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连翘提取液联合甘氨酸喷砂治疗种植体周围炎的疗效评价

黄 玉, 仲 杨, 赵竹兰, 张庆宇, 夏德庚, 张 莉, 马 宁

（1. 吉林大学口腔医院牙周科，吉林 长春130021；2. 吉林大学口腔医院急诊科，吉林 长春 130021）

种植体周围炎是一种与牙菌斑相关的慢性炎症，指牙种植体周围组织发生的病理状况和临床病症，其特征表现是种植体周围结缔组织出现炎症反应和支持骨的逐渐丧失［1-2］。据一项长达15 年的种植牙术后随访研究结果［3-4］显示：种植体周围炎的发生率最高可达53.5%，导致种植牙成活率降低，而对于种植牙周围组织健康的种植体其成活率可高达91.5%。因此为了获得种植牙治疗的成功，保证种植体周围组织的健康至关重要。

从药用植物中提取的天然产物一直是药用产品来源之一，其中许多活性物质可用于治疗多种疾病。金银花中富含酚酸、类黄酮、花色苷和原花色素，这些化合物具有广泛的生物学活性，如抗微生物、抗癌、抗炎、清热解毒和免疫调节等［5-6］。连翘的果实是一种重要的中药，在《中国药典》中有记载，具有解热、解毒和抗炎作用［7］。二者拥有“花中双壁，药中兄弟” 的美称［8］。有研究［9］表明：甘氨酸龈下喷砂在治疗种植体周围炎的过程中较单独基础治疗效果更好，在纠正软组织炎症方面很有优势。金银花和连翘在口腔疾病治疗中的应用已有报道［10］，但将两者结合与甘氨酸喷砂联合治疗种植体周围炎还鲜有研究报道。因此本研究将金银花连翘的复合提取液用于甘氨酸龈下喷砂治疗中，探讨其对于种植体周围炎治疗的辅助作用效果。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选取2018 年10 月－2020 年5 月于吉林大学口腔医院就诊的种植体周围炎患者。种植体周围炎诊断标准：探诊深度（probing depth，PD） ≥5 mm；改良菌斑指数（modified plaque index，mPLI）≥1；改良龈沟出血指数（modified sulcus bleeding index，mSBI） ≥2；种植体周围渐进性骨质丢失＞2 mm［11］。纳入标准：①根据以上标准被诊断为种植体周围炎的患者；②种植体周围无窦道、松动、无咬合创伤；③12 个月内未接受种植体周围炎的相关治疗，3 个月内无全身用药史；④无全身系统性疾病和相关治疗史，配合研究，依从性良好。排除标准：①影像学检查种植体周围骨丢失＞50%，种植体松动；②近期接受过种植体周围炎相关治疗，3 个月内使用全身性抗生素；③可能损害伤口愈合并影响治疗结果的全身性疾病、药物或状况；④妊娠或哺乳期女性；⑤每天吸烟10 支以上，对本研究所用药物过敏，精神疾病，心和肺功能不全患者以及存在沟通障碍无法配合治疗的患者。

经筛选共纳入研究对象56 例。本研究已通过吉林大学口腔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并批准，已取得研究对象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研究对象于研究期间陆续进入观察，每位患者观察时间为4 周。记录每位患者的基本信息包括病历号、姓名、性别和年龄以及治疗前后的PD、mPLI、mSBI，并收集种植牙周袋内龈沟液（peri-implant sulcular fluid， PISF），于实验室检测PISF 中白细胞介素6 （interleukin-6，IL-6）水平，于治疗前及治疗后的第1、2 和4 周对患者恢复情况进行观察。尽可能控制其他条件保持一致，以增加可比性。

1.2 复合中药制备方法复合中药制备于吉林大学口腔医院和吉林大学材料学院实验室完成。称量280 g 固态金银花药材，75%乙醇回流提取3 次，合并3 次的回流液后回收至无醇味，过滤。取其中1/2 滤液浓缩、抽滤后定容至1 000 mL 获得金银花溶液。称量1 500 g 连翘药材，75% 乙醇回流提取3 次，合并3 次的回流液后回收至无醇味，过滤。取其中1/2 过滤液浓缩、抽滤后定容制取1 000 mL连翘溶液。分别取以上获得的2 种滤液各500 mL混合均匀、浓缩和抽滤后再定容至1 000 mL，即获得混合药品溶液，使其主要成分绿原酸、咖啡酸和连 翘 苷 含 量 分 别 约 为4.3、0.1 和2.5 g·L－1。于4 ℃保存待用［12］。

