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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型专家带动乡村振兴的社会网络演化特征
——W 教授赋能乡村振兴案例

2021-05-18蒋依娴

关键词:黄酒乡贤教授

蒋依娴

(阳光学院,福建 福州 350015)

乡村振兴发展过程中,有众多的社会力量介入,起到了正面助推的作用。其中有一个常见的人群,他们既是拥有专业技能的高校教授,又因为常年为地区的发展出谋献策拥有政府智库的身份,同时又有着不求回报的志愿扶贫的信念,我们称之为“志愿型专家”。他们为乡村的发展提供了大量的助力,而且极有可能在一个乡村的某些发展阶段成为灵魂人物,研究他们在乡村振兴不同阶段所形成的社会网络,总结其构成特征、行为模式,有助于为探究乡村振兴发展规律提炼新的模式。

一、文献述评

拥有专业知识、人际交往资源、坚持不懈无私奉献精神的人群,在乡村振兴研究领域中可能包含于智库/ 智力支撑、志愿者、社会力量/ 外力等群体中,有较多的学者研究他们在乡村振兴中所起到的作用。第一,乡村振兴+智库/ 智力支撑。张蕊指出地方高校智库作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体系的组成部分,应紧密围绕国家及当地乡村发展的战略需求,发挥专业优势、优化服务路径[1];姜庆志从合作治理的视角探讨智库对乡村振兴的作用机制,提出“体制内异质性合作”能够建立项目制的运作方式、多层对话和信任、折衷的共识策略、“旋转门”式的挂职机制,是智库支持乡村振兴的一种有效选择[2];李国祥指出智力是乡村振兴极其稀缺的资源,而农村内部又很难解决,迫切需要外援[3]。第二,乡村振兴+志愿者。志愿者群体对乡村振兴作用的研究,更多的是以学生志愿群体为研究对象,对于专家教授以志愿者身份无偿参与乡村振兴的帮扶的研究鲜见。第三,乡村振兴+社会力量/ 外力。李小红等提出不同时期外力参与贫困村振兴的不同治理模式,精准扶贫时期——外力嵌入式治理模式,脱贫巩固期——外力与内生治理主体合作治理模式:脱贫村振兴阶段——外力融入脱贫村治理的融合治理模式[4];钟旎等探讨由乡村能人、外出乡贤、社会组织、企业四个部分组成的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实践路径[5];胡铭焓提出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文化振兴的五大路径:完善政策体系、建立监管机制、强化价值引导、发挥人才优势、带动产业发展[6];夏苗苗等讨论社会工作者、公益与志愿服务组织、现代乡贤及其组织、社区内在民间组织、社会型企业等各种类型的社会力量在社区治理和建设中体现出各具特点的功能与价值[7];刘雪梅指出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治理及促进乡村振兴的适宜模式是以公益组织为主导的赋能乡村,其赋能乡村的机制是嵌入式社区营造[8]。

本研究的志愿型专家兼具上述相关研究中的“智库、志愿者、社会力量”等特点,但与智库的有偿性驱动不同,高阶层的自我实现需求是志愿型专家坚持无偿投入与奉献的动力;而与普通学生志愿群体相比又拥有更丰厚的专业知识与有话语权的人际资源,是社会力量中非常有生命力的一个特殊的群体,值得进行单独研究,而目前相关的研究鲜见。

志愿型专家在乡村振兴工作中离不开与其共同推进乡村振兴的组织与个人,即其所处的社会网络。社会网络作为一种常见的分析社会学规律的重要工具,广泛运用于乡村振兴相关群体的作用关系研究。如刘伟等分析得到乡村精英是有效联结乡村社会内外关系网络的结构洞节点[9];宋哲仁等指出以乡贤为主体的社会网络是地方政府和乡村社会的中介[10];卢丹梅等强调建设以乡村居民为自治核心,以城乡社会中的政府、乡村基层组织、规划设计团队、企业、社会组织为五大建设行动主体的社会网络关系[11]。其他的乡村振兴与社会网络的相关研究有:林怀策等的乡村宗族网络、李秋成等的乡村旅游小企业社会网络、刘楠等的扶贫传播网络、刘轩等的创业支持网络等。研究以专家为核心的个体社会网络的结构与不同阶段动态演变特征,有助于更加系统全面地总结其在乡村振兴中所起的作用模式。但目前尚未见到相关研究,因此这是本研究的切入点。

