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经贸变局视域下澳门产业有效多元化的路向——基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视角

陈朋亲

1 研究问题

1999年，澳门回归后，借以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专营权到期契机，开放赌权，开始引入境外资本和国际竞争。赌权开放，推动了澳门经济发展，革新了澳门博彩业发展模式。澳门博彩业经营规模由2003年11家娱乐场、424张赌桌、814台角子机，扩展至2018年41家娱乐场、6588站赌桌、16059台角子机。

澳门博彩业“超预期扩张”，长期以来处于占据澳门经济比重过大，一度达到六成以上，在2015年起有所下滑，但也接近五成，形成单一产业结构，对外依赖程度高，如全球性金融危机、内地收紧“自由行政策”和高压反腐态势等对澳门博彩业都产生重要影响，严重打击澳门经济发展。如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博彩收入第三、第四季度大幅度下滑，分别跌至262.04亿澳门元和243.58亿澳门元，全年下降19%。外资博彩企业资产价值大幅缩减，影响澳门博彩的投资能力和意欲，如当时威尼斯人金光大道二期扩建被迫停工，并要求削减现有赌场职员薪酬和放无薪假期。另，澳门博彩业主要客源为内地人，内地从多次和数月自由进出到“一月一签”到“两月一签”的“自由行政策”，导致澳门博彩业收益2008年出现下滑，银河娱乐集团因此解雇270多名赌场职员，并出现81.68亿澳门元的亏损［1］。党的十八大后，中央反腐的高压态势，导致澳门中高端博彩发展动力不足，在2014年后博彩收入出现大幅度下滑。

由此可看出，外部环境的变化对澳门博彩甚至整个经济发展都带来严峻挑战。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中美贸易顺差逐步扩大，贸易摩擦此起彼伏，尤其是特朗普奉行的“美国优先”的经济民族主义，出任总统后的“退出外交”，使得贸易保护主义盛行，从“301调查”打响第一枪，多次加征关税，导致两国之间贸易下滑，出口的下降必然引起相关产业的萎缩，进而影响企业发展和社会就业压力增大，从而影响国家经济发展。具体而言，贸易摩擦影响中国企业出口，尤其是中小企业，导致银根紧缩，居民收入降低，出境游意欲减退，减少内地游客入境澳门博彩旅游次数以及逗留时间，甚至是中高端博彩；现时澳门美资博彩公司占据六张赌牌的两张半，同时博彩赌牌都将于2022年陆续到期，贸易摩擦下美资公司能否顺利续牌颇有争议，也不排除美国提前开发韩国、日本、越南等博彩市场，从而影响澳门博彩市场发展；另，澳门6张赌牌企业均是香港上市企业，贸易摩擦必然影响澳门博彩业收入减少，市场便会产生不好预期，企业家便对前景持观望态度，直接导致股市的波动，对金融体系造成影响［2］。同时，特朗普虽然连任失败，但是拜登新政府并没有就贸易问题提出单独的施政纲领，更多散见于“重振美国制造业”和“保证供应链安全”，还标榜“美国回归“的对外政策。2020年美国大选中，不可忽视的是特朗普获得7400万张选票，以及选举后爆发的抗议和暴力活动，表明特朗普仍拥有较大的支持者，这必影响拜登新政府的内外政策。

因此，对于中美经贸关系“尚不明朗”，这一外部性特征对澳门博彩产业发展必将产生一定的影响。文章从国际政治经济学视角，以跨国公司的政治与经济特点以及中美关系特殊性来探讨以下问题：一是，美资博彩公司在澳门整个博彩产业的份额逐渐扩大，对澳门经济社会发展影响及条件是什么？对中国政府“一国两制”方针的贯彻实施有哪些影响？中美经贸变局对澳门博彩产业发展的影响有多大？

2 澳门博彩产业发展现状与美资博彩可能出现的负面影响

澳门博彩业，历史悠久，素有东方“蒙特卡罗”和“拉斯维加斯”之称。1810年，澳门仁慈堂被葡萄牙政府允许每年发行一次彩票［3］，澳门开始发行正式彩票。1847年1月，亚马留批准白鸽票赌博承充专营，又对番摊赌博征税［4］，澳门博彩业正式建立，开始合法化，逐渐成为澳门经济发展的中心。1851年后，承充专营制度逐步步入正轨，日趋完善。1859-1860财政年度澳门博彩承充专营收入占澳葡政府总收入的45%［5］。随着内地洋务运动的开展，中国经济由农业社会步入商品社会，澳门博彩进入1875-1885年的黄金十年，博彩专营收入占澳门财政收入的70%。澳门城市开始出现博彩、旅游和娱乐为中心的形象轮廓。1937年泰兴娱乐公司，夺得专营权，使澳门博彩业初步形成规模。1961年7月澳葡政府首次颁布赌博法律，即《承投赌博娱乐章程》，公开招商承投。泰兴公司与霍英东、何鸿燊、叶汉组建的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获得专营权，澳门博彩业进入新阶段。2000年以后，引入竞争机制，开放赌权，澳门博彩产业得到快速发展。

2.1 澳门博彩产业发现状

（1） 澳门博彩对澳门经济的影响

澳门博彩业收入剧增，2002年的2349.6亿澳门元上升至2018年的30387.9亿澳门元［6］。博彩业的发展，在税收、就业以及其它产业，如建筑业、会展业、酒店餐饮、旅游、零售等得到一定发展，博彩业成为澳门的经济支柱，是政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博彩对GDP曾占比80%以上，现仍维持较高水平（详见图1），素有“博彩财政”之说。

