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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校徽百年史话

2021-05-03肖伊绯

同舟共进 2021年12期
关键词:校徽瓦当南开

肖伊绯

1917年,时任北京大学校长的蔡元培请鲁迅设计北大校徽。同年8月7日,鲁迅完成图案设计工作,“寄蔡先生信并所拟大学徽章”。就这样,时年仅36岁的鲁迅,为历史悠久、“上承太学正统,下立大学祖庭”的北京大学完成了品牌标识的核心图案设计。

这一校徽图案,开创了中国现代大学校徽设计的先例,在创制时间上当是首例。其设计本身更是以简洁形象的两个小篆汉字“北大”,产生了庄重隽永的视觉效果,令人过目难忘,堪称中国校徽设计史上的经典之作。

鲁迅设计所花费的时间可能相当短暂,据《鲁迅日记》载,距他1917年8月7日寄呈设计稿之前最近的一次蔡、鲁会晤,是同年的7月31日。若以此次会晤时间为设计工作之始,那么,鲁迅仅仅花了一周的时间即完成了设计,工作效率是非常高的。但令人遗憾的是,关于北大校徽设计的历史细节,由于相关史料的匮乏,已无从详究,只有《鲁迅日记》上一笔带过的记录。对于这一图案的视觉形象及可能的寓意,后人也有着多重解读与多种理解。

譬如,通行的说法以为,“北大”两个篆字上下排列,上部的“北”字是背对背侧立的两个人像,下部的“大”字是一个正面站立的人像,构成了“三人成众”的意象,寓意着“北大人肩负着开启民智的重任”。此外还有说法称,“北大”二字有“脊梁”的象征意义,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鲁迅借此希望北大毕业生成为国家进步的脊梁。

1912年,蔡元培被孙中山力荐为中华民国教育总长之后,开始延揽人才。应许寿裳之荐,蔡氏托其延聘鲁迅入职教育部,信中称:“我久慕其名,正擬驰函延请,现在就托先生代函敦劝,早日来京。”鲁迅赴京任职,被聘为社会教育司第一科科长、教育部佥事,绍兴同乡蔡元培与其成为上下级同事关系。虽然鲁迅一开始并不习惯“枯坐终日,极无聊赖”的公务员生涯,可在蔡元培的器重与关照之下,仍勉力维持,并逐步适应了驻京生活。

1917年7月7日,即在北大校徽设计完稿前不久,因张勋复辟作乱,鲁迅愤而离职;不过一周之后,复辟的闹剧草草收场之后,鲁迅仍又返部工作。试想,此刻伏案描画校徽的鲁迅心情应当不会太好。事实上,从赴京任职之初至1918年之前,面对时局的动荡不定,鲁迅一直在“古学”中排遣苦闷,寄托志业。在这期间,他经常抄录古代碑铭,辑录金石碑帖,校勘研读古籍,购藏了大量拓片印本。据统计,鲁迅曾经收藏的各类拓片,即便流失与毁损的数量不少,至今仍存有近6000张,足见其当年搜集之勤、观瞻之频。

了解到鲁迅的这段生活经历,我们可以推测,他设计北大校徽的构图理念,极有可能是受到秦汉瓦当图案的影响,至少是从中获得了某种启发。

据专家考证,今存鲁迅所藏瓦当拓片有169种317张,虽然在其所藏拓片总量上的所占份额不大,可这些拓片大多属传承有绪的名家旧藏,当时的市场价格就不菲,收藏价值本身也较高,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清代名臣端方旧藏。这些珍贵拓片,大部分为鲁迅本人亲自在琉璃厂选购。不过,据《鲁迅日记》记载,鲁迅选购这批瓦当拓片的时间,实为1918年至1919年之间,已属北大校徽设计完稿之后一两年间的事迹了。如果说设计北大校徽确乎受到了秦汉瓦当图案的影响,于设计者鲁迅而言,究竟又始于何时呢?

