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腺肽对超高龄老年恶性肿瘤患者免疫功能的影响

葛淑静，司冰心，陈 英，李 琦，张若琦，朱培喻，段连宁

胸腺肽类药物作为免疫增强剂被广泛应用于肿瘤、慢性乙肝、透析等免疫功能受到抑制者，超高龄患者机体功能衰退，表现为T细胞增殖能力下降，数量减少，功能下降，细胞介导的免疫功能应答反应迟缓，功能降低，尤其是合并恶性肿瘤者。有文献报道，胸腺肽能促进T细胞的成熟，提高机体免疫功能[1]，从而抑制肿瘤生长，提高患者生存质量，但长期注射胸腺肽类药物能否有效提高患者免疫细胞水平、延缓肿瘤的进展值得临床探讨。机体的免疫水平可通过对肿瘤患者外周血淋巴细胞亚群检测体现，因此本研究通过分析老年肿瘤患者外周血T、B细胞亚群的水平，明确长期注射胸腺肽对老年肿瘤患者免疫功能的影响。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收集某干休所离退休老干部恶性肿瘤患者42例，年龄80～93岁，均经组织病理学证实。23例长期注射胸腺肽药物患者，设为试验组，另外19例未注射胸腺肽药物的患者，设为对照组。试验组患者年龄平均（86.74±3.11）岁，男21例，女2例，其中胃癌3例，结、直肠癌各2例，前列腺癌8例（其中1例7年后合并肺癌，另1例12年后合并膀胱癌），膀胱癌2例，肾癌1例，嗜酸细胞白血病1例，恶性淋巴瘤1例，肺癌3例（其中1例2年后合并卵巢癌）。对照组年龄平均（87.32±2.89）岁，男18例，女1例，其中胃癌3例，结、直肠癌各2例，原发性肝癌1例，前列腺癌7例，肾癌1例，膀胱癌1例，恶性黑色素瘤1例，肺癌1例。2组患者年龄、性别、TNM分期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

1.2 试剂及仪器 FITC-CD3，PE-CD8，PerCPCD45，APC-CD4，PE-CD16+CD56+，APC-CD19，FITC-CD4，APC-CD25，PE-FoxP3，PE-CD45RO，FITC-CD45RA，PE-CD62L，PerCP-CD3，APCCD4，APC-CD8，溶血素、破膜剂均购自美国Bacton Dickinson公司。FACSCalinbur流式细胞仪为美国Bacton Dickinson公司产品。

1.3 方法 试验组中1例肺癌患者口服靶向药物治疗，2例前列腺癌患者内分泌治疗，对照组中仅1例前列腺癌患者行内分泌治疗，其余患者均为姑息、支持治疗。胸腺肽包括注射用胸腺法新（日达仙）（意大利赛生物制药公司，意大利）和胸腺五肽注射液（通达）（北京世侨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中国），其中日达仙用法为1.6 mg皮下注射，2次/周，胸腺五肽注射液用法为10 mg皮下注射，2次/周，注射时间＞1年，所有患者均未出现药物不良反应。对比分析胸腺肽对患者免疫细胞功能的影响。

1.4 免疫细胞流式细胞术检测 采用3色或4色直接免疫荧光标记法标记，分别检测出T、B及自然杀伤细胞（natural killer cell，NK）等细胞亚群，每个患者收集10 000个细胞，用Cell Quest ProTM软件分析结果。

1.5 统计学处理 应用SPSS 22.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采用非参数检验（Mann-Whitney U test）统计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与对照组比较，试验组CD3+T细胞、CD8+T、CD4+CD45RO+T细胞、CD4+CD45RA+T细胞、CD8+CD45RA+T细胞比例升高，而CD4+T细胞、CD8+CD45RO+T细胞、CD4+/CD8+比值降低，2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表1）。NKT细胞高于对照组，而NK细胞、B细胞均低于对照组，2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表2）。

表1 超高龄老年恶性肿瘤患者T细胞表达水平

表2 超高龄老年恶性肿瘤患者NK、NKT、B细胞表达水平

3 讨论

随着社会的老龄化，超高龄老年恶性肿瘤患者在接受治疗时，与手术和放化疗的不良作用及风险比较，免疫治疗更容易被接受。机体抵抗肿瘤的主要方式是由T细胞介导的细胞免疫，而老年人T细胞绝对数量随增龄而降低，80岁后下降明显，胸腺肽作为免疫增强剂被广泛应用于肿瘤患者的辅助治疗，而相当一部分超高龄老年恶性肿瘤患者自确诊始便一直注射胸腺肽药物，目前胸腺肽的使用时间没有定论，长期注射胸腺肽是否能提高患者免疫功能值得临床关注及总结。

