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80年代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援助坦桑尼亚农场建设的历史考察
2021-04-14贾跃跃
贾跃跃 姚 勇
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下文简称坦桑尼亚)成立于1964年,是东非大国之一。近百年的殖民侵略使坦桑尼亚的种植方式仍停留在刀耕火种的落后状态,农业种植以经济作物为主,粮食长期无法实现自给自足。1964~1981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下文简称兵团)接受国家的援外任务,展开对坦桑尼亚乌本加农场、鲁伏农场、鲁伏国民服务队、马分加国民服务队四个农业项目的援建工作。这是当时中国对坦桑尼亚进行经济援助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学术界虽然有一些20世纪我国援非工作的研究成果①,但针对兵团援助坦桑尼亚建设四个农场的专门研究尚未见到。本文就1964~1981年兵团援助坦桑尼亚农场建设的国际背景、援助内容及其重要意义展开较为全面的考察。
一、20世纪60年代中国外交政策的转变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世界格局逐渐呈现出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和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相互对立的局势。新中国成立前夕,毛泽东同志根据历史经验清晰地认识到,“中国人不是倒向帝国主义一边,就是倒向社会主义一边,绝无例外”②,并明确指出,“我们在国际上是属于以苏联为首的反帝国主义战线一方面的,真正的友谊的援助只能向这一方面去找,而不能向帝国主义战线一方面去找。”③新中国成立不久,1950年2月14日,中国就与苏联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但到了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苏联大国沙文主义泛滥,苏中之间控制与反控制的斗争日趋激烈,双方关系逐渐走向恶化。
1959年6月,苏联单方面撕毁了1957年10月与中国签订的关于国防新技术的协定,拒绝再给中国提供某些核工业的技术资料和样品,双方关系进一步恶化。进入20世纪60年代后,中苏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苏联对不服从其“美苏合作,主宰世界”战略的中国进行了更为严厉的打压和孤立。1960年,苏联不仅在华沙条约国首脑会议和布加勒斯特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上大肆攻击中国,而且在7月份,在事先不和中国政府商量的情况下单方面决定撤回全部在华的苏联专家1390人,并终止派遣专家900人。④1962年4~5月,由于苏联驻新疆机构和人员的非法策动,中国新疆伊犁、塔城6万多边民越境逃往苏联,造成中国方面损失累计在1亿元人民币以上。⑤在日益升级的中印边境冲突问题中,苏联公然为印度提供军事支持。“1961年4月,莫斯科卖给新德里8架四引擎军用运输机。接着,苏联又向印度提供能在1000英尺高空运输人员和给养的直升飞机。”⑥为遏制我国国防力量的发展,1963年8月,苏联不顾中国的强烈反对,与美英两国在莫斯科签订所谓的限制核扩散的《部分核禁试条约》,将中苏关系逼上了绝路。