二、研究方法

(一)理论基础

1.社会网络与乡村社会网络。社会网络相关理论是本研究的理论依据,社会网络是指在特定领域内的各个体或群体之间通过特定方式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系统,每个主体单元都以自身为中心,不断与其他个体或群体构建起数量众多、联系复杂的社会关系,从而纵横交错形成社会网络[9]。

乡村振兴社会网络是由共享着乡村振兴这一目标和期望的参与方及其互动关系构成的系统。和一般社会网络一样,乡村振兴社会网络也主要由节点和连带两个元素构成,节点是乡村振兴的参与方,连带则承载着共同建设与实现乡村振兴事业的参与方之间信息、资源、技能等的传递、合作与影响等。

2.社会网络中心度。社会网络中心度是某个参与方相对于其他参与方而言在网络中所处的位置,中心度越高的参与方,在网络中与他人建立的关系越多,所拥有的非正式权利与影响力也较大[12],可能掌握更多的资源、更多的信息、更大的地位优势。在本研究中采用点度中心度(degree centrality)和核心度(coreness)来衡量一个社会网络的参与方的中心度,前者是最常用的网络中心度测量指标,参与方点度中心度越高,代表中心度越高;后者判定一个参与方在社会网络中是处于核心(由密集连接的一些点组成)或是边缘(由一些稀疏的点组成)的人群,处于核心的亦是社会网络高中心度参与方。

(二)研究对象

单案例研究聚焦于特定对象的动态演化过程,避免外生变异从而在所选择案例中获得具有较大启发性的现象特点与结论[13]。因此本研究采用单案例研究策略,通过典型抽样选择一位在乡村振兴工作中努力探索、无偿奉献并取得优异成效的志愿型专家——W 教授作为研究对象。以W 教授为中心拓展开的乡村振兴社会网络所涉人员众多,为了保护隐私,本研究中所有的相关人员与地区均以大写首字母标识。

W 教授退休前任FJXZ 学院经济管理研究所所长、科研处处长、YG 学院系主任。退休后于2016 年开始投身乡村振兴志愿工作中。福建省PN 县BQ 村是他第一个全面助推的乡村,W 教授及其带领的高校志愿者团队通过调研、挖掘并确定黄酒文化作为BQ 乡村发展的特色,以黄酒产业+旅游产业促进产业兴旺引领乡村振兴。帮扶的前两年就成效初显。BQ 村黄酒的名气越来越大,2017 年全村黄酒销售量、冬至酿酒村民户数明显增加,青海、南宁、福州、福清等地的客商纷纷上门求购。在以W 教授为核心的乡村振兴各参与方的持续推进下,BQ 村实现了一个贫困山村的蜕变:2017 年被评为省级文明村、被人民日报评为“中国最美古村”、获得“中国传统建筑文化旅游目的地”称号,2019 年被列为黄酒文化旅游景区、国家3A 级景区、获评省级乡村振兴示范村、获住建厅提升传统村落项目资助600 万元,2020 年获评“全国文明村落”。W 教授助推的不仅仅BQ 村这一个村庄,在摸索总结出较为成功、适用度广的乡村振兴助推模式后,还将其拓展运用于SY 村、FZ 村、BY 村,为这些乡村因地制宜制定发展策略。

(三)调研数据获取方法

本次研究采用微信朋友圈记事调研法,数据的主要来源是W 教授的微信朋友圈,W 教授一直有着将每天所经历事件用朋友圈进行记载的习惯,每一个记录中都含有所完成的事项与参与的具体个人或群体。将2016 年4 月起至2021 年1 月期间W 教授所记录的与乡村振兴相关的所有事件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整理,并记录每一个事件的参与方(见表1),使用Ucinet 软件进行数据录入与处理。

