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的人
2021-03-25吴雯
真正的、纯粹的游戏是文明的主要基础之一。
吴雯
这世界有太多“主义”,我总是在各种“主义”中徘徊,我那幼稚的理想主义是:人类回归丛林,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当然,我绝不承认自己是“达尔文主义者”。
唐诺(著有《文字的故事》《我有关声誉、财富和权势的简单思索》等作品)提到自己曾有个无政府主义的理想,但这对他而言是个不切实际的终极向往。托马斯·潘恩在《常识》中形容政府在最好的情况下也不过是“必要之恶”,因为人类势必要这样一个大体系让一切有秩序地运转,尽管这对人类追求的“终极自然”是种威胁。
这个世界已经挤满了将近78 亿人,而自然的资源正越来越稀缺,例如干净的水、干净的空气、干净的绿地……一个地球要如何养活这么庞大的人口?一切资源和人力就必须整合进一个体系,世界才能较为稳定地运转下去。这就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世界,我们都在体系里,所谓的“生而自由”是个浪漫的想象。
人类再也回不到丛林。《复仇者联盟》的反派灭霸也许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是让地球上的人类随机消失大半,并非是個好主意。如果灭霸更狠毒一些,他可以选择毁灭全人类。但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恻隐”之心,这么一点“失算”,又或者是他的“眷恋”,“正义”终究还是战胜了“邪恶”。
灭霸自己也想归隐田居,种种花、看看日出日落,但这也不过是他短暂的幻想。灭霸回不到丛林,人类也并不想回到丛林。那么我们对于身处的这个世界,无论抱以热爱,还是唾弃,除了幻想以外,有没有一种更为心平气和的解决方式?
游戏。
约翰·赫伊津哈在《游戏的人》中,从游戏的角度阐述了游戏与人类文化进化的相关性,他认为游戏作为文化的本质对社会有着重要意义。人在游戏中获得终极的快乐和自由。
这里不是说打个“王者荣耀”或玩个“狼人杀”。人类社会就是从游戏中而来,例如语言、法律与秩序、商业与利益、工业与艺术等。说得简单一点,生活是一场游戏,我们在扮演警察、医生、律师、父母、情人,但这绝非如电影《楚门的世界》那般虚假。真正的、纯粹的游戏是文明的主要基础之一。游戏是一种良善行为,我们从小就喜欢游戏,人类在这之中获得热情。
所以,一切都是好玩的,“主义”是有趣的、体制是有趣的、丛林是有趣的、工作是有趣的、竞技是有趣的、在太阳下打滚也是有趣的。游戏为我们混乱的生活带来暂时的完美,它让人着迷,带着自身的韵律与和谐。游戏解释了一切。
理解游戏的本质,也许人类能够通往终极自由。
但所谓“终极自由”是否也是人类文明发明的一个小词汇,像一句绕口令,令我们着迷,充满激情地把这场游戏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