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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恩大过天?代养侄儿6年的姑姑一键“黑化”

2021-04-27名昱上雪

知音·下半月 2021年4期
关键词:黑化姑姑媳妇

名昱上雪

哥哥喜得贵子,却由于夫妻俩生意忙,没有时间照顾,便把儿子委托给婚后一直盼子却始终不孕的妹妹照料。他万没想到,孩子两岁后,妹妹提出,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以下为男主人公李万顺的自述——

委托妹妹帮带儿子,谁知一去要不回

我叫李万顺,今年31岁,安徽省五河县人,我和妻子晓丽在当地从事蔬菜批发业务。

2010年,我们生了个女儿;2013年4月,妻子生下了二宝,是个儿子,取名长胜。儿女双全,我和妻子开心不已。然而,问题马上出现了。我每天早上7点要开货车到50公里外的蚌埠市大蔬菜批发集散地去进菜,上午11点返回,下货、分拣、通风、码放,上千斤的菜卸下来,人累得瘫成泥。下午和媳妇轮流睡一会觉,但凌晨1点又得起床批发蔬菜,5点半才能忙完,我7点又要出发去进菜,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

我的父亲早逝,母亲有哮喘病;而岳父岳母那边,也要带孙子孙女。想了半天,我想到了晓云。晓云是我的妹妹,比我小2岁,结婚6年,因为输卵管堵塞,一直不能生育,她就住在离我家不远的邻村。

妹妹和老公去了外地的很多大医院,什么偏方土方都用上了,但她就是不能怀孕。我跟媳妇提议说:“只有晓云不忙,可以帮带孩子。正好孩子也喝奶粉,可以放手,她是亲姑姑,不会亏待小孩。”晓丽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我们便去了晓云家。晓云听了,一口答应,反正她平时也没事,帮哥哥的忙义不容辞。

妹夫自然也是支持,前几年,他家盖新房钱不够,我二话不说,慷慨解囊相助。现在我们需要帮忙,他自然是愿意,一再让我们放心,说他们肯定把长胜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小长胜两个月时,我和媳妇把他送到了晓云家。晓云精心照顾,日夜操劳,一把屎一把尿,把小长胜养得白白胖胖。我们经常带着大女儿去看长胜,给孩子送奶粉、玩具和其他生活用品等。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一天天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长胜很快长大。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他和晓云建立了很深的感情。虽然晓云也经常带小长胜回来,让他和爸妈见面亲近,可我们在小长胜眼里,似乎若有若无,他只喜欢和晓云在一起。

2015年11月2日,晓云和老公又要到外地一家医院去看病,把小长胜送了回来。晚上,长胜找不到晓云,不停地向门外张望,一有脚步声,他就赶紧跑到门边等着。快要睡觉了,小长胜还没等到晓云,他大哭起来,喊着要回家,要找“姑姑妈妈”。

我感到问题似乎有点严重,孩子越来越大,他只恋着姑姑,我担心这样下去以后会出问题,便和媳妇商量,打算在小长胜3岁时,把他接回来自己带。然而,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了。

2016年3月初的一天,我去妹妹家商量接回孩子。一听要接孩子,晓云脸色大变,伤心地痛哭起来。她情绪激动,语无伦次地哭着哀求我和媳妇:“哥哥嫂子,请你们不要再领回去了,就把长胜给我吧!我们是不可能分开的,你们可以再生呀,反正我是不会给你们的。”她紧紧搂住孩子,生怕我俩把孩子抢走。

当初说好的,只是帮忙照顾,可谁也没想到,晓云竟然不愿意还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又不是小猫小狗可以随便送人。我回到家后和媳妇商量办法。媳妇说:“要不这样吧,他们原来盖房子借的3万块钱,我们就不要了,我们再多给他们几万块钱,问问他们想要多少钱,钱数由他们定。”我也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夺子大战硝烟四起,两个家庭陷泥泞

3月6日,我们再次来到妹妹家,一见我们进来,晓云一下子紧张起来,小长胜也慌慌张张地躲到了她怀里。听完我的提议,晓云眼圈红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一边流泪一边说:“当初借的钱,我一分不少会还给你们!你们把长胜留给我吧,我给你们钱,钱数由你们定!行不行?再说了,这是钱的事吗?”她擦了擦眼泪,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把长胜给你们的。”

