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心理健康的关系:核心自我评价的中介作用*
2021-03-29张晓州刘春先杨青松
彭 婷 张晓州 刘春先 杨青松
(1.贵州健康职业学院,贵州 铜仁 554300;2.铜仁学院,贵州 铜仁 554300;3.遵义师范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6)
一、问题的提出
高职教育是区别于普通高等教育的重要教育类型,承担着向社会输送应用型和技术型人才的重要任务,这对高职大学生的专业技能提出了更高要求,使得高职大学生不得不面对更多的压力与挑战,进而对其心理健康产生影响。高职大学新生要面临新的生活和人际环境,容易出现学习动力不足、社会认知度和自我目标定位低、心理素质弱等特点,极易引发各种心理和行为问题[1-2],这就要求我们要及时关注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状况。心理健康是指个体能了解自身的潜力,并且能够高效地工作,应对生活中的正常压力。同时,心理健康作为一种心理状态,能够全面、准确地评估个体的心理健康水平[3],良好的心理健康状态,比如主观幸福感、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感能够对个体的适应与自我发展起到重要作用[4]。因此,我们需要进一步探究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及影响因素,为高职院校大学新生心理健康的发展提供理论依据。
孤独感是指个体在人际关系中或者在社会关系中因不能被接纳而产生的一种沮丧或消极的主观心理感受或体验[5],描述了个体在希望拥有的人际关系与当前感知到的人际关系之间存在差异时所形成的一种负性情绪状态[6],常伴随着沮丧、焦虑、抑郁、无聊和空虚等消极的情绪反应。孤独感较强的个体,在日常生活中不愿意自我暴露,并且认为自己是不被他人所认可的,对外在环境的信息感知更倾向于消极[7],容易降低个体对自身思维、感知和行为的调节能力,进而导致出现更差的身心状况和更严重的问题行为[8]。
对于学生群体而言,孤独感会对学生的心理健康和学业发展造成全面长期的负面影响[9]。首先,高职大学新生正处于人生发展阶段“避免孤独感,寻求亲密感”的重要时期[10],如果不能顺利通过这一时期,就会产生孤独感,难以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不利于以后的人生阶段发展;其次,高职大学新生由于刚进入新环境,需要解决各类生活和学习上的问题,在新的人际关系网络未建立之前容易产生孤独感[11];最后,高职大学新生的年龄基本上都处于18~21岁,这个阶段是人一生中孤独感最强烈的一个时期。所以说,孤独感是困扰高职大学新生入学适应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如果高职大学新生的孤独感较强,将对大学校园生活质量产生不利影响,直接影响其心理健康状况。已有研究表明,孤独感与心理健康呈显著负相关[12],即孤独感越高,心理健康水平越低。这表明孤独感作为一种内在的情感体验,长时间的孤独感容易导致个体处于心境低落的状态,体验到更多消极情绪,从而严重影响其心理健康水平的发展。
核心自我评价作为一种认知因素,是指个体对自身能力和价值所持有的最基本评价[13],并且可以潜意识地影响个体对自己、外在世界和他人的评价和估计。核心自我评价水平高的个体在日常的学习与生活中有较强的掌控感,通常相信自己的能力、认可自我价值,对自我持肯定态度[14],伴随着积极的自我观念,并且当面对压力时能更少地体验压力感和紧张感,有效抑制焦虑、抑郁和外化问题行为的发生[15]。对于学生群体而言,核心自我评价水平高的学生在学习与生活中能积极面对挑战,擅长应对不良情绪和学业压力,通常较少表现出厌学情绪和学业倦怠,有较高的学业投入水平[16],并对自身的学习能力和自我价值充满信心,容易对自我形成正面的积极评价。以往研究表明,高职院校大学生相对本科院校大学生具有更轻松的心态,较少产生悲观失望情绪,对自己的评价较高[17],容易表现出较高的心理健康水平。已有研究表明,核心自我评价与心理健康存在显著正相关[18]。这表明核心自我评价对提升个体的心理健康发展具有积极作用。此外,有研究表明,孤独感与核心自我评价存在显著负相关,孤独感对核心自我评价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这表明孤独感强的个体在生活中由于缺少情感依托而容易形成情感缺失[17],进而对自我持否定态度,导致核心自我评价水平下降。
基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和心理健康两两之间关系密切,孤独感影响核心自我评价和心理健康,而核心自我评价又会影响心理健康。那么,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心理健康之间是否存在核心自我评价这一中介变量?本研究试图探究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和心理健康之间的关系机制,以期为培养高职大学新生形成良好的心理健康水平提供一定的思路和方法。本研究假设:高职大学新生的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与心理健康之间均呈显著相关,核心自我评价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心理健康之间起中介作用。
二、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使用整群抽样的方法,从贵州选取两所高职院校的大学新生进行问卷调查。发放问卷1200份,回收后删除无效问卷,有效问卷1119份,有效率93.25%。男生489人(43.69%),女生630人(56.31%);学生干部233人(20.82%),非学生干部886人(79.18%)。
(二)研究工具
1.孤独感量表