肿瘤诱导的T淋巴细胞无能及T淋巴细胞功能障碍是肿瘤免疫逃逸的机制之一。肿瘤微环境中的效应T淋巴细胞，在接受抗原刺激后，经过增殖、分化成具有释放淋巴因子功能的细胞[2]。胸腺肽能促进T细胞的成熟，激活CD3+T、CD4+T和NK细胞产生，提高机体免疫功能，并促进NK 细胞成熟，增强NK细胞的细胞杀伤作用，有利于减弱肿瘤免疫逃逸[3]。CD3+T细胞数量与整体免疫功能有直接关系，CD4+T细胞亚群具有免疫协调功能，CD8+T具有杀伤细胞作用，CD4+T/CD8+T比例稳定对维持细胞的免疫功能具有重要作用[4]。老年晚期恶性肿瘤患者连续3个月注射胸腺肽α1，或随化疗联合应用胸腺肽能有效提高CD3+T和CD4+T细胞水平[5-7]。短期注射胸腺肽可明显提高肿瘤患者免疫功能毋容置疑。本研究表明，长期注射胸腺肽虽然可提高CD3+T、CD8+T细胞绝对数，但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也就是说长期注射胸腺肽者免疫功能提高效果并不明显。CD4+T/CD8+T比值升高更有利于患者的恢复和预后，维持细胞免疫反应的平衡状态[8]，而长期注射胸腺肽肿瘤患者该比值低于对照组，提示长期注射胸腺肽疗效并不确切。

免疫治疗中记忆性T细胞也是研究热点之一，而胸腺肽对肿瘤患者记忆性T细胞的影响文献报道并不多见。肿瘤特异记忆性T细胞在肿瘤相关性抗原再次刺激后表现出强烈有效的免疫应答，发挥免疫监视和杀伤靶细胞的功能，体内外试验均可证实。这也许与细胞因子白介素-12和粒细胞-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可活化记忆CD8T细胞调节肿瘤微环境有关[9]。另有研究显示，TNM分期较晚的胃癌及结直肠癌患者外周血CD45RA+T细胞百分率升高，而CD45RO+T细胞百分率降低，纯真T细胞活化功能减低或向记忆性T细胞转化减少，不利于肿瘤细胞的清除，这种变化容易导致肿瘤细胞发生浸润与转移[10]。本研究结果显示，胸腺肽注射组CD4+CD45RO+T、CD45RA+T细胞并不显著高于对照组，并且CD8+CD45RO+T低于对照组，提示长期注射胸腺肽对肿瘤细胞的清除的存在不确定性，由于对CD45RA+T与肿瘤相关的文献报道较少，需进一步研究。

肿瘤患者外周血淋巴细胞亚群中B和CD3+T细胞均低于正常人，而NK细胞比例升高，提示肿瘤患者体内T淋巴细胞被抑制时，其细胞免疫功能可能促进并激活了NK细胞的增殖[11-12]。NKT细胞是一群兼具NK细胞和T细胞特征的免疫细胞，同样能杀伤肿瘤细胞，还可在肿瘤微环境中激活衰竭的免疫细胞。本研究观察到长期注射胸腺肽亦不能显著升高NKT细胞表达水平，且NK和B细胞表达水平下降，提示长期注射胸腺肽对老年恶性肿瘤患者NK、NKT及B细胞表达影响亦不显著。

除上述免疫细胞水平的变化外，老年人因胸腺萎缩和功能减退导致骨髓造血干细胞减少，外周血T细胞数量下降、细胞亚群不平衡以及T细胞受体库因老化变得有限，并且T细胞产生白介素-2等细胞因子的能力下降[13]，因此超高龄老年患者的T细胞对长期胸腺肽的刺激应答反应是明显降低的。

在胸腺肽的广泛应用，其用法用量及疗程在临床上并不规范，合理使用胸腺肽制剂尤为重，从免疫细胞表达水平看，长期注射胸腺肽药物对超高龄老年恶性肿瘤患者的免疫细胞绝对数提高不明显，因此不建议长期注射胸腺肽。下一步将分析长期胸腺肽对老年恶性肿瘤患者细胞因子的影响，进一步明确长期注射胸腺肽对老年恶性肿瘤患者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