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江革命老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测算及分担机制探讨

【摘  要】从公共成本、企业成本、个人成本三大类，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成本、社会保障成本、随迁子女教育成本、住房保障成本、城市生活成本、居住成本六方面入手，测算左右江革命老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探讨政府、企业以及农业转移人口自身的市民化成本分担机制。

【关键词】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分担

引言

国家发改委发布的《左右江革命老区振兴规划（2015-2025）》（下文简称《振兴规划》），给左右江革命老区带来重大的发展机遇。《振兴规划》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大力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实现城乡协调发展”。在此背景下，老区城市农业转移人口，这个规模巨大的特殊群体，已成为实施《振兴规划》的重要力量。但由于我国城乡二元体制尚未得到根本性突破，农业转移人口虽然在城镇化进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仍然难以融入城市，仍是被边缘化的群体。他们无法与城市居民一样均等享受政府提供的基本公共服务，如就业、医疗、教育、住房、社会保障等，这已成为影响社会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实际上，在新型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迅速推进的背景下，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俨然已是一个不可逆转的事实。如果区内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持续滞后于经济社会的发展，势必引发一系列经济社会问题，进而影响到振兴规划的实施。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需要政府、个人、企业大量的资金投入，这就涉及成本问题，需要进行精准测算。本文以左右江革命老区的百色市、河池市、崇左市为例，研究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问题，了解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构成，测算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值，探索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分担机制，对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具有重大的参考意义。

1.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的内涵

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是指农业转移人口全面向城镇居民转化所必须投入的最低资金量。中国的城市化是政府、企业和个人三个行为主体互相作用的结果，因此，农业人口市民化成本也相应的由政府、企业、个人三个主体分担，而农业人口城镇化的成本也相应的分为公共成本、个人成本、企业成本。根据《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和相关学者的论述，公共成本包括政府为农业转移人口到城镇定居生活并获得相应福利待遇和均等化公共服务需要进行各种经济投入，如城镇基础设施建设与维护，随迁子女义务教育、保障性住房、公共服务管理投入、社会保障投入等;企业成本包括企业为农业转移人口支付的一部分社会保险费、职业培训费等;个人成本主要为个人在城市生存并融入城市所支持的费用，如生活费、随迁子女教育费、购房租房费等。

2.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本文参考已有学者的观点，根据边际和增量理论方法，分公共成本、企业成本、个人成本三大类别，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成本、社会保障成本、随迁子女教育成本、住房保障成本、城市生活成本、居住成本六方面入手，以2019年的数据为计算依据，计算各指标的人均成本，再运用分类加总求和法将各个指标成本相加，测算出左右江革命老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人均成本。所采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于2020年广西自治区统计年鉴、2019年百色市、河池市、崇左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3.左右江革命老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测算

3.1公共成本

（1）基础设施成本。

基础设施成本主要指为容纳新增的市民化人口而对能源供给、给排水、道路交通、通信、环境卫生等基础设施和公用设施的建设、维护所投入的资金。城市基础设施成本=城市基础设施投资/城镇常住人口，测算结果如下：

（2）住房保障成本。

有住房是实现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重要条件，实现“有住房”的途径，除了个人购房外，政府为中低收入群体提供公租房、廉租房是一条重要途径。2014年起国家实行公租房和廉租房并轨运行，并轨后统称为公共租赁住房。公共租赁住房一般由政府提供政策支持，政府或企业出资建设和运营，限定套型面积和出租价格，面向符合规定条件的城镇低收入住房困难家庭、中等偏下收入住房困難家庭，及符合规定条件的新就业无房职工和在城镇稳定就业的外来务工人员出租。政府承担的成本主要是公共租赁住房建设和住房租金补贴。百色、河池、崇左规定的公共租赁住房单套建筑面积均在40-60 m?以内。我们以单套建筑面积为50 m?，按照三口之家计算，则人均保障性住房面积为16.67 m?。则住房建设支出为单位住房面积造价与人均保障性住房面积的乘积。

百色、河池、崇左规定的公共租赁住房补贴标准均分3个档次，分别是8元/ m?/月/人、10元/ m?/月/人、12元/ m?/月/人，我们选取中间档次10元/ m?/月/人来测算，则年人均补贴为10×16.67×12=2000.4元

