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董秘价值报告董秘4.0：分化与升级

2021-04-23刘鲜花

新财富 2021年4期

刘鲜花

新财富自2005年通过金牌董秘评选关注上市公司董秘职群的价值提升以来，见证了这一职群由1.0到3.0时代的演进。如今，伴随十四五规划开启，中国资本市场在高质量发展的目标下，投资逻辑、估值偏好正在发生改变，核心资产的构成和成长性亦被重新检视。市场化、法治化的环境加上科技进步、沟通方式发展以及投资者观念变化带来的高要求，董秘职群正进入价值提升、能力多元化的4.0时代。

同时，上市公司二八分化，也令大小市值公司董秘的职业价值分化问题萌生。尤其是中小市值公司董秘在工作中的无力感与巨大心理压力，值得关注。

资本市场的变幻莫测，在2021年开春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机构抱团股涨势如虹、明星基金经理封神、新人蜂拥入市的热烈气氛中，市场戛然转折，各种“消费茅”、“科技茅”纷纷跌落神坛。近年确立的投资新信仰上市公司二八分化态势成型，必须拥抱核心资产，又在疫情之后流动性收紧的预期下陷入是否回撤的非稳态。核心资产的构成、估值与成长性，亦被重新检视。

一年间的市场风格变迁，不仅引发资金端的基金经理与分析师的反复研究与追问，也让资产端的上市公司面临新的生存环境。处于上市公司在资本市场窗口地带的董秘，更是挑战升级。

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目标下，随着注册制和退市制度改革、新《证券法》实施、资本市场制度型对外开放等一系列举措的有序推进，他们需要积极适应变化。

一方面，在上市公司扩容与二八分化，市场的投资逻辑、估值偏好改变之际，他们需要创新投资者关系管理模式，争取资本的信任和支持，做好公司价值管理和传播，让市场对公司业务、质地、价值有更为清晰合理的认识。

另一方面，在严格的监管与违规处罚、“优胜劣汰”的市场化筛选机制正在成型之下，资金更愿意追逐质地优良、运作规范的好公司，高风险资产则少人问津，他们需要进一步扮演好公司治理中的守门员角色。

不同公司的董秘工作职责，也发生了分化。“新的资本市场环境下，投资者对上市公司的关注和认知会越来越固化，容易形成强者恒强的局面。董秘如果身处大公司，只需要乘势而起，就能推动市场对公司的认知度‘更上层楼；如果身处市场认可度一般的公司，则要做大量的工作谋求公司在资本市场的‘阶级跃升。这将是非常具有挑战的工作，董秘要进一步连接内部管理层和外部投资者，做到经营层和资本层的深度和谐沟通。”有董秘如此总结这一群体面临的全新挑战。

分化时代旱涝不均，近半上市公司缺乏关注度

资本市场改革加速推进，以及2019和2020两年结构性牛市行情推动下，资金加速涌入A股，2020年新成立的公募基金规模和公募基金资产净值均创下历史新高。据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数據，截至2021年1月底，国内132家基金管理公司管理的公募基金资产净值突破20万亿，达到20.59万亿元，私募基金总规模也达到17万亿元。

A股市场机构投资者的比例不断提升，使得价值投资、追逐核心资产渐成主流。Wind的数据，揭示了上市公司被机构持股时的旱涝不均。

截至2020年三季度，机构持股占上市公司流通股的平均比例超过了36%，这意味着，包括公募、私募基金在内的各类机构投资者成为市场主导力量。

不过具体来看，当季A股4037家上市公司中，3951家公司有机构持股，持股的机构投资者达到66391家。其中，持股机构数达到100家以上的公司只有95家，持有其股权的机构合计达到27124家，占比超过40%；而有69%的公司，持股机构不足10家，其数量达到了2718家。这意味着，大部分的上市公司都较少获得机构关注。中国人寿（601628）、中国石油（601857）、中国银行（601988）等中字头公司，机构持股占流通股的比例则超过了95%。