1.3 研究对象分组和治疗方法本研究按照患者意愿分为2 组。①中药组：共纳入26 例；②对照组：共纳入30 例。中药组治疗方法为龈上洁治和龈下刮治后将EMS 喷砂机中的蒸馏水替换为金银花连翘提取液，结合甘氨酸喷砂颗粒进行龈下喷砂；对照组治疗方法为龈上洁治和龈下刮治后进行甘氨酸颗粒+蒸馏水龈下喷砂。2 组患者均在上述过程结束后进行3%H2O2+0.9%NaCl 注射液交替冲洗。该过程均由经培训的1 名牙周病专业医生进行。在初次治疗后的第1、2 和4 周于本院复诊，治疗前和治疗后由另一专业医生对患牙的PD、mSBI和mPLI 进行检查并统计评分，并收集治疗前及治疗后第4 周复诊时PISF 进行IL-6 水平检测。

1.4 牙周指数检测和计分标准测量种植牙的近中颊侧、颊侧中央、远中颊侧、近中舌侧、舌侧中央和远中舌侧6 个位点的PD、mSBI 和mPLI，并记录，取平均值。

①mPLI 评分标准：0分为种植牙面无菌斑；1分为塑料探针尖轻划种植牙面后能发现菌斑；2 分为肉眼可发现菌斑存在；3 分为可见大量菌斑出现。结果根据临床检查记录为0、1、2 和3 分［13］。②mSBI 检测以约20 g 的力控制牙周探针沿种植体龈缘探诊，0 分无任何出血出现，1 分为探诊后见出血点，2 分为龈沟内线状出血，3 分为探诊后重度出血。结果根据临床检查记录为0、1、2 和3 分。③PD： 以约20 g 的力控制塑料探针，探测龈缘到牙周袋底的间距，以mm 为单位记录［14］。

1.5 PISF 中IL-6水平检测PISF采集方法：PISF 由有经验的检查员收集，在上午8：00～9：00收集样品。嘱参与者在样本采集前1 h 避免进食、饮水和吸烟。用无菌棉签擦除种植体周围龈上菌斑，无菌棉卷隔离待测种植牙，三用枪头轻轻吹干牙面， 将预先称质量的无菌Whatman 3 号滤纸（2 mm×20 mm）轻轻插入种植牙周袋最底部30 s取出，放入无菌干燥的EP 管中，称质量后加入200 μL PBS缓冲液，－70 ℃保存待检。受唾液或血液污染的滤纸条弃用，60 min后重复取样方案［15-16］。

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nzyme-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 ELISA）法检测IL-6 水平，按照试剂盒使用说明书进行操作（单位：μg·L－1）。

1.6 随访在入选时间段内，以每例患者入选后治疗开始为研究起始，观察周期为治疗后4 周，治疗后第4 周随访时结果记为最终治疗结果。要求每例患者于治疗起始后的第1、2 和4 周来本院面诊，每例患者均随访3 次，每次随访周期误差在1 d 以内，在第3 次面诊后结束随访，每次随访时间平均为7、14 和28 d。未能按规定完成治疗或不能如期面诊者视为失访。本研究共失访3 例，其中中药组2 例，对照组1 例。

1.7 统计学分析采用SPSS 25.0 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 One-sample Kolmogorov-Smirnov Test 检验2 组患者年龄、治疗前后PD 和PISF 中IL-6 水平是否呈正态分布，Levene 检验方差齐性。2 组患者年龄、治疗前PD 和治疗前后IL-6 水平均符合正态分布，以±s 表示，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mPLI 和mSBI 为等级资料，采用Wilcoxon 检验和Mann Whitney 检验进行组内和组间检验。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2 组患者一般资料和治疗前检测指标2 组患者年龄和治疗前受试种植牙位PD、mPLI 和mSBI以及PISF 中IL-6 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和2。

表1 2 组患者年龄和治疗前PD 及PISF 中IL-6 水平Tab.1 Ages, PD and levels of IL-6 in PISF of patients in two groups before treatment (±s)

表1 2 组患者年龄和治疗前PD 及PISF 中IL-6 水平Tab.1 Ages, PD and levels of IL-6 in PISF of patients in two groups before treatment (±s)

Group Contro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n 30 26 t P Age(year)48.20±8.29 47.88±10.95 0.122 0.903 PD(l/mm)6.64±0.76 6.56±0.76 0.418 0.677 IL-6[ρB/(μg·L－1)]5.46±0.44 5.36±0.53 0.747 0.458

表2 2 组患者治疗前mPLI 和mSBI 评分Tab.2 Scores of mPLI and mSBI of patients in two groups before treatment

2.2 2 组患者治疗后检测指标在随访期间中药组失访2 例，对照组失访1 例，不纳入统计。最终中药组24 例患者完成研究，对照组29 例患者完成研究，共53 例患者纳入统计。中药组患者治疗前PD 和IL-6 水平为（6.56±0.76） mm 和（5.36±0.53） μg·L－1，治疗后为（3.01±0.48） mm 和（1.04±0.13） μg·L－1；对照组治疗前PD 和IL-6水平为（6.64±0.76）mm和（5.46±0.44）μg·L－1，治疗后为（3.56±0.60） mm和（1.54±0.23） μg·L－1；2 组患者mPLI 和mSBI 评分均降低。中药组和对照组治疗后PD、PISF 中IL-6 水平、mPLI 和mSBI 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中药组较对照组变化更明显（P＜0.05）。见表3 和4。

