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书架
2021-04-22
书架主人
杭州高级中学钱江校区韩汝钦
《撒哈拉的故事》作 者∶三毛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读个片段解解馋
“迷宫山来了。 ”荷西说。
我抬起头来往地平线上极力望去,远处有几个小黑点慢慢地在放大。 那是附近三百里内唯一的群山, 事实上它是一大群高高的沙堆,散布在二三十里方圆的荒地上。
这些沙堆因为是风吹积成的,所以全是弧形的,在外表上看去一模一样。 它们好似一群半圆的月亮, 被天空中一只大怪手抓下来,放置在撒哈拉沙漠里,更奇怪的是,这些一百公尺左右高的沙堆,每一个间隔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 人万一进了这个群山里,一不小心就要被迷住失去方向。 我给它取名叫迷宫山。
迷宫山越来越近了,终于第一个大沙堆耸立在面前。
“要进去啊?”我轻轻地说。
“是, 进去后再往右边开十五里左右就是听说有化石的地方。 ”
“快七点半多了,鬼要打墙了。 ”我咬咬嘴唇,心里不知怎的觉得不对劲。
“迷信,哪里来的鬼。 ”荷西就是不相信。
此人胆大粗心,又顽固如石头,于是我们终于开进迷宫山里去绕沙堆了。 太阳在我们正背后,我们的方向是往东边走。
迷宫山这次没有迷住我们,开了半小时不到就跑出来了。 再往前去沙地里完全没有车印子,我们对这一带也不熟悉;更加上坐在一辆完全不适合沙漠行驶的普通汽车里,心情上总很没有安全感。 荷西下车来看了一看地。
“回去吧! ”我已完全无心找化石了。
“不回去。”荷西完全不理会我,车子一跳又往这片完全陌生的地上继续开下去。
开了两三里路,我们前面出现了一片低地,颜色是深咖啡红的,那片地上还罩了一层淡灰紫色的雾气。 几千万年以前此地可能是一条很宽的河。
荷西说:“这里可以下去。 ”车子慢慢顺着一大片斜坡滑下去,他将车停住,又下车去看地,我也下车了,抓起一把土来看,它居然是湿泥,不是沙,我站了一下,想也想不通。
“三毛,你来开车,我在前面跑,我打手势叫停,你就不要再开了。 ”
说完荷西就开始跑起来。 我慢慢发动车子,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怎么样?”他问我。
“没问题。 ”我伸出头去回答他。
他越跑离我越远,然后又转过身来倒退着跑,同时双手挥动着叫我前进。
这时我看见荷西身后的泥土在冒泡泡,好像不太对,我赶紧刹车向他大叫:“小心,小心,停——”
图/视觉中国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来去如风的行者日志
沙漠固然是人们短暂观光的选择,可一心一意要扎根于此的则鲜少有人,三毛是坚定的后者。她逆流而去,以一个侠客行云流水的姿态,用热爱完成生活这场盛大的冒险。她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地进行陈述,而是切身实地融入当地的居民区,和撒哈拉威人(沙漠里的居民)一起生活。爱上厨艺,当兼职医生,进入沙漠的公共浴堂,或是经历惊险的“中蛊”,参加娃娃新娘的婚礼。她是一个行走人间的侠客,文字是她游刃有余的剑,她在绚烂的“黄沙”中寻找自己的江湖。
“十年通大漠,万里出长平”
——静躁由心的异俗记录
撒哈拉奇异的风俗是本书的一大看点,三毛在与邻居们的相处之中渐渐接触到这些令人咋舌的“异俗”。“每天早晨9 点左右开始,这个家就不断的有小孩子要东西”,三毛的火柴、灯泡甚至汽油都在源源不断地外流。 在长期担任“史怀哲”(注:阿尔伯特·史怀哲,德国著名哲学家、医学家、人道主义者, 1913年到灾难深重的非洲加蓬,建立了丛林诊所,开始从事医疗援助工作50年,直至去世,被誉为“非洲圣人”)角色之后,三毛终于忍不住拒绝了邻居“把骆驼放进冰箱”的请求,得到的回复是“你伤害了我的骄傲”。 对于这一切,三毛也偶尔不平,“我的邻居们,外表看上去都是极肮脏而邋遢的撒哈拉威人”;然而在相互的融合中,她感谢这些邻居,“我沙漠的日子被他们弄得五光十色,再也不知寂寞的滋味了”,生活灿似骄阳。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起止循风的乡愁书写
“我只看了一遍,我不能解释的,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就莫名其妙、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那一片陌生的天地。 ”因为感应,三毛有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远赴撒哈拉沙漠。她时时与家中保持着信件的来往——她是热爱自由的旅行家,也是挂念家人的小女儿。附录完整地收录了她与朋友、家人的信件。她牢牢地记着父母的结婚纪念日, 也从未忘记替家人如同撕老皇历一般倒数着农历新年的日子。 “我是一个像空气一样自由的人,妨碍我心灵自由的时候,绝不妥协”,但最终难逃尘缘,于风云变幻的异乡中时时回望还家的路。这无疑给羽翼渐丰的少年带来一个触动——往外飞翔时,故乡,是挣脱的枷锁,还是时时的牵挂?