与此同时，持股机构数量排名前十的公司，均有超过700家机构持股，合计持股的机构达到9683家。其中，贵州茅台（600519）的持股机构数达到了1584家，五粮液（000858）、立讯精密（002475）、中国平安（601318）的持股机构数超过了1000家，美的集团（000333）、招商银行（600036）、隆基股份（601012）、宁德时代（300750）也是机构追逐的热门公司。

这十家公司也是2020年的大牛股，当年平均市值涨幅达到了116.6%，隆基股份和宁德时代更超过了248%，投资者获得了长足的回报（表1）。

表1：截至2020年三季度末，持股机构数量排名前十的上市公司

可以看出，当时的抱团行情下，投资机构集体将大部分资金集中在优质公司上。不同行业以及同一行业的不同上市公司，在投资者关注度、流动性以及估值上有着巨大差异。在同一个市场里，熊市和牛市甚至同时发生，有的上市公司市值迭创新高，而大多数上市公司却不涨反跌。

爱尔眼科（300015）董秘吴士君认为，“基金抱团现象是一个结果，根本原因是对优质上市公司的追求”。在他看来，基金抱团现象应该会长期延续，只不过集中的程度可能会有所波动，“20%的上市公司吸引80%的资源，是各行各业发展的普遍规律，是资本市场走向成熟的一个标志，不会因为近期的市场调整就发生根本性改变”。

基金抱团，本质上是资金对优质资产的集体投票。相比A股，大洋彼岸的美股基金抱团现象或许更为显著。据高盛统计，2021年一季度，对冲基金加仓最多的是亚马逊和微软，这两只股票长期以来都备受对冲基金青睐。其中，亚马逊更是连续六个季度成为对冲基金最偏爱的投资标的；而对冲基金持仓的前五家公司已经连续七个季度没有出现过任何变化。

市场的变化，不止于分化，还有扩容。截至2021年3月15日，A股上市公司的数量已经达到4213家。其中，2020年新上市的公司达到396家，创了2017年以来的新高，是2019年的将近2倍，其市值超过5万亿元；而2021年新增上市公司数量，也已达到75家，显示上市公司保持快速增长。

A股进一步扩容下，如何让投资者认识公司、关注公司、了解公司并投资公司，需要上市公司高度重视投资者关系管理和市值管理工作，董秘的职责和作用也更为关键，尤其是小市值公司的董秘。

从市值指标来看，4213家A股上市公司，总市值达到83.4万亿元，平均每家公司的市值达到198亿元。不过，由于市值分化严重，大部分公司的市值低于这一均值。

整体来看，A股公司的市值呈阶梯式分布，仅有1248家公司的市值在100亿元以上，占比为29.5%；市值在300亿元以上的公司只有457家，占比仅有10.8%；市值在500亿元以上的公司也只有269家，占比6.4%；市值不足50亿元的上市公司数量达到2035家，占比达到48.3%（图1）。

这些不足50亿元的小市值公司，接近75%没有券商等研究力量的覆盖。有大型公募基金经理直言：我们现在几乎不看50亿元市值以下的小票。也就是说，在基金抱团追逐白马股的市场环境下，有近一半的A股上市公司董秘，面临着如何吸引投资者关注的难题。

从2020年的市值涨跌幅也可以看出，市值越高的公司，涨幅越高：500亿元以上的公司，市值涨幅在64%以上；而市值30亿-50亿元区间的公司，涨幅只有9.4%；市值在30亿元以下的公司，则录得8.5%的跌幅（图2）。

市值越高的上市公司，越能得到投资者的青睐，获得更好的股价成长和估值扩张空间；而市值小的公司，则缺乏关注，成长性欠缺。

有董秘指出，在政策鼓励居民将家庭资产配置到专业机构管理的产品中的大背景下，资本市场的资金仍然非常充沛。在充足资金涌入机构的推动下，市场抱团效应会更为显著。持股机构数排在前20%的上市公司吸引了80%的机构资源，而80%的上市公司，持股机构数不足12家，门庭冷落，二八分化加剧。

