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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期刊文献的近五年中国设计学研究综述

2021-04-10陈月华彭慕星

工业工程设计 2021年1期
关键词:学科理论设计

陈月华,彭慕星

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院,哈尔滨 150006

自2011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发布《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目录(2011年)》后,艺术学从文学中脱离出来,成为了我国第13个学科门类。“设计学”这个概念亦随之取代了之前的“艺术设计”与“工业设计”,跃升为与美术学并列的一级学科,可授予工学学位或艺术学学位。

作为我国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在2011年至2021年这十年间,中国设计学研究可谓机遇与挑战并存,发展与问题并生。机遇在于,设计学成为一级学科,代表了我国对文化产业和创新发展的高度重视。在这十年间,设计学界对于设计学研究的历史、对象、方法、批评等方面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中国设计学获得了长足的进步。挑战在于,复杂性是一门新兴学科,尤其是设计学难以避免的问题。我国现代设计观念体系本就更多建立在西方的文化价值体系之上,改革开放至今,中国社会发生巨变,设计学的复杂性正是中国社会变革思想体系与西化文化价值体系相互碰撞的侧影[1]。与此同时,我国设计学研究虽然成果颇丰但不够深入,大多停留在简单的引进、模仿和补充,针对中国问题展开的独立研究相对太少[2],仍存在许多问题。因此,在全球化信息化的时代潮流下,梳理设计学已有的研究理论,对于解决当下设计学研究存在的问题,明确未来设计学研究发展方向,探寻中国特色的设计学理论研究,具有一定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近年设计学主要研究问题及综述

(一)设计史研究

近年来,对于设计史研究是否应成为设计学研究重点这个问题,学界内产生了不同的认识。谢尔提·法兰指出,设计史研究一直在寻找一种平衡跨学科方法去抵消一种几乎从单一审美维度评估设计的艺术史的方法,其中更重要的是找到一种可以呈现设计本身的跨学科特点的方法[3]。吴文治在谢尔提的基础上对于中国设计学史研究进行了拓展。设计学作为一门年轻的学科,设计史的蓬勃发展,表现出设计学科意识的觉醒和探索。设计学史的发展共分为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设计史模仿艺术史和工艺美术史的传统,着重于“造物”和“设计师”的研究,采取的是一种英雄史观的研究方法,关注的是有代表性、经典的案例。接下来,拓展了设计史的研究领域,将视角从经典转向日常。同时,随着其他学科的介入,也让设计史研究更加深入。未来设计史研究依旧要坚持兼容并蓄,充分吸收国内外学科研究的最新成果和方法,保持开放性和包容性,在“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方法论框架下进行,以“史”为实践导向[4]。李立新认为正确辨识中国设计学的源流关系非常重要,这涉及到中国设计学学科定位和发展前景等重大问题。他强调中国在现代设计学研究上的确起步晚于西方,但不代表中国设计学史是空白的。中国的文明起源与西方不同,学术传统也不相同。中国设计史是工业革命前世界造物艺术史上最完整、也是最成功的典范,在此基础上建立的中国设计学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而西方设计史是世界设计史上在近现代转型最为成功、也是最杰出的范例,是现代设计分化、重组后的制度创新。因此,中国设计学史的研究需要在保持开放性的同时坚持自身特性,明确自身学术传统,并在此基础上回应新时期设计发展的诸多重大问题[5]。

也有学者提出不同的意见,祝帅在文章中指出,设计史研究对于设计实践的开展是有促进意义的,设计史研究的价值不容否定。但设计史研究不应该是设计学研究的主流,只是一种必要的补充。设计学作为一门应用学科,核心知识不应落在史学上,“边缘”才是史学研究存在于应用学科中的一种常态。当下的设计史研究的问题和方法,更像是对美术史著作的模仿,是将美术史的研究对象平移到设计史上。理想的设计史发展阶段是:(1)借鉴与模仿美术史;(2)结合设计的商业和应用学科属性,在研究中引入统计学等实证研究方法;(3)结合设计作为交叉学科的特点,对设计史研究方法进行综合创新,在设计史中挖掘学习设计历史的深层意义[6]。周志也支持祝帅的观点,认为设计研究的主流确实不是历史研究,真正的主流应该是基于实践的研究[7]。设计学可以从史观的角度去进行研究,但意图不是对设计史进行线性的研究,真正重要的不是事实,而是对历史的认识[8]。

