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例主动脉夹层患者认知功能与血清C反应蛋白水平的相关性分析①

王宝珠，邵美华，马 翔，周玉强，田永亮，王萌萌，马依彤

（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心脏中心，乌鲁木齐830054）

主动脉夹层(AD)是一种发病突然、病情进展迅速、严重危及生命的主动脉疾病[1]。急性AD在发病1周内死亡率达50%以上[2]。超过1/3的主动脉夹层患者表现出继发于器官系统受累的体征和症状[3]，突发性剧烈的胸背部疼痛是AD最常见的临床表现，其他还包括：主动脉瓣关闭不全、心肌缺血、肠系膜缺血、肾功能衰竭及神经系统症状等[4]。而并发神经系统症状通常提示疾病更加凶险[5]，约15%～40%AD患者并发神经系统症状[6]，这些症状一般是由于低血压或供应大脑、脊髓或周围神经的一个或多个主动脉侧分支的闭塞引起，长期可影响患者的认知功能，严重影响患者的预后与生活质量。

炎症是痴呆和认知障碍演变的关键过程[7]，C反应蛋白（CRP）是研究最多的全身炎症生物标志物之一，可能是通过神经和血管损伤与认知相联系。一项对老年人进行了14年随访的研究表明，与正常CRP水平相比，高CRP水平的患者患痴呆症的风险高55%，且高CRP水平与血管性痴呆独立相关[8]。本研究团队早期已验证CRP为主动脉夹层的危险因素，且CRP与AD具有相关性[9]。已有大量研究表明心血管疾病患者的认知功能明显下降[10-11]，认知功能障碍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极大地影响了患者的健康和生活质量，早期识别AD患者的认知功能障碍并采取相应的措施是必要的。本研究探讨AD患者认知功能与CRP水平的相关性，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择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B型主动脉夹层腔内隔绝术后6～12个月并于门诊随访的30例患者（AD组）进行研究，以匹配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的30例高血压(HTN)患者（HTN组）作对照。收集的临床资料包括：患者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精神疾病相关家族史、高血压病史、糖尿病病史、服药史、吸烟饮酒史等。在进入研究之前，对所有受试者描述了研究的主要目的，并获得了所有受试者的书面知情同意。本研究根据赫尔辛基最新声明[12]进行，并经过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1）年龄≥18岁，明确诊断为主动脉夹层或高血压；（2）无失明、耳聋或不懂汉语；（3）未服用抗抑郁药物，无药物依赖或滥用；（4）无慢性神经退行性疾病或严重痴呆；（5）近3个月未行心脏手术，无缺氧性脑损伤等重大危重疾病；（6）非外伤或医源性原因所致的主动脉夹层。排除标准：伴有其他严重感染性疾病；持续顽固性高血压患者；临床资料不全或不愿意参加本研究的患者。

1.3 方法 AD组患者初次入院后立即抽取3 mL静脉血液，HTN组患者则于入院后次日清晨抽取3 mL静脉血，将血样储存在真空采血管中，于4℃离心5 min（5 000 r/min），并将其置于－80°C保存。使用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测定血CRP水平。使用可重复性神经心理测查系统（RBANS）评估腔内隔绝术后6～12

个月随访的患者认知功能。HTN组则在检测CRP后进行认知功能评估。RBANS包括12个子测试，并使用5个特定的指标分数总结结果：即时记忆、视觉空间/建构能力、语言、注意力和延迟记忆。为确保评估的一致性和可靠性，两名医生在本研究开始前同时参加关于标准化使用RBANS的培训课程。

1.4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26.0进行统计分析。分类变量用数字和百分比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当N＜40，T＜5，采用四格表确切概率法：Fisher检验）。连续变量用均数±标准差（±s）表示，若符合正态分布以及方差齐，则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否则使用秩和检验。使用Pearson相关分析判断AD患者CRP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患者的基线资料以及CRP水平比较 本研究最终纳入60例患者，两组患者性别构成比、年龄、吸烟史、受文化教育年限等均无统计学差异。AD组CRP水平明显高于HTN组（P＜0.001），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基线资料比较（±s）

表1 两组患者基线资料比较（±s）

指标性别[例（%）]男性女性平均年龄/岁受教育年限/年吸烟史[例（%）]是 否CRP/(mg/L)AD(n=30）25（83.3）5（16.7）49.63±9.27 12.37±2.63 9（30.0）21（70.0）55.66±21.11 HTN(n=30)27（90.0）3（10.0）49.57±8.36 13.30±2.55 13（43.3）17（56.7）5.21±2.17 t/χ2值0.577 0.029 1.395 1.148 4.564 P值0.706 0.977 0.168 0.422＜0.001