二八分化下，市值管理压力凸显

新财富于2021年初发起的第十七届上市公司董事会秘书问卷调查结果显示，超过80%的董秘认为，上市公司二八分化，给自己的工作带来了挑战（图3）。

大部分董秘的挑战来自于“公司关注度减少，市值被低估”，这一选择比例达到了56.8%“；公司缺乏关注，流动性不足”的选择比例也达12%。

图1：A股上市公司市值的区间分布情况

图2： 2020年不同市值区间的上市公司市值涨跌幅

图3：超八成董秘认为，上市公司二八分化带来挑战

图4：上市公司二八分化下，董秘面临的挑战来源

有意思的是，“公司被过度关注，市值持续走高”也有13.6%的选择比例。可见，与低关注度带来的寂寥相比，被追逐的董秘也不无苦恼，可谓冷热皆劳其心。

“其他”选项的比例也达到17%，在董秘的填写答案中，其他挑战主要为“板块吸引力不足、如何让市场准确认知公司真实价值、投资者情绪不稳定、抱团行为明显、市值波动大、如何稳健地管理公司市值”等（图4）。

而在2020年董秘工作面临的压力这一问题上，“监管合规要求”以及“市值管理压力”成为最多人的选择，均达到75.4%的比例。除此之外，“获得机构投资者关注”的选择比例也高达65.3%，同时，公司内控管理、媒体舆论也有40%的选择比例。

与往年的调查相比，监管合规依然是董秘的首要压力，不同的是，市值管理和获得机构投资者关注的压力陡增（图5）。

在上市公司二八分化下，董秘面臨着全新的挑战，而其挑战也是分化的。

图5：2020年董秘工作面临的压力

图6： A股市值500亿元以上公司的董秘学历分布

处于备受追捧的“二”梯队的董秘，由于行业热度持续高涨，上市公司关注度高，公司市值持续走高，工作强度加大，信息披露和投资者关系管理的频率与质量提升，董秘要不停更新行业知识储备，以应对各方投资者需求。

处于“八”梯队的中小市值公司董秘，压力和挑战更是显而易见：如何让市场准确认知公司真实价值，吸引投研关注，乃至自身作为小市值上市公司董秘的职业价值如何被评价和认可等问题，均成为巨大的挑战。

有董秘指出，有效的市值管理有助于上市公司展现良好的市场形象，保持股价的合理稳定和投资者对公司价值的认同度，从而促进公司稳健发展、做强做优，并不断提高再融资能力和内含价值。

大市值公司董秘：“更上层楼”的压力

身处头部阵营的上市公司，虽然备受投资者追捧，但是由于市值持续走高，面临着结构性“估值偏高”的压力，处于“高估值、高波动、高分化”的状态。2021年2月初，基金抱团股不断走高，市值创历史新高，但此后股价纷纷回调，市值波动较大。

而新财富访谈也发现，顶着头部上市公司光环的董秘，压力和挑战一点都不减，“这绝对不是凡尔赛”。

由于上市公司的关注度高，董秘时刻处在投资人、媒体以及大众的目光聚焦之下，在信息披露、投资者关系管理、公司治理優化以及舆情管理等方面的要求和频率提升，这对董秘的工作强度、专业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一位处于热门行业、公司备受市场追捧、市值超过7000亿元的董秘坦言：“由于公司市值持续走高，行业热度持续高涨，董秘工作的挑战不断升级，要不停更新行业知识储备，以应对各方投资者的需求。”

爱尔眼科董秘吴士君也表示，作为热点公司，任何影响公司股价的内外部变化，比如2020年的疫情爆发、上市公司有重大资本运作，投资人都随时可能提出问题，并希望第一时间得到所需信息，尤其像爱尔眼科这样有大量海外投资人的公司，海外的投资经理与中国有时差，董秘办工作人员需要有同理心，能换位思考，及时解答投资者的疑惑。“特别是非常时刻，董秘必须进入24小时战备状态”。