(二)设计理论研究

1.设计理论研究反思

国内改革开放后,艺术理论探索迎来了3次高峰,推动了设计理论研究的发展。在21世纪初,中国艺术设计理论取得了许多成果,但这些成果仅是艺术理论与实践研究的一个开端,设计理论研究取得的成果与设计自身在新时期的发展势头相比,还是极不相称的[9]。而十年后,中国设计理论研究发展进度相比于设计实践还是不均等的。钱磊提出设计学科近年来飞速发展,但发展集中于设计实践,设计理论只是在实践的影响下自然但又不自觉地受到影响而缓慢发展。中国设计理论研究有两个极端方向:一个方向是过于“具象”,即从很技术很物质的层面来理解设计,局限于具体的媒介或功能载体、特定的风格表现,甚至是工具化的操作表象;另一个方向则是过于“抽象”,从政治经济学、后现代主义、消费文化、符号语义等哲学高度来进行具有批判意识的评述或纯粹思辨[10]。杨先艺、刘震、汪笑楠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设计理论的发展阶段进行梳理反思。他们指出:中国设计理论争鸣与话题重建经历了“工艺美术运动”、“艺术设计运动”、“现代设计运动”以及“中国设计学派”的更迭,实现了中国设计学研究由“工艺美术学”、“艺术设计学”向“中国设计学”的观念转换。设计学通过反思与批判现代主义设计运动的弊端,实现了从现代主义向后现代主义理论建构的研究转向。21 世纪初是中国设计理论自觉意识觉醒的关键时期,在国家战略的大环境下,应继续提升中国理论设计研究的文化自信和道路自信,从西方回归东方,立足中国设计发展问题,探索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设计理论话语体系,这成为了设计研究的核心话题[11]。

2.设计学研究方法概述

设计学是一门年轻的交叉学科,设计学研究方法是多视角、多样化的。

首先,采用历史型的研究方法。设计的历史是一个多元化的集合体,采用新的视角审视历史,用时代的意识流将历史与现代结合起来,有助于设计学的传承与发展。历史性设计学研究方法通过通史、专史、专著、实物、思潮与理论、设计师、工艺、工匠、民间生活口述历史10种课题为研究者提供研究思路,来探讨设计作品的物质属性、设计学与艺术潮流的关系、设计学与科学技术的关系等基本问题[12]。另外,通过文化的角度来对设计学进行审视,也是一种历史性的设计学研究方法。许平提出,设计的文化基因不仅是存在于历史的,也是存在于现代的,更是连接着未来的。设计与文化的关系不是“历时性”的,而是“共时性”的;这种关系不是纵向的,而是横向的,文化是包围着设计的语态,一种生存的方式,是设计的生存基础[13]。

其次,采用设计实践的研究方法。不少学者表示设计实践是设计研究的一个重要环节。缺乏实践导向的设计学研究会出现设计学学科范式范畴混乱的问题。方晓风提出,作为后发学科,设计学研究的模仿对象不能仅限于美术学。设计的一个显著特点是综合性,设计呼唤人们能够对真实世界建立起超越学科分解的综合认知,并将这种认知转化为具体的“物”的形态,这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设计学要求用研究驱动实践,再由实践作为导向进行研究。因此,设计学研究在遵循学术研究的一般规律的基础上,在具体的方法、呈现方式、研究路径、问题切入点因对象的不同来和其他学科相区别[14]。周志提出,设计学科如果涉及范畴仅是生活方式以及运用的艺术手法,那么作为学科特质的区分点是不够的。设计正处在人与物的连接点上,设计学关注的核心问题应是如何构建并思考人与造物、与环境、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以及如何在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工程科学之间搭建和谐的桥梁,设计学的整体发展必须要立足于实践的研究成果。Zoe Sadokierski提出将框架化的设计实践作为一种设计学研究活动,采用强调设计实践和文献或先例之间的相互作用,从而为设计学研究提供一个“可信的证据基础”和指导方针[15]。

