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空白 组诗

杨裕旭

一整个冬天

煤气表的读数接近于零

我在昭通解不开世界之谜

有毒的虫子身如美丽的彩虹

不是警告猎食者。

而是诉说爱情先验的起点

大地山川河流的大，

将我在南大街细碎的日子吓个半死

再不敢妄论生死

今天买的白菜汁水丰满

我浮在一顿饭和一场相逢的表面

一整个冬天隔着一层布看着我

一片雪花都没有

她深藏银装素裹等我开口

但转过身我又去超市采购生活必需品

米面油盐都买一些，等天气更冷就不用出门

躲在家里爱清洁卫生爱火锅爱电影爱电视剧

每一次日常生活的实现我都要走很多弯路

要从石门坎绕道，要从中水绕道

要从自强诚信感恩绕道

要从自我否定和自我膨胀绕道

于是才可以真正安心和平淡

擦拭家具的尘灰，更换漏水的龙头

不再关心生活与诗歌的亲子鉴定结果

内心的木柴

不能告诉你我心里重病住院的亲人

我的梯子跨过生的伤痛和死的完美

城市依旧生机勃勃

房地产疯长，个体户林立

人潮人海是唯一的深渊和避难所

生活中：一切事物和一顶蓝色帽子

我穿过团结路的雨水体验自己

行走在自己的头顶，寻找治愈严酷孤独的医生

载着妖精的火车相距20里

为了逃避，我只能把天空打碎

藏進板栗的刺。再把河谷的隐秘当成整座山峰。

马车还会经过城市，拉着一整个深秋空旷的稻草

我从自己起身，跨过自己的肉体和毛发

去确认黎明是否已翻越大海或跌落森林

不是这样的，自身本是草木和自身的粮食

我不用从海平面抵达昭阳区

这座海拔2000米的沉默自我

我只是自己的重症监护室

我只是自己的夜晚

我只是自己的骨灰盒与墓碑

精美的衣裳挂在橱窗里

面包店刚出炉可口的甜食

要让黑沉沉的怪兽变得美丽并且幸福

走8000里路，过8000条河

也不可以放下内心木柴点燃的火

过去的鸽子

你的针一直指向过去的鸽子

你要的就是把瓦片打碎

你要的就是把苹果种在天上

酝酿灌醉蝼蚁众生和飞鸟的蜜

我认识我的命运，须根在体内生长

不是浸润型的肿瘤，只是躲在暗处的空白

枯萎是你表达生命的方式

你说一切都是不辞而别，不必追问起因

不要徒劳寻找，坐在椅子上

不要说话，不要动

恢复平静，不要抚摸内脏的绞痛

不要掉进无边无际的月亮

对一切视而不见

是觉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