图1 1999年-2018年澳门博彩总收益及对澳门GDP的贡献

资料来源：澳门经济统计暨普查局。

（2）博彩产业的主要客源市场

澳门回归二十余年，赌权开放打破了博彩行业垄断，发展成为澳门经济社会发展的支柱产业，这也得益于政府政策支持、博彩产品多样化、赌场地理位置以及内地巨大的客源市场（参见表1），尤其是中央政府实施“自由行”政策以来，吸引更多的内地游客前来中国唯一“博彩特区”。内地游客赴澳，增加了博彩旅游业的收入，推动整个澳门博彩产业的快速发展。就博彩收入而言，澳门博彩产业的发展，与内地游客息息相关，内地出入境政策紧缩，都会影响澳门博彩旅游业的发展，如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反腐的高压态势以及新冠疫情爆发，出入境政策的收紧，澳门博彩收入下滑，凸显澳门经济韧性不足。

表1 2000-2019年内地入境澳门旅客情况 单位：万人

另外，随着博彩业服务水平的上升，来自香港、欧州、大洋洲以及东南亚等地区游客数量也在逐年上升。

（3）各博彩公司占据的份额

澳门博彩自2002年开放堵权，分为三正三副6个赌牌，形成更大竞争格局，目前澳门6张赌牌共开设赌场41间，其中澳博22间、银河6间、威尼斯人5间、永利2间、新濠博亚4间和美高梅超濠2间［7］。2019年3月15日澳门政府当局宣布澳博与美高梅的博彩经营权延长至2022年，同其它赌牌一同到期后，统一管理和重新竞标。2019年因新冠疫情的影响，中国内地到澳门的游客量减少，影响了博彩贵宾厅等业务。但从2019年六家博彩企业的总收入来看（参见表2），美资博企市场份额接近一半，尤其是威尼斯人博彩总收益河净收益遥遥领先，永利博彩公司表现也不俗，这充分说明美资博企经营和管理能力可见一斑。

表2 博彩企业2019年收益情况 单位：亿元

2.2 美资博彩可能出现的负面影响

当前美资博彩企业接近半壁江山，按此发展趋势，本土企业若不能占据主要地位，那么利益的矛盾必然引发民族情绪。三家外资企业获得大部分利润，美资博彩盈利能力胜过内资企业，导致大量资本外流，被美国等财团轻松赚取，这不符合中央的初衷，博彩业的“根植性”被削弱。另，美资博彩企业也一直干预澳门内部事务，更有指出美国利用美资企业在澳门“一国两制”相对自由宽松的平台刺探中国内地情报，也会制造事端向澳门特区政府施压等［8］。在中美关系日益紧张的情况下，外届对美资博彩企业能否继续续牌或美资企业是否撤资存在诸多猜测。

随着美国博彩企业在澳门投资的扩大，美国政府必然会同“关注”香港那样，也开始“关注”澳门内部事务，如“人权”、“民主建设”、“23条”等敏感问题，希翼以符合美国国家利益方向发展，否则就会被认为这是在损害美国在澳门的利益，美国就可能采取“澳门政策法”规定的“权力”，给予“制裁”。当前香港的形式，出现几次的暴力事件，除了有香港本身发展存在的问题，但也离不开美国等外部因素的干预。

3 美资博彩公司份额扩大对澳门社会的影响

美资博彩公司作为跨国公司，其组织行为一般都具有共性，文章尝试从跨国企业的特点来分析美资博彩公司随着市场份额的扩大，干涉澳门社会事务的条件。

3.1 跨国公司的共性

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为跨国公司发展提供良好的投资环境和投资前景，建立了广泛的生产网络，从而可以进行超越国界的进行生产、销售与服务。跨国公司的实力得到空前提升，在国际事务中国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其覆盖面不仅在经济方面，而且逐渐扩散到政治、文化和社会领域。跨国公司因受不同利益的驱使，与母国、东道国的关系在冲突和合作中若即若离，既要表现出普通企业的组织行为，又要在跨国经营中体现其国民身份［9］。

跨国公司对东道国的投资，推动了东道国的经济社会发展以及产业、技术升级，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等；反之，东道国为跨国公司开拓市场、扩大业务和降低成本等方面带来良好机遇。因此，一般而言，东道国与跨国公司的合作是互利双赢的。但是，跨国公司，作为一个营利性私人组织，其目标更多是为了获得更多“自由”，以实现企业内部经营最优化，降低总成本，实现全球经营活动中的利润最大化。因此，跨国公司在从事跨国经营活动中，面对影响自身经营发展的政策、规定或者其他国外竞争对手等博弈时，（参见表3），会通过选择正常的谈判手段或者游说、行贿等手段对东道国政府施加影响［10］，甚至以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影响政府的对外政策，干涉东道国内政［11］。

由此可见，跨国公司与东道国在合作上存在诸多的博弈行为，跨国公司的所采取政治行为都是实现经济利益的最大化。只要这些政治行为的成本低于所获得利益，跨国公司就会积极的采取这些活动。

3.2 美资博彩干涉澳门经济社会事务的影响

美资博彩公司作为跨国企业，为实现经济利益目标最大化，必定会采用谈判、游说、诉讼、行贿、政治腐败等手段，进而影响政府治理效能。甚至以阻碍技术、资金的流入为借口，要求澳门特区政府为其在澳门经营活动提供便利，也可借助美国政府的支持，对澳门政府及其活动进行制裁或规制等，这些行为必然使美资博彩企业介入澳门社会事务中，必将冲击澳门原有政治生态。