中苏关系恶化的同时,美国肯尼迪政府继续发展对华的遏制孤立政策。肯尼迪政府的对华遏制政策表现在:第一,在政治上,阻止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入联合国。面对国际形势的发展,肯尼迪深知艾森豪威尔提出的暂缓讨论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入联合国的提案必将失败。为维持刚上任的威信,肯尼迪主动提出将此问题转为“重要问题”的提案,以便控制联合国三分之一的票数以否定新中国恢复其合法席位。第二,在军事上,继续其前任的政策,对华进行“新月形”包围。一方面,美国积极支持退居中国台湾的国民党势力反攻大陆,将中国台湾作为它的一个远东军事基地,为其提供大量的军事援助,“自1951年5月美国军事顾问团成立到1960年11月,美国给予台湾当局的军事援助总额达20亿美元。”⑦另一方面,在中印冲突爆发后,美国极力拉拢印度加入反华阵营,为其提供巨额的军事和经济援助,“从1959年下半年到1961年底,即印度政府掀起大规模反华活动期间,美国给予印度的经济援助近41亿美元。”⑧第三,在经济上,肯尼迪大体上仍继承了艾森豪威尔时期的对华封锁和禁运政策。
20世纪60年代初,在中苏关系走向全面恶化的同时,美国继续全面遏制中国,中国遭受来自两个超级大国的压力,国家安全面临严峻的形势。因此,中国的外交战略从初期的“一边倒”向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转变为“两个拳头出击”。同时,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全世界民族解放运动逐渐走向高潮,大量的亚非拉殖民地摆脱帝国主义的统治进入联合国,登上国际舞台,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面对国际形势的改变,1964年,毛泽东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1946年的“中间地带”理论,认为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内部并不是像铁板一样团结,日本、意大利、法国等资本主义国家对美国的霸行也感到不满。因此,毛泽东主张美苏之间辽阔的“中间地带”既包括有亚非拉经济落后的国家,也包括意大利、法国等欧洲资本主义国家和日本。⑨其中,作为第一中间地带的亚非拉新兴的民主主义国家成为中国团结和争取的对象。
二、中国援助坦桑尼亚
东非地区虽然和中国隔着辽阔的印度洋,但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使两者的贸易往来有着悠久的历史。近代由于帝国主义长期的殖民统治,中非之间的联系中断。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由于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的差异,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阵营在非洲大陆大肆传播反华言论,恶意毁坏中国的国际形象,使非洲人民对新中国长期存在误解甚至是敌意。1955年4月,旨在讨论和解决亚非人民自身发展问题的万隆会议在印度尼西亚召开。中国作为亚洲民族解放运动的重要力量受邀参加,开始了与非洲国家的直接接触。万隆会议上,在各国代表因思想意识和国家制度的差异而争执不休时,中国代表周恩来总理呼吁参会的其他二十八国“包容分歧,扩大共识”,使中国“求同存异”的倡议受到与会各国的接纳。针对亚非各国之间的经济发展与合作问题,周恩来总理认为“我们亚非国家之间的合作应该以平等互利为基础,而不应该附有任何特权条件”⑩。会议期间,周恩来总理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万隆会议十项原则,使西方国家对中国“进攻性强”“好战”等妖魔化的宣传不攻自破,中国爱好和平发展的国际形象受到非洲各国的认可。