采用周亮等修订的孤独量表[19],共6个项目,如“我因为很少与别人来往而感到伤心”,“虽然身边有人陪,但没人关心我”等。该量表采用4级计分(1=从不,2=很少,3=有时,4=一直),总分越高,表明孤独程度越强。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a系数为0.88。
2.核心自我评价量表
采用戴晓阳等修订的核心自我评价量表[20],共10个项目,如“我相信自己在生活中能获得成功”,“我觉得自己对事业上的成功没有把握”等。该量表采用5级计分(1=完全不符合,2=不符合,3=不确定,4=符合,5=完全符合)。总分越高,表明核心自我评价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a系数为0.81。
3.心理健康量表
采用Goldberg 编制的心理健康量表[21],共12个项目,如“觉得在生活中是个有用的人”、“觉得心情不愉快和情绪低落”等。该量表采用4级计分(1=完全没有,2=与平时一样,3=比平时多一些,4=比平时多很多),其中6个条目为反向计分。总分越高表明心理健康水平越低,总分越低表明心理健康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a系数为0.79。
(三)共同偏差方法检验
本研究数据均为被试主观报告,通过问卷调查法获得,由于被试的主观差异性会对数据结果产生影响,可能存在共同偏差方法对本研究的影响问题。 因此,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共同方法偏差问题[22],探索性因子分析发现4个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并且第一个公因子的方差解释率为29.45,低于临界值40%。所以,可以排除共同方法偏差对本研究的影响。
(四)数据处理
采用SPSS21.0 对数据进行描述统计和相关分析,运用Hayes编制的SPSS宏process程序进行中介效应模型检验。
三、研究结果
(一)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与心理健康的相关分析
为探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与心理健康的特点,分别用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与心理健康总分,然后利用描述统计求得均值与标准差。同时,为探讨三者之间的关系对其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表明,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心理健康得分呈显著正相关(r值为0.46,p<0.01),即孤独感越高,心理健康得分越高,心理健康水平越低;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核心自我评价得分呈显著负相关(r值为-0.52,p<0.01),即孤独感越高,核心自我评价得分越低,核心自我评价水平越低;高职大学新生核心自我评价与心理健康得分呈显著负相关(r值为-0.63,p<0.01),即核心自我评价水平越高,心理健康得分越低,心理健康水平越高。结果见表1。
表1 各变量之间的描述统计及相关分析
(二)核心自我评价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心理健康关系间的中介效应作用
为了进一步探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与心理健康之间的关系,以孤独感为自变量,核心自我评价为中介变量,心理健康为因变量,采用Hayes编制的SPSS PROCESS插件中的模型4方法,Bootstrap共计重复抽样2000次[23]。分析结果显示,孤独感能预测核心自我评价(β=-0.459,p<0.01);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能同时预测心理健康,即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对心理健康均有直接预测作用(β=0.326,p<0.01;β=-0.477,p<0.01)。其中,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的点估计以及95%的百分位数Bootstrap的置信区间见表2。
图1 核心自我评价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心理健康之间的中介效应模型
研究结果表明,孤独感→心理健康的直接效应95%置信区间为(0.279,0.380),不包含0,表明直接效应显著;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心理健康的间接效应95%置信区间为(0.156,0.281),不包含0,表明中介效应显著;孤独感→心理健康的总效应95%置信区间为(0.484,0.607),不包含0,表明总效应显著。以上的结果显示中介效应成立,中介效应估计值为0.219,总效应估计值为0.545,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40.18%,即高职大学新生的孤独感对心理健康的效应有40.18%是通过核心自我评价这一中介变量所起作用的,表明核心自我评价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心理健康之间起部分中介效应。
表2 Bootstrap中介效应检验及置信区间估计
四、分析与讨论
本研究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以高职大学新生为被试提出了一个以孤独感为预测变量,核心自我评价为中介变量,心理健康为被预测变量的中介效应模型。研究结果得出,孤独感不仅能显著预测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还能够通过核心自我评价对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产生影响。
