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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新演绎
——评音乐剧《聂小倩与宁采臣》

2021-04-19蒋欣儒

歌唱艺术 2021年2期
关键词:音乐剧音乐

蒋欣儒

电影《倩女幽魂》中聂小倩与宁采臣的爱情故事,让人记忆犹新。为了延续爱的传说,2014年末,《聂小倩与宁采臣》以音乐剧的形式被再次搬上舞台。担任该音乐剧配乐、作曲和艺术总监的三宝、编剧关山与导演黄凯,在尊重原著的前提下,对剧情做了变化尝试。与电影表达的主题不一样,音乐剧更加注重细节的表现,同时,为了迎合该剧整体的气质,采用了唯美古典的风格,并加入了现代的手法①。凡看过该剧的人都会真切地体会到:仅仅感受音乐而不思索音乐会失去音乐的精髓,仅仅思索音乐而不感受音乐便丢掉了音乐的灵魂。②

关于聂小倩的神话故事,在中国流传已久,甚至在关注度很高的抖音平台上,人们仍会浏览到与此相关的诸多话题。因为在中国神话文学史上,许仙与蛇、董永与仙、宁采臣与“鬼”的爱情传说,曾经被人们视为三部神话经典,始终未淡出过人们的视野,其流传原因可能只是人们对爱情的渴望。音乐剧将此故事作为古典与现代融合的桥梁,以音乐艺术为手段重新搬上舞台,这无疑是一种大胆尝试。

一、剧本新设计

(一)虚拟现实的新主题

音乐剧《聂小倩与宁采臣》作为现实人物与虚拟的“鬼”的结合演绎,欲表达了一个新主题: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算得上标准好男人?该剧赋予聂小倩和宁采臣的唱词也展现出人性的新内涵,让旧故事演绎出新话题。编剧把原本《聊斋志异》中因果报应的“鬼狐故事”,用音乐剧舞台演化成了“人鬼相恋”直至痴情到背弃的凄美爱情悲剧。宁采臣出身书香门第,善良耿直,为了生存,在人世间狼狈颠簸,甚至漂泊到身无分文,遭人耻笑。在一段舒缓激越的独唱、合唱跌宕交集间,赶考书生宁采臣和“女鬼”聂小倩邂逅,又从相恋到阴阳两隔,最终在宁采臣喉腔的剑从他手上滑落那一刻戛然而止。此刻,观众感触很深:深爱的情侣到生死一线的重要关头,结果却是背道而驰。不禁让观众追问:聂小倩投身“十八层地狱”,真的仅为一时“贪欢”?是谁制造了这样的人间悲剧?爱情与人生是否必定充满矛盾?该剧的开头和结尾,男主角多次重复演唱自己的梦想:“我是宁采臣,一介书生,八岁开蒙,学六艺,读五经,三更灯火四更鸡,向圣贤们问真知,从文章里求功名……”然而,宁采臣或许始终没有搞明白自己究竟追求的是什么?剧情也似乎在暗示这个世界有无数个像宁采臣一样的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鬼’的存在”。在“人不如鬼”和“你心中是否有一个‘鬼’”的悲剧主题下,观众在反复聆听中是否会进一步反省自我?

(二)触景谈情的新祈盼

音乐剧《聂小倩与宁采臣》让观众在深入了解聂小倩的悲惨命运中,了解她的经历,又是怎么走过一路的坎坷。当她偶遇宁采臣,竟然发现他是一个标准好男人,方正自重、少年老成、说话守信,与她遇到的其他男人迥然不同。而且,宁采臣自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他却偏偏遇见了以“鬼”化身的聂小倩。聂小倩也由此产生以身相许,考验其情感真假的想法。当“鬼”真正叫门时,宁采臣又身不由己,甘心沦陷。自此,他的命运发生改变,他的心理轨迹也悄然生变。两人谈情的结果,正如该剧引用的李白诗作《月下独酌》中所言:“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剧中唱词凄凉委婉,穿插着《玲珑塔》的改编贯口,音质掷地有声,唱功老到考究。

聂小倩、宁采臣、母夜叉、燕赤霞等剧中主要人物形象跃然观众面前,突出而鲜明,难以忘怀。聂小倩的直白,找出了人活得太累的答案,让复杂问题变得简单,或许是该剧对观众的另一种启示。