万隆会议后,中国把发展同亚非拉国家的友好关系作为对外政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为亚非拉各国,尤其是非洲各国反帝反殖运动及独立后的经济建设提供了大量援助。1956年,在苏伊士运河危机中,中国为埃及抗击英法武装侵略提供了2000万瑞士法郎的无偿援助。在阿尔及利亚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中,中国提供了价值7000多万元人民币的物资和现汇援助。在20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中国国民经济陷入严重困难之时,中国仍秉持国际主义原则继续向亚非国家提供经济援助。1960年,为了帮助刚独立的几内亚发展国内经济,中国向几内亚提供了2250万卢布不附带任何条件和特权的无息贷款。1963年底至1964年初,周恩来总理相继开始了对埃及、摩洛哥等非洲十国的访问。其间,周恩来总理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和万隆会议十项原则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处理同非洲国家间的相互关系所必须坚守的五项原则。这五项原则的提出不仅符合非洲的实际情况,也符合中非人民的共同利益,受到非洲各国人民的欢迎。1964年初,周恩来总理进一步提出著名的“对外经济技术援助的八项原则”,强调中国的援助不是单方面的给予,而是以实现受援国独立发展为目的的双方互惠的援助。中国对第三世界国家的援助行为和主张受到非洲各国的热烈欢迎,中国维护不发达国家利益的形象在国际舞台上逐渐确立。
坦桑尼亚作为东非最大的国家,如同非洲其他国家一样希望早日摆脱前宗主国的控制,维护自身独立性。自1885年起,坦桑尼亚先后沦为德国和英国的殖民地,经历了近百年的殖民统治。长期以来,殖民者利用坦桑尼亚广阔的土地片面地发展单一的经济作物,将坦桑尼亚变为其工业发展的原料供应地和成品倾销市场。这种掠夺式的开发严重挤压了粮食作物的耕种空间,使坦桑尼亚的粮食生产长期无法自给。坦桑尼亚被迫从国外进口大量的粮食,仅桑给巴尔地区每年进口的大米就有70万英镑左右。坦桑尼亚的国民中有95%的农业人口,属于典型的农业国家,但因耕作方式极为落后,农业种植基础设施简陋,缺乏后期管理,坦桑尼亚的粮食作物产量极低,国家粮食安全受到威胁。
自1961年坦桑尼亚的大陆部分坦葛尼喀独立以来,坦桑尼亚受到来自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援助,但这些援助都带有明显的附加条件。1960年,伊朗议员哈拉特巴里公开抨击美国干涉伊朗内政,并指出美国将伊朗石油收入的40%收入囊中,“他们(指美国)给我们贷款,可是每一笔贷款都附加了成百个条件。”1962年,美国著名经济学家维克托·佩洛认为,美国对不发达国家的援助是为了对其进行更好的控制和剥削,“近两年来美国从拉丁美洲掠夺的美元要比贷款多十三倍”。1964年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成立后,其第一任总统尼雷尔反复强调农业发展的重要性,提出“农业的进步是坦桑尼亚发展的基础”。同样经历过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成为坦桑尼亚求助的对象。对于长期受殖民者操控的坦桑尼亚来说,尼雷尔总统更倾向于平等友好的援助。尼雷尔总统认为,中国的农业发展走在坦桑尼亚前面两步甚至是三步,“这个古老的民族正在解决要养活七亿人民的困难。他们的发展阶段同我们是有关的。”因此,1964年6月中旬,坦桑尼亚第二副总统拉希迪·卡瓦瓦率经济代表团访问中国,希望能获得来自中国的援助。1964年6月16日,中国与坦桑尼亚签订《经济技术合作协定》,为坦桑尼亚建设纺织印染厂、农场、农具厂等项目提供经济技术援助。
三、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援助坦桑尼亚农场建设
1964年10月,中国外经部和农垦部决定,由兵团作为筹建单位参与对坦桑尼亚援助工作。兵团是由驻疆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第二、六军大部,第五军大部,第二十二兵团全部脱离国防部队序列,集体就地转业于1954年组建而成。而后,在党和国家的支持下,全国各地大批怀着建设新中国理想的优秀青壮年、复转军人、知识分子、科技人员投身边疆建设,加入兵团发展。第二、六军入疆之初,新疆农业发展落后,粮食不能自给。为减轻国家和人民的负担,兵团人充分发挥“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南泥湾精神,在天山南北开垦荒地,将广阔的戈壁滩变成大粮仓。