无独有偶,除了巨量的私人收藏拓片之外,鲁迅还有一册自己亲手制作的、完成于 1915年“影摹”的《秦汉瓦当文字》。所谓“影摹”,即以薄透纸张覆于原书(原图)之上,完全按照透出来的字样(图样)轮廓影迹勾描,以期达到与原书(原图)几乎一致的复制效果。换句话说,即是在没有复印机的年代里,以全手工的方式来复制文字与图案。

1915年的三四月间,鲁迅从钱稻孙和图书馆处借来程敦、罗振玉分别著录的《秦汉瓦当文字》,两相比勘考究之后,决意以清乾隆年间成书的程敦原著为底本,参以罗氏的一些考证与见解,“影摹”了一部《秦汉瓦当文字》,前后共花费了22天的时间。此“影摹本”今藏北京鲁迅博物馆,近距离观瞻此本,只见涓涓小楷,流畅的瓦当曲线首尾一致,板框、栏线橫平竖直、粗细均匀,如果不和出版物认真对照,很难看出是手摹的书,还以为是印刷出来的。

如此看来,鲁迅至迟在1915年即开始专研秦汉瓦当,他将这方面的既有经验与心得渗透到设计过程中,也应当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不过,虽然鲁迅极有可能参照了秦汉瓦当文字,但绝不是“集字”而成,而是有他个人的设计表达在里边。

纵观秦汉瓦当文字基本样式,大多为四字合为“田”字形构图,亦有两字左右列置的半圆形瓦当;两字左右列置的瓦当则相对较少,而两字上下列置的瓦当数量更少一些。这些秦汉瓦当文字基本样式,《秦汉瓦当文字》一书中都有列举,“影摹”过此书的鲁迅自然不会陌生。将校徽图案的基本样式择定为极为简洁的二字上下列置,且为存世样本数量不多的瓦当样式,必然意味着设计难度的增加。

其实,了解书法原理与常识者不难发现,“北大”二字若采用上下列置的书写方式,且字体还是笔划圆曲的小篆体,恐怕最令人担心也最容易出现的状况,乃是“北”字字形所产生的视觉压迫感,会使上下列置的“北大”二字出现“头重脚轻”之感。要解决这一因字形结构产生的标识设计上的视觉缺陷,必得使“北大”二字的字体笔划与组合,在小篆字体的基础上有所改易与变化。

正是基于这一认识,鲁迅大胆创制,既令“大”字小篆字形延长了唯一的横向笔划与中部竖向笔划,使字形整体舒展坚实起来,又令“北”字小篆字形的横向笔划有所提举分疏,不同于“北”字小篆传世字形的垂直凝缩状,终使“北大”二字的小篆字形摆脱了“头重脚轻”之感,呈现出庄重隽永的效果。

实际上,《秦汉瓦当文字》一书中,还列举有存世数量亦属稀少的“一字瓦”拓片图案,其中恰有一枚“大字瓦”。将这一枚瓦当拓片图案中的“大”字,与鲁迅设计的北大校徽图案中的“大”字相比较,即可明了鲁迅的个性化创举。

时至20世纪30年代,鲁迅设计的北大校徽图案已在北大校内外普遍使用,渐趋规范化与标准化。1930年印行的《国立北京大学毕业同学录》,封面上就以压凹印制的技术印有这一校徽图案,内页所印校旗上也有这一图案。1931年《北大二十年级同学录》、1935年印行的《国立北京大学一览》以及1936年《国立北京大学毕业同学录》中,也同样印有这一图案。

另一位与鲁迅“英雄所见略同”,同样设计出了一枚造型、构图相近的大学校徽的学者,就是著名诗人闻一多。

闻一多共为武大设计了三种校徽。一种是篆体的“国立武汉大学”,自右至左横书;一种是证章式吊挂校徽,纵向书写变体“武大”二字;还有一种是多棱角加变体“武大”二字的旗帜图式校徽,也可以作校标使用。后两者的主体图案是以小篆体“武大”二字上下列置,外围圆框的造型。因为同样面临要避免“头重脚轻”的问题,闻氏在校徽图案设计中,采取了与鲁迅类似的手法,仍是在篆字横向笔划的处理上,尽可能延伸与分疏开来。

不过,因为“武”字笔划更多,且字形整体呈半包围结构,闻一多便特意在篆字笔划的粗细度上做起了文章。他将“武大”二字的篆文笔划修描细化,笔划间架结构也更为分疏伸展。这些设计思路与手法上的调整,与鲁迅所设计的北大校徽特意加粗篆文笔划的做法差别较大,既有“反其道而行之”的因势利导,亦有“殊途同归”的微妙默契;既独辟蹊径、别开生面,又呈现出另一番清新飘逸、舒展俊秀之感。

