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的城市群:工业绿色发展的竞争力研究
2021-04-19贾铠箫
贾铠箫
新疆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在我国发展的各个阶段,工业作为实体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加快我国经济建设和高质量发展过程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绿色发展理念和碳达峰布局的关键阶段,在国内外发展环境深刻变革的关键节点上,将国内大循环的中坚力量—中国的主要城市群,同工业产业绿色发展联结在一起共同研究切合时宜,在研究中国主要城市群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和城市间的发展差异的过程中,发现解决工业绿色发展在城市群建设中存在的现有问题,对我国打造绿色经济产业链有重要意义。
自皮尔斯在1989 年提出绿色经济概念后,关于绿色经济的研究逐渐成为经济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而亟须由高耗能、高污染的粗放型生产模式转变为集约绿色型生产模式的工业绿色发展即成了绿色经济研究的重点,学术界对此主要通过三个方面进行展开:探索工业绿色发展的内在逻辑、测算工业绿色发展的水平及效率、分析影响其发展的原因并制定相应的政策。第一,在内在逻辑的探索方面,国外学者做出了重要贡献,其中,Flitner[1]将工业绿色经济的分析中加入了政府作为因素,发现政府制定的政策有利于工业绿色发展深入与转型。Chiou[2]等将有毒气体排放量作为衡量工业绿色发展的重要指标。第二,在测算发展水平及效率方面,除使用随机前沿、数据包络分析外,黄磊[3]以长江经济带为研究范本,从空间维度测算产业集聚对工业绿色发展效率的影响。苏利阳[4]、李琳[5]通过对区域工业绿色发展的对比研究,分析不同省份地区工业绿色发展的特色及差异。张峰[6]将网络拓扑模型运用到研究工业绿色发展能力方面,分析粤港澳大湾区制造业梯度差异。在研究影响绿色工业发展的原因及对策建议方面,史丹[7]、张江雪[8]将政府政策与下一阶段的经济环境作为重点,分析现阶段我国绿色工业发展面临的问题和“十四五”时期我国的发展方向。
1 工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和评价方法
1.1 工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构建
目前学术界对工业绿色发展的衡量方法及指标选取虽无唯一标准,但学者们的核心思想是统一的,以新发展理念为指导,以绿色、创新为导向。本文以问题为导向,以新发展理念为指引,结合学者们[5-7,9-10]的经验,从三个方面对工业绿色发展指标的体系进行构建:工业绿色增长水平、资源消耗与环境压力、政府绿色政策支持。工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 所示。
首先,工业绿色增长水平衡量了城市工业产业本身的发展状态,分为工业绿色增长效率、增长潜力两个维度,分别衡量了城市工业现阶段绿色增长水平和城市工业未来发展水平。动态展现了当下、未来两个维度工业绿色增长水平的发展趋势。其次,资源消耗带来的环境压力从城市工业投入和排放两个方面梳理,分别是工业投入带来的资源消耗以及工业排放导致的环境污染。此评价层从资源环境承载力的角度对工业绿色发展做出解释,突出了“两山论”与“碳中和”的绿色发展思想。最后,政府绿色政策衡量了城市的环境规制和营商环境,分别从环境治理和基础设施建设两个维度进行测算。此评价层将政府作为融入到市场之中,强调政府在工业绿色发展中的重要作用。
文章从城市以及城市群的角度出发,测量2004—2017 年我国体量最大的5 个城市群中城市的工业绿色发展竞争力指数。选取的城市群参考《中国城市群一体化报告》以及《“十四五”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中第三十一章“深入实施区域重大战略”中有关城市群的划分。按照我国城市群的地理位置,选取了东南西北中共5 个核心城市群中的90 个城市作为研究对象,分别是长三角、珠三角、成渝、京津冀、长江中游城市群。东部长三角城市群包括上海市、江苏省、浙江省、安徽省的26 座城市;南部珠三角城市群包括广东省的9 座城市;西部成渝城市群包括重庆市和四川省的15 座城市;北部京津冀城市群包括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在内的13 座城市;中部的长江中游城市群包括湖北省、湖南省、江西省在内的27 座城市。文章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CEIC 及EPS 数据库。工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 所示。
表1 工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1.2 工业绿色发展的评价方法
本研究使用熵权—TOPSIS 方法对工业绿色发展水平进行测度。熵权—TOPSIS 方法是将熵值法中熵的概念同接近理想化水平排名的TOPSIS 结合起来形成的一种客观赋权的处理办法。