多年的耕种,使兵团人掌握了丰富的农业生产经验,兵团不仅实现了粮食自给,还有大量余粮上缴国家,“从1954年到1960年,兵团共上缴粮食5127万公斤,1961年兵团上缴粮食3370万公斤,1962年上缴粮食4780万公斤。”此外,从兵团的构成来看,作为一支特殊的战斗队,兵团人始终以军纪严格要求自己,具有高度的执行力、组织性和政治觉悟;同时,大量内地的有志青年不顾个人利益远赴边疆加入兵团建设,使兵团职工年龄、性别结构得以优化的同时,也使兵团的整体知识水平得到提高。
1964年9月,农垦部处长许超、兵团勘测设计大队区队长严以绥、兵团农学院农业实验站站长吴仁弟等人组建农业项目考察组前往坦桑尼亚乌本加进行农业条件考察,兵团援助坦桑尼亚农场建设就此拉开帷幕。
乌本加农场是兵团援助坦桑尼亚建设的第一个农场,位于桑给巴尔岛东北部。1964年11月,初到乌本加的兵团技术人员采取“边考察、边设计、边施工、边试种”的工作方针,将开垦荒地、作物试种和房舍建设三项工作同时推进。面对当地物资匮乏的情况,兵团技术人员发扬“戈壁滩上盖花园”的精神,自己采沙、烧砖、建房屋,没有办公室就将从祖国运来的药箱垒起来作墙。受当地气候的影响,水稻种植起初并不顺利。为解决作物产量低的问题,兵团援外人员收集了十几种稻谷良种进行栽培试验,最终选定相对高产的矮秆菲律宾8号水稻。在建场期间,为了更好地观察作物的生长状况,他们在田头搭建椰子棚和当地工人共同劳作。经过3年的努力,他们基本摸清了当地水稻的生产规律,对作物播种期进行了适当的调整。兵团技术人员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对作物播种前进行药物拌种,以减少作物的病虫害,加大化学除草比重,以减轻当地野草疯长的问题。喷洒农药、中耕、拔草、驱鸟,兵团援外人员事事亲力亲为,为当地工人做示范,“晴天一身灰和汗,雨天满身泥和水”是兵团技术人员工作状况的真实写照。经过兵团技术人员的不懈努力,至1975年技术合作期结束,乌本加农场的水稻产量由最初的每公顷产500公斤增加到每公顷产1.3吨。
鲁伏农场是兵团在坦桑尼亚援建的第二个农场,始建于1966年12月。由于位于坦桑尼亚大陆鲁伏河西河槽地带,鲁伏农场植被生长茂密,土壤肥力较高。但由于临近大河,农场的勘测和施工通常面临着不定期的洪水、茂密的野草和当地的蛇及野蜂的攻击。兵团援外人员不得不在高温30多度的情况下脚穿雨靴、头戴防护帽参与农场建设。由于对现实情况的认识不足,农场初期的建设成效并不理想。农场的房屋设计缺乏排水、通风和防蚊设施,无法适应当地气候炎热和蚊虫繁多的自然环境,仓库建设也存在标准较低的问题无法使用。而围堤构筑由于仅参考了当地10年的水文资料,建筑高度不足,曾发生3次决口,4次决堤,导致附近已施工农田被淹没,水稻颗粒无收。1969年9月,兵团增派五人工作组对以上问题进行了修正。兵团援外人员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不分昼夜的工作,提前两个月完成了9.3公里的围堤加高加固任务。鲁伏农场采用“一稻一旱(玉米、豆类)”的耕作制度,于1966年开始试种。1973年,水稻种植面积达607公顷,单产由每公顷0.29吨增加到每公顷3.6吨。1974年6月,农场建设完工,顺利移交坦桑尼亚,中坦双方进入技术合作期。在兵团援外人员和当地民众的共同努力下,四年合作期内农场的水稻种植面积稳定在700公顷左右,单产达每公顷4.3吨。
国民服务队是坦桑尼亚军事力量的一种,其职责涉及对青年进行政治教育、军事训练及农业生产技术培训等任务。1975年,兵团调拨在坦桑尼亚的技术人员为坦桑尼亚国民服务总队下属的鲁伏国民服务队和马分加国民服务队驻地的农场建设提供技术指导。兵团援外人员指导当地工人进行农场屋舍、道路、农田建设,对当地的作物品种及耕作制度进行了筛选更换。鲁伏国民服务队和马分加国民服务队的水稻品种由高秆品种更换成矮秆菲律宾8号水稻,玉米种植则筛选出海不利提——613品种代替产量较低的原有品种。此外,兵团援外人员指导当地民众改变以往粗放的耕作方式,细化农作物的播种及管理。对当地玉米部分种植在雨季、部分种植在旱季的做法进行合理优化,将玉米播种期统一调整至雨季第一场雨后;增加种植密度,合理规划作物间距;加强田间管理,组织人工及时清理田间杂草,定期施撒化肥农药,对害虫进行杀灭和控制。为了增加当地的机械使用率,兵团援外人员对当地废弃的农机用具进行修理改装,继续发挥作用,提高作业效率。至1978年,鲁伏国民服务队的耕种面积由1974年种植水稻的120公顷(实收50公顷)扩大至水稻种植191公顷,玉米种植142公顷;马分加国民服务队的玉米单产由1975年每公顷1.088吨增加到每公顷1.84吨。