在信息披露方面，热点公司的信披频率会更高，而且披露要更加谨慎，这就需要加强资本市场规则学习，把握行业快速变化发展的特点，将行业、公司发展和信息披露及合规管理有机结合，向投资者真实、准确、完整、及时地传递信息。

同时，有董秘提出，在基金抱团的推动下，不少上市公司存在着“结构性”估值偏高的特征，市值波动较大，董秘需要提示管理层，更加重视夯实基础，稳健经营，保持“高速增长、良性增长、持续增长”的高质量发展，并且利用资本市场，推动公司“乘势而起，更上层楼”。

因此，作为头部上市公司的董秘，能力和挑战也是升级版的。有董秘就表示，董秘一是要更多了解政治、经济大势，为董事会和经营层当好参谋；二是要更多了解本行业的现状、发展趋势以及公司在行业中所处的位置，以及应对策略和发展战略；三是要进一步强化合规，诚信为本，提高上市公司规范运作水准。

当然，挑战和压力升级，使得头部公司董秘的能力素质也面临更高的要求。

截至2021年3月10日，A股市场市值超过500亿元的261家上市公司，共聘任了261位董秘。他们的平均年龄为47.8岁，近一半为70后，也有3位为90后，平均任职年限为4.7年。

从这261位董秘的学历看，超过70%达到硕士及以上，其中，硕士和博士学历的占比分别为66.7%和7.7%，远高于A股所有董秘的平均水平（图6）。

在高挑战和高素质要求之下，他们2019年的平均薪酬为164.4万元，远高于A股董秘薪酬的平均水平67万元。

中小市值公司董秘：“无力感”与价值感挑战

优质公司、热门赛道、中大市值公司更容易获得资本的关注，使得众多非热点行业的中小市值公司董秘的重要性和挑战进一步凸显：对外，他们需要积极适应市场的变化，充分展示公司特点和潜力，争取更多关注，让投资者对公司的业务和发展前景有更为清晰的认知；对内，需要进一步规范公司治理，关注公司基本面，促进管理层提升公司实力。

那么，在巨大的挑战之下，中小市值公司董秘的困扰何在呢？新财富通过访谈发现，在上市公司二八分化之下，他们主要面临着四重困境。

其一，是普遍的“无力感”。在谈到公司的资本市场关注度以及市值管理这一问题时，多位董秘反复提及“无力感”。

一位从业十余年的传统行业资深董秘对新财富坦言，由于公司身处的不是目前主流投资机构追逐的热点行业，即便公司的发展较为稳健，2020年在信息披露、投资者关系管理和资本运作上相较往年均有较大突破，如全年发布公告数量超过160份，这个数量前所未有，同时创新了投资者关系方式，通过交流会、现场调研等方式加强与资本市场的互动沟通，并且发起了两起重大的要约回购和并购，拓展了公司的业务空间，但是公司的股价和关注度还是很低迷。

这位董秘无奈地指出：即便我们做了很多的工作，比如重大的资本运作和一系列重要事项的推进，按常理都是很正面的信息，但在资本市场上还是没有什么波澜，面对这个市场真的很“无力”。

同时，这位资深董秘也表示，上市公司市值的低迷，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公司的资本市场融资功能发挥和发展后劲。上市公司的并购、配股等资本运作有赖市场配合，市值和资本市场关注度的低迷，会制约上市公司资本工具的应用，甚至有一部分公司受到的市场冷遇会越来越严重，不仅难以融资，股票也可能丧失流动性，慢慢被边缘化。

其二，面对上市公司市值两极分化，董秘对市值提升的无能为力，一方面会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另一方面，也会带来中小市值上市公司董秘的职业价值如何被评价和认可的问题。如何利用公允的评价体系，去评估不同市场区域公司董秘的履职表现和贡献，成为新时代资本市场的新问题。