最后,还有许多学者从多角度探索设计学科的研究方法,这些研究方法都值得借鉴学习。时迪提出从传统造物中寻找中国设计语言的路径。我国的设计被外部力量阻断了设计语言的生长,导致无法找寻中国现代设计中一脉相承的语言。那么从“观念”、“交互”、“结构”三种路径进行设计语言探索,发现在源头、过程、结果上都各具特色[16]。王震亚、左亚雪、刘亚男等提出通过设计的开放性来进行研究。新兴学科不断触及到不同学科的边缘地带,开放性成为学科发展的必然结果。设计研究领域具有广泛性,从传统的制造业到文化创意产业,都可以视为设计学的研究范畴。并且,设计研究成果具有不确定性,设计没有一个确定性的最优解,在尊重用户个体差异和使用环境约束下,通过追求设计成果的差异化来实现创新[17]。张红颖、刘志提出采用情景分析法来进行设计学研究。虽然情景分析法应用的范围非常广泛,但其在设计学领域还处于起步阶段。这个方法适用于概念设计阶段,设计师通过描述人、物、环境、市场等各种情景问题与情景要素,提取设计要求,从而指导设计定位于概念。情景分析法可以遵循设计多样化、多维度、多方面的发展方向,可以充分考虑人的需求、意图和愿望,并将人的各种特性置于情景分析要素之中[18]。顾方舟、赵江洪、赵丹华以参数化风格为研究主题,探讨参数化设计与参数化风格的表现形式和感知属性。他们通过实验得出,参数化设计从一种设计技术手段,逐渐演变成具有独特的“设计思维”和“设计表现形式”的设计风格,对于设计研究方法具有重要的意义[19]。许旸提出探索设计原则来进行当代设计研究。设计是人类主观能动性的反映,人类在实践过程中采用一些有助于实现设计目的的方法,并通过反复实践总结出相应的设计原则。当下还有很多的设计原则是遵循着手工劳动阶段或更早时期总结出来的设计经验,显然这种设计原则已经无法满足现代的生活需求。因此,需要通过把握当代设计特性与新技术,总结出此时代的设计原则[20]。

(三)设计批评相关研究

设计批评是设计学重要的一部分,设计学在成为一门新兴的独立学科后,设计实践逐步具有了反思性。

伴随着学术语境中开展的研究活动,在理论和实践的中间地带,一条独特的批评性实践路径,即批评性设计应运而生。孕育于其间的学术批评不断得以知识化、体系化。现代意义上的设计批评实践可追溯到罗斯金对维多利亚时代工业品滥觞的批判,但到帕帕奈克时期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当代批评。他呼吁对设计的伦理进行重建,突破了功能与形式的传统谈论范式,转而开始关注生活世界的意义[21]。

我国设计批评也有一定的历史底蕴,杨先艺、刘震总结了我国古代设计批评及思想的文献存在形式,其具有三种特征,即碎片化特征、边缘化特征和工艺化特征。基于这三种因素,他们将中国古代设计批评思想文献研究分为三个变革期:(1)技近乎道为主流思想的先秦至汉朝时期;(2)多元文化碰撞后造物批评思想发生转型,以意匠与工匠转化为思想取向的魏晋至宋元时期;(3)明清造物的生活美学兴起时期。在这一变革过程中,设计批评文献著书开启了从官方到民间、从单一化走向多元化、从整体性走向类型化专题文献的研究发展脉络[22]。