四、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援助坦桑尼亚的意义
兵团援助坦桑尼亚四个农场的建设,不仅推动了坦桑尼亚国民经济的发展,也使中国和坦桑尼亚之间建立了真挚的友谊。
1. 兵团的农场援建工作使坦桑尼亚的农业和养殖业得到较大发展
1964年9月至1981年7月,兵团援外人员在坦桑尼亚先后完成了四个农业援建项目,选派水利、农业、畜牧、农机等方面的专家及技术人员298人次。在兵团援外人员与坦桑尼亚民众的共同努力下,援助坦桑尼亚农场建设工作取得了喜人的成绩。在农业生产方面,兵团援外人员指导坦桑尼亚工人平整田地,建造房屋,规划农田水利,扩大农田种植面积,筛选优良品种,提高单位产量。截至1981年,由兵团援外人员组建的中国技术专家组回国之前“组织种植水稻、玉米、豇豆累计面积9902.6公顷,总产量29247吨,其中水稻平均公顷单产2.88吨,玉米1.39吨”。在畜牧养殖方面,兵团援外人员指导当地民众在农场中养殖鸡、猪及奶牛等牲畜以增加蛋奶肉的来源,提高农场收入。从1971年鲁伏农场的生产情况来看,饲有产蛋鸡5000只,每天产蛋2600多个;奶牛27头,每只产奶量达8~10公斤;猪100头预计每头可盈利150先令。
2.兵团为坦桑尼亚培训了一批技术、业务和管理人员
在援助坦桑尼亚农场建设期间,兵团援外人员本着使受援国最终走向自力更生、独立发展的援助目标,在实际工作中认真总结种植经验,积累技术资料,编撰技术文件,在农场移交时将这些文件一并移交坦桑尼亚保存。此外,与其他国家援助专家“两手叉腰,嘴叼烟斗”的形象不同,兵团援外人员与农场工人一同下地劳动,整地、播种、田间管理、收割、储存,兵团援外人员事事以身教学,以“师傅带徒弟”的方式将他们总结出的一整套水稻种植方法和作物储存技术传授给坦桑尼亚工人。工作之余,兵团援外人员开设系统的水稻栽培、田间管理、机械维修等课程,为坦桑尼亚培养了一批能够熟练掌握和操作农业机械及农田管理的工人。至1981年回国,兵团援外人员为坦桑尼亚培训的技术人员包括在乌本加农场建设中培养的120人,鲁伏农场建设中培养的100多人及马分加国民服务队生产区建设中培养的15人。另外,农场周边的坦桑尼亚民众会时常到农场参观和学习交流经验,兵团援外人员也时常受邀前往其他农场传授种植经验,指导耕作。1963年的《人民日报》曾报道,一位经常到乌本加农场探讨水稻种植和管理问题的桑给巴尔朋友所种植的水稻“长势良好,丰收在望”。
3.兵团的援建工作使“中国援助”在非洲大陆上获得更多国家的关注,为中国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赢得更多的支持
中国并不是对坦桑尼亚提供农业援助的第一个国家,英国、荷兰、法国和阿拉伯都曾在坦桑尼亚进行过农业开发。在他国专家认为不宜发展农业的鲁伏河畔,兵团援外人员建立起鲁伏农场和鲁伏国民服务队,使农场获得一次又一次的丰收。相对于英国援助者对当地民众的打骂训斥,兵团援外人员给予他们的是足够的尊重和耐心的指导。据马暖和、韩祖伦回忆,在教当地居民开拖拉机等农机具之余,他们会教当地炊事员包包子、烙饼、蒸馒头,邀请当地民众观看《东方红》等中国电影。兵团援外人员在援助坦桑尼亚期间与坦桑尼亚群众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受到坦桑尼亚人民的尊敬和欢迎。每当坦桑尼亚民众从农场经过,看到与当地工人一起劳动的兵团援外人员时,他们都会热情地打招呼,有些人甚至可以用中文说“您好”。在兵团援外人员回国时,坦桑尼亚人民像送别亲人一样欢送他们。离别时,尼雷尔总统拉住兵团援外人员严以绥的手,希望这个年轻的中国技术员能够继续留在坦桑尼亚。作为中国援助坦桑尼亚的重要组成部分,兵团援助坦桑尼亚农场建设的工作受到了坦桑尼亚全国上下的一致认可和赞扬,令坦桑尼亚国民感受到了中国维护发展中国家利益的援助本质。从“18国提案”到“23国提案”,坦桑尼亚一直都是中国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同时,兵团援助工作的成果也向非洲人民展现了中国援助的实力,使中国援助受到非洲各国的欢迎。1971年,看到中坦经济合作情况的卢旺达主动表明愿意与台湾断交并在联合国投票支持中国,希望可以获得中国的经济援助。同年,第26届联合国大会召开,中国以76张支持票恢复联合国席位,其中非洲兄弟的支持票占比近三分之一。