假设测算m个城市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X1,X2,…,Xm),测算工业绿色发展水平有n个指标(N1,N2,…,Nn),Mij即为城市Xi在指标Nj下的取值,因此城市和测度指标构成的决策矩阵为:
熵权法的核心即对比数据中熵的大小。熵的概念源于信息论,用于测算数据的不确定性。根据本文构造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来解释,(Xij)m×n内每项发展指标Xij之间数值相对越集中,说明指标数据熵越小,即携带了更多有助于判断工业绿色发展水平的信息,我们在分析时应该赋予此类指标更大的权重来解释工业绿色发展水平的高低;相反,指标数据的熵越大,说明携带的信息越少,在分析的过程中赋予此类指标较低的权重以更切实际地解释现象。表2 梳理了熵值—TOPSIS 的数据所携带的信息说明。
表2 熵值TOPSIS 说明
挑选确定指标后,通过熵值法来对数据进行归一化处理并确定相对应的指标权重。具体操作如下:
(1)归一化处理
1.3 工业绿色发展水平的总体差异测度
本研究使用基尼系数法和泰尔指数法对城市群中的城市和各城市群间的总体差异进行测度。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都是衡量经济发展不平衡的比例数值指标。第一,基尼系数原为借助洛伦兹曲线来衡量收入分配的不平等性指标,经过发展验证被用于度量经济学中的各种不平等性。在研究工业绿色发展水平上,基尼系数的取值越接近1,说明城市群中的城市之间的空间发展不平衡性越高。第二,泰尔指数不仅能测算经济发展上的不平等性,且其相较于基尼系数而言,更容易分解,能将其拆分为组内与组间的差异性,有利于动态分析。在工业绿色发展水平的总体差异中,泰尔指数可以分析整体城市群的空间分布特征,还能进一步分析城市群与各城市之间的组间与组内差异变化。下面将基尼系数法与泰尔指数法引入到工业绿色发展水平的总体差异测度之中。
2 工业绿色发展的分析与评估
2.1 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分析
根据已经构建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使用Stata16 和SPSS26 计算了2003—2016 年我国5 个主要城市群共90 座城市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限于篇幅,仅将具有代表性年份的数据列出(表3),并做出全部考察年度所有城市群的绿色发展水平平均值折线图(图1)。从整体上看,我国工业绿色发展平均水平呈上升趋势,且各城市工业绿色发展水平以城市群为基础呈现出由东南沿海向西北内陆逐渐降低的阶梯状分布格局。总体上,我国5 座城市群年均增速均保持在平稳水平,年均增速均在25%~31%的范围内,但由于发展基础有差距,导致5 座城市群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差距逐年扩大。其中,我国5 座城市群从工业绿色发展指数上分成三个梯队,南部的珠三角城市群作为第一梯队,第二梯队为东部的长三角城市群,而北部京津冀、西部成渝、中部长江中游城市群为第三梯队。从整体上看,珠三角城市群工业绿色发展指数增量大且增速保持在5 座城市群平均增速上,长三角城市群整体上增速放缓。而在整体发展水平上处于第三梯队的城市群增量并不明显,整体增长水平较前两梯队在数量上相差5年以上,且增速并无明显提高。
图1 2003—2016 年工业绿色发展平均水平比较
表 3 代表性年份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
2.2 工业绿色发展竞争力及总体差异分析
根据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方法计算城市群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根据本文所研究测算的5 座城市群及其中的90 座城市,作了90 座城市和相应城市群的工业绿色发展差异指数,包括90 座城市的工业绿色发展泰尔指数与基尼系数(图2),以及各城市群的工业绿色发展泰尔指数与基尼系数(图3、图4)。
图2 90 座城市的工业绿色发展泰尔指数与基尼系数
从图2 中可以发现,城市之间的工业绿色发展泰尔指数与基尼系数变化趋势相似,两组系数均呈现出先下降、再升高、最后趋于平稳的三个阶段变化。第一阶段在2003—2008 年期间,两组指数均在此阶段降低并在2008 年达到相对低点;第二阶段从2008 年开始差异性逐渐增加到2013 年的0.56 左右;第三阶段为2013 年后差异性呈现出平稳下降趋势。第一阶段差异性减小,表明5 座城市群中的90 座城市之间的发展差距有缩小趋势,这同当时我国“十五”以及“十一五”期间提出的西部大开发战略与中部崛起战略密不可分。其中,2008 年作为转折点说明当时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给我国的工业产业发展带来了较大的影响,再加上当时环境规制的愈加严格,导致我国城市之间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差距逐步扩大开来,直到2013 年才有所好转。
