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训练对英语阅读能力影响研究

李 霞

(山西工商学院 外国语学院, 山西 太原 030006)

一、 引言

阅读作为人类获取信息、 提高认知的一项重要技能，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然而各项研究表明英语阅读能力问题中， 其中5%—10%的读者有阅读困难症， 男性读者较女性读者更为严重。[1]邱黄晖和占丽琴对大学生做了一次阅读调查， 发现59.1%的大学生不能在规定的40分钟内完成大学英语四、 六级考试的阅读任务； 46.8%的大学生不会使用扫读、 略读这些阅读技能。[2]雅思官网(2016)发布的数据表明： 中国大陆考生雅思成绩整体低于其他40个国家和地区的平均水平， 位于越南、 韩国和日本之后。 就政府投入和学习者付出的努力而言， 英语阅读能力相对欠缺， 尤其当学习者在进行学术研究需大量处理英语信息时更是如此。[3]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二。 第一， 2007年教育部要求提高英语学习者在学习、 工作或社会交往中使用英语的能力， 尤其是听说能力， 这导致教师、 学生普遍重听说、 轻阅读 。 第二， 阅读过程发生在阅读者的大脑黑匣子中， 这方面的研究很难深入， 因此一直未能找寻到行之有效的阅读方法。 一项阅读任务要求一系列子任务同时进行， 从语境中提取意义、 推断大意、 总结原文或根据词汇、 连贯和衔接提示猜测词义。 所有的阅读过程都与读者的记忆力密切相关， 无论是短时记忆还是长时记忆都是如此。

巴德利(Baddeley)和希契(Hitch)提出了工作记忆模式， 并把它分为三个部分： 中枢执行系统、 语音回路以及视觉空间模板。

中枢执行系统保证大脑将注意力集中在相关信息及加工过程上， 对无关信息进行抑制； 负责在复杂任务中各个不同过程的协调、 转换； 对工作记忆的内容进行监控等。 语音回路用于贮存、 复述言语信息， 在获得言语词汇中起着重要作用。 视觉空间模板对视觉、 图像、 空间信息进行操作， 负责视觉信息的保持和控制。 2000年， Baddeley为工作记忆模式增加了第四个部分： 情景缓冲器。 这部分是一个可以使用多种形态编码的储存系统， 它负责把整合了的情景或场景保存在缓冲器中。 根据工作记忆原理， 视觉和语音信息需要转变成声音信息， 存储在语音回路中， 并且需要不断刷新以免信息流失。 所以阅读看似在处理视觉信息， 实际却是在处理语音信息， 这个过程发生在读者大脑中， 很难从外部识别， 因此容易被研究人员忽视。 幸运的是， 国内外学者逐渐认识到语音训练对阅读能力的影响， 并通过实证研究或理论推理来验证这一结论。 Ganschow(甘朔)和Spark(斯巴克)研究发现对西班牙语音意识明确、 系统的培训能提高阅读困难儿童的英语语音意识、 单词或双语拼读能力。 Lesaux(莱索斯)和Siegel(西格尔)也发现经过一年的语音训练， 不同背景的幼儿园学童能把英语讲得跟母语儿童一样好。 在国内， 首都师范大学心理学系王丽燕、 丁锦红通过眼动研究发现语音回路与阅读理解密切相关。[4]2006年他们进一步确认这项研究结果并指出即使对于阅读水平较高的大学生而言， 语音仍然在阅读中起作用 ， 字音和字形在阅读早期都起作用， 并且字音的作用会一直持续到加工的后期阶段。[5]

目前已有研究表明语音训练对阅读理解能力有影响， 但语音训练对阅读有什么影响以及对哪些阅读技巧有影响还需进一步研究。 以往研究或以二语习得为研究视角， 或以母语为西班牙语或其他语种的儿童作为受试研究。 为了弥补这项研究空缺， 本研究以中文母语、 大一非英语专业学生为研究受试， 经过为期12周的语音训练， 拟解决下面三个问题。