表1 调研所涉及的乡村振兴参与者汇总与编码

本课题组在2016 年起参与W 教授的乡村振兴助推团队,对相关村庄长达四年的陪伴式帮扶与观察中,收集了大量的一手资料,以此为辅助调研资料,充实案例研究。

需要说明的是,研究中有两种对象,一种以个体身份列入,如A1 周主任1、A2 陈主任等,是因为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在乡村振兴工作中都有较大的影响力,能够提供独当一面的帮扶资源;一种以群体身份列入(没有列出具体姓名而是归属于某一类群体),包括高校志愿学生(YG 学生)、高校志愿教师(YG 乡振所)、村民、村两委干部、乡贤,这五大类对象以人群的形式放入研究的原因有二:第一,由于参与的人数较多,并且每次项目参与的人员不一致,在W 教授的朋友圈中无法一一罗列,因此不能以单独个体形式列入。第二,这五个群体的人员通常以群体身份参与乡村振兴事务,譬如每年参与黄酒节活动的学生可能有所不同,但是都由YG 学院的团委部门统筹,不分彼此都代表了YG 学院的学生;每次参与活动的村民或者乡贤可能不同,以当下恰好有空并且在村庄的村民/乡贤参与,他们中无论是谁,都是以本村村民/乡贤的身份在参与事务,彼此之间的行为特征差异与和系统外部其他参与者的差异相比较小,并且他们内部关于乡村振兴相关事项中的信息是高度共通的。综合前述,这五类人群能够分别以统一的身份置于社会网络中。

三、以W 教授为主导的乡村振兴社会网络演化特征

通过微信朋友圈、结合访谈了解W 教授自2016 年以来的乡村振兴帮扶的历程,根据助推事项的类型、在助推过程中形成的工作思路,将这几年的帮扶历程分为三个阶段——启动阶段(2017 年及之前)、正轨阶段(2018 年)、深化阶段(2019 年及之后)。使用excel 进行初步的数据录入与处理,并导入ucinet 软件来进行点度中心度和核心度两个指标的计算,将三个阶段点度中心度排名前十与核心度大于0.1 的参与方共同确定为该阶段的网络核心,详见表2。可以看到,以W 教授为核心展开的乡村振兴社会网络中,“W教授、YG 学生、YG 乡振所、BQ 村所在基层乡镇干部(历任镇书记、正副镇长包括苏书记、陈镇长1、陈书记、陈镇长2,都有着高度的网络中心性,后文统称基层乡镇干部)、BQ 村委、BQ 村民”始终是网络核心。其中,W 教授带领的YG 学生和YG 乡振所这两大志愿群体是乡村振兴的外源力量;基层乡镇政府干部及其带领的村委和村民是主要帮扶对象,他们的积极参与形成了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

表2 三个阶段网络中心性排名与对应参与方

除了上述六大参与对象为三个阶段的共同网络核心,在表2 还能够看到推进每个阶段的阶段核心参与方,如启动阶段的张馆长、苏书记、BQ 乡贤、李总1、黄总1、杨主任、倪教授与六大共同网络核心在乡村振兴中“唤醒意识、激发信心”;正轨阶段的罗校长、SY 村委、SY 村民与六大共同网络核心“巩固模式、复制模式”;深化阶段的BQ 乡贤、李总1、FZ 村委、BY 村委与六大共同网络核心展开“挖掘内生动力、拓宽乡村市场”。

结合表1 与图1 对W 教授为主导的乡村振兴社会网络三个发展阶段的发展特点进行剖析,值得一提的是,后文的相关事项没有特别强调上述六大网络核心,但每一个事项的开展都离不开他们。

图1 乡村振兴社会网络三个阶段演化模式

(一)启动阶段

启动阶段六大共同网络核心与阶段核心共同参与的乡村事项如表3 所示,他们之间的共同行动关系绘制成社会网络图如图2 所示。

图2 启动阶段社会网络图

表3 启动阶段主要事项

1.唤醒意识

(1)唤醒高校师生志愿者参与意识。在启动阶段,首先启动的并不仅仅是乡村的主体,还有非常重要的高校师生这两大志愿群体(YG 学生与YG 乡振所老师)。启动的切入点是JT 村耕读文化博物馆高校巡回展筹办的事项。这里面的阶段核心人物是张馆长,彼时W 教授有巨大的热情要为乡村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恰逢张馆长希望能够将所在村庄的优秀耕读文化予以传播,两方一个愿贡献一个有需求,就成了W 教授帮扶乡村振兴的切入点。

从2016 年4 月到11 月半年时间中,W 教授带领着YG 学生与YG 乡振所老师组成的志愿师生团体参与了张馆长所在的JT 村耕读博物馆高校巡回展的筹备与落实、JT 村古村落旅游策划等,这系列事件成为YG 志愿师生热血投身乡村振兴的契机与开端。而过程中还组成了庞大的PN 县乡土文化调研团队,全面考察之后选择了BQ 村作为集中助推对象,开启了YG 学院“智力助农、文化扶贫”、以“文化+”推动乡村发展的模式。

