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改革和生殖健康促进

茅倬彦 顾宝昌 胡梦芸

1.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2.复旦大学人口与发展政策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3.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博士生

2021年6月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优化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决定》，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站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高度作出的实施三孩生育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的重大决策， 开启了我国人口发展的新阶段。在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的重要时刻，重温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站在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历史交汇点上，回顾上世纪90年代开始的以优质服务为标志的计划生育工作改革，彰显出党中央对以人为本理念的一贯坚持和创新实践。

1 以优质服务为标志的计划生育改革历程

1980年，党中央提出了提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的生育政策，我国人口和计划生育工作开启了新的篇章。随着我国生育水平下降到更替水平2.1以下，1995年秋，党中央正式提出计划生育工作要实现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法的“两个转变”，即从以人口控制为主要目标转向以服务对象为中心，从仅仅对避孕节育的关注转向与生殖健康和妇女发展的目标相结合。同时，强调“三结合”，即在总结群众实践和借鉴国外有益经验的基础上，实现农村计划生育工作与发展经济相结合、与帮助农民勤劳致富奔小康相结合、与建设文明幸福家庭相结合。

根据“两个转变”的要求，计划生育优质服务项目一开始就着眼于可持续性和可推广性，首先选择了少数地区开始试点工作，以展示通过开展计划生育优质服务有效推进计划生育的可行性，计划生育工作与群众的愿望和需求相一致是可能的和统一的，群众愿望和需求的满足并不会导致人口出生数量的增多。

试点工作以“想服务、会服务、能服务”为核心，以“先立后破、先点后面、先易后难、先实后虚”的方式不断推进，受到全国各地的热烈响应。2002年6月，原国家计生委正式提出在全国开展创建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先进县活动。2003年底，通过考察和评估验收，99个县区成为第一批国家级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先进县。到2013年底，制定并实施了33项监督和评估优质服务的指标，有1818个县区市被评为国家级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先进单位，占全国县级单位的63%。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和生殖健康服务基本上在全国的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中全面推开。

中国计划生育优质服务的成功实践受到联合国人口基金等国际组织的肯定和国际社会的良好赞誉，成为根据本国国情贯彻落实1995年国际人发大会精神的典范。

新世纪以来，党中央在计划生育和生殖健康领域颁布实施了一系列政策、项目和规划，推进计划生育/生殖健康领域实现重大变革。200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和《计划生育技术服务管理条例》正式颁布，明确将生殖健康、知情选择和优质服务等以人为本的理念纳入其中，计划生育/生殖健康的服务标准更加符合群众需求，大大促进了全国各级计划生育工作的开展。

强化计划生育/生殖健康服务的能力建设。构建以服务对象为中心的服务规范实现优质服务，通过国家相关部门组织的全国生殖健康咨询师职业资格考试，确保了技术精湛的计划生育/生殖健康服务提供者，可以帮助群众在充分知情的基础上选择适宜的避孕方法。同时，在计划生育服务过程中引入了社会性别视角，注重夫妇共同参与计划生育与家庭发展。

2 生殖健康和生殖权利的促进

随着计划生育工作“两个转变”的实现以及优质服务的普及，计划生育知识、信息及服务在育龄人群中的可及性和可获得性越来越高。在改善计划生育管理和服务中育龄妇女接触到一些新的做法和概念，如避孕节育方法的知情选择、服务对象为中心的服务和生殖健康权利。计划生育使中国妇女，特别是农村妇女在家庭和社区中参与决策的机会更多，避孕决策能力也更强。育龄夫妇的避孕方法选择发生了显著变化，使用避孕套、宫内节育器等自主控制或可逆避孕方法的比例显著提高，公众对避孕服务的满意度不断提高。2017年，中国有2.682亿已婚育龄妇女，其中80.6%以上的妇女采取了避孕措施，这使中国避孕普及率保持在较高水平。

青少年性与生殖健康是生殖健康和生殖权利促进的重要的工作领域，中国计划生育协会(CFPA)等非政府组织与相关国际组织驻华代表处合作，以多种方式在全国各地开展了以促进青少年生殖健康为宗旨的青春健康项目，围绕性与生殖健康开展了同伴教育、参与式活动和生活技能培训，为青少年提供友好服务，增强了校内外青少年对性与生殖健康的认识，提高了他们预防性传播疾病的能力，从而保障了青少年获得生殖健康教育和服务的权利。

3 人口和计划生育工作的新机遇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着眼于经济社会发展的全局和人口发展的新变化，作出了逐步完善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战略部署，启动循序渐进的生育政策调整。2015年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提出计划生育/生殖保健的咨询、指导和技术服务是针对已婚育龄妇女；2021年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提出“医疗卫生机构应当针对育龄人群开展优生优育知识宣传教育，对育龄妇女开展围孕期、孕产期保健服务，承担计划生育、优生优育、生殖保健的咨询、指导和技术服务，规范开展不孕不育症诊疗”，服务对象从过去的“已婚育龄妇女”变化为“育龄人群”，标志着未婚育龄人群进入服务范围。

当前及未来一个时期，我们国家的人口形势还将面临新的变化，生育水平逐年走低，人口即将进入负增长，“00后”将成为婚育主体，年轻一代的婚育观念和婚育行为都在不断地发生变化。这意味着，低生育率下的生殖健康服务主体、服务内容、服务重点都将不断变化。这些都为未来人口和计划生育工作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新的任务，即把生殖健康和计划生育服务纳入到公共健康服务之中，在家庭发展和健康老龄化方面做出加倍的努力，根据生育政策的调整开展一系列有针对性的生殖健康服务，更好地满足群众多元化的生殖健康需求，使其成为“健康中国”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新时期推进计划生育/生殖健康工作高质量发展，需要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科学把握人口发展规律，在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继续取得更加辉煌的成就，为实现“健康中国”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