这样的设计思路与效果,恐怕与设计者早年的诗人气质及所处的时代背景有着高度关联,为此,不妨约略了解一下闻一多与武汉大学的一段前尘往事。

武汉大学的办学历史,可以追溯至清末湖广总督张之洞奏请清政府创办的自强学堂,这是于1893年创办的国内第一所公立现代大学。“北伐”胜利之后的1928年7月,当时的南京国民政府大学院决定筹建“国立武汉大学”,委任时任湖北省教育厅长的著名化学家刘树杞为筹备委员会主任,后出任武大代理校长。与闻一多同为湖北人的刘氏,亲自到南京去求贤请驾,力邀闻氏出任武大文学院院长。

时年仅29岁的闻一多,原于1927年9月受聘为南京第四中山大学(即今南京大学前身)文学院外国文学系主任。正值创作高峰期的他,1928年便出版了诗集《死水》,以及在《新月》杂志上发表了传记文学作品《杜甫》等。可在同乡刘树杞的力邀之下,闻氏也有意助其一臂之力,投身于服务乡梓的教育事业之中,遂于1928年8月欣然赴任武大文学院院长。

当时的武大校址在武昌城内东厂口(现湖北教育学院内),闻一多则住在武昌黄土上坡三十一號锦园。在此期间,闻氏不但设计了武大校徽,还参与了武大的筹建、规划工作,以及珞珈山新校址的选定。由他提议,将新校址的罗家山(又名落驾山)改名为“珞珈山”,充分体现了其诗人气质和美学智慧。“珞珈”二字灵气氤氲——珞,是石头坚硬的意思;珈,是古代妇女戴的头饰,寓意当年筚路蓝缕、辟山建校的艰难。此山一经改名,仿佛为武大代言一般,迅即驰名,至今闻名海内外。

现行武汉大学校徽为1993年庆祝百年校庆时设计的图案。校徽图式为圆形,上方为武汉大学英文校名,呈弧形,表达了学校国际化办学的理念和成为国际一流大学的奋斗目标;居中为学校老图书馆的造型,表达学校独有的地标特征和文化标志;中间下书阿拉伯数字“1893”,表明学校的建校年代;下方为中文汉字毛体校名。

步入新世纪后,武汉大学与其周边的武汉水利电力大学、武汉测绘科技大学、湖北医科大学合并组建新的武汉大学,仍沿用武汉大学校徽。

提到闻一多,则不能不提到他的母校清华。1912年,闻一多以复试鄂籍第二名的成绩考进了清华学校,成为当年42名清华留美预备学校新生中的一员。1922年5月,闻一多长达十年的清华学习生活结束,同年8月赴美留学,入芝加哥美术学院深造。学成归来后的闻一多曾辗转多处任职,终于在1932年8月重归母校任教,至此再未离开过清华。

清华的诞生,不但蕴含着历史变革与社会进步的内在动力,更因其自诞生之初就身处动荡激变的国内时局与国际时势之中,实乃应运而生的时代结晶,充分见证了中国近现代教育史乃至思想史、政治史的脉络与走向。清华校徽的图案设计历程又是怎样一种状况?

与北大、武大校徽的设计不同,清华校徽可能不是某位设计者的独创作品,并没有类似鲁迅、闻一多这样的著名学者以一己之力担负设计工作。仅就笔者所见所知,清华校徽极有可能是校方应时之需,集合众力创制而成的。

这一集体创作的缘起,乃是源自清华“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校训,而这一校训的拈提者,正是该校校董之一梁启超。

1914年11月5日,梁启超应邀赴清华做题为“君子”的演讲,引用《周易》中乾坤二卦的卦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来勉励当时的清华学子。五天后,这篇演讲词即在《清华周刊》第20期刊出,校内外传诵一时。此后不久,校方便把“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写入清华校规,不久即成为清华校训。

1916年,清华学校提出筹办大学的计划,得到当局外交部的批准。至1917年该校修建大礼堂时,又将“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校训刻制为巨型圆形徽记,镶嵌于舞台正额之上,以此激励后学。

就在高悬巨型徽记一年之后,清华校徽图案开始通过《清华周刊》频频现身封面,渐渐传播开来。1918年4月25日,《清华周刊》总第138号印行,封面上首次出现了清华校徽图案。这一图案基本造型为三个同心圆构成的圆面,圆面外环印有中文校名(清华学校)、英文校名(TSING HUA COLLEGE);中环印有八字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篆文字样,内环中心则为五角星图样;三个环面边缘皆呈绳纹样式。之后,当年下半年所有的《清华周刊》封面上皆印有这一图案。对于这一图案,刊物中虽未有明确介绍与说明,可已然表明清华校徽从这一年开始,已经存在并开始应用了。