问题1： 语音训练能否提高大学生英语二语学习者英语阅读能力？

问题2： 如果语音训练能提高大学生英语二语学习者阅读能力， 提高的是阅读速度还是阅读准确度？

问题3： 哪些阅读技在语音训练后得到明显提高？

二、 语音回路与阅读过程

语音回路由两个子系统构成。 以听觉形式呈现的语音内容直接进入并以语音表征存储在语音存储系统中。 随着时间流逝， 信息将消失或被新进入的语音信息所覆盖。 这时只有通过默读复述装置不断复述才能巩固保留信息表征。 发音复述装置有两个功能： 通过默读复述刷新语音存储装置中的记忆痕迹使之保持下来； 通过默读命名记录视觉方式呈现的材料， 以便将书面语言转换为语音代码存储在语音存储装置中。 随着对语音回路研究的深入， 人们认识到语音回路似乎与人的语言理解、 语言学习等与语言认知活动有着密切的联系。 语音回路在词汇习得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 尤其在童年早期的语言学习中。 Baddeley和 Perfetti(佩尔菲蒂)详细描述了阅读任务中语音处理的作用。 当读者面对书写形式的文字时， 他通过激活与该词视觉表征密切相连的抽象语音表征， 从而快速获取词汇意义。[6]词汇意义表征一旦获取， 语音加工过程把已经编码的语音存储在短时记忆系统中。 阅读是一个对文字信息解码、 编码的过程， 词汇获取速度和准确度直接影响阅读速度和准确度。[7]美国阅读研究专家Russell Stauffer(罗素·斯托弗) 提出一个阅读效率公式：E=R×C。 其中E代表阅读效率；R代表阅读速度， 即每分钟内读者阅读的字数；C代表阅读准确率， 即读者完成阅读理解任务的准确率。 英语阅读效率重在处理单词、 词组的准确度和速度。[8]这说明高效、 自动化获取词汇意义过程对提高阅读理解能力至关重要。 语音回路负责存储语音内容并进一步处理声音、 语音信息， 语音回路在词汇习得中起着重要作用， 尤其是在儿童时期； 语音回路同时对二语、 外语习得作用重大。

三、 实验设计

(一)受试

本研究受试为160名山西大学文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的大一学生， 他们被随机分为两个组： 实验组和控制组。 实验组的80名受试除了学校规定的英语必修课程外， 一周接受一次语音培训课； 控制组不接受任何语音培训。 160名受试年龄相当， 从其高考英语成绩来看， 他们英语水平也接近。 山西大学是山西省一所普通本科院校， 其招生录取分数线处于全国平均水平， 因此有代表性。 这两个变量的均衡为实验的有效性铺垫了基础。

(二)测试材料

在对英语二语学习者进行能力考核的考试中， 雅思、 托福考试重在考核考生的英语阅读技能以及英语综合能力。 雅思考试属于国际英语语言能力测试， 是为考生将在海外以英语为媒介进行工作、 学习而设计的考试。 雅思考试分为两类： 学术类和通用类。 情景逼真和交际逼真是衡量测试是否有效的两大重要标准。 根据Bachman(巴克曼)的理论， 雅思考试是用来检测英语二语学习者阅读理解能力的国际标准化测试。[9]而且， 学术类雅思考试被认为是检测英语学习者略读、 寻读等阅读技能的有效测试。 “匹配题”是雅思阅读中常见的题型， 被看作类似客观题的多项选择题。 “正、 误或文中未提到”判断题旨在检测考生识别篇章中某个片段信息的能力。 概述题在于考查考生对既定篇章主题大义的归纳总结能力。

(三)研究过程

实验组受试从2017年9月到2017年12月接受12周的语音训练， 所选语音训练教材为Martin Hewings(马丁·休因斯)主编， 2012年由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的《英语实用语音》(高级)， 因为该书囊括语音训练的重要知识和技能。 这套教材可以自学使用， 也可用于课堂学习， 具有很强实用性； 而且教材附有配套光碟， 为学习者提供原生英语环境， 方便随时随地听读。 除此之外， 教师指导可以加强实验组受试的语音意识， 提高他们单词、 词组、 句子加工的语音意识。 研究者从《英语实用语音》(高级)中选择12个话题进行12周的语音训练。 语音训练课由一位美籍教师授课， 其有四年英语语音课授课经验。 课前， 教师要求受试预习学习材料， 完成练习作业。 课上， 教师不逐一讲解学习材料， 而是集中解答学生疑问， 并梳理归纳重要语音知识、 技能， 再把所学技能用于真实环境下的语音实践和练习。 实验开始前， 160名受试接受雅思真题测试； 12周的语音训练结束后， 160名受试再次参加雅思真题测试。 两次雅思考试重点检测受试的阅读速度和阅读准确度。 阅读速度是指完成相同阅读任务， 每位受试从考试开始计时到考试结束所用的时长； 每个受试单独计时， 统一记录， 用实验组受试所用总时间的平均数与控制组受试总时间的平均数来表示两个组的阅读速度。 根据Baddeley的工作记忆模型， 受试对语音单位处理越熟悉， 阅读任务就越流畅， 预留给高级任务单位的资源就越多。 每个题型检测一种或几种阅读技能， 答题正确率就是该题型的阅读准确率， 由所有受试正确率平均值计算而来。