有董秘指出，虽然做了很多工作，但是公司的资本关注度和市值没有任何起色，这不仅增加了自身的心理压力，也会严重影响董秘在公司内外部的价值和认可度。

其三，在严重分化的体系下，部分优秀的成长型公司可能被误伤，在对公司价值的评价和引导上，董秘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对于二八分化下的挑战，阳光股份（000608）董秘王小连指出：“现时，基金經理的配置重点是高景气行业，比如消费、新能源、医药和科技等赛道，地产股更多地成为避险品种。同时，卖方分析师也会顺应买方需求，更倾向于围绕机构的重仓股开展抱团研究。而地产公司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并没有成为投研的关注点。”

面对这一现状，王小连表示：“一方面，我们理解买方基金经理的投资理念，但我们更期望能和基金经理一起立足于长远，关注上市公司的发展和估值，用不断改善的业绩再次赢取机构投资者的信心，为市场可能的风格再平衡做好准备；另一方面，我们也加强和卖方分析师的沟通，希望他们通过更深度的研究来发现行业和上市公司的隐藏价值。”

其四，小市值公司容易被资金撬动，股价会在炒作中剧烈波动，如何稳健地管理公司市值，也成为董秘及上市公司的挑战。

多重挑战之下，中小市值董秘职群也在摸索着能够突围的路径，在争取资本市场的关注度和资源上做更多的努力。

把好合规关，提升信息披露的质量

有董秘表示，注册制改革是以信息披露为核心，更加注重以投资者需求为导向、真实准确完整的披露信息。在此背景下，董秘需要密切跟进新《证券法》及相关监管政策的要求，坚持“真实、准确、完整、简明清晰、通俗易懂”的披露原则，不断提升信息披露质量。同时，积极践行“以投资者需求为导向”的监管要求，探索加大自愿性信息披露力度，为投资者价值判断和投资决策提供有效信息。

图7：注重ESG与提升公司市值是否有关

图8：受访上市公司在ESG方面的认识和实践情况

上市公司在做好强制性信息披露的基础上，还需要通过临时公告、定期报告、社会责任报告等多种途径，持续加大对公司战略规划、公司治理、业务发展、风险管理、社会责任履行情况等投资者关注事项的主动披露，提高透明度。

值得一提的是，在ESG投资逐渐兴起之下，机构投资者开始关注以ESG为核心的各类软指标，上市公司也在重视ESG方面的信息披露。

在新财富的调查中，有近一半的董秘认为，注重ESG投资与布局有助于提升公司市值，这也可以看出上市公司开始展现出对ESG的重视态度（图7）。

同时，新财富在调查中发现，已经有近1/4的上市公司开始形成正式的ESG披露制度，并在年报中披露ESG相关信息和发布ESG相关报告，也有25%的上市公司开始关注ESG，但缺乏相关实践（图8）。

同时，受访的上市公司董秘普遍认为，披露ESG信息可以提高公司品牌和声誉、加强投资者信心和关注度等。有上市公司开始重视ESG信息披露和主动投资者关系管理，在借鉴和采纳国际准则的基础上，强化环境、社会、治理信息披露和与利益相关者的交流互动。

主动IR管理，多渠道多模式推介公司

A股市场不断扩容之下，上市公司争夺资金关注度的竞争加剧，在比产品、比服务、比品牌、比信誉、比持久力等之外，投资者关系管理也进入比拼的序列，董秘需要加强对外交流，向资本市场宣传好公司，提升企业的资本市场形象和品牌影响力。

有的董秘已经主动化身上市公司在资本市场的销售人员，主动组织机构调研或上门路演，有的公司把组织机构调研作为定期活动，并积极利用券商策略会和拜访机构的反向路演方式，主动“搭讪”机构。近年，上市公司路演或反向路演的次数明显上升。“以前通常都是券商组织机构到上市公司联合调研，上市公司高管集中回答大家的问题。现在公司和机构沟通的形式越来越多样化，上市公司主动组织调研或上门路演的次数增多了，有的公司把组织机构调研作为定期活动。”有投资机构表示。