(2)唤醒乡村主体参与意识。乡贤、村委与积极的村民在外源力量的介入下,寻求自我发展的意识与外部的帮扶一拍即合,积极参与到乡村振兴行动中。引发乡村主体参与的关键人物是时任DX 镇书记的苏书记,BQ 的村两委干部、乡贤、村民形成以苏书记为中心的小团体,配合W 教授带领团队的多次文化调研、参与BQ 黄酒文化项目的策划(漫画墙/导游班/导游词/文化美食/红糟文创等)、确立了“黄酒文化+产业/旅游”的乡村文化特色小镇建设的方案,并深度参与其中的项目。特别地,年末BQ 黄酒文化节热烈开展,其中艺术表演、宣传片拍摄、LOGO 设计、手绘地图设计等丰富的项目就汇聚整个BQ 村的力量。

乡村发展最关键的是村民积极性的调动。外援力量带来的一系列轰轰烈烈的智力帮扶活动“唤醒”了BQ 的村两委干部、乡贤、村民这些“乡村主体”的乡村振兴意识,特别是村民们从不太关心乡村振兴,变成乡村振兴的积极参与者,能够自主发挥能动性、积极性。

2.激发信心

(1)领导重视激发信心。县级部门杨主任等多次参与到PN 县文化调研的现场与总结会议中,给乡村文化资源开发提出建议、批复,上级领导的重视对于乡镇基层干部来说是一种肯定,传达给乡村主体“乡村一定会很好发展、我们被重视了”的信心信号。

(2)技术激发信心。我国著名红曲黄酒研究专家倪教授,参与到BQ 黄酒文化项目策划中,并在导游班中深度科普了黄酒“营养元素丰富、养生功能高”等多种独特优势,这让村民更以乡村黄酒产业为荣,强化发展信念。

(3)市场激发信心。在启动阶段,以李总1、黄总1 为代表的企业跟随W 教授的团队参与乡村文化调研、给予乡村发展策划建议、参与村民导游班等知识教授,同时也是在考察乡村的优势资源如何进行市场开发,这些均能激发乡村主体的发展信心。

(4)参与激发信心。各参与方在启动阶段三大事项的成功中被激发信心。第一,导游员学习班开班。其间社会网络关系主要是:YG 志愿师生担任讲师(讲授导游员礼仪/导游词讲解技巧/旅游营销/乡村文化赏析等)、村两委后勤支持、村民积极学习、乡镇干部亲临听课给予鼓励。部分人在导游班的学习中开始探讨可能的创业项目与机会,是引发乡村内生动力的良好开端;第二,黄酒文化漫画墙绘制。这是乡村振兴帮扶的最大项目,一面16 m×2 m 的黄酒文化漫画墙,YG 十六位志愿师生负责样稿设计、复查、修改、上墙,村委带领村民负责搭架后勤,15 天绘制完成,成为BQ村的标志性景点,漫画墙体现的黄酒酿制文化,亦能够成为乡村文化的标志性建筑;第三,BQ 客栈试营业。在W 教授建议、苏书记支持、志愿师生设计、老年艺术家无私创作的社会网络运行中,乡贤吴先生把自己的家打造成DX 镇BQ 黄酒文化特色小镇的第一家个性化民宿——BQ 客栈,并定位为写生基地和摄影基地,在BQ 村村民中树了第一个榜样。

(二)正轨阶段

正轨阶段六大共同网络核心与阶段核心共同参与的事项如表4 所示,他们之间的共同行动关系绘制成社会网络图如图3 所示。

表4 正轨阶段主要事项

图3 正轨阶段社会网络图

1.巩固模式。一年多的探索、磨合之后,网络核心参与方形成了较好的合作默契,基本定下了校地合作模式,因此对于W 教授来说,乡村振兴帮扶工作在2018 年是步入正轨的一年,高校志愿团队初步形成可持续的工作机制,乡村主体适应了对接的节奏,能够认真思考并提出乡村需求,因此较为顺利地进行了黄酒文化节系列活动。这个阶段除了六大网络核心参与方,有两位阶段核心亦是关键人物——常规帮扶的总领导与总负责:罗校长和陈书记1,前者带领高校方,后者带领乡村方,有序地实现师生团队与BQ 村的项目对接,稳扎稳打地为BQ 村申请3A 级景区做准备工作。

