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拾在天路上的诗歌(组诗)
2021-05-08白恩杰
白恩杰
天路上的约会
熟透的土地
从车轮底部像高原蔓延
沙漠里像我招手的是胡杨
领我奔跑的是野驴
平安无事的是那悠闲的藏羚羊
驚疑不定是那雪山的白云
其间的距离风风雨雨
海拔的高度是我最难通过的距离
所有的卡口布满锋利
我与一尊提示海拔高度石碑合影
相对互望,彼此致意
头疼像蚂蚁一点点钻进骨骼
雪山近了又远
河水来了又走
我目光坚定
定要穿过冰山雪域
融进高原,天地一色
与高原所有的人一致
车轮拽着低音的河水
犹如琴声在我周身缓缓漫流
高原的根系
像谁的小手正渗透我的肌肤
我不顾一切的奔向你
渴望拥抱你的分量
超过头脑中的记忆
从格尔木攀爬海拔的高度
车子攀爬高了,天空就矮了下来
碾压夕阳的倒影
登高的思绪,悬挂彩虹
也悬挂梦,悬挂风
无人区没有开门的钥匙
只有翻越海拔的高度
风吹着吹着翻起了跟头
我们添加衣物
裹紧各自的姓名,跟着导航前行
年龄挂在雪山的高度
把照片交给网络
开始传播,放大
翻过昆仑山卡口
时针从五千二开始滑落
黄昏开始多彩
藏羚羊跳跃的从车窗前闪过
野驴悠闲的用嘴修剪草地
牦牛在公路上守护着天路
是主人的摩托声惊动了它们,走开
各种影子在我眼前一一熟络
我勇敢的行为被雪山承认
被云歌唱
此时的车子正拖着主题的倒影
日喀则,醉人
喧哗从演艺厅逃出
熟透了高原的夜
我们被一一邀请上座
酒瓶的液体开始漫延
还有几个诗人的心情
台上几个藏族歌手
握住话筒使劲的唱,听不懂
竟也醉在歌声里
是的,流动的口罩
把人憋得难受
那些不朽的音符
熟透了憋久的灵魂
好不容易走入这片圣洁的天堂
终于有人唱内地的歌曲
《你莫走》
吼声,让许多女人的长发开始飘逸
淡去了高原稀薄的空气
五线谱的跳跃,添置着世俗风情
灯光色眯眯的彰显
更加挑起诗人的酒兴
一手拿麦,一手提瓶
一口一歌,走上舞台
尽情的摇摆
歌声不改,夜色不改
想起《你莫走》的歌词
让人流泪,让人心软
高原的星空真是浪漫多彩
拉着板车,走西藏的男人
我真是遇见
一个淡淡男人
拉着板车,牵着藏獒
在起伏的天路上
缓缓前行
无神的眼神
配上倦怠的表情
令人想起一种惨淡的萧音
他的头发黑亮却不整齐
胡子八叉,像秋日的蒿草
看得出从不修理
耳边垂吊的银链
在颤颤地诉说着
他年轻的生命
一个支架,让手机随开随闭
他要把雪山草地传播给他的粉丝
把冰川,经幡高高托举
让我联想起一种精神
缓缓前行可以
但不能怠倦于生命
为修藏铁英雄点赞
一路前行
看见两行铁路的目光
洞穿雪域的胸膛
见羚羊正沿着铁路追逐太阳
高原上,有着无数欢颜笑语的脸庞
只是看不见开路忠魂
在哪一块起伏的草地安息或者修养
有位护路员告诉我
那一根根枕木就是英雄的肋骨
那两条闪光的铁轨
就是英雄的目光
那夜里不灭的灯火
就是铁路人休息的地方
我坐在车窗前凝望
看见一个个涵洞正张着大嘴
日夜呼唤英雄的名字
列车驶过
穿越高原的汽笛告诉我
他们在每一位雪域人的心里
车在无人区奔跑
在高原上气喘的是我和车
一路旋转在无人区
成片的花草和悠闲的藏羚羊
感觉是最温柔的景象
一只鹰拽住了我的视线
跟着车旋转
有一颗拥抱蓝天的志向
高悬在雪山上的太阳
折射出离天堂最近的佛影
山总揽着能看见一切
我的心在草尖上移动
想说一个赞美词
车一转弯抹去了一切
布达拉宫前遐想
就这样坐着
紧贴着断崖前的粉红彩霞
看着红白开放的佛门
聆听着
十三层宫殿诉说着千年的历史变迁
你是朝代兴衰的象征
是众多朝圣者丈量尘世到天的路
疑惑地的是
我没有看见满地匍匐的信徒
见有鱼贯而入的游客
我拿起一瓶水喝着
看屋角挑起的金铜瓦亮
呼吸着被冰雪过滤的空气
静静的想把自己坐化成佛的形象
谁也不要认识我,打扰我
只转动渴望的目光
让我看懂闪过的是善还是恶
纳木错,腾格里的海
纳木错,也是腾格里的海
透明的波光粼粼
唐古拉山旁
放着它白色的冰帽
辽阔湖面系着草原的腰带
似乎能听到失去翅膀的哨音
从深蓝的地方跑来
我开始惊讶
拽身边的女人
找到了,最后一颗含着泪水的眼睛
世上再没有比她晶莹
只是没有想到
身旁有着许多乌鸦的影子
涂抹着深蓝的肤色
高兴,呼唤,卖给镍币
到处是要金的手
我们的纳木错这样的高贵
下一代的纳木错
会不会比今天更加神奇
责任编辑:次仁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