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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碰撞与殖民书写:论《哈尔滨女人》中的白俄女性

2021-04-14

城市学刊 2021年3期
关键词:白俄次郎哈尔滨

祝 然

(大连外国语大学 软件学院,辽宁 大连 116044)

1932年6月,东京雄文阁出版发行了短篇小说集《哈尔滨女人》,作者为昭和时期社会派小说的代表人物群司次郎正。①在哈尔滨地区旅行了四个月之后,群司次郎正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创作出了这部小说集,所录十篇小说中有九篇作品的主人公是生活在哈尔滨地区的白俄女性——作者将一部描写白俄女性的作品集定名为《哈尔滨女人》,足见在当时的日本人心中究竟是哪个民族、那种文化代表了哈尔滨;加之该小说集是伪满洲国时期唯一一部以白俄女性为主题的日本文学作品,其对于研究这一时期殖民视阈内的白俄群体所具有的学术意义不言自明。以下本文将以该小说集为基础文本,通过比较文学形象学等理论,详细解读日本殖民语境中的白俄形象。

一、所谓观察方视角

《东方学》(萨义德)日文版译者今泽纪子译后记写道:“在东方主义的认识中,西方处于主体=观察方,非西方世界处于客体=被观察方,两者处于对立的位置。与此相对,日本则处在一个十分特殊的位置。从西方的角度来看日本,无论是从地理还是从文化的角度来说都属于东方的世界,自然属于客体=被观察方。但是由于近代日本已经选择跻身于帝国主义列强的队伍,将殖民地经营置于视野之中,积极吸取了西方的思想。……在此种努力下,日本最终采取了西方的东方观点,处于东方主义的主体=观察方一侧。”②[1]

日本将自身从被观察方转向观察方的做法其实是一个“自我西方化”的过程,群司次郎正创作《哈尔滨女人》时,日本正处于这个转化期的临界点。为了响应政府宣传的“脱亚入欧”等口号,很多日本文人开始积极创作符合“观察方”视角的文章,诞生于大正时期以及昭和初期的很多有关中国、朝鲜等国家的作品也大都属于这个范畴。

所谓观察方视角,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指殖民者审视、记录殖民地信息时所采取的观察视角,群司次郎正在作品中力求展示的便是这样一个“观察方视角”。这就要求作者——观察方一定要站在高于被观察者的位置,一定要具有强于被观察方的身份,一定要是一个强势的存在。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群司次郎正首先便从性别角度将处于被观察方的主人公定位为女性,因为在传统的日本思维方式中,女性的身份与地位是无条件低于男性的,是依附于男性生存的弱者;同时,作者还特意选择流亡至哈尔滨地区的白俄女性作为观察对象,她们凄惨的生存状态与来自彼时“亚洲强国”日本的作者反差悬殊,这又进一步使得两者之间的强弱对比、高下之分不言自明。

另一方面,作者将作品定名为《哈尔滨女人》也颇具深意。单从题目的字面含义来看,这部作品描绘的应该是生活在哈尔滨地区的女性群像,但是作者却将十篇小说中的九篇设定为描写白俄女性(其余一篇的主人公为日本女性),希望把白俄女主角作为哈尔滨女性的代表展现给读者的主观意图十分明显;与此同时,作品通篇却没有一位清晰的中国女性登场,使生活在哈尔滨地区的中国人都成为被忽视的、沉默的故事背景——这种片面夸大被观察方某一属性、任意屏蔽殖民地某种重要元素的创作方式,可以说是作为观察方的群司次郎正对于自身话语权最直白的诠释。

当昔日闭关锁国的农业国家日本终于变成趾高气扬的宗主国,当他者几乎完全被“她者”所取代——这一系列混合着中、日、俄三国元素的作品究竟会展现出什么样的主人公形象?是一朵空前绝后的文学奇葩?还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时代畸胎?以下将从人物形象的身份属性、职业定位这两个角度出发进行详细分析。

二、身份属性:没有祖国的女人

(一)没有祖国的女人

对于生活在伪满洲国的白俄,群司次郎正在《哈尔滨女人和日之丸旗》中这样写道:

对于他们来说国家是不存在的。也不存在保护他们的人。

虽然有着俄罗斯这个古老的称谓,但他们却依旧是难民。如今的苏维埃俄罗斯已经和他们划出了清楚的界线。这群永无归宿的白俄猪——被苏维埃如此称呼的难民们如今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满足于昔日帝政时期的旧梦。这是多么悲哀的梦![2]