正在玩耍的长胜,看见“姑姑妈妈”哭了,他马上停止了玩耍,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又转头用恨恨的眼神盯着我和晓丽。我冲上去抱住他,他则使劲掰开我的手,奋力挣脱开了。

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临出门时,妹夫回来了,劝晓云说:“毕竟这是哥嫂的孩子,你这样强留好吗?”晓云瞪了他一眼说:“不用你管。”对小长胜,不能强抢强夺,这样对晓云不好,也容易吓到孩子,那就只剩说服一条路。我想到了母亲,让她去劝劝晓云,说不定有效。因为晓云很孝顺,她常常回去照顾有哮喘病的母亲,她知道母亲的病,一般她不会违背母亲,也不会惹母亲生气。

我胸有成竹地回到老家村里,找到母亲。母亲沉默了半晌,喘着气,为难地说:“晓云什么方子都用了,就是不能生,她成天在我跟前哭,我心里也不好受……小孩要是还给你了,这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啊!要我说,你们就别要了,你们能生就再生一个吧,这个就送给她吧!”

我的肺简直要气炸了,说:“妈,我让你去劝劝晓云,你还反过来劝到我头上了!”说完,我气鼓鼓地走了。

我又去找了晓云所在村的村委会。毕竟,村干部的面子她总要给的。刚走到晓云家门口,晓云看见我和一群村里的干部走在一起,自然就知道了村干部为何事而来,她直截了当地说:“你们都不要来劝,劝了也没用。我就是不会给的,你们都赶紧走,不要再来我家!”说完锁上门抱着长胜走了。

为了彻底要回儿子,我已经顾不上兄妹情谊,4月1日,我把妹妹晓云告上了乡镇法庭。但刑法并没有强占儿童罪,也就是说晓云并不构成犯罪。工作人员了解了情况后,对我们进行了调解。

工作人员对一直低着头的晓云说:“你哥嫂不同意,你就办不了合法收养手续。而没有合法收养手续,将来孩子上学、医疗都会遇到很多问题,再爱孩子,再舍不得放手,都不能耽误孩子的成长,牺牲孩子的前途。所以呀,你要想想……”

听了工作人员的一席话,晓云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几分钟后,晓云恢复了平静,她说她没有考虑其他的,就一心想要孩子。听了工作人员的一番话,她想到孩子的未来,也许真像他们所说的,会有很多她不知道的问题出现。她忽然意識到,孩子,真的可能留不住了。所以,她才放声大哭。

妹妹有还孩子的意思了,我高兴得跳了起来。没想到,第四天,法官告诉我,妹妹回家后,又不同意归还了!听了这话,我长叹一口气,如果法庭都不能帮我要回孩子,那我只有把孩子偷回来了。我把蔬菜店的生意停了,每天骑着自行车,悄悄在妹妹家附近侦察情况,伺机夺回孩子。

4月15日下午,晓云下地干活去了,小长胜跟着爷爷在门口玩耍,我趁爷爷进屋倒水的空当,上前抱起儿子就跑,我在他的耳边说:“不要怕,我是你的爸爸……”长胜拼命地踢着我,一边踢一边喊:“你不是我的爸爸,我要我的姑姑妈妈——”

终于,我把小长胜抱回了家中,他右手紧紧抓住玩具枪,左手不停地卷着衣角,我说什么,他都不回答我。他愣怔地睁着大眼睛,惊恐地瞪着我,眼泪在眼里转着圈,嘴巴一抽一抽的。

我拉过他的手,温和地说:“儿子,不怕,这里才是你的家,我是爸爸呀!”长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叫道:“我要回家,我要姑姑妈妈!”我看着哭得眼泪汪汪的儿子,心痛不已。

我知道,儿子已经离不开他的“姑姑妈妈”了,这样强行带回来,只能给孩子带来伤害。我无奈地抱起儿子,只好把他又送回了妹妹家。没有晓云的配合,我不会再硬要回儿子了。

夺子拉锯战,让我们夫妻俩心力俱疲,我们无心打理生意,菜烂了很多,客户越来越少,生意清淡,生活每况愈下。媳妇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因为晓云是我的妹妹,我没有本事说服妹妹,把儿子要回来。媳妇和我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以爱之名也会伤人,让初心回归初心