在投资者关系管理方面，新财富通过系列访谈，总结了董秘们的有效招式。

其一，需要建立与投资者的双向沟通机制，持续推进对境内、境外、大机构与中小投资者的全面覆盖，与各方沟通要有机结合。有的上市公司甚至已经开启投资者关系管理全年无休模式，7*24小时应对解答投资者疑虑，保持着与投资者、分析师、媒体等的良好沟通互动。

其二，有针对性地找到适合自己的投资者非常重要，董秘可以学会关注机构投资者的投资雷达模型，不同投资机构有不同的投资偏好，其投资偏好在不同的市场也有不同的表现，上市公司要根据投资机构的特点，寻求与自身发展方向相匹配的机构投资者共同成长。

其三，创新投资者关系管理方式，除了召开业绩发布会、举办反路演等方式外，还需充分发挥深交所互动易、上证e互动、投资者热线和信箱等多种沟通平台的作用。同时，上市公司还可采取H5年报、视频解读等方式，以各种生动通俗、简洁易懂的方式让投资者理解公司。

吴士君谈到，由于投资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董秘需要创新投资者管理方式吸引他们的关注，比如增加语音、视频等新方式，向投资者解读公司重大的资本市场运作，2020年，爱尔眼科就利用视频解读的方式，解读长达600多页的重大重组方案，方便投资者尽快掌握重点。

其四，注册制下，董秘在维护投资者关系时，最重要的是做到真实、准确、完整地表达公司价值，传递及反映公司经营、行业情况，让投资者做出正确判断。除了详细披露公司价值，还要充分揭示风险。

近年，董秘在与投资者沟通时，由于没有做到严谨、充分揭示风险而受处罚的案例不在少数。2021年2月1日，川环科技（300547）就收到了深交所的监管函，因其在深交所的互动易平台以及投资者交流会上未能客观、谨慎回复投资者提问，也未在股价异常波动公告中提示相关风险。

特别是2020年初疫情爆发期间，部分上市公司在投资者互动平台上披露的信息存在误导性，比如蹭新冠肺炎防控的热点。这类违规行为也引起了监管部门的注意，因此受罚的董秘不在少数。

改善基本面，完善公司治理

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之下，市场更关注的是上市公司的长期价值以及核心竞争优势，这些主要体现在上市公司的基本面和公司治理水平上。董秘都认同，只有提升经营质量，完善公司治理，才能引得市场和投资者关注。

阳光股份王小连认为，“基金抱团背后的逻辑，实际上体现了市场对优质公司的市场认同，这一趋势要求上市公司更着重于改善自身的基本面。因此，我们一直把工作重点放在新增的高景气、确定性细分领域上，这有助于上市公司迎来业绩和估值的双升”。

与此同时，随着资本市场改革不断深入，上市公司的内部治理成为各类投资者关注的重点之一。在上市公司治理规范中，董秘是“关键人”，他们不但自身要通晓并遵守规则，还要主动适应新形势的要求，联合公司其他部门，及时健全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和内控制度，明确公司治理各层级的职责权限和履职要求，使得公司的大股东、实际控制人、董监高乃至全体员工都增强规则意识，建设一个真实、透明、合规的上市公司。

优质资产溢价过高，带来并购挑战

企业做大做强，除内生式发展外，并购也是重要的支点。有效的并购整合，可以帮助企业快速拓展业务，补足短板，进而提升核心竞争力。

在新财富的问卷调查中，超过50%的上市公司表示当前有产业并购的意向，并购的方向主要为产业链上下游整合以及布局新兴产业，遵循大并小、快并慢、强并弱的逻辑，优先选取渠道、项目、流量、资本上与自身有协同效应的标的。

