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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的子孙》对《暴风雨》的重构

2021-03-25嵇冉冉

鄂州大学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米兰达普洛斯暴风雨

嵇冉冉

(山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山西临汾041000)

文艺复兴时期, 人文主义逐渐上升为时代的思想主流,《暴风雨》有着乌托邦的念想,充满了那个时代的冒险精神, 表达了莎士比亚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和对恶势力的不妥协、不屈服,也表现了他以人为本的人文主义精神。2016 年,加拿大女性主义作家阿特伍德将《暴风雨》改写为《女巫的子孙》。 她完美地了遵从了《暴风雨》的主要情节, 将一部传统话剧以现代小说的形式展现在读者面前。 《暴风雨》和《女巫的子孙》在很大程度上是相似的,比如,主人公的经历是相似的,都蕴含着复仇的主题, 作家都在竭力讲述真善美等,但是, 又因为两位作家各自的写作特色和时代背景的不同而使得两部作品蕴含着不一样的韵味。

一、魔法与现实

《暴风雨》具有很大的虚构性,展现给人们的是一个虚境。 而《女巫的子孙》则更多的是人为性的操控,是一个更贴近现代生活的现实故事。 《暴风雨》主要的复仇场地在一座人烟稀少的荒岛上,这座荒岛是莎士比亚自我幻想出来的一个和平安定的社会环境, 这个环境与当时英国的社会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巫的子孙》主要的复仇场所则在弗莱彻监狱,在监狱中,更多的是现实因素的融入,也没有对当下社会环境的不满,主要体现为人物情感和情节的变化。

(一)《暴风雨》——一出充满超自然色彩的戏剧

在《暴风雨》中,整个复仇计划里超自然力量的法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暴风雨》整个剧情充满了现实社会和虚无的自然界之间的交替,孤岛上充满了爱与自由的气息。 爱丽儿是一个善良的小精灵,象征着自由、理想和精神的魅力,普洛斯彼罗让她成为阻止一切黑暗邪恶力量的天使,让她把爱与自由的光芒撒向人间。 而普洛斯彼罗的弟弟安东尼奥所在的地方则是充满了阴谋、仇杀和各种勾心斗角的犯罪场地,在他们的心中,邪恶和欲望战胜了美德和理智。 作者巧妙地将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面同时表现于同一个空间里,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现实与虚幻,社会与自然等浑然一体,给人一种朦胧美的意境。 莎士比亚生活在文艺复兴时期,在这个新旧交替、思想解放的时代中,他受人文主义思潮的影响,希望国家早日摆脱封建制度的束缚,建立一个统一民主富强的国家。但是现实的专制、暴虐使他失望透顶,于是无可奈何将希望转于自己的作品之中。 安东尼奥所在的那个世界便是他所失望的那个现实世界, 而普洛斯彼罗所在的那个自由的自然世界则是他向往的充满人文主义光环的世界, 并且把战胜黑暗现实世界寄托给超自然的法术。

(二)《女巫的子孙》——一出现实版的《暴风雨》

在《女巫的子孙》中,主人公菲利克斯·菲利普斯是一个将自己毕生精力都贡献给热爱的戏剧事业的艺术指导。 《女巫的子孙》中实施复仇计划起关键作用的是监狱里囚犯们的帮助和药物的作用,阿特伍德没有像莎士比亚那么多的幻想,而是更贴近现实、 贴近现代生活。 《女巫的子孙》 中,“变”字贯穿全局,故事发生的场景集中于充满变化的弗莱彻监狱。 其中的变化有监狱中囚犯对菲利克斯和文化项目态度变化, 有米兰达扮演者安妮-玛丽·格林兰对菲利克斯的变化, 有监狱中的工作人员对菲利克斯工作认可度的转变, 最大的变化是托尼和塞伯特, 一开始到达监狱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光彩夺目的大官。 随着事情的发展,托尼和塞伯特露出了他们奸诈狡猾企图借刀杀人上位的一面,被普利克斯揭露后,不得不同意弗莱彻监狱的文化项目,同时灰溜溜地下台。

二、人文主义的体现

《暴风雨》中普洛斯彼罗是莎士比亚理想化的人文主义者,普洛斯彼罗为人正直,胸怀坦荡,对待曾经迫害过自己的人也可以宽容大度, 既往不咎。 《女巫的子孙》中菲利克斯是阿特伍德塑造的一位人文主义者,他平易近人,追求正义,以仁爱、耐心感化别人,对囚犯们一视同仁,教会他们自爱自信。 虽然各有特色,但他们身上都体现了对真善美的追求,对人自身价值的认识。

(一)宽容与仁爱

在《暴风雨》中,普洛斯彼罗是全书中人文主义的集中表现者。 首先,在普洛斯彼罗和爱丽儿的关系中, 爱丽儿是普洛斯彼罗从女巫的手里救出来的,一开始爱丽儿想要个人自由,普洛斯彼罗以人性和爱感染了爱丽儿, 这使她的精神境界得到了升华, 让她一次又一次学会带着仁爱和感恩的心生活。 其次在普洛斯彼罗和女儿米兰达的关系中,可以说,普洛斯彼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因为有一位遇事沉着,深味生活阵地,热爱生活,积极乐观向上的父亲,米兰达在经历如此的挫折和可谓毁灭性打击之后, 还可以成为一位纯洁美丽的仙女:秀丽,柔美,脱俗,热情。 ”[1]45从两个人被迫逃亡到荒岛上, 普洛斯彼罗便对米兰达谆谆教诲, 从来都没有告诉米兰达他曾经遭过的人性的丑陋和黑暗, 没有告诉米兰达自己尊贵的出身, 也没有让她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糟糕, 没有让米兰达生活在痛苦的复仇和对现实的不满中, 而是将米兰达培养成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让她拥有一颗怜爱善良真诚的心。