(一)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本研究发现,高职大学新生的孤独感与心理健康存在显著负相关,这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24]。这说明高职大学新生的孤独感越高,其心理健康水平会越低。根据埃里克森的人格阶段理论,个体在青年早期阶段不可避免地要面对亲密对孤独感的冲突,也就是说在此阶段主要的任务就是要获得亲密的人际关系,防止孤独感的出现[25]。但对于高职大学新生而言,他们刚进入陌生的校园环境,还未与他人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社会交往的需要往往无法得到满足[26],导致集体归属感不强。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孤独感便会伴随出现,再加之高职大学新生需要对自我的定位与发展重新认识,这个过程难免会出现一些抑郁、焦虑等负性情绪,形成不稳定的情绪体验,容易产生诸多心理问题[2],进而对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状况产生不良影响。
(二)核心自我评价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心理健康之间的中介效应
中介作用分析表明,核心自我评价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与心理健康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这说明高职大学新生的孤独感不仅能直接影响心理健康,还可以通过核心自我评价间接地影响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首先,高职大学新生的孤独感能够影响其核心自我评价。孤独感高的高职大学新生由于还未建立完整的人际关系网络,体验到的社会支持相对较少,通常倾向于以消极、回避的态度解决问题,对自身的思维、感知和行为的调控能力较弱[27],对自己容易产生消极或不自信的评价与认知,形成消极的自我观念[28],对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持较低的认可态度,导致核心自我评价水平较低。相反,孤独感较低的高职大学新生,能够很好地融入大学校园环境,灵活地应对日常遇到的各种困难与挫折,对大学生活表现出较高的期望,并且伴有积极的情绪体验,从而形成积极的自我观念与自我评价水平,更好地融入大学生活。其次,高职大学新生的核心自我评价能够影响心理健康。核心自我评价高的高职大学新生能够自如地应对全新的环境条件,主动采取行动以促进适应与改变[29],尽快融入大学的学业与生活,并且相信自己有能力控制自身和周围的事件,容易对周围的环境持积极态度,同时还能够与他人保持积极的人际关系,形成较高的主观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2],进而对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水平起到提升作用。不难看出,要提高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水平,不仅应该从直接路径出发,降低孤独感来提升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水平,还应从间接路径出发,通过提升高职大学新生的核心自我评价来增强其心理健康水平。
(三)研究意义与不足
本研究以高职大学新生为被试,验证和丰富了高职大学新生心理健康的影响因素模型研究,并且探讨了孤独感和核心自我评价对高职大学新生心理健康的影响机制,这就要求高职院校要及时关注高职大学新生的孤独感状况与核心自我评价能力,进一步促进其心理健康水平的发展,为高职大学新生更好地适应大学生活提供了新思路,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首先,高职院校针对大学新生要建立完善的支持系统,帮助其在新的校园环境中获得更多帮助与支持,不断提升自身的交往能力,获得丰富的人际联结,以此消除陌生环境带来的孤独感,优化其心理适应能力,进一步促进高职大学新生心理健康水平的发展。其次,高职院校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针对大学新生可以设计与自我认识相关的团体辅导课程、主题讲座等,引导高职大学新生感知自我、评价自我,正向调控消极情绪和行为,尤其是要看到自身的积极资源,帮助高职大学新生明确自我定位与发展,树立正确的人生目标,强化对自身的信心,不断促进高职大学新生核心自我评价水平的发展,在此基础上为高职大学新生自我的发展产生积极作用,从而为其心理健康提供保障。
此外,本研究尚存在一些局限有待进一步研究。第一,本研究所采用的问卷调查是横断研究,难以确定三个变量之间的纵向关系,未来可以开展纵向研究进一步探究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与心理健康三个变量之间的动态关系;第二,在孤独感对高职大学新生心理健康的影响中,除了核心自我评价的中介作用外,可能还存在其他中介变量或者调节变量,未来可以考虑在更为复杂的模型中探讨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对心理健康的影响机制。
五、结论
本研究考察了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与心理健康之间的关系。得出以下结论:(1)高职大学新生孤独感、核心自我评价和心理健康之间存在显著相关,孤独感和核心自我评价可以显著预测高职大学新生的心理健康。(2)高职大学新生的核心自我评价在孤独感与心理健康之间起部分中介效应。孤独感既能直接影响心理健康,也能通过核心自我评价间接影响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