2.“复制”模式。对BQ 的乡村振兴助推吸引了其他乡村的注意,多个乡村的村委干部向W 教授请求帮助,W 教授愿意将成功的“智力助农—文化扶贫—乡村振兴”模式进行“复制”推广,以达到最大范围助推乡村振兴的目标。因此他引导网络核心参与方对多个有需求的乡村进行了调研、文化资源梳理与挖掘,包含本阶段核心SY村的村委与村民、FZ 村的村委与村民。在充分沟通、考虑村庄特色资源的前提下,对SY 村进行成功模式“复制”,引导多方参与SY 村创建果蔬文化特色小镇助推项目:SY 村果蔬文化漫画墙、真人CS 项目策划与实施、白溪冷湖概念设计、农民广场舞、音乐亲子民宿、叶阿姨美食馆、屏乡田缘视频、手绘导览图、果蔬文化体验大棚等项目基于乡村需求来设计与对接,多方共同努力促进乡村振兴。

(三)深化阶段

深化阶段六大共同网络核心与阶段核心共同参与的乡村事项如表5 所示,他们之间的共同行动关系绘制成社会网络图如图4 所示。

图4 深化阶段社会网络图

表5 深化阶段主要事项

本阶段的深化推进重点是BQ 村。2019 年年初BQ 村获批3A 级景区,这个里程碑让更多人对乡村振兴之路树立起前所未有的信心,也促使更多的人开始思考BQ 村未来的深化发展。有两个问题是值得探讨的,第一个问题是如何转化各方帮扶力量,深度地激发村庄的内生动力,在这个阶段分别从教育与党建引领两个方面来着手;第二个问题是如何更好地为旅游市场引流,实现村民增收。围绕这两个问题的探索是深化阶段以W教授为主导的社会网络的互动重点。

1.挖掘内生动力。从表1 和图4 中可以看到,深化阶段基层乡镇干部、村两委干部、村民、乡贤等都处于高网络中心度的位置,作为乡村发展的内生主体,他们高度参与、全力以赴,参与的深度与广度全面提升,这是希望看到的乡村内生动力的培育成效。W 教授引导社会网络中多方共同努力从“教育+”与“党建+”两个方面充分挖掘乡村内生动力。

(1)“教育+”培育内生动力。一方面,对下一代加强基础教育。基于“要让山区贫困孩子受到城市儿童一样教育”的想法,YG 学院学前教育学院院长提供教育辅助资源与项目设计理念、福建XFL 幼儿教育公司董事长致力政府补助申请、BQ奖教奖学基金会会长努力筹集办班经费(除乡村基金会利息外,积极向县教育局、镇中心小学等部门提交报告争取资金)、镇党委强力支持、BQ 村两委负责配合执行、乡贤为家乡教育事业踊跃捐资(短短几个月内筹集百万资金,用于教学规划、师资、招生宣传、奖教奖学、环境改善等),多方联手共推BQ 学前教育项目与基金会奖教奖学方案,从扎实教育培育乡村内生动力。

另一方面,对村民加强技能教育。YG 学院的老师们走进乡村课堂授课,开展“乡村美景我来拍,乡村故事我来写”的乡村精英媒介素养提升公益课程,BQ 村的村民们参与媒介素养课程学习,培养信息选择能力、理解能力、创造和制作能力等,学习手机摄影技巧,学习微信、抖音等新媒体平台运营经验与技巧,拍摄乡村纪实影像,讲好BQ 故事,弘扬BQ 村的优秀传统文化,助推BQ村文化旅游发展。

(2)“党建+”引领内生动力。在BQ 村发展蒸蒸日上之际,W 教授深度思考了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内生动力。全村参与乡村振兴的覆盖面与深度是乡村内生动力的表象,深层次来看,村民参与的有序度与可持续性需要有一个关键“人物”或“主体”来引领。W 教授在启动与正轨阶段的实践中得到结论——这个关键引领主体只能是乡村的党组织系统。构成乡村党组织系统的是深度参与本村发展的基层乡镇党委、村支部和乡贤村民党员,他们是乡村振兴内生动力的“引擎”。为了培育与提升乡村党组织系统“引擎”的能力,在深化阶段W 教授带领基层干部与村两委干部系统地提炼形成“党建引领乡村振兴”图解讲义:《以坚持壮大内生动力为导向的BQ 党建+乡村振兴“366”模式创新》。讲义中详解了乡村党组织系统如何制定发展目标、设计发展战略、形成发展楷模、挖掘文化资源、创设发展项目和构建学习型组织,是党组织系统成员完成乡村振兴相关工作的“专业教材”,指引乡镇基层干部、村两委干部、村民党员“想做事,做实事,做大事;能做事,做好事,做成事”。从而引领村民广泛参与达到更广的参与覆盖面、引导乡贤在乡村深耕事业实现更深的参与度,让党建引领乡村内生动力,实现产业建设、生态建设、乡风建设、治理有效和村民增收与幸福感培育全面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从图4 可以看出来,与前面两个阶段相比,在深化阶段社会网络成员新增大量县级部门及以上领导,如县党史办周主任、县妇联徐主席、县委宣传部杨常务副部长、省委党校领导等。他们的社会地位与身份,为乡村党组织系统提炼党建引领乡村振兴模式并扎实践行增加了沉甸甸的支持。