虽然国内设计批评发源自秦汉时期,但当下的国内设计批评是在改革开放以来有限的设计实践发展的基础上产生的。李传文认为当下的国内设计批评仍不成熟,但在批评家的批评意识、批评理论研究与批评实践等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设计批评正不断得以深化和发展。我国当代的设计批评基于对改革开放以来设计实践成果的总结、描述与评价,加之具有广泛的参与性,正在日益反哺、裨益于设计实践的发展变革[23]。席卫权提出当下中国设计批评仍存在一定的问题,由于文化的性质差异和发展阶段的错位,那种套用西方文论名词、格式、形态的熟练操作,没能掩盖这种批评理论与中国本土问题间的隔阂,所以,他指出,建构与中国社会背景匹配的设计批评,建立符合中国文化和本土设计的批评话语体系是非常迫切的[24]。易建芳在此基础上提出中国设计批评的理念,设计批评界始终将关注集中于传统与现代、后殖民者及他者的问题上。这种批评理念的形成,是和我国的复兴与文化自信密切相关的。塑造当代中国形象,离不开在文化层面上的执行,设计毫无疑问要承担这项任务,改革开放以来的设计批评也大量地反映了这种诉求。由此得出,通过传统文化来寻求中国文化的当代品格成为了设计批评中的主流思想[25]。

也有学者通过设计批评的视角来审视设计。李江在设计批评的视角下提出中国当代设计发展的几个特征:由于设计对受众价值观念的呈现,所以服务性将成为设计未来的重要趋向;各个设计类型的边界将消融并重组;设计教育将在价值观和创造力培养方面予以强化[26]。王敏提出,国内设计长期受到欧美两种设计体系的影响,因此,中国设计理论需要在立足于中国社会主义发展的基础之上,将设计研究服务于人视为第一要旨。这就决定了中国设计理论未来发展的方向是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服务,而不能盲目追随和模仿西方设计理论及设计思想的路线。这并不是在刻意强调意识形态方面的不同,而是要从根本上认识到中国设计理论的服务对象及其文化语境的差异性[27]。

也有学者提出中国设计批评还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现有的相关学术研究不够深入,对于学科的学理性思考不足,已有成果对于文艺批评的借鉴过多。未来的设计批评研究可以更注重学理的延续。将设计史和设计理论作为参考系,通过这两者来对研究对象进行评价和定位。紧扣设计本质特征的抽象标准体系,在这样的认识基础上,直接把握设计的本质特性[28]。徐恺也提出了中国未来设计批评的四个可能的方向:(1)借鉴对照,以史为鉴的设计批评文本;(2)实践归纳,将一线设计师作为研究对象,将实践方法、经验形成可以学习引用的文本;(3)技术论证,有必要解释清楚各类新技术、新材料,并将其投放到消费市场、社会与自然环境中加以考察,对其优缺点展开客观全面的论证;(4)理论建构,建立现代设计自己的批评理论体系[29]。

二、多学科融合下的设计学

设计学是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这意味着设计学并不是一门单纯的社会科学、自然科学或人文科学,而是一门具有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交叉属性的学科。徐江、欧细凡、苏浦捷等通过分析1997 年至2017 年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设计学科相关领域基础研究的情况发现,从资助情况来看,设计科学内容广泛,涵盖概念设计、情感设计、创新管理等多领域,集中体现了设计学通过创新思维融合,不断开辟学科高度交叉的新研究领域这一发展方向[30]。祝帅通过分析提出,设计学是具有“学科间性”的,这种“间性”体现在设计学的形状不是固化的,而是不断游移和漂浮在其三种学科交叉临界处的一定范围之内。这种“间性”体现在设计学研究中的方方面面,他通过设计学中两个比较重要的研究方向,即设计理论和设计史,对设计学的“间性”进行具体的解析和说明,认为在设计学研究中,在不同的语境提出不同的对策,强调设计学学科构成中的不同侧面,这并非立论者的自相矛盾,也并非意在争取哪一种学科范式在设计学中的主体地位,这是设计学交叉学科特点的必然表现。“学科间性”的存在已经成为学科建设与发展中的一种新常态。周志在祝帅的基础上进一步强调设计学学科间性特质的重要性,他认为这也是设计学的“自我意识”。同时他也提出了设计学科最重要的间性特质在于设计学科范畴的开放性,导向的丰富性、多样性,以及其强大的解决问题的实现能力。

因此,在设计学交叉学科特点的基础上,也有很多学者通过其他学科来探讨设计学相关研究。谭睿光、居伟忠通过符号学视野来探讨象征与设计的关系。他们提出,设计艺术必然有表达意义的需求,尽管象征仅是设计艺术中表达意义的方式之一,却是实现设计艺术人文价值最重要的方式。在生活中,个体和集体都需要身份识别和自我实现,而在语言缺场的情况下,要表达“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去哪里”这种哲学问题,就必须透过象征在设计艺术中来实现[31]。