(三)古为今唱的新序篇

音乐剧《聂小倩与宁采臣》搭建了古典文学、传统戏剧与现代艺术的桥梁,融合了戏剧、音乐、舞蹈表演,让古典爱情故事以现代艺术的形式再现。它的出现有利于推动音乐剧的发展,有助于传承古典文学精华;既挖掘了古代艺术,又采用了现代灯光、音响等新科技,让观众耳目一新。同时,编剧删掉了烦冗的线索和人物,加快了叙事节奏;改写了人物,使之具备了“现代性”;颠覆了故事的结局,使立意更为深刻。③剧中以“鬼”为题,由宁采臣不怕“鬼”的唱腔开场,借此契机引“鬼”出场,无缝衔接,步步深入。在宁采臣路过千年古刹时,夜色中他想住宿,虚幻如梦,海市蜃楼般的玲珑客栈映入观众眼帘。尤其是母夜叉对玲珑宝塔十三层的对唱表白,极大程度上彰显出音乐剧相较电影所占优势,让观众听到了京剧、看到了木偶戏、想起了皮影戏,戏戏惊奇。借玲珑宝塔十三层,表达人类社会和各个阶层的划分,叙述着不同阶层的不同生存方式。作为读书人的宁采臣,自我感觉气度不凡,实际则表现出他的书生意气太浓,不通人间世故。剧中的突出唱词“你的心里可曾有个‘鬼’”,人眼看的是剧情,心里却被唱词不经意触动。其实,人性中都存有善与恶,只是很多人用真善美的正义战胜了心中的邪与恶。犹如剧中捉妖降魔的燕赤霞所言:“正义的剑总是藏在人群背后。”尤其是在特殊场合、特定场景中,一些人“转眼忘了人形”。宁采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在他的自我安慰中,却听到扮相靓丽的聂小倩的敲门声,并以“鬼”自居,与其搭讪。“鬼”很直白地表达“愿不愿同床共枕”,男主角在这种境遇中与女主角开始了唯美的舞台表演,灯光与特色的舞妆服饰和谐交映,唱词与行为相融。男主角虽然心存傲骨,却也抵挡不住“妖、魔、鬼”等邪气所诱惑,且在劝酒中入戏。编导没有受旧剧本影响,并对宁采臣的形象做了一番改造。戏的前半部写宁采臣的美好,表现了他不贪色、不贪财、不贪生的人生理念,展示了他为聂小倩所做的一切,包括坚定地承受了舆论对他的不解和非议。④后半部却让人看到宁采臣对爱的犹豫与退却,这种无奈的结局让观众体验到爱情的纠葛与难解。

二、剧情演唱新内涵

(一)剧情紧扣主题

与《聊斋志异》中的《聂小倩》相比较,音乐剧《聂小倩与宁采臣》将故事中聂小倩与宁采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大团圆结局重新构建新的布局设计。前半部分剧情沿袭了原有的故事脉络:宁采臣立身正直,不受聂小倩的美色、金钱所诱,让她敬佩中以自己的枯骨托付,希望宁采臣帮助寻找一片清净的坟茔安葬,这种一人一“鬼”的关系止于恩义。此后,剧情异峰突起,聂小倩养母不信任宁采臣,带领众“鬼”扮成乡邻,前去试探。从戏剧角度讲,其欢乐滑稽的唱段与整剧阴森肃穆的氛围,不相协调。但是,从故事情节来看,此处却是妙笔生花。正是这种试探性唱词的诱导激发,让宁采臣慷慨激昂地进行了一番高调表白,他用剧中咏叹调《贪念》聊表心意:他真切怜悯聂小倩的悲惨身世,漂泊无依、永守孤寂。宁采臣的扮演者刘岩唱得诚恳动人,让临场观众为此动容,想必剧中的聂小倩也被深深打动。触景生情,聂小倩由对恩公的感谢,瞬间变成了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一个以色侍人的美艳“女鬼”表达爱的方式由此迸发,聂小倩提出对宁采臣以身相许。然而,人与“鬼”做夫妻的方式是:要么你杀了他,要么自己坠入“十八层地狱”。为了爱必须牺牲自己,仿佛成了无法言表的归宿。无论是聂小倩还是宁采臣,都有追求纯真爱情的自由,他们都向往有情有爱的生活。或许,一些现代年轻人由于工作压力、生活压力等原因,对爱情的态度却发生了改变。对于爱情的渴望,每个人正如剧中所言:“你的心里,可曾有个鬼?你可曾有否,与她同醉?你可曾与她,饮满此杯?你可曾与她,不醉不归……”这正是该剧运用现代艺术重新演绎的动机,无论世界如何变化,人们追求爱情的自由没有改变。

