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曼妙的文学之窗

刘小兵

面对摇曳多姿的文学盛景，该如何去看待作家与文学书写的关系？文学场域又有哪些关键的词值得我们去深究细研？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炜，以其新作《文学：八个关键词》（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年1月出版）予以独到的解讀。对于我们领略经典的魅力，感悟文学的力量，无不有着高屋建瓴的启发之义。

该书是张炜的文学讲义，集作家五十年写作体悟，在博览众多经典的基础上，融入其深邃的艺术思考，汇成了这部意味隽永的重磅之作。书中的许多观点和论述，是张炜深耕文学沃土所凝成的智慧结晶，也是他在充分比对中外文学后，潜心思考所收获的创作辑录。于读思之间，已然开启了一扇曼妙的文学之窗。

纵观中外文坛，许多文学大咖都有过一段坎坷的童年经历。张炜认为，“作家的童年时代对其一生的成长与书写都是相当重要的”。童年记忆中的环境、气味、食物、声音和色彩等，总是植入深处，非常顽固。它也总是执拗到进入到作家的一场场文学书写中。张炜以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为例，谈到了童年美食所留给人们的美好印记，并从文学与经历的角度，指出许多作家的文学创作，最初都是从写自己的童年开始的。福克纳、塞万提斯、乔治·桑、陀思妥耶夫斯基、鲁迅，他们的一些作品或多或少都涉及到童年轶事。因此，在诠释文学的第一个关键词——童年时，张炜给出了颇为新颖的解读，“文学，原来是包含了人生无限秘密的，最复杂的一本‘童书，这本‘童书并不简单，它囊括了作家的全部复杂性和可能性。”毋庸讳言，写好了这本“童书”，也就开启了一段顺畅的文学之旅。

在张炜心中，“动物”也是文学表达中当仁不让的关键词。人与动物相处，“它们的自然属性常常令人有一种莫名的欣喜和神往，一种生命的回归和解放感”。正是这种清醒的认识，让张炜进一步认识到，“动物是人类非常重要的生命参照，没有这个参照，人对自我的认识，以及生命中一些自然而本质的东西就会被忽略而过”。

身居胶东半岛的张炜，对大自然有着迷一样的喜爱。对于文学中的另一关键词——荒野，张炜认为其原始、野性之美，常常会激发起人类的审美情趣。尤其在文学大师眼里，荒野更是诗情勃发的不竭源泉。英国作家哈代在《还乡》中所描绘的艾顿荒原，勃朗特三姐妹写到的霍沃斯荒原，唐代诗人王维所勾勒的“大漠孤烟直”的荒原情境，都给人以悠远的诗意享受。张炜借此还分析了《鲁滨逊漂流记》《复活》《源氏物语》等经典名著对荒野的描摹，称赞《鲁滨逊漂流记》“写出了人的灵魂与荒野碰撞之后，发生的生命质地的改变”。书中，张炜毫不隐讳地对现代人的“精神荒漠化”问题，表达了强烈的忧思，诚望每一位写作者“都能与鲜活的生长的事物建立深长的联系，激活身上本有的潜能与灵性，打开自己的精神空间”，让昂扬的生命书写，最终驱走心头的“荒原”。

饱览众多的文学经典，张炜发现，流浪的内容或流浪的气质，普遍存在于许多杰作之中。流浪也因此成了文学中不可忽视的又一关键词。张炜把离开本土前往异乡的创作，都视作是一种文学意义上的“流浪”。马克·吐温、狄更斯、毛姆、屈原、李白、杜甫、苏轼，这些中外文学巨匠，都是在一边观察一边思考这种“流浪”的状态，才创作出光耀千秋的宏篇巨作。为此，张炜就青年作家的创作之惑，提出了一己之见，“当代文学正面临一次新的上路，第一步是将门窗打开一道缝隙，呼吸一口田野上吹来的新风”。无疑，走出书斋，多一点精神上的奔放与自由，才能赓续文学传统，写出无愧于时代的恢弘巨作。

张炜以创作者和思考者的双重身份，深入文学的第一现场，钩沉史料，梳理文脉。此外，全书还对海洋、地域、恐惧、困境等其它方面，共计以八个文学关键词的提要方式，从理论到实践的层面，都进行了全新解析。这使我们对中国文学海纳百川的丰饶，有了更为透彻的洞见。

In face of the diversified and graceful literary landscape， how should we view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writers and literary writing？ What key words in the literary field deserve our in-depth research？ Zhang Wei， winner of Mao Dun Literature Award， made original interpretation in his new book titled Literature： 8 Key Words （published by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Press in Jan. 2021）， offering us inspirations to feel the charm of classics and the power of literature.

As a collection of literary lectures by Zhang Wei， the book reveals the authors understanding of writing in the past five decades. The meaningful blockbuster integrates his profound thoughts of art on the basis of extensive reading. Many views and discussions in the book are an intellectual crystallization of Zhang Wei condensed in his in-depth work in the land of literature and a creative collection of his conscientious thoughts based on his comparison of Chinese and foreign literature. It opens a graceful window of literature for readers to read and thi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