（1）以澳门为平台，获取内地情报，危害国家安全［8］

香港、澳门历来是各国谍报人员活动的前线指挥部，港澳地区拥有大量的驻外使领馆已是公开的秘密。美国驻香港总领事馆，统筹港澳事务，是美国在世界上最大的领馆之一，规模庞大、人员众多，与港澳“弹丸之地”之称根本不符。曾经美国政府还以商业活动为由，在澳门增设使领馆，但中国政府考虑外部力量介入澳门政治，并未同意。后有迹象表明，美国通过美资博彩企业，搜集中国内地情报，威逼在赌场洗黑钱的内地官员及其子弟，出卖国家利益。另，具有外交豁免权的人员在美资博彩公司管理层的配合下还可以操控赌场的监控与录像，危害国家安全。

（2）挑起事端，破坏社会秩序

美国一直以保护美国在澳门的投资及侨民为由，频频挑起事端，其中最著名的是“汇业银行事件”。2005年9月，美国《亚洲华尔街日报》报道，一名朝鲜变节人员向美国政府提交了朝鲜利用澳门朝光贸易进行的一些非法活动，并通过澳门的汇业银行处理非法活动收益，用以朝鲜核计划经费［11］。9月15日，美国财政部点名澳门汇业银行为朝鲜黑客户洗黑钱、协助伪钞等恐怖活动，建议美国公司断绝与该银行的任何联系。随后，汇业银行发生挤兑，两天时间内被转走3亿澳门元，占汇业总存款的1/10。这一行为差点引发澳门金融危机，影响民众对金融体系的信心。而实际上“汇业银行事件”是美国在六方会谈前，封锁和打击朝鲜融资网络，裁断朝鲜的部分财政来源，逼迫朝鲜让步。

（3）干涉立法会选举，寻求和扶植新的“保护伞”

随着美资博彩在澳门博彩市场的份额越来越大，为了维护其自身利益，政治诉求也越来越大，将来必定在澳门社团及立法会寻求扶植新的“保护伞”，这种趋势已经开始浮出澳门社会水面。在澳美资博彩去企业拥有占据澳门博彩产业近一半的员工。目前，在澳门的中资企业，员工总数近为1万人，澳门本地居民，不到7000人。而仅金沙（属于美资博彩威尼斯人）雇佣本地员工12000人。在第三届阿门立法会选举中，金沙负责人鼓励旗下4200名本地员工登记为选民，只因人数太少，未获的席位，但这已经表明美资博彩利用经济优势加强对澳门政治的干预［8］。今年，即将举行第六届立法会选举，美资博彩每届都会动员或暗中资助某些参选人，或发动员工投票支持利美资博彩益的代言人，当选后，可以发动这些代言人，向政府施压，影响政府政策的制定，维持在澳门博彩市场中最大的利益。

4 中美经贸变局对及澳门博彩产业的影响

中国与美国是世界经济体量最大的两个国家，经贸关系一直是中美关系的压舱石，但是纵观中美贸易史，两国经贸摩擦从未中断，据其性质而言，可分为三个不同时期，即1980-1989年经济性摩擦阶段、1990-2001年的政治化摩擦阶段、2002年至今的制度化摩擦阶段［13］。虽有摩擦，但是中美两国一直保持求同存异的共识，中美两国经贸关系实现了健康快速发展。但是自特朗普上台后，奉行“美国优先”的施政策略和狭隘的经济民族主义，以贸易摩擦为借口，对若干国家和地区发起贸易摩擦，中国也未能幸免。

4.1 中美贸易摩擦历程

（1）特朗普政府时期中美贸易摩擦的进程

新一轮贸易摩擦可追溯至2017年8月特朗普签署的行政备忘录，授意调查“中国贸易行为”，随后开启以知识产权和商业技术为背景的“301特别调查条款”这是美国继1991年4月、1991年10月、1994年6月、1999年4月、2010年10月之后第六次对中国启动“301调查”［14］。

2018年3月22日，美国公布“301调查”结果，并宣布涉及600亿美元的美自中国进口商品征税。3月23日，中国商务部发布了针对美国进口钢铁和铝产品232措施中止减让产品清单，拟加征关税，中美贸易战打响了第一枪；

2018年4月2日，中国商务部宣布向美国进口的128中商品中止关税减让义务在现行关税税率上加征关税。4月4日美国政府发布加征关税商品清单，对中国输入美国的1333项500亿美元商品加征25关税。随后中国宣布包括大豆、汽车、化工等14类106项商品加征25%关税；4月5日美国宣布额外对中国1000亿美元产品加征关税；另，美国禁止中兴通讯在美国市场上购买零部件产品，中国对产于美国的高粱进行反倾销调查。2018年6月16日，美国公布第一批针对500亿美元进口中国商品的征税清单，并于7月6日正式宣布其中340亿商品加征25%关税，剩余160亿商品于8月23日开始加征25%关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表示“中方会奉陪到底”，随后中国决定取消9月底中美经贸谈判，中美贸易谈判进入僵局。

2018年12月1日，中美两国元首在G20峰会上达成共识，同意举行90天的谈判，并在此期间暂停新增贸易措施。2019年3月1日，到期后，美国方面宣布取得重大进展，并宣布延长暂停新增贸易措施；但特朗普又在2019年5月5日、9月1日等宣布对中国产品继续增加征收关税。中美两国贸易摩擦，经贸高级别磋商一直未停，目前已经进行十三轮，一直“打打停停”。纵观整个贸易摩擦，美国加征关税的领域主要集中于高新技术，如通信信息技术、航空航天等，更为核心的是知识产权，表明美国政府对中国高新技术崛起的隐忧；中国加征关税领域更多集中于农产品。让美国农民及工人能尽快感受贸易摩擦对他们所带来的影响，从而向美国政府施压，停止贸易战［15］。