不过，近年市场资金不约而同地开始拥抱核心资产，推动A股市场优质资产的价格和估值水平达到历史最高位；在一级市场同样如此，优质标的的溢价也被推高。并且，在注册制改革背景下，特别是科创板开板以来，优质企业自主上市的意愿提升，也为上市公司带来了并购难的挑战。不少董秘感叹：“优质的并购标的减少了很多，并购标的价格畸高，产业并购受到较大影响。”

在上市公司资本運作需求提升，但优质标的并购难度增加的矛盾之下，董秘作为资本运作项目的筹划者和牵头者，需要进一步成为资本专家，通过深入认知公司业务和产业链上下游知识，充分利用市场资本运作工具，灵活运用并购重组、非公开发行、可转债、回购及股权激励等资本运作形式，助力上市公司的发展壮大。

有董秘表示，注册制下，并购重组等事项的审核权下沉至交易所，审核速度大幅提升，意味着上市公司有了更多资本运作的机会，董秘、证券事务代表在资本运作上发挥作用的机会也多了。与此同时，这对他们的专业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再融资或重组项目，不仅尽调、方案筹划、三会审议、信息披露、申报审核和问询答复等程序董秘均需参与，而且速度要求更快，加上停复牌要求越来越严格，停牌期限规定越来越短，内幕信息管控也有更高要求，董秘、证代除了借力券商、律师等中介机构，还需对规则和市场非常熟悉，才能快速应对，及时反应，因此必须提升专业能力和职业素质。

疫情重塑工作理念和方式

2020年，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大到国家，小到每一个个体都受到影响，上市公司也不例外。新财富通过调查发现，66.5%的董秘认为，疫情对企业的影响不大，经营正常进行，甚至有10.7%的董秘认为疫情对企业是正面影响，带来了新的机遇。当然也有近10%的董秘表示疫情对企业影响比较大，造成了经营困难（图9）。

在疫情的冲击下，董秘的工作理念和工作方式也有一些改变。

从微观层面看，2020年2月，交易所对上市审核、股票发行承销、信息披露等业务实施做出了疫情下的调整和衔接安排，对上市公司受疫情影响、难以按期披露业绩预告和业绩快报的，可申请延期办理等。不少公司通过线上路演、业绩电话会、业务解读电话会议等多种形式与资本市场保持高频交流，及时回答投资者的问题。董秘们均表示，在疫情期间，带领董秘办尽最大努力优化证券事务工作，降低运行成本，保障各项工作稳妥有序开展。

从宏观层面看，有董秘指出，受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新冠肺炎疫情交织的复杂影响，机构及中小投资者的投资理念和投资行为悄然发生了改变。后疫情时代，投资者在更加谨慎的同时，也对上市公司的经营生产、投资者关系管理、风险管控等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图9：疫情对上市公司的影响情况

对此，董秘一方面应高度关注上市平台作用，推动所处公司积极利用二级市场整合优质资源，优化股权结构，提升品牌价值及影响力，以良好业绩表现为投资者创造价值；另一方面，面对突发情况，董秘应该针对事件影响和公司发展战略开展专项交流和推介，解疑答惑的同时，着重突出公司品牌发展潜力；另外，董秘要从投资者角度出发，以更加严谨、精确、客观的态度进行信息披露，提高披露内容的有效性、可读性，拒绝过度宣传，为投资者提供有价值的业务信息，增强投资者长期价值投资信心，实现多方利益的趋同性。

新冠疫情也给上市公司带来了一场风险管理的应急测试。不少董秘认为，从疫情中的应对看，上市公司需加强风险意识，加强宏观风险管理、注重供应链的稳定和应收款的回收风险管理等，通过业务模式调整、数字化转型、加强行业研究能力、加大现金流风控、增加客户多元化等方式，健全风险管理制度，全面提升风险管理能力。