则百色、河池、崇左农业转移人口住房成本为29610.9+2000.4=31611元。

（3）随迁子女教育成本。

随迁子女教育成本是指政府为农业转移人口随迁子女享受同城镇居民同等的教育机会、教育服务所支付的成本，主要包括教育经费（包括教育事业费，基建经费和教育费附加）支出和教育公用经费支出。因高中及以上阶段的非义务教育并不因市民化与否而新增政府财政支出。因此，我们测算随迁子女教育成本只考虑幼儿园和义务教育阶段。测算方式是：随迁子女生均教育成本=（生均教育经费+生均公用经费）/3。具体如下：

（4）社会保险成本。

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过程中需要获得与城镇居民同等的社会保障待遇，为此政府必须在基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最低生活保障等社会保障方面增加投入。

①养老保险成本。

我国的基本养老保险主要有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城乡居民基本老养保险三种。由于农业转移人口受到工作类型限制，很难参加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养老保险和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他们参加的绝大多数是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基金由个人缴费、集体补助、政府补贴构成。经调查，百色、河池、崇左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基金均无集体补助。2019年百色市右江区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政府补贴由中央、自治区、市级、县级按一定比例承担，中央补贴2984万元、自治区补贴885万元、市级413.89万元、县级（右江区）362.37万元，共4645.26万元。其他县（市）的政府补贴由中央、自治区、县级按一定比例承担。2019年右江区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参保人数是126197人。因此，其养老保险人均成本为368.1元。崇左市城区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人均成本是263.6元。河池市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人数174.40万人，各级财政补助资金74127.82万元，人均成本是425.0元.

②医疗保险成本。

当前我国的基本医疗保险主要有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和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参加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的市民化人口，通常由单位和个人按照一定比例缴纳保险基金，政府没有补助，因此这部分不需增加成本。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是国家于2016年整合城镇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两项制度的基础上，建立的统一的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制度，以居民个人缴费为主，政府适度补助为辅。广西于2019年完成整合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制度改革。缴费标准为个人缴纳220元，政府补助380元。政府承担的医疗保险成本即为380元。当然，这部分成本由中央、自治区、市、城区按一定比例承担。

③其他社会保险成本。

工伤保险费和生育保险费均由用人单位缴纳，个人不缴纳，政府或以返还的方式减轻参保企负担、或从工伤保险基金、生育保险基金中补助用人单位，政府财政在工伤保险、生育保险方面并没有支出，其成本为0元。失业保险是对因失业而暂时中断生活来源的劳动者提供物质帮助以保障其基本生活的基本社会保障制度。失业保险费主要由用人单位、职工个人按一定比例缴纳，政府财政没有支出，只有在失业保险基金不敷使用时政府才予财政补贴或调剂使用。经调查，2017年-2019年百色、河池、崇左失业保险基金持续增长，基金充足，没有财政补贴。因此，政府财政在失业保险方面的支出我们仍以0元来测算。

3.2企业成本

企业在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过程中承担的成本，主要是为农业转移人口缴纳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等社会保险费（“五险”），以及开展职工技能培训产生的费用。由于企业开展职工技能培训的数据难以获取，我们在测算企业成本时只计算了企业支付的社会保险费。百色、河池、崇左执行广西的标准，“五险”缴纳比例均分别为工资总额的16%、9%、0.5%、1%、1% 。2019年广西就业人员月平均工资为4925.1元，据此可计算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所需企业缴纳的“五险”费用为4925.1 × 27.5%× 12 = 16252.8 元/人/年。但由于老区市场化发展很不完善，很多企业特别是小私营企业不愿为转移人口缴纳社会保险费。

3.3个人成本

个人成本是影响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意愿的重要因素，主要包括生活成本、居住成本、个人支付部分的社会保障成本。

（1）生活成本。

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生活成本主要是指农民工满足家庭在城镇生活的日常消费支出，包括食品烟酒、衣着、生活用品、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娱乐、医疗保健、其他用品及服务等。2019 年百色、河池、崇左城镇居民人均日常消费支出是19977元、19592元、20291元，即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人均生活成本。

