延期还款。针对自营业者及无固定工作基层劳工，提供生活补贴、防疫物资补助等，同时实施“安心实时上工计划”，帮扶小时工可以获得一定收入。针对青年群体，实施“青年就业奖励计划”“产业新尖兵计划及青年训练”“青年就业旗舰计划”及“特定行业就业奖励”等，截至2020年年底，发放各种补助19.18亿元。

胃癌是一种发病率和病死率均较高的恶性肿瘤，患者在确诊时大多已属晚期，错过了手术的根治机会，病症表现为腹水、消化道出血及胃穿孔等，为避免癌症扩散转移，应给予对症治疗，为控制癌变在腹腔内转移，提高临床疗效，现给予患者腹腔热灌注化疗［1‐3］。腹腔热灌注化疗（hyperthermic intraperitoneal chemotherapy，HIPC）是临床应用较为广泛的针对腹腔恶性肿瘤的辅助方法，在直肠癌和卵巢癌上均具有良好的治疗效果［4‐6］，本研究拟通过采用多西他赛联合顺铂、氟尿嘧啶腹腔灌注治疗胃癌晚期患者的临床效果。

减少税负方面，2020年度调减48.2万家业者营业税额计2.3亿元，退还3808家业者部分营业税，共计7.98亿元，亏损者当年度不用缴纳营利事业所得税。同时，房屋税、车辆牌照税等都有所减免。此外，针对业者给有隔离检疫的雇员发放薪资，以发放薪资200% 额度在申报当年度所得税所得额中扣除。对受疫情影响的业者，依受冲击程度给予不同的水、电费减免折扣。至2020年年底，水费减免94.8万户，减免6.23亿元，电费减免161.7万户，减免264亿元。

产业振兴方面，针对零售、餐饮、商圈、夜市等内需产业，发放“振兴三倍券”、艺FUN券、农游券、客庄券、动滋券，刺激岛内消费；针对制造业，为配合“投资台湾三大方案”实施，经济部门成立单一窗口服务平台，整合相关资源，简化急切原物料进口文书作业程序，提升通关效率，同时提供技术辅导、员工培训、数字营销等服务。

三、试图激活岛内消费及投资内生动力

在中美博弈及疫情影响下，蔡英文当局加大官方及公营企业投资力度，继续推动台商回流，增加就业机会，稳定经济基本盘。据“主计总处”统计，2020年官方投资同比增长7.3%，公营企业投资同比增长28.06%，对经济增长贡献率分别为0.22、0.33个百分点。民间投资方面，因台湾为外向型经济体，岛内业者投资多立足国际经贸形势变动。2020年以来，蔡英文当局虽积极推出多项优惠政策，推动台商落实岛内投资，但受疫情影响，政策成效有限，2020年民间投资增长仅3.23%，远低于2019年的11.0%，说明台商回流势头已趋缓。“欢迎台商回台投资行动方案”最近一次审查为2020年12月24日，也说明台商回流势头减弱，后续投资落实情况仍需观察。

民间消费方面，受疫情影响，民众海外消费大减84.19%，反而刺激带动岛内消费，2020年民众岛内消费增加2.98%，为2015年以来新高。官方消费方面，蔡英文当局要求各行政部门采取更换设备、改善办公环境等措施，加大官方采购力度，刺激岛内消费，2020年增速2.61%，远高于2019年的0.67%，对经济增长贡献率达0.37%。

岛内批发、零售及餐饮业发展基本保持稳定。当前流通业已由社会再生产末端产业变为先导产业，成为引领生产、消费和经济运行的先导性力量。作为流通业重要组成部分的批发零售业和餐饮业与人们日常消费密切相关，是第三产业中吸纳就业的主要渠道。据“主计总处”统计，2020年台湾批发业营业额10.5066万亿元，年增2.5%；零售业营业额3.8616万亿元，年增0.2%，其中网络销售额3418亿元，年增19.0%，占整体零售业营业额约8.9%，较2019年提高1.4个百分点；餐饮业营业额7776亿元，年减4.2%，为2002年以来首度负增长，主要因为餐馆业、外卖及团膳承包业受到疫情影响，民众取消年会与大型聚餐、边境管制冲击空厨营收。

四、制造业重要性提升

受疫情影响，2020年台湾制造业产值12.7272万亿元，年减3.72%，其中以石油及煤制品业、化学原材料业及基本金属业因原物料价格处于相对低档致减幅较大，分别年减36.19%、18.46%、10.70%；机械设备业、汽车及其零件业及金属制品业亦因终端需求疲弱，年减4.43%、4.42%、3.95%；而电子零组件业、计算机、电子产品及光学制品业则表现亮眼，分别年增10.70%、5.56%，说明制造业内部冷热不均现象在疫情下日渐恶化。

虽然服务业在经济中的比重高于其他行业，然而其相对易随景气波动，尤其2008年金融危机与2010年欧债危机后，欧美主要发达经济体认识到工业对稳定经济发展的重要性，相继提出“再工业化”相关政策，台湾地区也不例外，积极推进智能制造。如图所示，台湾制造业增加值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在1998年达到17.62%低点后持续上升，2020年至33.3%，重要性不断凸显。

五、受雇员工薪资逆势增长存隐患

据“主计总处”统计，2020年台湾工业及服务业受雇员工平均月总薪资5.432万元新台币，同比增长1.24%，经常性薪资4.2498万元，同比增长1.47%；实质总薪资5.3094万元，同比增长1.47%，实质经常性薪资4.1538万元，同比增长1.7%。总薪资、经常性薪资会随着工作年限增加、职位变动等因素自然增长，而实质总薪资是剔除物价因素后的实际所得。2020年台湾实质薪资的增长，并非因为经常性薪资大幅增长，主要因为2020年台湾消费者物价指数(CPI) 平均较2019年下跌0.3%，对于实质薪资增长率的增幅有较明显垫高。同时，台湾当局加大各类补助发放，并鼓励业者给予隔离检疫员工继续发放薪资，对于保障员工薪资收入有一定作用。