4.0时代的升级换代与敬畏

在一重重新的挑战之下，可以发现，董秘的关注度和重要性大大提升。

新财富自2005年通过金牌董秘评选，关注上市公司董秘职群的价值提升以来，见证了这一职群由1.0到3.0时代的演进：从股改之前董秘仅从事常规事务、属于公司高管中弱势职群的1.0时代，到2007年全流通时代开启、董秘作为上市公司内外沟通平台的价值凸显的2.0时代，再到2015年进入互联网+工作模式的3.0时代。

如今，伴随十四五规划开启，中国资本市场正在通过全面深化改革，完善基础性制度，构建高质量、高效率发展的新格局。加上科技进步、沟通方式发展以及投资者观念的变化，都对董秘的整体专业素养提出了更高要求。这一背景下，董秘发展正在进入价值提升、能力多元化的4.0时代。

综合来看，新时代的董秘主要扮演四种角色：其一，面对监管机构，是对接公司各项业务的联系者和责任者；其二，面对投资者和社会公众，是信息的传递者和沟通者；其三，面对公司治理的参与方（主要包括上市公司股东、董监高和公司内部机构），是公司治理机制运行的组织者和协调者；其四，面对公司资本运作项目的各参与方，是项目的筹划者和牵头者。这四种角色，大体上对应着董秘的四项主要工作，即信息披露、投资者关系与公共关系、公司治理和资本运作。

与此前不同的是，4.0时代的董秘，在这四个层面均要面对更加市场化、法制化的新环境。如何应对新时代的挑战？从新财富的访谈看，董秘们认为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努力。

一是更强的学习能力。资本市场全面深化改革，意味着会有很多变化，包括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强化以信息披露为中心的监管、加大违法违规成本、更加市场化的改革等，董秘职群要适应种种变化，就要不断学习。持续学习能力对董秘来说是最为重要的。

二是更强的规则意识。资本市场改革的方向是大幅度提高违法违规成本，这就要求上市公司和相关执业者要严守法律法规。

图10：现阶段，董秘最需具备的能力

图11：董秘价值在公司内部的認可情况

图12：董事长/实控人对资本市场的观念认知情况

图13：各行业董事长/实控人对资本市场的认知情况

图14： A股上市公司董秘的学历分布

三是更多的敬畏之心。敬畏市场、敬畏法制、敬畏专业、敬畏风险，这既是对监管部门的要求，也是对上市公司的要求。董秘应当与公司大股东、董事会、经理层一起增强风险意识，促使公司加强风险管控，行稳致远。

为了适应新时代的新变化，上市公司董秘的能力需要更为多元化。在新财富的调查中，法律法规知识、公司所在行业及产业链知识、财务知识、宏观视野是董秘最需具备的素质，选择比例均在50%以上，而证券知识、交流沟通能力、业务能力也有超过30%的选择比例（图10）。

董秘更多的付出，无疑会得到相应回报。在第十七届新财富上市公司董事会秘书调查问卷中，近70%的董秘认为，自己在公司内部得到充分认可并重视，“能量被高估，董秘承压”也有1%的选择比例，而“未引起重视，不被认可”的选择比例还不到1%，可见董秘早已不是早前“权责利”不对等的弱势群体。当然，还有30%的董秘自认在公司内部得到一定认可，但未达到预期（图11）。

同时，在董事长及实控人对资本市场的观念认知这一问题上，63%的董秘认为，所在公司董事长及实控人认知充分，能够有效利用资本市场，“较为保守，认为上市就OK了”的选择比例还不足0.5%。这也代表着，董秘在上市公司能够得到有效认可，并充分发挥其价值（图12）。

当然，也有36%的董秘认为，所在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及实控人对资本市场有一定认知，但对如何主动利用再融资工具（可转债等）了解较少。从行业分布来看，银行、非银金融、房地产、家用电器、采掘等行业董事长及实控人对资本市场的认知度较高，而休闲服务、国防军工、传媒、纺织服装等行业则认知较为欠缺（图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