（2）中美贸易摩擦的实质

中美贸易摩擦自发端至今，已经持续近两年多，谈判一直未断，终于在第十三轮谈判中取得阶段性胜利，但仍处于“第一阶段”。回看新一轮中美贸易争端，它不仅仅是个贸易问题，还具有更深层次的政治因素和社会因素。

首先，贸易“不对称性”是引子。中美两国，建交数十年，国家间关系取得快速发展，经贸相互依赖成为两国关系最稳固的所在，双方政策制定很难脱离维护双边经贸关系的战略起点［16］。经济相互依赖，首先是贸易的显著性，两国贸易中，中国与美国的贸易占中国对外贸易的很大一部分，而美国反之，造成经济相互依赖的不对称性，尤其是贸易的不对称性：贸易结构上，中国出口美国以初级工业制成品为主，美国出口中国主要以高新技术产品为主；贸易差额上，全球产业价值链的重建，产业分工不同，中美贸易发生巨大变化，2018年双边货物贸易额达6335.2亿美元，中国对美国贸易顺差达3233.2亿美元，这成为中美贸易摩擦的“药引”；服务贸易上，美国是中国服务贸易逆差的最大来源国，增加了美国的收入和促进了美国的就业；统计方法上，中美贸易，香港发挥了中转点作用，经过第三方加工的产品价值量，两国计算方式不同。另，中国企业的出口报价与进口报价也不同［17］。正式双方长期贸易上的“失衡”，导致中美贸易摩擦不断。

其次，“修昔底德陷阱”是根源。“修昔底德陷阱”是指崛起国在崛起过程中引起世界体系中守成霸主国的恐惧，从而招致后者遏制甚至攻击的可能［18］。中美贸易战就是出于“修昔底德陷阱”的心理，在两国贸易状况不平等的状态下，利用提高关税等手段适度遏制和攻击对方，而对方也通过一定反击措施实行反遏制［19］。从整个中美贸易摩擦进程可发现，中美两国贸易摩擦发展到相互制裁，并延伸至其它领域，如香港、台湾问题，制裁对华友好国家，将新疆公安机关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等。因此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主要是多种原因的综合作用：一是美国制造业的“空心化”，“让美国再次强大”与中国制定的《中国制造2025》，中国2018年的研发总投入首次超过美国，未来如在产业上实现赶超，中美分工从垂直转向水平，从而形成与美国产业的正面对抗［20］，美国对华采用“规锁政策”以约束中国；中国推行的“一带一路”倡议，得到联合国等多数国际组织的支持以及许多发达国家的积极响应，呼吁各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变革，美国认为削弱其世界影响力；美国的“退出外交”，奉行“美国优先”原则，专注于本国利益，重塑保守文化，将全球利益置于不顾，同时为维护“全球警察”地位阻止其他国家强大。

第三，“经济民族主义”是推手。特朗普上台后推行的经济民族主义，以经济利益为中心，美国国内不同政治势力认为多年来，没有将中国改造成为西方国家一样的预期，使美国感到挫折感、失败感和恐惧感［21］，认为中国的重商主义是美国制造业失落的主要原因［22］。基于本国经济利益考虑，2018年通过对中国、墨西哥、欧盟等国家进行贸易制裁，设立贸易壁垒，保护本国企业，推动美国相关产业的盈利能力等。特朗普提出的“让美国再次强大”，就是想复兴美国制造业，将制造业的就业机会带到美国，以获得选民的支持，所以对中国加征关税，国内减税，主要就是为了打击中国制造业，以提升美国制造业竞争力。中美贸易摩擦美方清单大多都指向中国高端制造业，通过打击或遏制手段，促美国制造业的发展。另，美国不满现行的世界贸易规则，希望建立更符合美国利益的多边贸易体系，从美墨加贸易协定增加大量对美国有利的条款，以改变原来向所有国家发起贸易保护主义攻势，转为联合贸易伙伴围堵中国［23］。

（3）拜登新政府对华贸易政策展望

特朗普政府的连任失败，拜登新一届政府对华政策成为各界关注焦点，是重回贸易自由化还是延续特朗普政府的“美国优先”政策，这都将给世界经济秩序带来巨大影响。纵观，拜登政策自参选到执政初期来看，拜登并没有将贸易问题单独化，而是糅合在总体施政纲领中，如散见于“重振美国制造业”和“维护供应链安全”等。表面看似更加支持扩大贸易，改变贸易保护主义局势，让贸易更加理性和可期的方向发展，但是美国国内政治格局并未发生太大变化，拜登在竞选中甚至刻意回避了一些敏感的贸易议题，对于特朗普的加征关税、重新加入TPP并未表态，可以看出拜登新政府的贸易政策处于谨慎状态。同时，拜登已表露出联合盟友制衡中国的对外政策，联合盟友，在WTO的范围内对中国施加更大压力，如建立更多多边贸易规则，涵盖劳工、环保等，就产业补贴、国企改革、知识产权保护等向中国施加更大压力［24］。

另外，在美国大选中，特朗普还获得7400万选票，同时爆发多次抗议和暴力活动，表明特朗普还存在大量的支持者，这要求拜登新政府的内外政策必须谨慎，包括对中国的外交政策。因此，特朗普政府留下的“贸易战”、人权、科技等“政治遗产”还将对拜登政府制定对外政策产生深层次的影响，将中国继续当作“大国竞争时代的战略竞争者”。另，新政府上台后，任命奥巴马政府政府时期的亚太事务助理国务卿坎贝尔担任新设立的“印太事务官”，其外交和安全政策将会和奥巴马政府的政策有一定的延续性，维护“自由主义的国际秩序”［25］。