杜明星从文化觉醒的背景来审视当下中国设计风格。他认为,中国目前整体的设计实力在国际上是不突出的,一部分是因为我国设计研究起步较晚,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没有形成自己的设计风格,究其根源是设计没能根植于传统文化并且有机地与中国文化相结合[32]。

肖宇强、戴端通过西方美学思潮与伦理观念的互文性来分析其对设计艺术发展的影响。美学思潮与伦理观念作为哲学意识形态中的两个元素,其数千年的互文性关系对设计艺术的发展与演变产生着重大影响。设计艺术本身的价值也来源于不同意识形态的文本之间的互文、互联、互动关系。通过这个观点分析西方各个设计阶段,他们提出设计艺术应注重以人为本,以道德为准则,坚持生态和可持续发展理念,发展科技创新,不断协调人、物、环境、资源等要素之间的关系,诠释出真、善、美的价值内涵,更好地为人类服务[33]。

杨洋、丁云高从语用学视角来尝试解决国内“设计艺术学”与“艺术设计学”之间的理解分歧。他们通过从广义与狭义、现代与古代来理解“艺术设计”的概念及其与“设计艺术”概念中艺术与设计的关系[34]。郭静舒、李刚英以哲学的高度和视角,对于设计艺术进行更深入理性的认识,他们提出设计艺术的三种境界具有层次结构和递进关系,是一条由功利迈向伦理的境界之路和哲学之道。在新的历史时期,设计艺术要重建话语系统,应从功利、审美、伦理三个尺度进行阐释和解读,并将其提升到哲学的高度,让人们重新认识设计艺术,真正体会设计艺术的哲学价值和意义[35]。

董甜甜以符号互动论的视野来进行交互设计发展创新研究。符号互动论是交互设计原则的一种理论前提,而交互设计则是符号互动论在信息时代的现代实践。从符号互动论角度来看待交互设计的发展策略:首先,坚持从“设计师”到“用户”的主体转移;其次,把握从“静态”到“动态”的过程变化,交互设计本质上是在互动中的动态更新过程;再次,明确从“事物”到“行为”的逻辑设计;最后,重视从“功能”到“体验”的情感互动[36]。

三、设计学研究未来趋势与方向

根据近五年内期刊文献的系统梳理,学界内学者对中国设计学的未来发展趋势预测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方向。

首先,设计学在国内作为一门新兴学科,未来研究需要在立足自身交叉学科定位的基础上,拓展研究视野,在探索学科范式、方法的同时,明确学科研究的目的与归属。赵江洪教授提出,当代的设计研究还存在同质性、研究问题定位不明确与如何转化的问题。他强调,对设计研究范式的判断其实并不在于范式本身,而在于这个设计研究的价值何在,或者说研究范式转化的方向性何在。赵超提出,讨论设计学的研究范式有助于推动国内设计学的发展,需要明确设计学的学科范式是具有多样化特征的[37]。曹盛盛通过现代艺术设计理论进行哲学探讨,得出未来设计学发展趋势的启示。随着人类社会生活方式的改变,活动空间的扩大,设计理论的内容和范围早已超出以往人类的认知范畴,它给人类带来的物质和精神享受远超出它的负面影响。未来不仅要考虑现代设计应该为人类提供的社会知识和生活质量、对人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影响和对现代人精神气质的塑造,同时要从现实角度分析设计人的生存状态和创作心态。思考设计面对人类的态度,以及在追逐时代步伐的同时如何推动人类的进步[38]。