没有国家,就意味着没有国籍、没有护照、没有任何一个大使馆或领事馆能够给他们提供保护,也没有任何法律意义上的身份。“现在在护照上,这些白俄被登录为‘无国侨民’,由此我们不难想象,这些特殊时期的白俄,是多么的没有权利啊!”[2]309逃难至哈尔滨的白俄为了生活方便大都选择聚居在一处。相对有钱的白俄选择在太阳岛、十字岛等地租住别墅,以延续从前的奢侈生活;贫穷的白俄则只能选择在马家沟等地居住,生活穷困交加、难以度日。

在与客人交谈时,这群姑娘总是喜欢把自己的身世讲给对方听。在《和金发女生活的一个月》中“初看之下犹如伯爵千金般盛装”的薇拉就曾态度庄严地向初次见面的日本人森先生这样介绍自己:“我的父亲是皇帝的武官,我是他的女儿薇拉·米奈斯基。”[2]127然而,白俄姑娘们看似冰清玉洁的身姿以及高贵的家世却并没有博得客人们的尊敬,一位日本客人曾刻薄地评价道:“这些女人不过是脸蛋漂亮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群想和有钱人过奢侈日子的人而已。”[2]351

作者群司次郎正自身的看法却似乎更有“深度”一些,他在文中写道:“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不得不成为俄罗斯革命的牺牲品,不得不永远怀抱着昔日的繁华旧梦,不要说恋爱了,为了能够换来明天的面包,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得不出卖给其他国家的人。……过去我是会哭的,但是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的眼睛分明这样诉说着。”[2]310

小说中,这个群体形象被作者称为“没有祖国的女人”。在作者看来,白俄女性之所以会有如此悲惨的命运,主要是因为她们身后没有一个所谓“皇恩浩荡”的帝国可以依靠,怜悯之心在他的作品中随处可见。在《和金发女生活的一个月》中,他借薇拉之口说道:“你认为我不会爱上日本人?到目前为止我所爱的、所尊敬的全部都是日本人!为什么这样?因为在日本有一位为万民所拥护的神圣的皇帝。”[2]126对于当时的日本和俄国而言,两个国家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还存在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明治维新和十月革命虽然前后相差近半个世纪,但是它们对于日俄两国的意义却具有相同之处——两次革命都堪称历史转折点,不同之处仅在于“明治维新”是一场相对温和的改良性运动,皇权没有被推翻,依然在国内享有毋庸置疑的权力;而十月革命却是一场颠覆性的变革,曾经叱咤风云的沙皇被彻底推翻,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体制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对于俄国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时的日本人给予了否定的态度,在很多日本人看来,发生在昔日俄国的这场变革并没有给国家带来欣欣向荣的景象,反而迫使大批民众流亡他乡,成为没有国籍的无根难民。作者在文中没有特别辟出篇章歌颂日本明治维新后保留皇权的优越性,但他在字里行间对于天皇、对于日本当时政治体制的“无限荣耀”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二)特殊感受下的异国形象

作者在文中着力强调的第二点内容是白俄女性大都具有的显赫身世。比如前面引文中提到的“皇帝武官”的女儿、原“中东铁路官员”的千金等等。她们大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会弹钢琴,会跳当时在上流社会十分流行的交际舞。然而,酒吧里并非只有白俄姑娘在陪酒,陪酒的白俄姑娘也并非每一个都有着显赫的身世。作者在此刻意安排这样的形象作为主人公登场,其深层用意不可忽视:从形象学的角度来讲,作者对于白俄女性昔日显赫身份的刻意描述是形象制作“主体”(即“观察者”)对于形象某种属性的片面扩大化,这是作者自身有意识的行为,其扩大的部分通常是被作者认同、是作者希望向读者展现的部分。同时,异国形象又被视为一种社会集体想象物的特殊表现形态,它通常源自作者的自我意识,即便有时这种自我意识十分模糊,它的影响却是不可忽略的。群司次郎正对于白俄的认识除了他在哈尔滨地区的见闻之外,出国前收集、整理的先行资料以及日本政府在国内所做的各类宣传也占据了相当大的部分,这一系列“社会集体信息”势必对他的人物形象塑造起到一定作用:让原本出身名门但却不得不为“明天的面包”卖笑卖身的白俄女性成为小说的主人公,让白俄姑娘满怀激情地表达对日本皇权的敬仰——这正是群司次郎正将自身观点与整个日本民族的群体意识相结合后对于白俄女性所做出的典型诠释。

莫哈曾指出,比较文学意义上的形象,“是异国的形象,是出自一个民族(社会、文化)的形象,最后,是由一个作家特殊感受所创作出的形象”。[3]群司次郎正笔下的白俄女性正是经过日本民族自身审美情趣加工过的形象群体,是通过日本民族意识形态层层过滤后的产物,她们身上所具有的大都是被日本人所认可、日本人想要强调的元素。与此同时,作家自身的主观意识也带来了相当大的影响,作为日本人的群司次郎正在这个特殊时间、特殊地点所感受到的一切势必会对白俄女性形象的塑造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综合上述因素,《哈尔滨女人》中的白俄女性便拥有了这样的身份:她们来自遥远的欧洲,她们原本有着显赫的出身并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她们没有祖国,没有“万民所拥护的神圣的皇帝”来保护她们。因此,她们只能是被怜悯的人、被玩弄的人、被抛弃的人。

三、职业定位:“救世主”话语中的舞女

(一)来自宗主国的施舍

在那幢别墅一起度过夏天怎么样?过全新的新婚生活!

