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2021-04-10冯文勇
冯 佳,冯文勇,,石 磊
(1.山西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2.忻州师范学院旅游管理系,山西 忻州 034000)
传统村落又称古村落,是指形成于农耕文明时期的物质文化遗产,具有较丰富的文化、自然资源和较高的历史、文化、科学、艺术、经济和社会价值[1,2]。传统村落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是历史文化的载体,是中国五千年文明的传承。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城市扩张、工业发展和人口集中,过去的10 年,国内总共消失了90 万个自然村,平均每天消失80~100 个村落[3],传统村落正在逐渐消亡。为了保护传统村落,2012 年起,住房城乡建设部、文化部、财政部先后公布了五批国家级传统村落,共计6 819 个。目前学者们对传统村落研究成果丰富,主要集中在开发与保护[4-6]、空间分布演化及其影响因素[7-10]和文化景观构建[11-13]等方面,特别在空间分布演化及其影响因素方面,学者们着重探讨了空间分布特征[14,15]和时空演化特征[16,17]等内容,研究方法以定性与定量相结合为主,研究尺度包括宏观和微观。通过分析,发现宏观研究尺度难以对微观区域进行分析,微观研究尺度不能从整体上反映空间分布特征,探讨影响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的因素大多为定性描述,缺乏定量分析。鉴于此,本研究尝试突破传统研究尺度的束缚,从宏观和微观相结合的尺度,运用ArcGIS 10.0、Google earth 5.2、SPSS 20.0 软件对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进行分析,以期为山西省传统村落的合理开发和保护提供借鉴。
1 材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传统村落数量来源于城乡建设部、文化部和财政部于2012—2019 年期间公布出来的五批传统村落名录,总计550 个;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图主要是运用Google earth 5.2 软件对550 处传统村落进行坐标定位,运用ArcGIS 10.0 软件将标定好的点叠加在山西省地形、水文、交通图上制成;传统村落的海拔、距河流的距离、距道路的距离数据来源于Google earth 5.2 软件测量;DEM 高程数据来源于地理空间数据云;2018 年山西省各县(市)交通、人口、社会经济等相关数据来源于山西省2019 年统计年鉴。
1.2 研究方法
以ArcGIS 10.0、Google Earth 5.2 和SPSS 20.0 软件为分析工具,运用叠加分析、最近邻分析、核密度分析、空间自相关、相关分析法(表1)对山西省550个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研究。
2 空间分布特征
2.1 空间分布形态
运用Google earth 5.2 软件,将山西省550 个传统村落抽象为点状要素并标记,根据最邻近分析,运用ArsGIS 10.0 软件中的空间分析工具计算山西省传统村落的最邻近指数,得到结果平均观测距离5 730.466 8 m,预期平均距离9 775.113 2 m,R=0.586,由于0.586<1,表明山西省传统村落趋于凝聚分布。
表1 研究方法及地理学释义
2.2 空间分布密度
运 用ArsGIS 10.0 和Google earth 5.2 软 件,将550 个传统村落位置与山西省行政地图叠加,使用Spatial Analyst 工具中的密度分析对其进行核密度计算,经过多次反复试验,本研究选取带宽h=50 km,绘制成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核密度图(图1)。总体上看,传统村落主要分布在山西省中部和南部地区,北部地区分布较为稀疏且分散,南北差异明显。传统村落呈现出明显的集聚分布,一个极核带和3 个块状集聚区。根据山西省自然地理环境特征,将“一带三区”的空间格局细化为太行-王屋山极核带、汾河中游集聚区、桃河-松溪河集聚区和黄河-湫水河-三川河集聚区。
图1 山西省传统村落核密度分布
2.3 空间自相关性
山西省传统村落的全局自相关分析结果显示Molan’s I 指数0.216 844,预期指数-0.006 098,方差0.002 374,z 得分4.575 706,P 值0.000 005。估计值为正,接近于1,且z 值为4.575 706,通过显著性检验,随机产生此聚类模式的可能性小于1%,表明山西省传统村落分布较多或较少的区域均呈现出一定的集聚特征。
全局Moran’s I 只能反映山西省传统村落整体分布特征,无法直观呈现出县级区域内部的空间分布差异。本研究利用局部Moran’s I 指数进行山西省县级传统村落高值聚类探索及热冷点分析。通过AcrGIS 10.0 中Anselin Local Moran’s I 可 得 聚 类 分布图(图2a)。从图2a 可得出,山西省传统村落县级层面只呈现出明显的高高聚集区域,主要集中在晋城市泽州县、沁水县、阳城县、陵川县、高平市,长治市上党区及阳泉市平定县。低低集聚是晋城市城区,其他区域聚类特征不明显。