(四)实验结果及讨论

表1 实验组和控制组差额测试

从表1来看， 实验组和控制组在前测中就阅读速度和准确度而言， 数据上表现出很大差别。 实验组在前测中平均得分为24.2分， 控制组在前测中平均得分为24.8分。就配对题而言， 实验组得分为3.9分， 控制组得分为4.2分。 在正误判断题方面， 实验组得分为10.2分， 控制组得分为11.5分； 就摘要题而言， 实验组和控制组得分均为10.1分。 就阅读速度而言， 实验组在匹配题、 判断题和概述题上平均用时分别为23.53分钟、 15.15 分钟和 21.48分钟。 而控制组用时分别为25.01分钟、 12.04分钟和 24.09分钟。

表2 总体阅读得分和阅读速度的实验效果

表2表明在后测中， 实验组较控制组平均得分高出1.4分(p<.001)， 这给出了第一个研究问题的答案： 语音训练的确提高了学生的阅读能力。 另外， 表2清晰表明实验组比控制组平均用时减少13.78分钟(p<0.001)。 因此找到了第二个研究问题的答案： 较阅读精准度而言， 语音训练更有助于提高阅读速度。

表3 各项阅读技能的实验效果

表3表明， 实验组在匹配题型上得分明显提高， 这进一步肯定了前人研究成果。 语音训练对于词汇辨识以及意义提取至关重要。 这是因为语音训练和词汇加工的自动化导致了迅速准确的词汇对应。

表4表明， 语音训练对三种阅读题型的阅读速度产生正影响。 语音训练使匹配题型的应对时间平均减少了5.7分钟， 正误判断题减少了3.7分钟， 概述题减少了5.3分钟。 (p<0.001 in all cases) 共有7道匹配题型， 平均每道题反应时间减少0.81分钟； 共有15道判断正误题， 每道题平均用时减少了0.25分钟； 共有18道概述题， 每道题平均用时减少0.29分钟。

表4 各项阅读题型用时实验效果

合而观之， 该研究表明语音训练对英语二语学习者的阅读能力有提升。 其中对匹配题型用时减少最为显著， 平均每道题用时减少0.81分钟， 判断题用时减少0.29分钟， 概述题用时减少0.25分钟。 匹配题型考查考生单词辨认和意义获取能力， 实验组受试经过语音训练， 能够快速准确将视觉文字转化为声音文字， 反复默读过程中强化了词汇拼写速度和意义提取。 正误判断题反映获取信息， 提取意义的瞬时过程， 考生需要寻找文中句子的准确或近似对应， 主要考查词汇或句子描述能力， 是词汇和句子的心理表征或者是既有心理表征的延伸拓展。 语音训练过程中的高频听说练习帮助强化记忆痕迹， 促使词汇辨认自动化输出。 语音训练加上频繁接触真实语料会加速解码过程， 提高意义提取速度， 最终减少阅读时间， 提高阅读速度。 基于此， 词汇处理的自动化和高速度为概述题预留更多的记忆资源， 从而提高概述题的阅读速度和准确度。

本研究表明语音训练对受试的阅读理解能力有所提升。 表1表明语音训练提高了词汇识别和意义提取的自动化和高速度， 使得受试阅读速度较阅读准确度明显增加。 表3、 表4表明语音训练对匹配题型得分和阅读速度影响最大。 匹配题型旨在考查学生寻读能力， 为文章中某个既定词汇寻读合适匹配词汇。 所以就阅读技能而言， 语音训练有效提升受试的寻读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