普洛斯彼罗对复仇对象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借用法术让他们自身的灵魂得到提炼和升华。“人文主义者,注重人对于真与善的追求,而普洛斯彼罗正是一位善的使者,深知对于仇人,都采取宽容和仁慈的态度, 他通过一系列精心的安排试图唤起恶人良知,使之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1]45从一开始米兰达看见海上这般惊涛骇浪的惨象请求父亲取消法术时,普洛斯彼罗就说“你要镇定:不要惊慌。你尽管放心,并没有什么妨害。 ”“你放心,打动你的同情心的那一场触礁的惨象,我早就用我的法术安排妥帖,不伤害一个生灵。”[2]最后,安东尼奥等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受到了惩罚。

(二)正义与自由

《女巫的子孙》也充满了阿特伍德不同于莎士比亚的人文主义思想。

第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与追求,普利克斯在剧中安排司法部长萨尔·奥纳利的儿子弗雷德里克·奥纳利饰演腓迪南和安妮-玛丽·格林兰扮演米兰达, 两个人按剧本表演, 没想到竟然一见钟情,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虽然菲利克斯失去女儿多年,但都一直假设女儿在自己身边, 假想她每天都会在家里等他回家,给米兰达他自以为是的保护。 最后在演完监狱里的《暴风雨》后,普利克斯决定顺从她给她自由,让她单飞,不再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

第三,对道德和正义的弘扬和对丑恶社会现状的批判。 普利克斯复仇实施的时候没有牵扯无辜的人,比如梅克西维格戏剧节理事会的主席隆尼·戈登先生。 隆尼是一个善良而且没有做过什么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一个人,一直非常同情菲利克斯。在托尼和塞伯特他们需要得到应有的惩罚时, 没有让隆尼吃下有迷药的葡萄,而对托尼、塞伯特和萨尔则绝不手软,让他们承认了自己的劣迹。最后托尼和塞伯特被迫退出政坛, 萨尔则被迫对外宣称大力支持弗莱彻监狱的这项文化项目。

其实文章一开始就体现了菲利克斯的人文主义思想。 在他面对托尼和萨尔的背叛时,他只是选择了默默接受,没有公开反抗。 在菲利克斯见到他们的时候,便说:“欢迎加入弗莱彻监狱剧团。 我不关心你们为什么来这儿, 也不关心他们说你们干过什么。 换句话说,我们要从零起步,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从这一刻起,你们是演员,你们所有人都将参与到这部戏中来,每个人都会发挥作用。 ”[3]菲利克斯在弗莱彻监狱里对囚犯们一视同仁,并且把他们当作剧组的演员, 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教他们演出莎士比亚的戏剧。

菲利克斯对自己的女儿米兰达的执着与喜爱更是体现了菲利克斯的人文主义精神, 从一开始的自私束缚到后来的坦然放手。 在他一开始错过了急救女儿的最佳时机后, 他一直将米兰达视为一个没有死去的女儿, 把她看做是一个守护着他的小天使。 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心愿,就是为米兰达打造一个配得上她的舞台,把他的《暴风雨》捡起来,将它搬上舞台,让他的米兰达从水晶棺中被解放出来获得重生。 在《暴风雨》演出结束后,他突然顿悟,顺从米兰达的意愿放她自由让她离开。

《暴风雨》和《女巫的子孙》的两位作者都在竭力创造那个他们所向往所追求的充满真善美的世界, 他们摒弃一切邪恶的势力, 不放过每一个坏人,同时也宽恕每一位好人。 文章的主人公都经历了失去原来的一切后又重新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暴风雨》中普洛斯彼罗在被弟弟安东尼奥陷害后不得不离开他的国家, 后来在荒岛上他又通过法术让安东尼奥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找回了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国家。《女巫的子孙》中托尼陷害了菲利克斯,害他丢了工作,失去了女儿。 后来在监狱里通过出演《暴风雨》让托尼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自己又得以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职位和舞台。

《暴风雨》和《女巫的子孙》的两位作者所处的时代不同,有着各自独特的人文主义精神。 莎士比亚处在那个国家制度更替的时代,通过《暴风雨》中虚无的孤岛表达对现实的失望和厌恶, 对和平安定生活的向往。 而阿特伍德作为一个现代作家,由于她所处的现代环境, 她更加相信科学和人的力量,所以《女巫的子孙》中没有像莎士比亚那样刻意营造一个与现实世界相抗衡的虚无孤岛,没有莎翁那样依赖超自然力量, 字里行间也没有充满浪漫主义色彩。 从菲利克斯复仇方式可以看出她更加相信现实的力量,体现更多的是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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