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插画与连环画的发展线索——从《图解山海经》到贺友直的《山乡巨变》

□宁安琪

一、《山海经》的大致内容及其异兽插画的发展

⒈中国玄幻之源，上古神怪大全

《山海经》是中华民族最古老的奇书。现代学者普遍认为，《山海经》的成书并非一时，作者亦非一人，它甚至被中国古代历史学家当作参考书来看待。《山海经》全书仅三万两千余字，其余篇章内容早已遗失。涵盖了诸多内容，对研究地理、物产、神话、巫术、宗教、古史、医药、民俗、民族等均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又是一部极具挑战性的古书、怪书，无论是中国古时的知识分类，还是现代国际通行的学科体制，都无法将其对号入座。『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学科，却又同时属于所有学科。』

⒉追溯插画始祖

《山海经》是我国最早的图文相结合的经典书籍，图画是其灵魂所在。图画中所记载的那些极具神秘感的异兽，让读者在一定程度上了解了古时候的生态环境以及古代人对未知事物的了解与想象，同时也为古往今来的众多美术家、艺术家提供了无限的创造源泉。《山海经》可以说是人类文字出现之初真正意义的读图时代。目前来说，对《山海经》中插画的研究从造型设计、角色神态、演变图等形式发展为设计的推定，对理论的研究增添造型的例证，为人们了解神兽的形象及历史提供新的方式。人们可以从视觉了解，从而真实地拉近了人们与神兽之间横向与纵向空间的距离，使人们更加直观地了解古代人们的部分思想，进而是图画中的色彩、比例、造型、构图、元素等不同方位的视觉冲击。

在已有的《山海经》插画文献中，最早的是明代胡文焕的《山海经》绘本和明代蒋应镐的《山海经（图绘全像）》。胡文焕单用线描手法进行配图，没有背景，左文右图，整体风格十分古朴简约，富有极强的中国古典韵味，在之后的中国古代插画发展中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而蒋应镐开始在配图中加入背景，增添了插画的故事性，不再是单一的轮廓线条，并且图中神兽形象开始以人为原型，增加了画面的丰富性和灵动性。再之后到了清代的成或因和汪绂，成或因借鉴了蒋应镐绘本，在蒋应镐的基础上增加了更多的宗教元素以及劳动人民的想象，在绘画上用线粗犷，使得整体画面更添些许神秘色彩和时代特征；而汪绂对《山海经》重新考释，对神兽形象的绘画上开始采用繁琐的线条，使得神兽的姿态更加生动，在白描的基础上增添了写实的绘画技巧。在《山海经》飘洋过海传入日本后，经过日本文化的洗礼，虽然基本的内容和插画的异兽形象变化不大，但也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异兽的数量以及画面开始增加色彩，为插画赋予了当地特色。

二、贺友直《山乡巨变》的创作

⒈贺友直的创作历程

贺友直自幼生活在农村，并不是科班出身，经历了长时间的临摹与创作，才苦苦寻求到了自己的创作风格，这才使得他成为中国连环画的佼佼者。《山乡巨变》这部长篇小说很具有图画的含意，因此被改编为当时十分流行的连环画。贺友直曾说过他不是画得最好的，却是最懂连环画的人，他画《山乡巨变》时，三年中被推翻过两次，想要用连环画的形式将原著中所描写的老上海的故事情节与人物特征表现出来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直到他遇见陈老莲，发现明清木刻版画，才找到一条可走的路。于是，才有了他的线描作品《山乡巨变》。贺友直说，中国绘画的线描艺术不仅可以表现出物体的『边缘』和『转折』，还能表现其『质感、色感、空间感』，所以我们不一定要求助于西洋绘画的明暗绘画手法，我们能用自己的艺术绘画手法表现出空间。贺友直的人物形象设计非常好，从他画的人物能够看出他对原著的把握，他出色地把文字人物翻译成了图画人物，这样深厚的功底，只有通过极为细致的观察与探索，才能发现那些人们生活中习以为常却又极容易忽视、但又包含许多意味的动作习惯。再加上他的绘画技巧，他的《山乡巨变》才被视为连环画的巅峰之作。

⒉连环画的底蕴

连环画也称为小人书。一九四九年之后，为了在世界潮流中尽快占领文化阵地，连环画的宣传及发展工作成为一项十分紧迫的任务。小小的连环画，见证了新中国的发展，也记录下了历史的足迹。中国连环画以写实风格为基础，有着悠久的民族传统和丰富的创作经验，在思想和艺术上都处于世界前列，以具有中国气派和民族特色为世界人民所赞赏。在特定的表现手法上，中国连环画的线描艺术最受大众喜爱，此外水墨、水粉、水彩、木刻、素描、油彩、丙烯、摄影等技法也都用来创作了大量优秀的作品。从一九四九年到一九五六年是新中国国民经济恢复并迅速提高的时期，连环画的创作则成为新中国文化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研究现状

在近现代，有许多设计师以《山海经》为模板绘制了众多异兽形象，其中比较有名的是程丝语绘制的《山海经图》。程丝语吸收了前人的经验，无论是神兽的姿态还是画面的线条和色彩，都更加具有自己的风格，生动表达出原文各神兽的姿态、习性和生活环境。本次研究设计对《山海经》中部分神兽的形象研究及结合设计，提取其精髓，还原神兽那神秘奇特包罗万象的故事；对《山乡巨变》中的线描手法的深入研究，逐渐揭示出简单的创作技法创造出非凡的艺术感染力，这对现如今的连环画及插画创作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从先秦的《山海经》到一九四九年之后的《山乡巨变》，线描这一技法的运用在漫长的历史浪潮中有何继承、演化和创新？这些问题在对比两部作品后就可以得到结论。线描这一艺术手法的美学价值值得深入挖掘。在如今的连环画及插画的艺术创作中应该充分汲取两部作品的养分，继承前人的优秀艺术成果，融合现代审美志趣，使新时代的连环画及插画创作得到长足发展。

四、结语

插画艺术不仅是一种艺术形式，也是一种文化的视觉表现形态。当前，中国经济发展迅速，传统文化逐渐复兴。在国外插画艺术风格引领潮流的今天，我们应当利用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和优秀的传统绘画艺术，来进行插画艺术本土化改造。

随着现代数字媒体技术的飞速发展，中国传统艺术在各方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中国的文化艺术瑰宝——连环画更是如此。目前，大多数传统连环画都是作为怀旧目的收藏的，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的连环画收藏爱好者，但连环画创作的数量和质量却少得可怜。贺友直创作的连环画《山乡巨变》以独特的画面布局、艺术构思和绘画符号，反映了当时我国农村所面临的历史性巨变，再现了当时的时代特征，同时还具有它自身的社会研究价值、艺术审美价值以及对相关史料的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