因此，新一轮中美关系或许正如美国商会常务副主席迈伦•布里里安特（Myron Brilliant ）所说：“拜登政府不会就对华的强硬立场表现出更多的‘政治灵活性’，但可以得到在语调、风格和过程方面的显著变化”［26］。中美经贸变局仍然难以预料。

4.2 中美贸易对美资博彩公司以及澳门博彩产业的影响

博彩业作为澳门的主导产业，在澳门经济发展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其经济高度的对外依赖性，外部环境的波动，必然冲击其产业发展，进而影响整个澳门经济社会的繁荣与稳定。当前，中美两国贸易磋商内部矛盾重重，仍有近60%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前景仍不明朗。中美贸易摩擦已从最初贸易争端，逐步扩展到科技、金融、投资限制、人才交流以及地缘政治上打压中国，挑战香港主权就是最好的证明。目前，澳门拥有多家美资博彩企业，几乎占据澳门博彩半壁江山，大量资金外流。同时美资博彩企业历经近二十年发展，在澳门话语权不断提升，美资财团触角已经深入澳门经济社会发展的诸多方面，更有澳门赌牌将于2022年到期，就目前中美关系的波动性，必然对博彩企业产生巨大影响，主要包括：

（1）持续强美元加息周期，汇率压力增强，经济不明朗因素增加

众所周知，港币采取与美元联系汇率制度，设置强弱方兑换保证，港币兑美元的波动区间一直保持在7.75-7.85之间，港元汇率紧盯美元，跟随美元的汇率水平。因此，一旦美联储加息，就会引发港元的剧烈波动。一是不降息，息差的扩大，港元将出现大幅度贬值，金管局只能出手入市维稳，购买港元，导致银行系统结余降低，拆借利率大幅上涨。二是跟随美元加息，保住汇率，延缓资本外流，降低港币下行压力，但加息对楼市、股市等大宗交易都是利空，还将缩减市场的流动性，加大企业成本，增大市场的就业压力。然而，澳门元自1977年4月与葡萄牙埃斯库多脱钩后，建立了与港元间的联系汇率制度，官方汇率为100港币兑107.50澳门元，澳门元随港元波动，同美元间接挂钩，汇率约为1美元兑8澳门元。美元和港元的波动，必然也将影响澳门币汇率，为了维持港澳两地联系汇率制度的有效运作，两地政策性息率变动基本一致。2018年，美元指数整体上行，美元指数全年累计涨幅为5.1%，11月中旬曾达到97.693的高点，相比年初88.253的低点增长10.69%。［27］2018年全年，美联储共加息4次，虽然港澳两地银行并未跟随美国连续四次的加息，就当前环境而言，资金有可能撤出并流入美元资产，必然引起港元与澳元的加息，如果美国加息周期过快，势必影响澳门经济。

（2）资本外流削弱博彩产业根植性，美资博企能否续牌尚不知

2001年行政长官何厚铧提出“以博彩旅游为龙头、以服务业为主体，各行业协调发展”的产业政策，并宣布赌权开放，引入竞争。2002年，以公开竞标方式批准三张赌牌，即本地澳博、美资公司永利、银河与威尼斯人组合，经营期限18年或20年，投得赌牌的三家公司以“批转给”的方式拆分出三张副牌，形成六家赌博集团公司局面（详见表4）。

表4 澳门博彩企业赌牌分布及资本背景情况

赌权开放，中央允许澳门发展博彩业，并施行“自由行”政策，间接默认内地游客到澳门参与博彩，这是中央对澳门的利益传输。但大量外资进入澳门博彩，实现了资本的多元化和市场竞争，分享了市场份额，也带走了半数以上利润。根据澳门博彩监察局资料，2018年全澳门博彩收入3028.46亿澳门元，其中澳博收益347亿澳门元，占整体毛收益的14.9%；永利收益407.8亿，占整体毛收益的13.5%；银河收益539亿，占整体毛收益的17.8%；威尼斯人收益699.3亿，占整体毛收益的23.1%；美高梅收益198亿，占整体毛收益的6.5%；新濠博亚447亿，占整体毛收益的14.8%［28］。由此可看出，三家外资企业获得大部分利润，美资博彩盈利能力胜过内资企业，导致大量资本外流，被美国等财团轻松赚取，这不符合中央的初衷，博彩业的“根植性”被削弱。另，美资博彩企业也一直干预澳门内部事务，更有指出美国利用美资企业在澳门“一国两制”相对自由宽松的平台刺探中国内地情报，也会制造事端向澳门特区政府施压等［8］。在中美关系日益紧张的情况下，外届对美资博彩企业能否继续续牌或美资企业是否撤资存在诸多猜测。

（3）投资者信心降低，造成股市波动，金融系统不稳定因素增加

2018年以来，美国政府先后对比利时、哥伦比亚、泰国、加拿大、南非、乌克兰、中国、印度、韩国、希腊、土耳其、巴西、墨西哥等国家进行了贸易制裁，其贸易干预行径几乎涵盖了世界主要经济体，奉行“美国优先”等策略，以获得更大国际市场，而“惊险一跳”并未能成功，反而破坏了国际经济秩序。中美两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两国经济体，双方贸易摩擦必然影响全球经济发展，破坏全球价值链，导致国际产业分工重塑，收缩国家进出口企业发展，必然波及国家实体经济，进而影响市场的流动性，产生不好的预期，直接导致股市波动，对金融体系造成影响。面对突如其来的两国贸易纠纷，美国三大股票指数指立即全线急挫，“港股上周五早段也大跌超过一千点，一度失守30000点关口”。中美是目前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中美贸易战正式拉开序幕，令投资者产生不确定性，环球金融市场难以置身事外，各国股市也随之应声下跌。部分投资者已开始将资金转入避险资产。［29］