图 台湾地区制造业增加值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

另外，平均薪资的增长并未完全反映岛内劳动市场实际境况。2020年工业及服务业受雇员工795.5万人，较2019年减少1.2万人，多为受雇于传统产业的低薪劳工。低薪劳工退场，高薪职业工资继续提高，平均薪资自然提高。2020年各行业薪资统计也可看到，住宿及餐饮业经常性总薪资较2019年同期仅增加1.35%，机械设备制造业、旅行及相关服务业、其他汽车客运业、航空运输业分别负 增 长1.5%、3.54%、8.69%。此外，传统产业受疫情冲击大，而信息通讯及科技业业绩暴增，为高薪族增加原因之一。而后疫情时代，各行业数字化转型成为必然趋势，意味着低薪、低技术劳工会更加弱势，将导致收入不均进一步恶化。

六、2021年台湾当局经济施政方向及主要风险

(一)经济施政方向

一是推进产业创新研发，塑造台湾核心竞争力。以创新驱动引领产业转型升级，以组建“台湾队”模式打造“台湾品牌”，在“5+2产业创新计划”既有基础上，打造“六大核心战略产业”，掌握全球供应链重组先机，并且把台湾打造成为“高端制造、高科技研发、半导体先进制程、绿能发展”等四大中心。

二是继续优化投资及产业发展环境。继续推进第三期“前瞻基础建设计划”，解决“五缺”问题，检讨规章制度，吸引全球高科技及战略性产业赴台投资，建构完整的产业供应链体系。同时，加强扶植新创及中小企业，完善创业生态系统，活化在地经济。此外，确保防疫物资充分供应，防止疫情再次来袭，并继续协助业者纾困振兴。

三是协助业者拓展全球市场。在疫情持续蔓延背景下，强化运用数字营销及在地服务，协助业者拓展“新南向”及其他新兴市场，包括虚拟展馆、在线产品发表会、视频采购洽谈等，并协助台商回台投资或转移生产基地至“新南向”地区。

四是积极对外洽签经贸协议。利用“台美基础建设融资及市场建立合作架构”等协议，以及加强“新南向政策”与美国“印太战略”等区域战略的对接，争取各方支持，洽签经贸协议，并谋求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等区域经济整合机制。

五是配合美国需求完善贸易及投资管理机制。配合美国遏制中国大陆高科技产业发展需求，持续实施战略性高科技货品出口管理制度，并推动与“印太战略”参与方建立协调管制机制。同时，加强违规转运监管机制，防止中国大陆产品通过台湾“洗产地”转运美国。此外，与美国联合构建高科技产业监管联动机制，阻扰岛内高科技企业投资中国大陆，及加强对陆资赴台投资的审查力度等，推动两岸高科技产业脱钩。

六是推动能源转型。加速发展绿电及再生能源产业，落实“非核家园”，稳定电力供应、推动节能极大化、提升能源使用效率并落实能源先期管理，拓展能源领域国际合作，打造台湾成为“亚太绿能中心”。此外，目前跨国公司持续推动建立绿色供应链(GSM)，对其供应链厂商的再生能源占比要求日益明确。加速发展绿电及再生能源产业，不但符合国际潮流，更能帮助台湾厂商打进苹果、微软、亚马逊、脸书、特斯拉等美国标杆企业的绿电供应链，继续维持台湾在国际供应链中的关键地位。

(二)台湾经济增长面临多重风险

虽然台湾“主计总处”预测2021年台湾经济增速高达4.64%，有机会“坐4望5”，但仍面临岛内外多种复杂因素叠加影响，不确定性风险显著提升。

一是“护台神山”台积电已卷入地缘政治博弈。目前，台积电为全球最大芯片制造厂商。2019年台积电芯片制造全球市场占有率高达52%，5纳米及以下制程更是全球领先，客户包括苹果、华为、AMD、高通、联发科等全球知名公司，被台湾当局称为“护台神山”。在中美高科技博弈及全球车用芯片危机背景下，台积电制程技术优势已成为欧美日等觊觎与全面防备目标。此外，各国纷纷加大半导体产业布局，对台湾半导体产业优势也是一种削弱。

二是因短期无法大规模疫苗接种导致被封锁。岛内最快7月才可以大规模接种，台湾当局计划覆盖岛内65%民众约1500万人，共需3000万剂。以2020年10月岛内公费流感疫苗接种日均40万剂计算，接种完3000万剂新冠疫苗需75日。而欧美日等主要经济体大约7月左右即可完成大规模接种，可能逐步开放边境，而台湾将被列入各方管制对象，直接冲击台湾经济表现。

三是全球通胀压力波及岛内。面对疫情冲击，主要经济体纷纷采取积极财政政策和宽松货币政策，全球面临通货膨胀压力，导致石油、粮食等大宗商品价格持续上涨。加上台湾经济易受国际形势影响，可能产生输入性通胀，一方面进口原物料等货品价格上涨，导致岛内物价总水平上涨；另一方面，海外热钱可能进入岛内资本市场及房地产市场，当岛内证券价格以及房地产价格被炒高后，热钱带着巨大收益退出，直接冲击岛内中低阶层民众。

四是新台币持续升值冲击出口。新台币从2020年1月的30元价位一路走强，截至2021年2月，已升至27元价位，新台币升值已是大趋势。加上台湾已被美国纳入“汇率操纵观察名单”，致使台湾“中央银行”施策受制，将对传统产业出口产生较大冲击，持续“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