(二)歌唱淋漓尽致

男主角宁采臣在追赶聂小倩的过程中唱了一首精彩的《夜奔》,表达心意。而聂小倩则是用《贪念》答唱,这首将女性的婉转表达到极致的歌,歌词却带着丝丝凉意:“纵有万语千言,就是说多了也会厌倦。向谁求个周全,到最后一定剩下不堪。……不巧被你听见。恐怕天遂人愿,到底只是敷衍。竟而得一缱绻,想来也真的不算遗憾。怎么就值得了谁去纪念。”言表意尽,聂小倩已经彻底会意。把不贪色、不贪财、不贪生唱了百遍的宁采臣,他口中所谓的爱变成了女方可以为爱宁死,自己却在最后颤抖着扔掉了用来自杀的剑。此时,编导设计绝妙,宁采臣扔剑的一刻,高唱着“我此生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一个声嘶力竭的高音呐喊,与其无限小的人格,形成鲜明对比。

(三)寓意入木三分

聂小倩初识宁采臣时,用一曲《身世》告诉男主角自己遭遇过十二个男人,如何遭遇折磨摧残,由人至“鬼”的故事。这十二个男人与宁采臣(第十三人)暗中对应了玲珑宝塔上十三层的三教九流。她这次遇到的男主角会不会和他们不一样呢?她在天真地猜想着、希望着、相信着。然而,现实却是如此冷酷无情,一个女人从正常的人变成了“妖”,又从“妖”变成了“鬼”、变成了漂泊的“孤魂”,最终又坠入了“十八层地狱”,她祈盼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梦。观众在聆听如泣如诉的演唱时,突然发现在人与“鬼”的对唱中,“鬼眼看人间”,其对玲珑宝塔十三层中每层人物形象的深刻描述,可谓一针见血。尤其是以歌唱形式一一道出,比电影故事的剧情表述更显意味深长。

这或许正是音乐剧的魅力所在,它不像看电影那样以娱叙情。电影中不可能将玲珑塔从第一层到第十三层都用连贯唱词来演绎,反而是音乐剧弥补了这种不足,引入传统戏曲形式,以唱表白,将全部意思道出。其实,从古至今,所谓文明世界都是写人的历史。虽然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人性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善与恶、美与丑,在现实社会中随时同在。该剧所描述的十三层玲珑塔之居民,正是对现实社会的真实写照。该剧将当时社会存在的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阶层等级描述得贴切详细,揭露了在当时社会背景下人们所向往的爱情,只是一种可望不可求的奢侈愿望。

三、美中不足需改进

笔者认为,全剧音乐虽有古冢荒坟之气,却难得听见描绘纯粹的女性婉转悲叹之声。不过,任何古典神话的创新,都需要与现代观众产生情绪的共鸣。特别是面对虚幻的人“鬼”爱情的音乐剧,如何将一个完全虚构的故事呈现于现代观众面前?观后几年,笔者一直在思考,在此略谈几点自己的看法。

(一)场景处理好单调与激情的关系

1.优点

音乐剧《聂小倩与宁采臣》的整个剧场气氛渲染适宜,玲珑塔的灯光迷离梦幻,其暗调彩色犹如让人进入“阴间地府”般,汉字拼图亦显示出中国元素。聂小倩和众“女鬼”整齐划一地站在斜坡的场景,凄美凛然,从出场到结束,有始有终,前后呼应。该剧女演员采用京剧红白油彩画扮装,以及发饰像改良的贴片,服装飘逸洒脱,尤其聂小倩的白色服饰,在众“女鬼”的彩色服装中独具一格。全场设有荒野、客栈、家园、地狱等场景,布局错落有序,虚与实的场景变换自如,舞美设计简洁逼真,为灵活多变的表演提供了韵律与节奏的氛围。

2.待改进之处

观览全剧场景之后,给人的印象总是有点儿简单。首场开始铺陈氛围缺乏引人注目的焦点与高潮,舞台平面设计与玲珑塔十三层的设定不相协调,给人感觉乏味平淡,观来看去就是“女鬼”反复飘来忽去,缺少可以让人铭记在心的视觉冲击。

(二)舞蹈处理好群舞与个性的关系

1.优点

“女鬼舞”“交欢舞”是该剧的重点设计,集结了编导的心血。尤其是聂小倩与众“女鬼”排排出现、鬼影幢幢,既让人身临阴森可怖之境,又暗含了聂小倩不过是众多可怜女子之一。众“女鬼”的形象设计像蜘蛛精,女主角像白骨精,宁采臣不像夜宿古刹,仿佛是掉进了《西游记》中的盘丝洞。这些舞蹈设计融入了古典神话剧的妖气仙灵,是现实中的“人精”。