澳门六大博彩企业均在香港挂牌上市，在贸易摩擦半年后，就有投资者担心贸易摩擦打击中国消费者支出，促使澳门博彩收入减少，开始抛售澳门的赌业股票。［30］有专家分析指出，投资者之所以抛售股票，不是因为澳门博彩企业的运作问题，而是受中国经济发展的不稳定性因素影响，“在很多方面，澳门已成为了投资者对中国经济信心的风向标，眼下投资者情绪已经变得相当悲观了”［31］。这种消费心理，必然导致减少消费支出，极可能破坏澳门博彩企业的成长环境，另，中美贸易战的持续，人们出行游的欲望也必然受国内经济影响而减退，何况澳门博彩旅游是高端精品路线，新城区大型娱乐度假村，住宿、餐饮、购物都具有高消费性，经济不景气必然影响公民的消费支出［32］。

（4） 美资博彩加快周边国家开发进程，澳门面临更大区域竞争压力

世界博彩合法化浪潮自上世纪在美国国内爆炸性拓展，先期扩展到美国邻国，再到亚洲、大洋洲、欧洲和非洲等国家和地区不断发展。伴随人性的需求和全球地方政府对博彩的开放态度，目前多数国家都走上了开赌的道路，如图2。

图2 世界各国赌场数量排名

图3 各大城市赌场数量排名

随着博彩“全球化”，澳门博彩业面临的竞争对手不再是拉斯维加斯，而是周边国家和地区，如韩国、新加坡、越南、菲律宾、柬埔寨等国家赌场规模的扩大，并招募更多的汉语工作人员。中美贸易摩擦的进一步深化，不排除美国宣布提前开放日本、泰国等国家博彩市场。中国与周边国家政治关系一路向好，当地旅游环境纷纷向中国游客示好，越来越多的公众走出国门，国人成为周边国家开设赌场的“原源动力”，从金界控股在俄罗斯的项目到新濠博亚投资菲律宾马尼拉的新濠天地到新华联与韩国合作切入济州岛博彩以及日本宣布大阪赌城2024年正式营业，澳门周边“赌场网络”悄然形成，区域竞争压力增大。另，互联网的发展，构建了另外一个博彩世界，线上博彩吸引更多人“家庭办公”。［33］

综上所述，因澳门博彩业与国际关系联系较为敏感，中美贸易摩擦就是一个典型例子。直观而言，中美贸易摩擦直接影响澳门博彩，更多是经济问题，但澳门作为一个微型经济体，博彩产业结构单一，澳门特区政府、政府财政对博彩业的高依赖性，如果博彩产业受到冲击，博彩企业的既得利益势力将成为制度的实际支配者必然引发更深层次问题，不利于澳门博彩旅游的国际竞争和经济健康发展，更不利澳门在“一国两制”方针下澳门政府自主施政，种种衍生问题还将影响澳门经济可持续增长和社会和谐稳定。大国博弈时代，中美经贸关系的变化将“表面化”，这只是中美关系变化的肇始，战略竞争将成为中美关系的发展方向。因此，在外部宏观经济影响下，需要做到“未雨绸缪”，结合澳门自身实际，发展新经济新业态，增强经济的可持续性，以抗击外部因素对澳门经济的影响。

5 中美贸易摩擦下澳门产业有效多元的路向

澳门作为一个高度依赖的外向型经济体，单一的产业结构易受中美贸易摩擦甚至中美战略竞争进一步深化的影响，成为澳门可持续发展和社会繁荣稳定的最大隐忧和障碍。推进产业有效多元化成为应对澳门单一产业结构的良方。产业有效多元化，就是需要在保证龙头产业优化发展同时，循序渐进推动多元化，以免对优势产业产生冲击，增加经济发展成本。因此，澳门产业有效多元化需要结合澳门本土实际，保持原有产业的国际竞争力的同时，为经济发展注入新动力，适度增加其他产业的税收。既需要包括博彩旅游衍生的澳门历史文化多元化，也需要在新时期，主动融入国家发展战略而兴起来的新兴产业，“纵向”与“横向”更多是交互作用。［34］因此，文章不拘泥于“横向”与“纵向”产业分类，而是基于中美经贸变局这一重要外部影响因素，继续“优化”博彩旅游内部多元化，同时结合澳门实际，突破土地资源、人力资本劣势，充分利用国家赋予的定位，实现“突围”。

5.1 优化：利用“赌城”品牌促博彩旅游产业多元化

受修例风波非法暴力集会影响，香港的营商环境急转直下，而安全、稳定而又是自由港的澳门恰恰在很多方面可以“承接”产业转移，有效实现经济适度多元发展。而随着当前中美贸易战的持续和深入，不排除美国拉拢日本、泰国等东南亚国家部分地区提早实施放开博彩业的计划。博彩业保持健康的发展，对澳门能够持续发展，居民能够安定生活都很重要。博彩业带来很大的税收收入，对医疗、教育、养老等福利事业发挥着支撑作用，其他行业暂时没有办法立刻取代博彩业，所以，既要坚持优化健康发展博彩业，又要为博彩业的突围打基础。就当前的情况而言，促进博彩产业内部多元化，创新博彩项目、博彩产品，开发和满足不同层次、不同年龄、不同文化背景的赌客和游客需求，增加博彩之外的娱乐节目，充分利用博彩产业内部资源衍生更多吸众项目。

