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山路上那株玉兰
2021-04-14林毅
林毅
济南七里山路东首,一家单位的院里,有株玉兰树,树冠高出院墙五六米。春季,无论走在七里山路,还是玉函路上,只要到了这个交叉路口,百米之外就能看见一片耀眼的白霞。
我知道玉兰树这个名字,还是上高中时。高二那年,正月开学不久。一天晚自习前,教数学的李老师走进教室笑盈盈地说:“同学们都歇歇脑子吧,咱们到村前看看玉兰花,你们的邹老师也去。”
听到邹老师去,同学们都很兴奋。他俩是伉俪,还是文艺夫妻。那时,邹老师是学校的语文教研组长,还是校文学社《映山红》的主编。当年的教师节,邹老师拉二胡,李老师唱《小草》的节目,至今印在我的脑海里。
学校离玉兰树不远,不一会就到了。邹老师说:“这树原先是镇上大户人家的,本来有一白一红两棵,可惜的是,红色的那株枯死了。这株白玉兰的树龄有一百多年,被称为玉兰王,据说方圆百里仅此一株。”
邹老师接着给我们讲起玉兰树的知识,他说,玉兰树在中国栽培历史约有2500年。远在春秋时期就已种植,诗人屈原的《离骚》中就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的佳句,将它的高贵不凡与秋菊媲美。
他还说,玉兰树是南方树种,从江浙一带往江北移植的过程中,娇贵的玉兰必须先在山东境内滞留三五年,在这里完成环境的过渡,在这儿顿顿神儿休养生息,才能嫁到北方嫁到塞北,这样才能保证它的存活。在运输不方便的年代,能把南方树种运过来,从侧面反映了这户人家家境殷实。听了邹老师的介绍,同学们感叹高贵的玉兰树,原来还有这样艰辛的北上路。自此,这株树就长在我的记忆里。
来济南工作后,宿舍就在八里洼附近,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七里山路上的这株玉兰树,这让我有种没出门在外,还在老家的错觉。
玉兰树是先开花后长叶,每到初春,率先鼓起花苞。当许多树木还在冬眠时,它已经为人们提前带来春天的消息。斜斜伸展着的枝干,像黑白分明的水墨画,那含苞待放的花蕾带着羞涩和神秘,有欲说还休之美。不几日,玉兰花高高地绽放在枝头,一朵朵醇厚清透的花瓣,秀丽典雅,香气若兰,简单而又端庄,有着玉一般的质地和脱俗。
2020庚子年的春天,一如往年,我精心谋划着与玉兰树的相互惊喜。可是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病毒,拉长了冬天的阴影,即使举国同庆的新春佳节也无法突围这层厚厚的阴霾。初二早上,我去单位值班,发现玉兰花已开,此时,已经没有心情赏花,急匆匆赶路。待初五下班路过此地时,玉兰花已经落败。我在心里想,万物皆有灵性,玉兰花也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哭泣吧?
这是一个年味最淡的春节,也是人情味最浓的春节。在疫情面前,我们更加坚信:多难兴邦。全国各族人民众志成城,同时间赛跑,与病毒较量,不断冲破寒冬与疫情的封锁。随着新增病例、累计病例、住院病例、重症病例和危重病例一个个清零,打赢了这场疫情防控战。
又是一年新春到。2021年的春天,天空是湛蓝的,空气是清新的。走在七里山路上,一股清香袭来,循香看去,路上的那株玉兰树一夜之间绽开。今年的春姑娘以白玉兰为信,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正月拜年时,同学说李老师和邹老师已经来济南女儿家居住。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急忙結束与他的聊天,赶紧拨通了李老师的电话,告诉她七里山路上有一株玉兰树,正在怒放。我要学着邹老师的样子,讲给恩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