2.拓宽乡村市场。BQ 村在启动与正轨阶段,从文化资源挖掘到产业架构初步成型,配以较为有效的治理模式,完成了乡村文化旅游产业的基础构建,接下来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扩大市场体量,做大做强BQ 文化旅游景区。在深化阶段,从社会网络参与者数量的提升、人群的变动、参与项目的变化可以看出来,W 教授思考的重点主要是引入企业资源和加强外部合作实现市场的拓宽与引流。

(1)引入企业资源。启动阶段W 教授就通过自己的人际资源关系带来了多个企业,来为乡村的发展共同出谋献策,彼时参与的企业多数是从外部市场专业视角来为乡村资源的挖掘与开发提出建议。而深化阶段,企业的数量明显增加,而且参与事项转成了合作的探讨与项目的落地。如在本阶段的H2 李总就是典型的企业代表,作为某知名旅行社的负责人,他为BQ 带来了春节之旅亲子团(2019 年2 月)、为YG 学院助推乡村振兴团提供建议、还试水落地了BQ 黄酒文化研学堂项目(开设了与红曲结合的传统草木染项目、秋菊粿制作、黄酒制作体验、酒坛作画项目等)以支撑BQ 黄酒节,这是BQ 黄酒产业的文化创意衍生项目。李总还对接中国青少年STEM科技研学馆,尝试寻找高端研学元素丰富研学堂的学习体系。另有一个知名旅游机构借助BQ 黄酒节推出旅游团项目《“全福游·有全福”—千团万人FJ 游·PN 县黄酒民俗文化节》,引来了大量的游客。

(2)加强外部合作。合作共赢是深化阶段的关键词之一。BQ 村由于地理位置不占优势,因此在旅游市场的开拓中,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与邻近的景区合作打造区域性旅游品牌。在落实省委书记“打响两红”(红茶红酒)指示精神、“PN 县全域旅游新格局”的背景下,W 教授与多方参与者协商开创“北洋南酒”——BS 洋自然生态景区+屏东南双古村红曲黄酒文旅新区的设想。其中“双古村”是指LT 文创古村、BQ 红曲酒文旅古村;“红曲酒文旅”是指BQ 红曲黄酒文旅景区与HZL 企业酒文创观光工厂,旨在打造PN 县百亿黄酒产业链。这个部分参与的合作方包含省红曲酒商会QY会长团队、PN 县黄酒龙头企业HZL、LT 村夏第一书记、DX 陈副书记、MY 国旅李总团队和YG乡振所年轻教师团队。

在深化阶段,W 教授主导的社会网络还有一个群体数量大幅增长——村两委干部。W 教授将陪伴BQ 成长所形成的成功经验进行总结后推广到更多的乡村。一方面,成功的经验用以惠及更多村落、用力所能及的力量让更多乡村受益是W 教授帮扶乡村振兴的初心;另一方面,源源不断来访的临近村落、异地机构,为BQ 带来客流量的同时,也提升了BQ 的知名度与美誉度。从图4 可以看到,这个阶段BY 村委、FZ 村委、SS 村委、JL 村委、CH 村委、ZY 村委、LX 村委、YT 村委等都慕名前来BQ 村学习交流。在多次调研、沟通讨论之后,确认新的帮扶对象为FZ 村(帮扶项目:艺术支教夏令营、田园文化视频、“常常回家”民宿设计)、BY 村(帮扶项目:茶盐古道文旅圈策划、乡村旅游导游培训班、特色文化资源开发策划)、YT 村(帮扶项目:黄酒文化研学项目、XFL 毕业季研学项目)。另外还有BQ 村常规帮扶(黄酒文化景观道设计、孝文化博物馆设计项目、“花·酒·诗”文化长廊景观设计项目、孝文化明信片等)。值得一提的是YT 村与BQ 村相邻,对其帮扶也是延展BQ 旅游景区形成规模效应,YT村“农耕文化研学+乡振”研学旅游项目补充了BQ 黄酒文化小镇文旅内容,有助于共推黛溪BQ黄酒文化特色小镇建设。