要完善“博彩旅游+酒店+购物+美食”的集约化和链条化，加强产业之间的关联度。澳门酒店应充分发挥本土特色和品牌传播吸引非博彩游客，如打造文化主题酒店、中葡多元文化酒店园区、康体保健酒店等，提升旅客逗澳和过夜时常，同时赋予更多奢侈品牌、大众品牌零售业，尤其是仓储式商场，还可供给更多澳门手信、博彩纪念品、澳门文创产品等，完善连锁经营机制，促进零售业集约化发展提升旅客对酒店的整体形象感。另，充分利用澳门“世界美食之都”之誉，供给中式、葡式、日式、东南亚式等特色美食，与酒店相依托，打造等距离的澳门风味小吃街，创建自身特色的饮食产业，在游客心中树立美食品牌。

要充分发挥港珠澳大桥的作用，可以在珠澳两端合作，建立折返点，到人工岛返回，不直接去香港，带动珠西旅游资源整合；同时在人工岛建立大桥博物馆、购物、美食一体的综合旅游区域；还可与澳门电召巴士合作，授予特殊通关牌照，成为珠澳两地联程旅游的微型巴士，加强两地互通；更大力度的放开港澳两地往来车牌，主要致力于推动承接和替代香港的金融、旅游、会展、贸易物流、教育和科创的发展，可以考虑推出澳门金融平台如交易所等计划。

就短期而言，主要发挥澳门可以承载大型会展的酒店旅业优势，推动会展贸易业高速发展，并可以更好的凸显澳门的国际平台优势；推出澳门交易所以及特色金融业的发展，盘活庞大的澳门资金资源；长期而言，主要加大力度推动教育和科技变革创新与协同发展的发展。另，加强珠澳合作，加快推进“特别合作区”先行先试，加强制度创新，提升两地合作的增量。

5.2 突围：利用自身优势促新兴产业多元化

（1）利用“中葡”平台，促进粤澳中葡产业落地化

澳门因特殊的历史渊源，与8个葡语国家有着紧密的联系，尤其是澳门尚居有2万土生葡人，拥有葡语法律、行政体系，中央政府将中国与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秘书处和中葡基金总部设于澳门，明确了澳门中葡平台的定位。自论坛成立16年来，论坛各方在促进贸易投资、企业合作、基础设施建设、自然资源开发以及人资源开发、政府高层互访等领域开展了大量有益的活动。实践证明，中国与葡语国家之间不但存在经济和资源互补性，具有广泛的合作空间，并引发诸多的新商机。

中国与8个葡语国家，多数都是发展中国家，双方在合作中具有很强资源、经济互补性，通过澳门这一区位中介，中国可以向葡语国家提供更多的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和越来越多的技术密集型产品，葡萄牙所在的欧盟可为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品成品提供市场，同时也可为中国发展提供资本、技术等；巴西所在的拉美可成为中国制成品的销售市场，为中国发展提供资源支持；非洲葡语国家可以成为中国制成品的消费市场，延伸至整个非洲，为中国发展提供更多的资源产品支持，同时也接受中国日益增长的多外投资等［35］。

葡语国家大多数自然资源丰富，尤其是矿产资源，如安哥拉、莫桑比克、巴西具有丰富的钻石、宝石资源。现在广州南沙自贸区已着手推进中葡产业园建设规划、珠海横琴自贸区已建立中拉产业合作园，澳门作为中葡、中拉的“精准联系人”，可发挥“中介人”角色和财政盈余优势，建立全产业链条，如以安哥拉钻石产业链为例，“钻石开采—矿地到港口运输—远洋大宗商品航运—钻石粗粗加工—钻石精加工—钻石产品设计、展示、销售—离岸贸易”可以充分发挥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各自比较优势，参与产业链合作中，促进中葡产业合作落地化。因此，结合澳门优势，澳门可在矿产开采、基建建设等发挥财政盈余优势，利用粤澳基金作为投资资本，同时还可参与部分精加工、营销、展示和第二离岸贸易中心。

（2）利用“一国两制”优势，促进台湾与大湾区鲜链产业合作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坚持陆海统筹，加快建设海洋强国。同时《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提出要将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成为优质、宜居宜业的优质生活圈的战略目标，坚持陆海统筹、科学开发，加强港澳合作，拓展蓝色经济空间，共同建设现代海洋产业基地。广东省正进一步牵头编制《粤港澳大湾区海洋经济发展专项规划》，稳步推进海洋经济产业基地和国家科技兴海产业示范基地建设。结合国家高质量发展要求、人民对美好生活需求及地域文化纹色，粤港澳大湾区将成为高品质生活建设的重要空间，对新鲜海水产品需求将不断增加，粤港澳大湾区在港口建设、交通运输、远洋渔业发展等具有得天独厚优势，容易形成产业集群效应，可打造成为“鲜链物流中心”。

南中国是我国水产重镇，也是最大外销中心，但是产销分散，各地市都有一定的渔业港口和渔业加工基地，但基本以冷冻产品为主，出口增值空间小。粤港澳大湾区也没有形成一个冰鲜销售网络，临近的福建、广西等也无一定规模的销售网，尤其是福建对应的台湾渔民，其原先更多将从太平洋岛国所捕之鱼销往日本、韩国等，现日本市场更多青睐牛肉等肉质产品，导致生鲜水产品市场萎缩，台湾渔民正四处寻找市场。而目前大湾区拥有6000多万鲜链消费市场，从饮食文化角度而言，粤港澳地区历来对水产品追求“生、鲜、活、猛”的消费特点，对生鲜烹调有着历史沉淀的文化习惯，消费群体大，消费力强，潜在市场广阔。