图3、图4 分别为5 座城市群中城市之间的工业绿色发展泰尔指数以及基尼系数。图3 中的泰尔指数趋势图也能印证图1 中的三个城市群梯队,堆积图清晰显示每座城市群以泰尔指数作为衡量差异性标准的变化趋势和总体的差异性程度。处于第一梯队的珠三角城市群,虽然工业绿色发展的平均水平在5 座城市群中处于引领性地位,但其中的差距过大。在2008—2009 年期间其泰尔指数的差异度更是达到了其他4 座城市差异性的加总。第二梯队的长三角城市群虽经历了同珠三角城市群类似的内部高差异性,但在2014年之后有较明显的好转。第三梯队的三座城市群中长江中游城市群的差异性明显优于其他两座城市,京津冀城市群的差异性逐年扩大,截至2006 年成为5 座城市群中城市之间工业绿色发展差异程度之最。这与“京津冀协同发展”的目标相契合。图4 中城市群工业绿色发展的基尼系数对比图3 而言,城市群之间的差距并不大,城市群之间的工业发展基尼系数进一步印证了图2 中全部城市的不平衡发展问题,每座城市群同图2 中的信息相同,经历了先降低后升高最后趋于平稳下降态势的三个阶段,这进一步说明了经济全球化和中国工业产业运行环境在逐步形成且在自我完善之中。
图 3 城市群的工业绿色发展泰尔指数
图 4 城市群的工业绿色发展基尼系数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通过构建工业绿色发展水平指标体系,测度中国东南西北中5 座城市群下的90 座城市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并通过实证比较分析城市群之间、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工业绿色发展差异性,时间跨度从2003—2016年共14 年。
①我国主要的5 座城市群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呈阶梯状分布,共三层,珠三角、长三角城市群分别处于第一、第二阶梯,其他城市群则处于第三阶梯。且我国主要城市群的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在逐年增强,东南沿海城市群的发展要优于其他位置的城市群,且南北城市群的差异正在逐步超过东西城市群的差异成为中国经济地理性差异的关键问题。
②不同城市群之间的工业绿色发展差距并无明显缩小态势,且由于工业发展前期东南沿海城市具有地理与政策倾向上的双重优势,为其工业发展与工业绿色转型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各城市群间增长速度一致的前提下,由于东南沿海两座城市群的工业基础较优、工业发展基数大,其他三座城市群难以通过相同的增长速度迎头赶上。
③每个城市群的城市之间有较大的工业绿色发展差距,且沿海的珠三角城市群、长三角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中城市间的差异更为明显。其中珠三角城市群作为工业绿色发展的抬头兵,其城市群之间的差异较大且持续至研究截止时其势头并未明显减缓;京津冀城市群中城市之间的差距在逐年增大且超过了珠三角城市群成为5 座城市群中城市间差距最大的城市群。
3.2 政策建议
①进一步加快推进“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以及“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战略步伐,缩短非东南沿海的城市群同东南沿海的两个城市群之间的差距,以国内大循环为依托,更好地发挥非东南沿海城市在其中发挥的关键作用。并向东南沿海地区学习先进的绿色工业发展经验,优化自身的工业生产设施与生产能力。在适当承接东南沿海转移过来的工业产业基础上,利用自身资源富足、人力成本较低的优势,形成配套产业链并升级完善,将发展动能辐射到其他领域,实现地区生产力水平的整体提高与升级。
②促进城市群内部的工业绿色协同发展。发挥好中心城市的引领作用,协调好中心城市同其他城市的互进关系,将中心城市对周边城市的影响由虹吸作用向辐射作用转变。着力提高京津冀与长三角、珠三角城市群城市内部城市之间的整体工业绿色协同度。加快发展通州、雄安、滨海新区在内的关键城市新增长点,通过扩散作用带动周围河北其他城市的工业化转型升级,协调好生产要素的价格和流动问题,防止因价格的扭曲导致生产要素难以流出大城市的现象。积极构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培育广东两翼城市佛山、东莞的建设,连点成线,加强对广东其他省市如肇庆、惠州的发展。
③加强长江经济带绿色走廊的发展示范作用,着力发展长江上游、中游、下游城市群的联动绩效与能力,推动工业及配套产业绿色协同发展。发挥长三角城市群在工业科技方面的引领作用,并将长江中游城市群作为工业绿色发展的纽带,带动长江上游的成渝城市群的发展。发挥绵阳作为成渝城市群绿色发展新动能的作用,解决绵阳等城市污染严重等突出问题。
④能源利用方面,第一,要立足煤炭作为基础能源来源的基础上,优化传统能源的绿色利用、提高传统能源的利用效率、优化解决传统能源的排放问题。第二,增加新型能源在工业生产中的比重,通过政策扶持、价格支持、补贴转型生产等方式,鼓励传统工业企业在保证正常生产的基础上,加快构建新型能源利用格局。第三,要加强企业与企业、企业与研究机构的合作,进行实践探索、实施可行方案、培养专业人才,激发工业绿色转型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