（2）居住成本。

购房和租房是农业转移人口解决居住问题的两种方式。租房主要是租住商品房和公共租赁住房，公共租赁住房的对象主要是城市低收入住房困难家庭、中等偏下收入住房困难家庭、新就业无房职工家庭，农业转移人口尽管被纳入保障性住房体系，但所占的比例非常低，绝大多数农业转移人口仍需通过自行购买商品房或租住商品房来解决居住问题，故我们以此来测算居住成本。资料显示，有意愿自行购买商品房或租住商品房的农业转移人口比例分别为45% 和55%。

百色、河池、崇左城区2019年商品房均价分别是5283元/ m?、4264元/ m?、5081元/ m?，商品房人均居住面积为 27.5m?。百色、河池、崇左城区房屋租赁市场的租金均价分别是25元/m?/月、20元/m?/月、22元/m?/月，若按照人均不低于15 m? 的下限计算，则农业转移人口的人均租房成本分别为4500元/人/年、3600元/人/年、3960元/人/年。

根据居住成本的计算公式为：居住成本 = 商品房均价×人均住房面积×45%+人均租房成本×55%，可得：

（3）个人社会保险成本。

除了政府、企业为农业转移人口支付部分社会保障成本，个人也需按一定比例支付个人的参保费。根据企业为农业转移人口参加的社会保障种类和我国的社会保障制度，城乡居民基本老养保险和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由政府与个人按一定比例承担，失业保险由企业和个人按一定比例承担，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则完全由企业承担。2019年，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的年缴费标准为个人缴纳220元、政府补助380元。城乡居民基本老养保险个人年缴费标准从最低200元到最高6000元共15个档次，我们通过对126197个参保人的调查是发现，缴纳500元档次的人数达90.1%，因此我们选取500元档次作为考查。失业保险由企业和个人按一定比例承担，考虑到农业转移人口的就业性质，以及很多企业不愿为农业转移人口缴纳社会保险费的现实问题，失业保险的成本可忽略。由此测算可得个人社会保险成本为720 元。社会保险支出逐年递增，但在总量上仍处于一个较低的状态。

3.4测算结果

通过上述测算，得出左右江革命老区百色、河池、崇左三个城市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大体相当，平均为164325元，其中公共成本是64847元、企业成本是16253元、个人成本是83225元，个人成本占总成本近二分之一。而居住成本占个人成本的大部分，如果把公共成本中的住房保障成本与居住成本合并，则与居住相关的成本所占的比例就更大了。由此可见，住房问题是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过程中亟待破解的一个关键问题。

4.左右江革命老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分担机制建议

左右江革命老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较高，无论是对政府、企业、转移人口自身，市民化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必需建立健全由政府、企业、个人共同参与的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分担机制。

（一）发挥政府主导作用。在老区政府财力有限的情况下，中央、自治区要进一步加大財政转移支付力度，分担更多的市民化成本，支持老区加快推进城镇化。要加大保障性住房和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完善保障性住房体系，提高保障性住房覆盖率，把农业转移人口完全纳入城镇住房保障体系，促进区域的城镇化进程。

（二）企业要真正担负起应有的责任。要严格按照相关规定，为农业转移人口及时足额缴纳相关保险费用，提高农业转移人口参与城镇职工社会保险的比例。企业为此增加的成本，政府应给予减免部分税费或给予财政奖励。要加强对农业转移人口的职业技能培训，提高其就业能力，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奠定基础。

（三）农业转移人口需要承担衣食住行等在城镇日常生活、居住成本，以及缴纳医疗、养老等社会保障费用中个人所需要承担的部分和子女教育支出等，成本高，压力大，其自身承担的能力相对薄弱。因此，政府应在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以及住房上应加大积极补贴。要盘活农村资产，解决农村固定资产无法变现等难题，提升农业转移人口“带资进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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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金项目：本文系2017年度广西高校中青年教师基础能力提升项目“左右江革命老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问题研究（项目编号：2017KY0659）”的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农小玲（1985-），广西百色人，百色学院工商管理学院讲师、高级经济师，研究方向为人力资源管理和区域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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