2.待改进之处

群舞可以舞出气场,也可以败在雷同的千篇一律。如何在群舞中彰显个性,吸引观众,并留下深刻印记,或许该剧还需要加以深化设计与创新。不妨参照国内一些体操、体育与艺术结合的表演形式,创造出激荡灵魂的群舞表演,加入剧中再设计,才能给此剧增光添色。

(三)音乐设计好爆点与高潮的关系

1.优点

在当今多媒体技术融入音乐舞台因素的影响下,音乐表演风格整体上逐渐由激情任性的浪漫主义转向了冷静客观的现代主义,艺术音乐的声音也从丰满、宏大转而变得清新、灵动。⑤这部作品的音乐风格是比较有实验性质的。其中,《贪念》《玲珑》加入了中国民族音乐元素,彰显了京剧、民间小调等中国音乐语汇的融合创作,极具东方神秘韵味和色彩。因为取材于古典文学故事,所以加入了大量的民乐和戏曲元素;因为讲的是与“鬼”有关的故事,所以在配器上特别注重氛围的营造,全程有点儿阴森又带点儿空灵的氛围,给听众的耳朵带来一种浸入式体验,甚至根据剧情和人物情绪的需要,有些唱段还带有摇滚元素。三宝老师在各种音乐元素的灵活运用上并不缺少惊喜。

2.待改进之处

因为该剧加入了一些创新设计,所以让一些观众接受不了,有些设计稍显唐突。例如,为了迅速勾勒出“闹鬼”的情境,该剧开头宁采臣自我介绍的唱段使用了不和谐的伴奏和比较急促的节奏,乍一听有点儿难以入耳,结尾时又有同样唱段重复出现。这种前后呼应是在表达男主角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但也有一些观众看了开头便退场,对此创新并不买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该剧并没有成功打造出主题音乐风格,甚至反复重唱的歌调也显得过于烦冗。事实上,这是音乐剧本身与观众之间对音乐预期设计的不融洽。该剧与其他音乐剧原创作品有所不同,它不仅要在音乐剧市场的演出中青出于蓝,还要与同故事主题的电影、电视剧、戏曲等竞争观众群体。众所周知,关于聂小倩的各种剧作很多,仅仅影视剧就有《倩女幽魂》《新倩女幽魂》《新聊斋志异之小倩》《古墓荒宅》《古墓倩魂》等版本发行,作为音乐剧的《聂小倩与宁采臣》,如果没有别出心裁,或是胜人一筹,那么,该剧难免会有一种不伦不类之感。

四、音乐剧创新要突出亮点

(一)传承要彰显民族风格

音乐剧不应当以剧写剧,可以在保留古典原味的同时,借鉴类似百老汇经典音乐剧《红男绿女》的创作手法,声音语汇、分曲结构和乐队编配等均以传统为基础,但旋律、节奏和演唱则大量吸收美国本土的舞厅音乐、爵士音乐,以及流行音乐元素,由此显得生动、悦耳、鲜明而活泼⑥。美国音乐剧《西区故事》则是跨越古典与流行,融合多种音乐元素,厚重而不失激情,流行不流于浅薄,为百老汇开辟了创作新渠道。它既有美国爵士乐的风格,又在音乐上富于浪漫色彩,剧中《今夜》《玛利亚》等歌曲不断被古典歌唱家演唱,流行至今。在音乐剧《聂小倩与宁采臣》中,如果适当加入同样悲情且又为中国观众所熟悉的古典悲情或幽默风格的曲调替代重复的曲调,也可以吸收一些其他中国传统戏曲音调,甚至是一些国内观众熟悉的民谣作品,突出剧情的演唱,形成该音乐剧的主打歌曲,成为触动观众情感的引爆点,从而加深剧情的高潮与起伏,或许这些画龙点睛之处会是该剧成为经典的重要根源。遗憾的是,该剧虽然有民谣却很平常,有中国元素的内涵却很平庸。对于任何艺术作品而言,无论是对幻想和现实的融汇,还是通过历史透视和社会观察的融合,经过时间的洗练,艺术品的高下优劣便自然显现。换句话说,即时间是最终的审判官。⑦针对普通大众的审美取向施展魅力,好看、好听、还好笑,足矣。⑧

