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输的父亲

文/彭祺(醴陵一中595 班) 指导老师/邓海兵

“桐，明天村上开运动会，爸爸报了拔河和两百米赛跑，你会来吧？”我和父亲坐在门口台阶上吃饭，他停下筷子问我。我转头看着他，他躲过我的目光。我知道，他是怕亲爱的女儿拒绝他。

我怕他失望，爽快地答应了，可又隐隐担忧：父亲老了，能行吗？会输吗？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了那场和父亲的争斗。

父亲是个粗人，脾气也挺大，做事不愿意服输。从小到大，我都是极温顺地面对他。我十四岁这一年，也许是窥见了父亲的衰老，开始叛逆。我对他的一切，都报之以沉默。在那样压抑沉闷的气氛里，父亲每天陪我写作业。他不是操心我的功课，而是担心我的视力。

“哎哎，小心啊，眼睛要凑到作业本上去了！”“喏喏喏，背又驼了，挺起来！”每天类似这样的话不绝于耳，但我都不理会。

我的眼睛还是坏了，只能去配眼镜。当我语气平平地讲出这句话时，父亲腾地站起，宽大的手掌，接连拍打着桌子。他怒吼道：“我说什么你又不听！你自己的眼睛你自己受着，不配！”

我还是冷冷地，不作什么回应，只是搬开我的书桌远离他。

我已对这件事不抱什么期望。第二天，我坐在堂屋里，父亲进来拉上我急急地往屋外赶，边走边说：“走，我们配眼镜去。”他紧紧地攥住我的手，生怕我挣脱。我的脸很平静，内心却窃喜。父亲妥协了，带我去配眼镜也被我视为道歉，父亲输了，他拗不过我！

眼镜配好了，我笑了。床头柜上静静摆着一副眼镜。那天，父亲真的输了吗？我带着疑惑，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父亲精神抖擞地站在我面前。他腆着大肚子，把短袖抻得很薄，那整齐的寸头早已白发斑斑。

关于运动会的结果，不必详叙——和年轻小伙比拼，他当然输了。拔河连输三局，赛跑压根没参加。他说他很累。说这话的时候，他坐在树荫下，一只手潇洒地摆摆，眼睛却不敢看我。

我于是不再说什么，马上跑去给父亲买水，迈着那受之父母的年轻且富有活力的双腿，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其实在那时，关于输赢的纠结和疑惑，早有了确凿的答案……

写作缘由

小时候，我和父亲的关系是很亲密的。有时候我们去河边散步，我会站在岸边看他游泳；有时候他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吹遍城市角落的风……后来我长大了，和他的距离疏远了。当他告诉我他要去参加运动会时，我觉得很心酸，他老了，但我知道，他想向我证明什么。

教师点评

作者笔下的“父亲”不服老，亦不服输。文章叙述了两场争斗：“我”与父亲那场围绕眼镜的争斗，流淌着温情，那是父亲对“我”的爱；父亲报名参加运动会，是他与自我的争斗，他想用自己的顽强去鼓舞女儿，告诉女儿“父亲不老”。暖暖的亲情在文字里流淌，于不经意间触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