如果是日本女性被如此提问,即便对方是自己深爱的人,恐怕此时她也只会面红耳赤地说:“我?……我……还是算了吧。”然而,莱娜却马上兴高采烈起来。[2]353

这个场景发生在风景秀丽的松花江小岛上,出自小说《哈尔滨女人和日之丸旗》。这里所说的“在小岛别墅消夏”是很多白俄姑娘的“梦想”,也是她们获得收入的另一种方式。除了在夜总会陪客人跳舞之外,白俄姑娘还通过其他方式与客人接触:她们或是去宾馆上门推销自己,或是通过中间人介绍来结识前往哈尔滨度假或者出差的外国富人,可谓想尽一切办法。

从19世纪末开始,人们逐渐在松花江中的太阳岛和十字岛上修建了一些别墅用来度假。在当时的哈尔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客人可以带着通过中间人认识的白俄姑娘去岛上租一个别墅生活,只要给姑娘买一些衣服食品之类即可,并不需要额外付钱。客人走后别墅的房东会从租金中拿出部分分给姑娘和中间人。租一幢小一些的别墅时价大约25元一个月,如果只是找姑娘寻欢作乐的话,一个月的消费则会远高于此。在《没有祖国的站街女们》中,男主人公“菅”曾经算过一笔帐:“……叫雅娜来宾馆一次要十元,但是如果跟她在岛上同居一个月的话就相当于省掉了三百元……”[2]187于是,很多客人便也乐得接受这样便宜的买卖,他们在哈尔滨凉爽宜人的夏天,带着美丽的白俄姑娘,来到位于江心岛屿上的别墅,过起“全新的新婚生活”。

然而,所谓的新婚生活却并非如想象的那般“便宜”,在《哈尔滨女人和日之丸旗》中有这样一处描写:

“给我买泳装、皮带和靴子!”她说。

菲玛穿上了游泳衣之后,就开始要求下次给她买留声机。

买了留声机之后,她开始要求下次给她买散步穿的衣服。

买了散步穿的衣服之后,又开始要求下次给她买晚礼服和搭配用的靴子。

我全都给她买了。[2]358

那么,为什么“我”一定要不厌其烦地满足菲玛无休止的要求呢?针对这样的疑问,作者在小说中借中间人帕夏之口解释道:“您可真是不了解拥有这些女人的男人的心情呀!在哈尔滨生活的这群女人是一群没有祖国的人!是一群即使明天没有面包吃今天也要梳妆打扮、纵情歌舞的女人!如果想占有这样的女人,不满足她们的要求可不行。”[2]210

从字面上来看,在这场情色交易中白俄女性似乎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她们能够对自己的日本客人颐指气使,如果自己不能够被客人满足,她们甚至可以毫不客气地拂袖而去。然而,这却仅仅是浮于表面的现象而已,这些日本客人之所以能够接受此等貌似不平等的现象,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来自他们作为“宗主国”国民的优越心理。对于任何一次殖民活动而言,宗主国通常都会采取控制、重建、君临这种三部曲一般的方式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日本对于中国东北地区的殖民活动也是按照这个公式展开的:他们首先侵占了中国东北地区(控制),然后扶植起以溥仪为代表的伪满政权(重建),最后便在伪满地区过起了人上之人的生活(君临)。这种“居高临下”的君临心态使得日本客人将自己对白俄女性做出的花销视为一种怜悯,是宗主国扔给殖民地的施舍,是不值得也不应该斤斤计较的。

在小说《没有祖国的站街女们》中,白俄姑娘雅娜和日本人“菅”之间便是这种“要求”与“施舍”的关系。菅给雅娜买回了衣服、靴子、首饰以及留声机、餐具等等。每当菅按照要求给她买回礼物时,她都会用甜甜的嗓音对菅说:“您真是个好人!”这样的场景在篇幅不长的小说中反复出现了五次。每当雅娜这样说时,菅因为计划外开销而带来的种种不快便会在转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一种成就感和责任感。作为自己“在写作时置于旁边的道具”,作为专属于自己的女人,打扮得漂亮且高贵的雅娜使菅颜面生光,他自然会产生一种男人所独有的成就感。