渐渐地,我们夫妻俩无力再吵了,心情稍微平静的时候,媳妇和我商量,再生一个吧!如果再生一个男孩,长胜就给晓云算了。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2017年6月6日,我们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是一个女儿。我们请了帮工,媳妇在家全职带孩子。

看着家里的两个女孩儿,媳妇又不淡定了。如果儿子在家,那該有多好啊!在农村没有儿子,常常会被人笑话。而我家,明明就有儿子,却不能属于自己。要回儿子再次被提上日程。

但这时我们才知道,晓云一家三口已经搬到杭州打工去了,这是彻底要和我们断绝往来啊!媳妇气得要命,天天抱怨我,我们大吵一顿之后,她抱着小女儿回了娘家,临走还恨恨地对我说:“不要回儿子,就离婚!”我整天精神恍惚。

一天上午,我开着小货车为一家餐馆送菜,在一个拐弯路口,因为精神不集中,货车撞到了路边的石墩上,我被撞成了轻度脑震荡,还缝了几针,在医院住了三天。母亲从乡下赶来看我,说晓云听说我出了交通事故,她也哭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可她又实在没办法。我听了久久无语。眼看着长胜越来越大,这孩子难道就这样被妹妹霸占去了吗?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2018年2月的一天,母亲给我打电话,她说要去杭州一趟,因为我那多年不孕的妹妹生了个男孩。

虽然妹妹已经跟我断了往来,但我还是为她高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应该还回我的儿子了吧!两个月后,母亲从杭州回来,说妹妹生的孩子很健康。说长胜很好,很懂事,个头也长高了不少。我问母亲:“晓云自己有了孩子,还赖着我的孩子不还吗?”母亲摇摇头说,她问过晓云,可晓云没回答。

2019年6月8日,晓云给我打来电话,哭着说:“哥,我对不住你们,我自己生了孩子,才理解骨肉不能团圆的痛苦。我决定把孩子还给你们。”那一刻,我和媳妇都忍不住哭了。

三天后,我和晓丽赶到杭州郊区一个小镇,见到了妹妹。她说自己有了孩子后,才终于体会到父母和孩子之间那种骨肉相连的牵挂,并为自己这几年不懂事、强留我们的孩子而内疚。尤其是,儿子喊她妈妈时,她的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于是这才下了决心,还回长胜。晓云夫妻俩在杭州一个纺织厂打工,收入不高,养两个孩子负担也重,这也是肯还我儿子的其中一个因素。我让妹妹今后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毕竟我是做生意的人,收入比他们俩要强一些。

但是,真正的难题显然在后面。此时长胜已经6岁,看着我和妻子,完全像看着陌生人。让他重新选择并不熟悉的家庭并融入其中,还很难。

我想了几天,想出了一个办法,给长胜创造一个过渡期,让他顺利回到我们的身边。

回到老家后,我为晓云娘仨腾出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房间,还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大块游乐场地,配备了滑滑梯、蹦蹦床、跷跷板等游乐设施,还有水枪、遥控飞机、电动汽车、小火车等很多玩具。长胜和姐姐、妹妹每天玩得很开心。

我和媳妇尽可能多地陪在儿子身边。晚上,长胜睡着的时候,我就偷偷地把他抱到我的床上。慢慢地,晓云回家的时候,把长胜留在这里,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拼命抵触了,他“忘记”的时候,也会喊我们爸爸妈妈了。这期间,晓云回家几次,每一次在我们家的时间都越来越短。晓云离开时,长胜已经不哭着闹着要跟她回去了,会平静地摇手说“姑姑妈妈再见”。

2019年秋天,长胜终于对我和媳妇喊“爸爸”“妈妈”了。我趁热打铁问他:“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一个姑姑妈妈吗?”长胜摇了摇头。我把怎样托妹妹帮助照顾孩子,之后一直要不回来的过程详细讲给长胜听,他终于听明白了,拉着我媳妇的手,说:“那是我的姑妈,这个才是我的妈妈!”我们仨紧紧地抱在一起,媳妇更是哭得眼泪流了一脸。

2019年11月28日,在晓云家儿子周岁宴上,两家人兴高采烈地坐在一起,互相祝福对方“喜得贵子”。对于长胜,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两对父母爱着他。一直到现在,他还是称妹妹和妹夫为“姑姑妈妈”“姑父爸爸”……

多少求而不得的痛,因孩子而产生。

编辑/柴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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