聚类分析结果不明显,为了确定山西省热点与冷点区集聚分布特征,利用ArcGIS 10.4中局部Getis-Ord Gi 分析得到冷热点聚类分布图(图2b),图2b 中山西省传统村落冷热点分布差异显著,“南热北冷”。从空间分布格局来看,山西省传统村落的热点区主要分布在晋城市全域、长治市南部及临汾市、运城市西部以及阳泉市境内、晋中市西部和吕梁市东部交界处;次热点区分布在临汾市中部、晋中市东部及南部、吕梁市西部县域内;冷点区及次冷点区分布在运城市、临汾市西北部及山西省北部大部分区域。这与核密度分析的结果相似,山西省中部及东南部是传统村落分布的集中区。
图2 山西省传统村落局部Moran’s I聚类分布(a)、冷热点分布(b)
2.4 区域分布差异
山西传统村落分布格局为中南部多,北部少。尽管中南部在整体上分布集中,但是内部也有明显的空间差异。山西省各市因其地理位置、自然条件、历史沿革、人文因素等存在差异,传统村落分布数量也大相径庭。就市域而言,晋城市传统村落的数量最多,共有165 个,占全省传统村落的30%;晋中市、长治市、吕梁市、临汾市、阳泉市分布也较为明显,分别占传统村落数量的14.0%、12.7%、12.2%、8.5%、8.2%,这6 个城市的传统村落占据山西省的85.6%;其余城市传统村落分布较少,以太原为最,仅分布4个传统村落。图3 为传统村落市域分布具体情况。
3 影响因素分析
3.1 地形因素
图3 山西省传统村落市域范围数量分布
地形地貌作为一种基本的地理要素,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传统村落的选址布局,是建村选址的基础。运用ArcGIS 10.0 和Google earth 5.2 软件,采用叠加分析的方法,将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图与地形图叠加(图4),并运用Google earth 5.2 软件测算出每一个传统村落的海拔信息,探讨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与地形及高程的关系。宏观层面上,传统村落空间分布以山脉为主要框架,自东向西依次在太行山脉、王屋山、太岳山及吕梁山脉山间海拔较低的低山、丘陵、河间谷地集中分布。微观层面上,海拔小于500 m 的村落共有23 个;500~1 000 m,海拔每升高100 m,村落平均增加80个;1 000~1 500 m,海拔每升高100 m,村落平均增加29 个;1 500 m 以上,平均每100 m增加1.6个传统村落。随着村落海拔的升高,村落增加的数量呈现出递减的趋势,在1 500 m 以上的传统村落仅有8 个,占总村落的1.5%。传统村落更多地分布在海拔相对较低点,呈现显著的低地性指向。
图4 山西省传统村落地形高程分布
山西省位于中国第二大阶梯上,是黄土高原的组成部分,地貌类型复杂,80%以上为山地、丘陵,众多山间盆地相间分布。这样封闭的地理环境本身就为传统村落传承和发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环境独立,受外界的影响较小,能够在朝代更迭、社会动乱的环境中安居,即便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地形对村落仍然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传统村落倾向分布于丘陵、山间河谷地带,海拔在1 500 m 以下的传统村落占比98.5%,这一方面是因为该区域地势相对低平,有利于农耕,另一方面也因为海拔较低的区域水热组合较好,有利于农业的发展,进而通过农业生产方式转变,影响到村落的空间分布。
3.2 水文因素
人逐水草而居,城依河道而建,中国古代先贤在聚落选址方面早就形成了系统完整的风水观。探讨水文因素也采取叠加分析法,并运用Google earth 5.2软件,测算出每一个传统村落距河流的距离(图5)。宏观层面上,传统村落大体沿河流两侧分布,黄河水系的传统村落数量明显多于海河水系,主要集中在黄河及其支流汾河和沁河流域,占全省村落数量的65%。微观层面上,距河流1 km 范围内的传统村落有152 个,占传统村落的28%,距河流1~10 km 范围内,传统村落距河流的距离每增加1 km,传统村落平均增加33 个,距河流大于10 km,传统村落距河流的距离每增加1 km,传统村落平均增加10 个。随着距离的增加,传统村落增加的数量减少,也就是说距离河流越远,传统村落分布得越少。河流对山西省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有着巨大的限制作用,传统村落趋向河流附近分布,呈现出近水指向。回溯历史不难发现,大城重镇无一不是位于大江大河两畔,村落选址依然遵循。河流不仅是能够为村落提供必要的生产生活用水,也是维持人类生存的必要资源,尤其在山西省这种黄土高原沟壑区,河流作为交通的意义和作用格外突显。
图5 山西省传统村落水文分布
3.3 交通因素