但是,与成就感相比,菅在此时产生的“责任感”才是雅娜那句“您真是个好人”所带来的最直接的结果。前文提到的“君临”心态不仅带给宗主国民众居高临下的视角,同样也给他们带来了身为“救世主”的责任感。在宗主国民众看来,他们不仅有权利从殖民地获取资源,更有义务将殖民地的居民从落后、悲惨的生活中解脱出来,过上和他们一样进步的、“高尚的”生活。(虽说作为“无国侨民”的白俄从严格意义上讲并不能算是伪满洲国的合法居民。基于他们在哈尔滨历时近半个世纪的流亡生活,以及他们在顶峰时期曾经达到十五万左右的人口数,笔者在此采取与群司次郎正相同的视点,将白俄与其他哈尔滨居民“一视同仁”,视为一般意义上的殖民地居民。)因此,当菅的“施舍”使身着美丽晚礼服、佩戴着精美首饰的雅娜在女伴面前终于扬眉吐气时;当菅的“施舍”使雅娜终于能够不再终日为面包犯愁、并且能够举办她梦想已久的生日宴会时——菅觉得自己已经成功地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至少他已经成功地把雅娜从难民的悲苦生活中解救了出来,让她过上了和从前一样,或者说和菅自己一样的上层生活。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雅娜的一句句“您真是个好人”深信不疑,他相信那是殖民地居民对于“救世主”最真挚的感谢。

(二)“意识形态”下的诠释

对于他者的描述,按照他者与描述者之间的关系可以分为“意识形态”式的描写与“乌托邦”式的描写。当描述者完全按照自己所属社会的既定模式以及话语方式对他者进行描述,以便维护本社会的特定现实时,此时的描述便是“意识形态”式的。如果描述者将他者描述成与自己社会完全不同的“理想式”的形象,那么这种情况下的描述就是“乌托邦”式的。

群司次郎正在作品集中对于白俄女性所进行的描述属于上文所述“意识形态”式的描写。通过对伪满时期哈尔滨地区的白俄女性进行简单调查便不难发现,她们之中的确有很多人曾在酒吧陪酒、陪舞,但是还有相当数量的人从事着舞蹈教师、钢琴教师以及营业员等一般职业。作者在这里刻意将作为主人公的白俄女性全部设置为舞女或妓女,实际上是对原本构成复杂的白俄女性群体进行了主观上的整合,过滤掉了她们中间的相异性,使作品对于她们的描述变成了整齐划一式的诠释。萨义德在《东方学》一书中曾引用过马克思写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的一句话:“他们无法表述自己;他们必须被别人表述。”[4]——作为已经丧失话语权的他者,她们的形象已经完全需要由观察者进行描述,这种描述在《哈尔滨女人》中彻底成为上文所述“意识形态”式的诠释。在当时的日本人看来,所谓“白俄”与“赤俄”原本“作为同一民族出生,是革命将这个民族分成了两个部分”。[2]309对于当时在苏维埃政权占据统治地位的“赤俄”,大部分日本人所抱有的是一种否定的态度。因为绝对敬仰天皇的日本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像苏维埃那样通过推翻皇权而成立的政权。另一方面,对于丧失帝国保护的“白俄”,除却怜悯之外,很多日本人还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因此,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历史背景下,白俄女性便只适合以“舞女”的形象出现:首先,她们是不合法的,这一点与白俄女性作为难民的身份完全符合;其次,她们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对于没有国籍的白俄而言,也是没有任何国家、任何法律能够对其提供保护的;最后,她们需要靠取悦客人而谋生,而对于日本人而言,接受殖民地居民的膜拜,并对其进行施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正是基于这些原因,“舞女或妓女”便成为描摹白俄女性形象时最贴切的象征,成为作品集中当之无愧的主人公。

白俄女性——这一混合着中、日、俄三国元素的文学形象很遗憾并没有成为文学史上一朵不可替代的奇葩。与其他殖民时期文学作品中出现的殖民地民众形象相同,她们不过是占有话语权的一方对于他者形象做出的诠释,是一种具有时代特征的集体想象。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特殊历史时期中的特殊形象最终在20世纪50年代逐渐淡出历史以及文学的舞台,成为日本殖民文学中一抹艳丽的回忆,发人深思,耐人回味。

注释:

① 群司次郎正,1905年出生于日本群马县。著有日本三部曲(《日本小姐》《日本女士》《日本先生》)《日本武士》以及《哈尔滨女人》等。

② 本文所引日文文献均由笔者译为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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