[指导老师:朱 伟]
书架主人
台州市第一中学范思齐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作 者:[美]塔拉·韦斯特弗译 者:任爱红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
读个片段解解馋
我开始学习三角学。奇怪的公式和方程让人安心。我被勾股定理及其通用性深深吸引——它始终能预测任意一个直角三角形三边的关系。 我对物理的认知全部来自废料场,那里的物质世界似乎极不稳定、反复无常。 但有一个原理可以定义和捕捉生命的维度。也许现实并非完全变化无常,也许它能被解释和预测,也许它能用常理理解。 我从勾股定理转向学习正弦、余弦和正切时,痛苦开始了。我无法理解如此抽象的概念。 我能感知其中的逻辑,能感觉到它们赋予秩序和对称的力量,但我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它们严守秘密,成为一扇大门。我相信这扇门外是一个规则而理性的世界,但是我无法通过那扇门。
母亲说如果我想学习三角学,她有责任教我。她预留出一个晚上,我们俩坐在厨房的桌子旁,扯着头发在纸片上乱涂乱写。我们花了三个小时才解答出一道题,但解出的所有答案都是错误的。“我高中时一点儿也不擅长解三角,”母亲“砰”的一声合上书,抱怨道:“我学的那点儿知识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爸爸正在起居室里一边翻着仓库设计图,一边喃喃自语。我见过他亲手画设计图,亲自做计算,修改这个角度或增加那根大梁的长度。爸爸几乎没接受过正规的数学教育,但他的天赋不容置疑:不知怎的,我知道如果我将方程式摆在爸爸面前,他肯定能解出来。我对爸爸说过我想去上大学,他当时说,一个女人的位置在家里,因此我应该学习有关草药的知识——他笑着称之为“上帝的药房”——以便将来接替母亲。当然,他还说了很多,质问为何我放着上帝的知识不学,反而去追求人类的知识。但我仍决定向他询问三角学的题。这点儿人类的知识,我确信他肯定拥有。
我草草将题写在一张新纸上。我走近时爸爸没有抬头,我小心翼翼地把纸放在他的设计图上。“爸爸,你能解答这道题吗?”他严厉地瞪了我一眼,接着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将那张纸转了一圈,盯着看了一会儿,便开始潦草地画起数字、圆圈和巨大的弧线。他的解题方法与课本上的完全不同。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方法。他咕哝着,脸上的小胡子也跟着抖动。最后他不写了,抬起头说出了正确的答案。 我问他是怎么解的。 “我不知道怎么解,”他边说边把那张纸递给我,“我只知道,这就是答案。 ”
我走回厨房,将干净平衡的等式与凌乱的草稿上令人眼花缭乱的计算过程做了一番比较。我被这张奇特的纸所震撼:爸爸可以掌握这门科学,可以破译其语言和逻辑,可以从中弯转、扭曲、挤压出真相,但他的解答过程却呈现出混乱。
当所有人都惊羡于她光鲜亮丽的学历,却不知家庭对她的束缚枷锁之深。
这是作家塔拉的第一本书,记录了她真实的成长和求学故事。塔拉1986年生于美国的爱达荷州,2008年获得杨百翰大学文学学士学位,2009年获剑桥大学哲学硕士学位,2010年赴哈佛大学访学,2014年获剑桥大学历史学博士学位。她的履历如此光鲜,但是谁也不曾想到,17 岁之前,她从未上过学,进入杨百翰大学是通过自学考试。
这与她的家庭有关。她的父亲是极端宗教主义者,将家庭与学校、医院等外面的世界隔离,宣称当世界末日来临时,只有他们一家人能自给自足活下来。除了父亲思想极端,有暴力倾向的二哥还屡次把她的头按进马桶,而母亲却无视她所受的这些委屈,选择沉默。我们很难想象在21世纪的美国大山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家庭。
在悲惨可怜之中,我们也能读到一丝温情——来自塔拉的大哥。大哥和她分享唱诗班的CD,大哥通过自学离家上了大学,大哥的鼓励打开了她的世界,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开始接受教育——虽然只是由父母教她。
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家庭,但教育让我们获得不同的视角,理解不同人的经历和历史。
对于一个17 岁前从未上过学的山区女孩,第一次走进校园,塔拉无法看懂那些复杂的代数运算,从未听过同学、老师口中的“积极自由”“马丁·路德·金”,她是大学殿堂里的异类。
这不禁令我思考教育的作用,也许我们不一定用得到学过的所有知识,但学习的过程不断提高我们的学习能力,使我们能够接受新事物,能追求梦想,而不是绝对地坚持执念,甚至是被操控。
教育让塔拉重审了习以为常的一切,也激化了她与家人的矛盾。教育与家人,她难以抉择。 事实上,塔拉确实变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最终选择竟然是坚持自我、“背叛”家庭。与父母的决裂让她一度怀疑接受教育的目的是什么。 我认为这是孤独的灵魂摆脱束缚的必经苦难, 是打破枷锁拥抱自由与扭曲的亲情之间的艰难抉择。 所幸,仍然是教育,使她在多年后明白父亲驱赶的不是她体内的 “恶魔”,而是她独立的意志,她想念家人,但也为能够走出家庭的束缚而感到舒心自在。
我的书架上还有——
《灿烂千阳》
作 者:[美]卡勒德·胡赛尼
译 者:李继宏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指导老师:张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