五、结语
20世纪60~80年代,兵团援助坦桑尼亚四个农场建设只是当时我国援助坦桑尼亚众多建设项目中的一部分,也是我国援外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兵团援外人员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南泥湾精神和“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的兵团精神带到坦桑尼亚,推动了坦桑尼亚农业生产的发展,得到坦桑尼亚人民的肯定与尊敬,也为中国赢得非洲各国的信赖、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如今,新疆作为“一带一路”国家战略的核心地区,是中国向西开放的桥头堡,长期以来与中亚周边国家有着农产品贸易、农业投资及农技开发等方面的合作。伴随着“一带一路”建设向纵深推进,沿线国家经贸互动交流日渐密切,兵团应充分利用这一难得的新机遇,继续发挥自身优势,提升实力,践行中国“友善、和平、共赢”的发展理念,全面深化与周边国家的经贸合作,服务于“一带一路”国家战略。
注 释:
①胡美,刘鸿武:《中国援非五十年与中国南南合作理念的成长》[J],《国际问题研究》2012年第1期,第16~32页;蒋华杰:《冷战时期中国对非洲国家的援助研究(1960—1978)》[D],华东师范大学,2014年;朱晨晨:《上海对非洲国家经济技术援助研究(1956—1966)》[D],上海师范大学,2017年;徐文颖:《上海援摩洛哥医疗队研究(1975—1985)》[D],华东师范大学,2011年;蒋叶:《20世纪70年代上海对西非部分国家经济援助研究》[D],华东师范大学,2011年;薛琳:《周恩来推动援建坦赞铁路》[J],《党的文献》2012年第3期;张勇:《对中国援助坦赞铁路的历史考察》[J],《聊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第33~36页。
②③毛泽东:《论人民民主专政》,载于《毛泽东选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年,第1410页,第1412页。
④当代中国研究所:《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稿》(第二卷1956~1966)[M],北京:人民出版社,当代中国出版社,2012年,第311页。
⑤宋凤英:《1962年新疆边民外逃事件》[J],《党史文苑》2005年第9期,第4页。
⑥孙其明:《中苏关系始末》[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453页。
⑦杜继东:《20世纪50~60年代美国对台湾的军事援助》[J],《广东社会科学》2011年第3期,第146页。
⑧王学军,赵力兵:《透析1962年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的政治战本质》[J],《理论学刊》2012年第3期,第103页。
⑨毛泽东:《中间地带有两个》,载于《毛泽东外交文选》[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第506~510页。
⑩《在亚非会议十九日下午全体会议上周恩来总理的发言》[N],《人民日报》,1955年4月20日,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