(二)音乐要制造清新流行

中国音乐剧的主要演出对象是中国观众,除了加入中国元素或中国民族风格内涵外,还需要制造流行元素,与众多观众在潜意识中达成情感的共鸣,才会“盛行”。不流行的所谓经典,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身世》讲述的是“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残害,将聂小倩悲惨轮回几世,却依然相信爱情的勇敢唱得淋漓尽致,让人动容。还有《贪念》《偷欢》的曲调委婉悠扬,缥缈充满“妖气”,这些都比较符合作品内涵。但是,该剧所有相关主题歌曲却与流行无缘,因为从唱词到曲谱,都缺少公众感兴趣的风格。尽管女主角演唱的主题曲《贪念》,嗓音悦耳悠扬,姿态顾盼生辉,歌唱中感情充沛丰富,但由于歌曲自身原因,始终没有在大众中广泛传唱。流行需要清新,更需要迎合现代大众的口味,满足剧情与观众的需求。音乐剧是对传统戏剧的另类演绎方式的创新与延续,是适应新时代、新环境,适应现代人们需求的艺术表演形式,特别面对中国丰富多彩的传统戏曲,音乐剧在中国也具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包括《聂小倩与宁采臣》都可以植入不同地域的戏曲曲艺演唱风格。

(三)内容要围绕个性特色

每部作品都需要有个性特色,才能吸引更多观众。艺术作品就是表达和宣泄作品的思想、情感和理念,用一种与时代观众所能接受和喜爱的传播形式演绎出来,从而使观众能真切体验现实感受,触发感觉、图像、欲望、梦境、思想、精神、信念等,产生对美的生活的向往和追求。音乐剧要与时俱进,它不仅仅是重复与延续,而是要担当起一个时代的艺术需求,开拓新一代人的心智与视野,触动人们对新世界的审美与态度,学会正能量的传递与表达。音乐艺术的本质是对社会现象的模仿,更是本真的体现。任何艺术形式的“把玩”,都需要在内核上取其精华、剔除糟粕。音乐剧《聂小倩与宁采臣》尽管达到了艺术与社会、与生命、与观众共表达的目的,但在适应民间与流行、艺术与大众之间,还需要寻求一种精神文化需求的平衡,并且能够通过音乐剧达成和谐共鸣。

具体做法,笔者以为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着手。一是创作者全局性的创作思路,应放在大众为主体观赏的视角下考虑遵从求同存异、和而不同、和谐共存的艺术持续发展之路原则。二是音乐剧留给人们的不仅是欢声笑语,满足人们低层次精神需求,更要升华为文化与艺术,使观众能够在笑味中沉思。三是中国需要更多喜爱音乐剧的群体加入,犹如作曲家三宝和剧作家关山老师一样,执着于对音乐剧的追求,呕心沥血的付出。如果音乐剧可以人才辈出,又何愁没有特色鲜明的作品。四是音乐剧发展需要不拘一格,面向更广大的观众群,打造适合音乐剧的环境,发展适合音乐剧生存的圈层。或许中国音乐剧期盼的春天就不会太远。

(四)传播要融合大众趣味

每部作品是否与大众趣味相投,从而引起公众兴趣的爆发点,决定着该作品能否成为经典和走向市场。然而,在欣赏任何文艺作品的同时,既要沉浸其中发现其特定价值,又要突破“人在山中不识山”的评论思维。该剧的创作者和演员都投入了极大的精力,不失其特色,但几年过后,该剧缺失的地方也总让人有些遗憾。例如,在创作该剧的长远思路方面,不妨借鉴一些因为剧中主题曲唱“红”,也让剧作“火”了又“火”的案例。诸如一首《情未了》让电视剧《夜深沉》再度被人记起;《敢问路在何方》和《相见难别亦难》等,让电视剧《西游记》老少皆喜,“红”了一代又一代。当然,一些经典作品之所以能够成为经典,其整部作品的亮点显然不仅仅是一部主题曲就能制胜,一些经典之作可以让作品在传播中得到传承,一定是得到大众认可的结果。

这部音乐剧虽然由一些知名音乐家创作、演唱,但并没有突破原有思维的格局。虽然该剧在唱词和编曲方面都付出很大心血,但从演出传播角度来看,并没有获得期待中的效果。该音乐剧甚至没有跳出文艺界的“怪圈”现象,即文学圈只有文学爱好者去读,音乐剧只有音乐界或艺术界人士去欣赏,戏剧只有戏剧爱好者去研究与评论。由此一来,文艺界偏向于自我陶醉的状态,这对于我国音乐剧的创新发展显然是不利的。

注 释

①王玮皓《“人鬼情未了”带来穿越古今的感动》,《大河报》2014年12月9日A22版。

②杨燕迪《遗憾的聆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页。

③黄凯《冷热相济与兼收并——音乐剧〈聂小倩与宁采臣〉导演阐述》,《艺术评论》2015年第9期。

④同注①。

⑤详见杨健《音乐表演为何越来越需要研究》,《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20年第4期。

⑥同注②,第320页。

⑦杨燕迪《何为懂音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47—250页。

⑧杨燕迪《歌剧的误会(增订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2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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