2.2 两组患者的认知功能比较 AD组患者认知功能明显较HTN组患者差，尤其表现在即刻记忆、视觉广度、言语功能、注意力、延迟记忆以及测验总分（P＜0.05），见表2。

2.3 AD患者的CRP水平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 通过Pearson相关分析得出，CRP与BRANS中的测试总分（r=0.404，P=0.027）、即刻记忆（r=0.379，P=0.039）、延迟记忆（r=0.476，P=0.008）、词汇学习（r=0.391，P=0.033）具有明显的相关性，见表3。

表2 两组间认知功能差异（分，±s）

表2 两组间认知功能差异（分，±s）

认知功能即刻记忆词汇学习故事复述视觉广度图形临摹线条定位言语功能图画命名语义流畅性注意力数字广度编码测验延迟记忆词汇回忆词汇再识故事回忆图形回忆测验总分AD（n=30）78.60±13.63 24.30±5.09 10.70±3.59 79.10±14.70 14.67±2.96 15.40±3.29 95.80±6.40 9.33±0.71 20.23±3.27 94.97±18.90 12.60±2.91 36.87±13.21 87.50±10.46 4.40±2.34 19.17±1.02 5.47±3.03 12.03±3.36 83.10±11.21 HTN（n=30）88.87±13.78 27.63±4.51 12.73±3.35 87.33±12.27 16.17±1.49 16.23±3.29 104.63±11.98 9.60±0.56 23.90±5.71 106.10±13.56 13.70±2.59 43.90±7.62 96.23±9.99 6.17±2.15 19.30±1.09 6.80±1.86 14.37±2.58 95.23±12.14 t值2.901 2.683 2.267 2.355 2.478 0.982 3.561 1.61 3.054 2.621 1.548 2.526 3.307 3.042 0.490 2.055 3.018 4.020 P值0.005 0.010 0.027 0.022 0.017 0.330 0.001 0.113 0.004 0.011 0.127 0.015 0.002 0.004 0.626 0.044 0.004＜0.001

表3 CRP水平与AD患者认知功能的相关性

3 讨论

众所周知，在过去的几十年中，CRP与认知功能之间的关系一直受到医学界的关注，然而并没有获得一致的结果[13-18]，部分学者认为两者之间为呈负相关关系[13-15]，部分学者则认为呈正相关关系[16]，还有学者研究发现无明显相关关系[17-18]。可能由于评估认知功能的量表受患者以及评估者的主观因素的影响，或受不同疾病的影响，CRP与认知功能的相关性存在差异。本研究发现AD患者的认知功能与CRP水平呈正相关关系。

主动脉夹层发病时机体发生剧烈的应激反应并伴有全身的炎症反应。而CRP是一种急性期反应蛋白，主要由肝细胞合成，生物学特性主要包括免疫调理、免疫吞噬形成免疫复合物激活补体，以及活化炎性细胞，进而引起血管内皮损伤，是临床上常用的非特异性炎性标志物[19]。CRP与AD的发生和发展密切相关，急性AD常伴有氧合受损、胸腔积液，在住院期间死亡的AD患者CRP水平明显升高[20]。本研究为排除急性应激以及手术引起的认知损伤，在夹层发病时即检测CRP水平，于术后6～12个月随访时使用RBANS量表评估认知功能。本研究发现AD组CRP水平较HTN组高出10倍以上，且AD组患者认知功能明显较HTN组差，尤其表现在即刻记忆、视觉广度、言语功能、注意力、延迟记忆以及测验总分等方面。

目前，CRP与认知功能的关系尚存在争论。有很多研究表明CRP水平越高，AD患者预后越差、住院死亡率越高、伴随并发症越多、感染程度越重[20-21]。Zhu等[16]研究发现，血清CRP水平与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认知障碍呈正相关。Toppala等[13]研究发现，在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中，高CRP水平与β-淀粉样蛋白积累相关。Johnsen等[14]对124例患者进行了入院评估，发现入院时总体认知表现与CRP水平呈反比关系。Ashraf-Ganjouei等[15]研究发现，健康成年人CRP水平较高的受试者在言语学习、记忆和一般觉醒领域的表现较差。另外，Hope等[17]和Joseph等[18]均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血清CRP水平与认知功能无关。而本研究发现AD患者的认知功能与CRP水平呈正相关关系。

本研究认为，AD患者CRP水平升高可能导致全身应激反应增强，交感-肾上腺髓质系统兴奋引起心率加快、心收缩力加强以及血液的重分布等变化，有利于提高心输出量、提高血压、增加脑部血液供应，进而保护患者的认知功能。

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一是样本量较小，此次是关于AD患者的认知功能与CRP水平相关性的初步研究，未来会进行大规模的研究。二是本研究为一项横断面研究，不能确定AD患者CRP水平升高与认知障碍之间的因果关系，今后将进行纵向研究。三是今后要对这些患者进行长期随访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