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销售处方药，扩展患者选择权

辛省志

2021年4月15日，中国政府网发布了国办《关于服务“六稳”“六保”进一步做好“放管服”改革有关工作的意见》，提出在确保电子处方来源真实可靠的前提下，允许网络销售除国家实行特殊管理的药品以外的处方药。这是近年来官方首次明确允许网络销售部分处方药。这将极大便利患者，增进患者选择权。

通过网络购物已经成为不少人习以为常的消费方式。药店和一些电商平台也早就尝试通过互联网来卖药。不过，药品，尤其是处方药的销售，涉及多方的利益与博弈，比如有处方权的医生、医院、医药企业、患者与监管者。2005年，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的《互联网药品交易服务审批暂行规定》中规定，向个人消费者提供互联网药品交易服务的企业只能在网上销售本企业经营的非处方药，网上销售处方药的，将被注销网络药品交易服务资格。这只是放开了非处方药的网络销售。

直到2014年，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发布《互联网食品药品经营监督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规定除国家禁止互联网经营的药品、医疗器械外，互联网药品经营者可以凭处方销售处方药。但这一征求意见稿没有正式发布实施，背后的博弈是可以想见的。而2013年起，原国家食药监总局先后批准三家网络平台进行第三方平台药品网上零售试点，2016年终止了试点。

监管者对网售处方药的态度再次转向禁止。2017年《网络药品经营监督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和2018年《药品网络销售监督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都明确规定，不得通过网络销售处方药，也不得通过网络展示处方药信息。

禁止通过网络销售处方药，表面上的好处是“有利于患者用药安全”，是为患者考虑。可是一刀切的禁止网售处方药，也会给慢性病人买药带来很多不便。目前中国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病的人很多，需要长期服用控制药物。而这些药物都是处方药，根据处方药的管理规定，必须要去医院由医生开具处方，然后凭处方买药。但根据有关规定，即使对于慢性病，一次处方最多也只能开一个月的药量（疫情期间部分地区放宽到了3个月，但后来又有不少恢复到了一个月）。这意味着这些慢性病人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医院挂号、开方、买药。慢性病人中很多都是老年人，这对他们非常不便。

事实上，2018年，国家卫健委发布试行的互联网医院、互联网诊疗管理办法，允许通过互联网为常见病、慢性病人进行复诊，开具在线处方。既然处方都可以在线开具，却不允许通过网络销售处方药，让病人拿着在线处方到线下医院、药店买药？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

因此，2019年修订的药品管理法只规定麻醉药品、精神药品等部分实行特殊管理的药品不得在网络上销售，其他药品的网络销售办法则授权药监部门和卫生健康部门制定。2020年底，国家药监局新修订的《药品网络销售监督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就放开了对网络销售处方药的限制，但要求应当确保电子处方来源真实、可靠，并对已使用的处方进行电子标记。不过这一管理办法在征求意见之后暂时没有下文。这次国办新发布的文件，是官方首次明确可以通过网络销售处方药。

允许网络销售处方药，对病人、对互联网医药企业都是利好。应该保证处方可以在不同的医院、药店、网络药店之间互认、通用，可以凭医院开具的处方到网络药店购药，拿互联网医院开具的处方也可以到线下医院、药店买药，或者到其他的网络药店买药。这样也可以打破部分医院对处方药的垄断，促进竞争，降低药价。

有关方面将在海南推动建立的电子处方中心，也许将成为处方管理难题的解决办法之一。但电子处方中心也应避免垄断，可在确保中心之间互联互通的基础上建设多个电子处方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