其次,中国设计学研究,在改革开放后经历了工艺美术、艺术设计、设计学三个理论研究阶段。这体现出未来设计学的研究趋势仍需继续坚持综合性、多元性的发展方向。将研究成果落实于实践上,落实在产业上。方晓风提出,未来以创新为目的的设计绝不是来自委托,其驱动力一定来自于自发的研究,设计师既是研究者也是实践者。卞向阳提出,中国已经进入了设计导向型时代。当代的设计已经不可能只是偏向于某一个小门类,而是整个系统的设计。这样的系统设计也对设计实践、设计教育提出了更多、更新的要求。在工业化生产的背景之下,如何将设计这样一个从创意到产品转换的过程很好地融合到现代社会和产业之中去,是目前中国设计界需要给予更多关注的问题。然而,在将目光聚焦于以人为尺度的设计时,也需关注社交媒体会弱化整体的价值观,导致生活形态产生差异化的问题,如何增加这种差异的可能性,也是需要关注的一个问题[39]。

最后,也是中国未来设计学研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如何走出中国特色的设计学研究。中国不是没有设计学研究,但是在制造业能力过强而忽视智慧产权的情况下,中国设计学研究特色尚未完全诞生[40]。何振纪通过探讨“东方学”与设计之间的关系,指出了全球化背景下中国设计研究的一个值得持续探究的时代命题:在全球化背景下,从中国的角度出发重新检视“东方设计”的理论建构[41]。因此在此情况下,呼唤设计观念进入国家战略,依托国家政策进行设计学研究是未来中国设计学研究的一个重要发展方向。中国的国家设计战略尚且存在着改善和提升的空间,呼唤一种整合意义上的“设计”观念进入国家战略,可以更好地对目前分散在各个领域、各个行业的各种设计产业及政府战略进行有机整合。祝帅提出未来需要建立一个具有整合意义的设计及其产业的明确对口归属的主管部门,在此基础上解决各地域设计管理和战略制定的差异性问题。从国家设计战略领域解决各设计门类的战略发展有欠均衡的问题,推动整合意义上的设计上升成为一项国家战略[42]。依托国家政策进行设计学研究有助于人们把握中国特色设计学研究的命脉,对曾经的研究路线再次进行审视。李克强总理在2016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工匠精神。李砚祖针对工匠精神提出,工匠精神既是民族性的,也是个人性的,它决定了一个国家工业制造的品质。尤其是中国经济正处于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粗放型的生产模式已经不能发展经济。实践证明,无论是“中国制造”还是“中国创造”、“中国智造”、“中国质造”,都需要工匠精神的回归,都需要将工匠精神作为所有工作者的内在素质[43]。许平提出,设计学的理论思考需要在实践中有所作为,设计对于社会文明作出贡献的方式,正处在一个新的内涵与节点中。在乡村振兴政策的背景下,探讨“乡村设计”,将实现设计、社会价值“三程联动”的体制方式:设计赋形、设计赋能、设计赋联,它们次第生成、层层递进但又不能彼此替代,是设计问题域在频繁变换的现实条件下不断向新的领域拓展的过程[44]。针对中央提出的“四个自信”,张夫也在此基础上对未来中国设计学研究提出了建议,坚持吸收优秀文化养分,增进设计的文化底蕴,更新一种由不自觉上升到自觉、由主观随意向客观分析方面发展的设计理念和理论认知,进一步拓宽设计领域,强化设计意蕴,丰富设计元素[45]。

四、结语

本文通过筛选近五年内重要期刊文献,对于当下设计学理论研究进行梳理,发现作为一门尚且年轻的学科,中国设计学界在史学、理论、方法、批评等研究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然而不能忽略的是,当下中国设计学研究仍存在许多问题,比如尚未形成完整的、系统的研究体系,学科界定尚不明确,学科研究范式混乱等。这些问题一方面来自于中国设计学研究起步较晚,受英美设计体系影响较大,粗放型的工业生产体系导致尚未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设计学研究体系。另一方面,设计学的多元性、应用性、交叉性导致当下出现学科界定混乱等问题。当下学科研究中所存在的问题将会是未来理论研究的重点,为设计学提供更加宽广的研究领域。通过梳理文献可以得出,中国设计学未来研究趋势主要有三个方向:首先,亟需解决当下中国设计学研究所存在的问题,明确学科界限与研究基本问题,探索属于本学科的研究范式,这是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设计学研究的基础;其次,将理论研究落实于实践上,发挥应用学科优势;最后,把握未来国家方针政策,将此作为建设中国设计学研究的指引,探索建设中国设计学研究的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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