道路是村落、城镇之间人流、物流和信息流沟通的物质载体,尤其是对外交通是村落城镇形成、发展的重要条件,对村落的选址及其格局影响深远。本研究选择干线即国道、省道和高速公路为测量标准,得到传统村落道路分布图(图6)。宏观层面上,传统村落大多沿道路分布,微观层面上距离国道或省道等5 km 的区域范围传统村落有438 个,占传统村落数量的79.6%;距离大于10 km,传统村落的数量仅有16 个,占传统村落数量的2.9%。随着距离的增加,传统村落分布的数量呈现出递减的趋势,传统村落沿路分布特征明显。在交通表征中传统村落大部分分布在道路附近10 km 范围内,交通距离的可达性是传统村落形成演化以及保护的基础,交通相对便捷,沟通方便,为保护传统村落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图6 山西省传统村落交通分布
3.4 人口因素
本研究通过在山西省统计年鉴获取2018 年各县(市)人口数据,运用SPSS 20.0 软件中的相关分析法,探讨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与人口的关系。结果发现,传统村落集中分布的地区,人口数量并不突出;传统村落数量和人口密度之间二者相关系数R=0.011,其相关性并不显著。这主要是由于人口作为村落形成的必要条件,在村落最初产生的过程中处于重要地位,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人口向城市聚集,村落空心化严重。通过以上分析,表明人口不是影响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重要因素,并非是人口越密集的地方传统村落越集中。
3.5 社会经济因素
本研究通过在山西省统计年鉴获取2018 年各县城镇化率、地区生产总值,运用SPSS 20.0 软件中的相关分析法,探讨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与城镇化和社会经济的关系,结果发现(表2),传统村落数量和各县城镇化率二者的相关系数R=-0.073,相关性不显著;传统村落分布在经济基础较好的地区,传统村落分布较多的县,地区生产总值排名在山西省各县总排名较靠前,传统村落数量与各县地区生产总值二者相关系数R=0.269,在0.01 水平上显著相关。这主要是由于较好的经济基础又使这些地区拥有一定的经济能力为传统村落的保护、修缮和发展提供物质条件。
表2 传统村落分布数量与人口、城镇化率、地区生产总值相关系数
3.6 政策因素
政府的支持和政策的倾斜是传统村落保护工作能否顺利进行的关键。本研究在山西省11 个市人民政府网站以及住房与建设局官网中,以“传统村落”为关键词进行搜索,经过筛选和整理得到各个市有关传统村落内容出现的频次。表3 显示,传统村落出现频次与分布数量大体上呈正比例关系,传统村落出现频次越多,表明政府对传统村落的重视,当地分布的传统村落也就越多。表3 所示除太原市外,其余各市基本符合上述推论,其原因是太原作为山西省的省会,国家下达的各种文件先经过省里而后再向各市传达,所以在搜索频次中太原市最多。阳泉、晋城、晋中、吕梁“传统村落”出现频次较高,在一定程度上这些地方政府要比其他地方政府更为关注传统村落,并且在采取各种措施进行保护,因此大部分村落都符合国家级传统村落选取标准。在这一点上,政府的政策对传统村落分布的影响可谓之大。
表3 山西省各地级市人民政府网站出现传统村落频次
4 小结
本研究运用ArcGIS 10.0、Google earth 5.2、SPSS 20.0 软件,从宏观层面和微观层面相结合的视角,探讨山西省传统村落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得出以下结论:①最邻近指数R=0.586<1,表明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为凝聚型分布;②运用ArcGIS 10.0 软件对传统村落进行核密度分析,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呈“一带三区”的空间格局,分别是太行-王屋山极核带,汾河中游集聚区,桃河-松溪河集聚区和黄河-湫水河-三川河集聚区;③山西省传统村落的全局自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山西省传统村落分布较多或较少的区域均呈现出一定的集聚特征,且热点分布差异显著,“南热北冷”。④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主要受到地形、水文、交通、社会经济、政策等因素的影响,人口因素对其影响效果不显著,社会经济因素中,地区经济条件与传统村落数量相关性显著,经济发展与保护传统村落并不冲突,甚至是保护传统村落必要的经济基础。
传统村落数据来源于国家公布五批国家级传统村落名录,受到传统村落评选条件限制,山西省还有较多传统村落未能入选,这也是本研究中数据的局限性。同时影响传统村落分布的因素很多,本研究未考虑到坡度坡向、历史文化等因素对传统村落布局的影响。山西省历史悠久,文化特色鲜明,如何在保护的前提下,深入挖掘山西省各地区传统村落的文化内涵,将传统村落开发融入到山西省全域旅游的建设中,加强文旅融合,将是下一阶段研究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