四、主要经验

(一)参与动机有效联结网络

W 教授主导的乡村振兴社会网络中的交往互动较为顺畅、合作较为充分,这几年的乡村发展成果也非常显著,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社会网络共同助推乡村振兴。在其社会网络中的每一位参与方,W 教授都充分为其思考,兼顾到社会网络中每个人群的需求——对于高校,是充分思考志愿者的活动方式以及结合思政教育需求展开设计;对乡村振兴研究所,充分考虑高校教师的科研需求;对乡村两委干部,满足其“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受到上级肯定、受到村民赞许、获得乡村发展红利”的需求;对于基层乡镇干部,是满足其“为本乡镇获得更多的政府项目、得到本乡镇干部与群众的支持、在县和乡镇干部群体中被赞许”的需求;对于乡贤,是满足其“希望家乡发展(乡愁情结)、希望能给家里人带来做生意的机会、给村子主事的好朋友帮忙”等需求;对于村民,满足其“希望村子发展、愿意给村子班子帮忙、能为自己或家庭找到做生意的机会”等需求;而县级部门及以上领导的需求是“支持村子发展、村子发展成果也是自己的工作成就”;对企业等外部投资方考虑其“借助乡村振兴利好政策把握市场机会”的需求。从满足需求的角度将各参与方进行联结,形成了粘性较高的社会网络,除此之外,W 教授还以身作则以完全志愿无私的精神感染相关群体,引发高向心力。

(二)上下齐心实现持续推进

近五年的乡村振兴帮扶实践中,W 教授及其所带领的志愿师生团队与几个乡村达成良好合作,从启动、磨合、形成每一年“固定活动+新增需求项目”的合作模式有序推进,但是有些乡村在前期调研之后,没有达成合作;有些乡村合作一次之后,没有办法有效持续。究其原因,关键在于能否上下齐心,W 教授将其归纳为“天时地利人和”原则。他认为在中国乡村振兴社会网络中,乡镇干部为“天”、村两委为“地”、村民乡贤为“人”,只有“天”时“地”利“人”和,乡村振兴才有根本性的保障。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在BQ 村表现得特别突出。创建BQ 黄酒文化特色小镇的战略目标是时任DX 镇党委书记苏书记提出的(后不幸以身殉职,被追认为ND 市优秀共产党员),新班子不变初衷,实实在在继续推进;BQ 村两委稳定、努力、有强执行力;BQ 村村民乡贤齐心团结,热心家乡发展,(以BQ 奖教奖学基金为证,BQ 村不是富村,但他们筹集的教育基金在全县所有村子中名列第一),并且全村均为吴姓,有助于减少许多村子常见的因宗亲关系不和而产生的陋习弊端。

结论

W 教授在振兴之路上作为一名启动者、激励者、影响者,为唤醒乡村主体的振兴意识、引入更多的舆论关注、带来更多的帮扶资源上,起到了灵魂人物的作用。通过充分调研,了解每个乡村的特点与禀赋基础,提出与乡村当前现状相符的振兴对策,尊重乡村循序渐进的发展规律,并始终以“久久为功”思想为指导,不轻言放弃,竭尽所能坚持不懈。以他作为典型案例,剖析其乡村振兴的参与历程,发现志愿者专家主导下的社会网络核心始终是“W 教授、YG 学生、YG 乡振所、基层乡镇干部、BQ 村委、BQ 村民”,以W 教授为主导的这六大网络核心与各阶段核心,共同推进整个社会网络:在启动阶段唤醒乡村主体参与乡村振兴的意识、激发信心;在正轨阶段,总结巩固助推模式,并将成功模式“复制”到其他乡村(结合该乡村的禀赋特点的基础上进行移植);在深化阶段,通过“教育+”与“党建+”挖掘内生动力,通过“引入企业资源”与“加强外部合作”拓宽乡村市场。从社会网络视角提炼出的志愿型专家引领乡村振兴发展的模式是乡村振兴发展规律研究的重要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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