表3 2 组患者治疗后PD 和PISF 中IL-6 水平Tab. 3 PD and levels of IL-6 in PISF of patients in two groups after treatment (±s)

表3 2 组患者治疗后PD 和PISF 中IL-6 水平Tab. 3 PD and levels of IL-6 in PISF of patients in two groups after treatment (±s)

Group n PD(l/mm)Contro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9 24 t P 3.56±0.60 3.01±0.48 3.364＜0.05 IL-6[ρB/(μg·L－1)]1.54±0.23 1.04±0.13 9.592＜0.05

表4 2 组患者治疗后mPLI 和mSBI 评分Tab.4 Scores of mPLI and mSBI of patients in two groups after treatment

3 讨 论

在种植体周围炎的发病过程中，厌氧革兰阴性致病菌起着重要作用［17］。有研究［18-19］显示：在种植牙12 个月后，金黄色葡萄球菌有较高的检出率，因为该细菌对钛具有高亲和力，而且PISF 中各种促炎细胞因子尤其是IL-6 水平显著升高，可作为诊断种植体周围炎临床参数的辅助指标。金银花连翘中药在全身疾病包括口腔疾病中有多重作用。研究［20-21］显示：金银花连翘药具有抗流感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呼吸系统致病菌和提升免疫力的效果，而且金银花与连翘能够抑制IL-6 的生成从而对抗炎症。研究［22］显示：金银花中的多酚部分可减少牙龈成纤维细胞中脂多糖诱导的氧化应激和炎症标记，其作用与其抗氧化剂和抗炎活性有关，提示其可用于减轻包括牙周疾病在内的炎症过程。赵媛媛等［23］研究发现：金银花对多种细菌均有抑制作用，但抗菌效果存在一定差异，其对金黄色葡萄球菌抑菌及杀菌作用最为明显。由此可见，金银花提取物对于种植体周围炎的治疗作用值得探讨。连翘是我国常用中药材之一，具有抗氧化、保肝和降血脂等多种功能。《伤寒论》中记载“连翘清透邪热之结而解郁”，杨本军等［24］研究发现：连翘果实提取物连翘苷可能通过阻断Toll 样受体4（Toll-like receptor 4，TLR4）信号通路有效地调控脂多糖诱导的炎症，从而减少炎性因子的表达。此外，甘氨酸喷砂粉的使用在短时间（24 h）内对抑制细菌在牙种植体表面再定植具有积极作用，而且比碳酸氢钠喷砂粉的腐蚀性小［25］。在此基础上，本研究设计观察甘氨酸龈下喷砂与金银花连翘提取液联合用于种植体周围炎的疗效。

尽管已有数据显示使用种植牙修复缺失牙的长期成功经验，但也会发生生物学和技术方面的并发症，如种植体周围炎，这被认为是最具挑战性的生物学并发症，未经治疗可能会导致种植治疗失败，因此完善治疗方式尤为重要［26-27］。因此，本文作者尝试通过PD、mSBI 评分、mPLI 评分和IL-6 水平的变化来研究金银花连翘提取液的抗菌抗炎作用与甘氨酸颗粒喷砂联合基础治疗的机械清除菌斑作用来实现对种植体周围炎治疗效果的观察。本研究结果显示：不论是否应用复合中药提取液，患种植体周围炎的种植牙牙周指数和炎症因子水平在治疗后的记录周期内均趋于健康。但中药组患者PD、IL-6 水平、mPLI 评分和mSBI 评分的降低均较对照组更明显。PD、mPLI 评分和mSBI 评分是检测种植体周围疾病的临床指标，与种植体周围疾病的严重程度密切相关［28］。

本研究结果显示：金银花连翘提取液联合甘氨酸喷砂可以改善种植体周围炎的临床症状，PISF中IL-6 水平的降低表明这种治疗方法可以改善炎症状态。这些结果均说明甘氨酸喷砂联合牙周基础治疗对种植体周围炎有良好的治疗效果，且金银花连翘提取液对种植体周围炎的治疗有良好的促进作用。但本研究并没有设置仅使用中药的中药组，因为甘氨酸喷砂联合牙周基础治疗效果良好，在临床工作中已可常规应用，本文作者只研究中药制剂作为辅助疗法的作用。本研究结果显示：金银花连翘提取液的辅助作用使整体的治疗效果更加明显。本研究结果为将来中药制剂在临床的应用打下了良好基础。

综上所述，在牙周基础治疗之上进行甘氨酸喷砂对种植体周围炎有良好的治疗效果，金银花连翘提取液对该治疗效果有较好的促进作用。但本研究观察周期较短，该复合中药的长期疗效仍需加以证明。患种植体周围炎的种植牙生存率的提高需消除病因以及定期的维护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