因此，可以利用澳门自由港优势，将台湾渔民所捕之鱼在澳门海域中转和结算，销往大湾区其他城市，同时在内港码头发展休闲渔业、渔人码头等外溢产业，解决台湾渔民经济利益问题，促使台湾渔融入粤港澳大湾区市场中，为长远政治发展服务。另，围绕粤港澳大湾区“冰鲜产业物流中心”，可建立“无人机鱼群探测—渔船远洋捕捞—深水网箱冰鲜运输—冰鲜中转结算—冰鲜养殖—冰鲜加工—冰鲜销售”全产业链，利用湾区科创中心，发展装备制造、金融信息服务等产业配套，打造集港口、渔人码头、冰鲜产品集散中心、大湾区金枪鱼交易中心、相关产业总部一体化的“冰鲜冷链中心”基地，探索与台湾捕捞企业和养殖企业的合作路径，对接台湾海洋捕捞、海产品养殖，实现冰鲜供应端鱼采购端高效对接，搭建大湾区、台湾地区、太平洋岛国、东盟国家的鲜链产品交流合作平台。

（3）利用85 km²海域，促进珠澳海上风电、可燃冰等海洋合作

围绕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我国日益重视海洋经济发展，更加积极同沿线国家发展蓝色伙伴关系，打造共赢格局的一体化发展模式，为海洋经济增添新的动力。珠海自古依海而立，因海而兴，珠海海域辽阔、海洋面积达6000多平方公里，滩涂广布、岛屿众多（262个）、海岸线长，海洋生物、海洋可再生能源丰富。有悠久的海洋贸易历史和已成规模的临海产业园区，发展海洋经济具有得天独厚优势。尤其是《广东海洋经济综合实验区发展规划》、《横琴总体发展规划》等顶层设计推动下，珠海将进入海洋经济发展新的增长期。

澳门是一个高度开放的微型经济体，经济发展受外部因素影响大。其产业结构单一，高度化明显，2018年第三产业比重占GDP的比重高达95.8%，其中博彩占据50.5%，其他金融、旅游、酒店基本为博彩而服务，以滨海旅游业为代表的其他产业难以充分发展，促使澳门经济转型困难重重［36］。但中央政府赋予澳门85平方公理海域管理权，为澳门发展海洋经济，作为产业转型提供新的可行路径。海上风电、可燃冰是一种清洁的、拥有巨大发展空间的能源形式，与其他海上能源相比，风电开发已经进入成熟的商业化运营阶段，开发技术成熟，成为全球经济快速发展，解决能源所需的未来发展途径。可燃冰也因其独特的结构，储量大、热值高，成为能源开发的热点。

珠澳海洋经济合作是两地经济合作新的突破口。珠海在海上风电、可燃冰开采上，已经起步，并捷报频传。2017年6月广东首个海上风电项目在珠海桂山完成首台风电机组的整体安装，并在24小时内完成第2台风电机组安装，在海上风电设备国产化、解决海岛供电难题等创新技术。另，珠海南海神狐海域，珠海成熟的作业平台连续开采42天，累计产量超过23.5万立方米。海上风电和可燃冰成为未来重要的新型能源，有利于优化我国能源结构，满足公民高质量生活需求。澳门可利用自身管制海域，参与和共同开发南海海域海上风电、可燃冰等新型能源，在钻进平台、装备制造、海洋科技、产品检测、基础测试等领域加强合作，为珠澳蓝色产业带崛起增添新动能。

（4）利用中医药等国家实验室平台，促进珠澳康养健康产业合作

粤港澳大湾区地处岭南医学，是中国中医药学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岭南中草药的主要产地之一，也是保护和挖掘岭南医学传统文化、医药文献、名医名方、民间验方、传统制剂等资源的重要基地［37］，中医药已深深扎根大湾区人民心中，如岭南凉茶。近些年来，粤港澳大湾区学中医之风日盛，湾区人才正以别样方式快速“流动”，同时“治未病”、治病、养生、减肥、美容、旅游、研学等方面博得更多群众的青睐，港澳青年学子竞相报读内地，尤其是广东的中医药院校，获得更多临床实践机会，返回港澳开办诊所，不少人已成为中医药界的骨干，推动大湾区的中医药产业的交流和融合。《纲要》提出要将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成为优质生活圈，而“健康大湾区”就顺应了这一时代的需要，建立大湾区“健康共同体”，推动中医药标准化、国际化，需要大湾区各成员共同努力，立足各自优势与实际需求，激发各自活力与动力，资源共享，将中医药产业积极融入国家发展战略，成为粤港澳大湾区的特色领域和重要实践。

近些年来，珠澳中医药合作取得许多重大突破，尤其是粤澳中医药产业园的建设。但是在业态上，还可以加上康养内容。借珠海土地优势，与澳门合作，可以利用内地医生和医联体在珠海选择一个特色小镇建设休闲小镇，除了接受澳门本地居民的康养，还可以利用澳门平台优势吸收华侨回珠海康养；另，澳门充分发挥国家重点实验室和世界旅游休闲中心平台作用，做大做强中医药产品的研发。同时服务好葡语国家2亿多人口，如青蒿素在非洲的种植等推广使用，也可探索借助澳门特色金融优势，发展中医药金融。

澳门产业有效多元化，既要博彩内部多元优化，也要新兴产业的突围，但是不管如何的产业选择，产业多元化发展障碍还必须清除，如澳门基础设施建设落后、互联互通水平低下，珠澳通关便利化程度仍待提升，澳门城市承载力与新填海地开发的“双重矛盾”，教育落后、人才缺失等。随着澳门入境旅游人数的增加，作为特色经济和龙头产业，澳门博彩也面临的未知风险很大，对澳门整体发展带来严峻挑战。因此，澳门在选择产业有效多元化时，还需要“筑巢引凤”，坚定不移的在“一国两制”的政策方针指引下，促进经济适度度多元化，以适应中美关系新格局变化所带来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