1919年上半年的《清华周刊》,继续了上一年于封面印制校徽的做法,直至5月29日总第172号刊物封面空白而中断。这一期刊物封面中央加印“毋忘日本二十一条”字样,没再续印清华校徽图案,这其中有着特殊历史背景——无论是对四年前“五九国耻”(袁世凯曾于1915年与日本秘密签署二十一条卖国条约)的沉痛回顾,还是对当时已然爆发的五四运动之热烈声援,这期《清华周刊》封面的特别设计,都反映着清华师生的一片爱国热诚。

1925年,清华正式创设“大学部”;当年春成立“国学研究院”,成为校内与大学部、旧制留美预备部并列的三个相对独立的教学单位之一,并聘请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等为导师,文理并重的综合大学格局渐趋成型。至此,清华的重点从派遣留学逐步转为培养本国人才,始创四年制的本科教育,分文、理、法三院。

翌年11月25日,清华校评议会议上,确定并公布清华校徽图案。这一图案与之前《清华周刊》封面所印图案基本一致,只在细节上略有修整。譬如,将圆面外环边缘的绳纹式样改为齿轮状;将圆面中环、内环面边缘的绳纹状式样全部改为简单无修饰的弧线;中环逐一区隔的八字校训原有绳纹状竖条,也随之全部改为直线竖条等等。原有徽记图案中包括中英文校名、校训在内的所有核心内容与排列顺序等,俱未改动,一如既往。这一正式公布的清华学校校徽的图案,为此后清华大学校徽之创制,奠定了坚实基础。

1928年8月,清华学校改称清华大学,9月正式定名为“国立清华大学”。六年后,清华大学校徽方才正式公布——1934年6月1日,《清华周刊》之“向导专号”印行,这期刊物实为面向有意报考及关注清华大学者的介绍手册,此刊对外正式公布了清华大学校徽图案,其基本形制沿用至今。

如前所述,清华校徽的核心图案乃是以清华校训为中心的,校训占踞着三环叠构的校徽主图之“中环”,既点题又醒目,将“校训”八字逐一以绳纹状竖条分隔,且三环边缘均呈绳纹样式的设计,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轮船舵盘、汽车方向盘、火车车轮等机械操作装置设备,这是现代文明与科学精神的典型象征,更可赋予其历史车轮与时俱进,时代轮盘为国远航的深远寓意。

以中国传统文化精神为核心理念,以现代文明与科学精神为持续驱动力,这一款古今合璧的清华校徽,予观者以新颖的视觉感受之外,更增无限遐思的联想空间。

我国大学的校徽大部分为圆形,这里面有东方文化的因素在起作用:一方面圆形比较符合中国人传统审美观念,有稳重、规范的含义;另一方面,中国古话有言“天圆地方”,大学的学生一般被称为“天之骄子”。而三角形的校章,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国内大学院校中亦不乏其例。不但三角形校章常用,三角形校徽也较为常见,其中最著名者,莫过于西南联大校徽。

西南联大作为中国抗战期间临时组建的大学教育机構,乃是由北大、清华、南开三所迁至西南后方的名校联合组建而成。这一特殊时期的特殊大学,其校徽也彰显着这段特殊历史的特别记忆。因此,这枚外型为等边三角形,中分三棱(代表联合组建的三校),“联大”二字紧紧缀于三条棱线中央的校徽,三角形的稳定特质与锐利的边角与其校训“刚毅坚卓”相呼应,足以令对这段历史稍有知悉者产生触动。

西南联大存在的八年时光,在中国高等教育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1946年11月1日,已各自复课的清华、北大、南开三校师生齐聚北平,举办了规模盛大、意义非凡的西南联大九周年校庆庆典。需要加以说明的是,这里的“九周年”校庆,是以联大前身长沙临时大学的开课时间为起点的,即从1937年11月 1日算起,至1946年11月1日,恰为九周年。

虽然实体意义上的西南联大——这所战时组建的庞大教育实体业已解散,但在抗战中缔造的联大精神,却让出席此次庆典的师生铭记难忘——梅贻琦、黄子坚、胡适等三校代表纷纷到会致辞,追忆过往岁月。其中,时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梅贻琦在致辞中称三校本是一家,有“通家”传统,此说得到了参会诸多代表及师生的普遍认同与强烈共鸣。梅氏致辞中这样说道:

抗战以前,三校已经有相同的教育方法,或者是大同小异,人事上有“通家”的传统。胡适之先生是清华的校友,清华文学院长冯友兰,是北大校友。南开秘书长黄子坚,也是清华校友,张伯苓在很早以前,曾任清华教务长,我自己在南开受过教。俗话说“亲戚远来香”,但三校越近越香。

诚如梅氏所言,正是有着“通家”传统的清华、北大、南开三校,彼此之间亲密合作、和衷共济的团结精神,支撑着西南联大度过艰苦卓绝的八年,也是西南联大成功办学的根本保证。

抗战爆发后,除西南联大之外,其他部分学校还组建了西北联合大学、西北工学院等,但都未能成功维持下来。三校合作联办八年之久的西南联大,这一特殊历史产物及其历史实情,恰如冯友兰撰写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碑文所说:“三校有不同之历史,各异之学风,八年之久,合作无间。同无妨异,异不害同,五色交辉,相得益彰;八音合奏,终和且平。”这段历史,确实堪称中国乃至世界教育史上的奇迹。西南联大校徽,作为世界教育史上的一个特殊符号,也将随之载入史册。

据考,南开大学的历史可以追溯至1904年8月,著名爱国教育家严修与张伯苓等东渡日本考察教育,归国后,即将严氏家馆和王益孙家馆合并,招收新生,并于1904年10月17日正式成立中学。校舍在严宅偏院,规模狭小,当时校名初称“私立中学堂”,不久先后易名“敬业中学堂”“私立第一中学堂”。

此后得邑绅郑菊如捐城西南“南开洼”地十亩,几经周折,起建校舍。此处位于天津城西南的开洼地带,向有“南开洼”之称,简称“南开”。“南开”地名,由此而来。1907年秋,学校由严宅迁入新校舍,因所在地名改称“南开中学堂”,后改称“私立南开学校”,这是学校称“南开”之始。

南开大学则创办于1919年,早期的南开大学作为私立大学,其经费除政府少许补贴和学费及校产收入外,基本赖于基金团体和私人捐赠。本着“贵精不贵多,重质不重量”的原则以及投资所限,学校规模一直较小。据统计,1937年在校学生仅429人,但师资力量较强,饶毓泰、蒋廷黻、李济、张彭春、竺可桢、汤用彤、范文澜、罗隆基、吴大猷等著名学者,都曾在南开任教。

民国时期,南开大学曾使用多种校徽,有圆形校徽、三角形校徽等,还制作了多种纪念章。严格说来,南开校徽与南开大学校徽,从一开始是既有联系、又各自独立的的两个概念。南开校徽作为包括南开中学与大学的学校统一徽记,乃是南开中学与大学的总体象征符号,其主体造型为铜质珐琅、中心嵌入“南开”校名的八角星形图案。

应当说,八角星形外观的校徽非常独特,与同一时期国内各大学院校常见的圆形、三角形的校徽,有着明显区别。这一独特外观,有着稳固周全又自带光芒辉映的视觉感受,可谓庄重之中蕴含活泼,稳重之中包容通透,设计上体现着稳中求变、变中求美的思路。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南开大学制发了矩形校徽,单色背景,镌有毛泽东题字的“南开大学”校名。此种校徽有多种款式,早期文字多为红色,背景色根据不同身份有所区分,有白、红、蓝、黄、绿等不同颜色,如红字白底、白字红底、白字黑底等等,并有椭圆形校徽,比较独特。

2004年,为纪念南开系列学校百年校庆,南开大学启用新校徽。新校徽仍然采用八角星为核心图案,继承南开大学校标的原始形态,同时又赋予其新的理念。八角星由两个正方形叠加、结合而成,八个角皆为直角,分别指向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一是体现“方方正正做人”之意;二是体现南开人“面向四面八方,胸怀博大,广纳新知,锐意进取”之精神。八角星方圓互动,融合东西,体现了南开大学“智圆行方”“追求卓越”“允公允能”的哲学底蕴。八角星中的“南开”二字凝练厚重,而弧形排列的“NANKAI UNIVERSITY”简约明快,表明南开大学是一所历史悠久、面向世界的东方学府,图标下部“1919”是南开大学建校时间。新校徽的颜色继承了南开紫色,也继承了南开的办学理念和优良传统。

(作者系文史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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