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日本语大辞典》的日汉同形词词性分类与日语教学研究——以サ变动词为中心

张东亚

(浙江经贸职业技术学院 国际贸易系，杭州 310018)

中日两国同属汉字文化圈，两国语言中的汉字同形词一方面为中国的日语学习者提供了诸多便利，同时也对日语学习过程中的词汇使用产生了一定干扰。本文以《日本语大辞典》中的同形词为对象，在进行日汉对比的基础上，探讨此类词汇的使用及对日语教学的意义。

一、研究对象及定义

日语里的动词数量繁多，日汉同形词的定义在学术界也存在一定的争议。本文对日汉同形词的界定如下：《日本语大辞典》中二字及二字以上日汉同形音读词汇；“行脚、安居、改称”等与现代常用汉字同形同义(类义)的词汇；“相対、異化、遠慮”等《现代汉语词典》和《现代汉语规范词典》中收录的繁体字和异体字同形同义(类义)词；“畏敬、慰撫、変改”等同形同义(类义)异序词；“黄葉、開封、逆襲”等虽属现代汉语常用词汇但在《现代汉语词典》和《现代汉语规范词典》中未收录的不计入同形词；同形异义词不计入研究对象；①本研究不涉及汉语的及物动词和不及物动词，表格中的自动词、他动词和两用动词均为日语动词的词性。

二、相关研究成果

以往也有一定数量的研究成果关注到了日汉同形词的词性差异。有研究者对サ变动词与汉语的词性进行了八类对照：形容词(汉)↔自动词(日)；副词(汉)↔形容动词(日)；他动词及形容词(汉)↔形容动词(日)；自他动词(汉)↔自动词(が格，日)；他动词(汉)↔自动词(に格，日)；动词(汉)↔名词(日)；名词(汉)↔动词或名词(日)；非可能动词(汉)↔可能动词(日)。[1]有研究者在此基础上将1080个サ变动词的汉语译词进行了词性分类：全く同形；同形+別語；別動詞+同形；否定詞+同形；動詞なし、名詞あり；動詞なし、形容詞あり；別形の動詞、名詞に同形；二字とも異形；別動詞+別語。[2]还有研究者首先对日汉同形词的词性进行了六类对照：名词(日)↔形容词(汉)；名词(日)↔动词(汉)；名词+动词(日)↔名词(汉)；名词+动词(日)↔形容词(汉)；名词+自动词(日)↔他动词(汉)；名词+他动词(日)↔自动词(汉)，并认为产生此类差异的原因在于中日语言之间语法体系的不同。[3]研究者还根据词类差异将同形词分为三大类：词类不同的同形词(包含三小类：名词(日)↔名词+形容词+动词(汉)、サ变动词(日)↔名词+形容词+动词(汉)、名词或形容动词(日)↔形容词+动词(汉))；同为动词的同形词(包含四小类：自动词(日)↔他动词(汉)、自动词(日)↔自他动词(汉)、他动词(日)↔自动词(汉)、他动词(日)↔自他动词(汉))；词类一致的同形词(包含三小类：形容动词(形容词)、名词+形容动词(形容词)、名词+动词)。研究者将从《新明解国語辞典(第五版)》中抽取的3725个日汉同形サ变动词按照词性分成了“动词、动词+名词、形容词、名词、动词+形容词、其他”共计六类并加以日汉对照。[4]

以上研究成果从各个角度对日汉同形词的词性进行了分类对比研究，但是论述是否全面仍然存疑。同时，上述诸多研究成果均未涉及到有关日汉同形词的教学如何开展等问题。本研究尝试对サ变动词的日汉同形词词性对照做进一步的探讨，并在此基础上为日语词汇学的教学提供一些建议和理论依据。

三、日汉同形词的数据及分析

本文通过对《日本语大辞典》与《现代汉语词典》《现代汉语规范词典》中日汉同形词的词性对比得出研究结论。

(一)日汉同形词的数据抽取

抽取《日本语大辞典》所有动词并按照“和语动词”“サ变动词”“カ变ラ变动词”三类进行整理后数据见表1。

表1 动词词条数与占比

如表1所示，《日本语大辞典》共抽取出15992个动词，动词约占比7.796%(词典总词条约20万)。其中自动词7244个，在所有动词中占比46.460%，他动词7354个，占比47.165%，两者数量大体相当。和语动词6101个，占比39.129%，远远少于占比60.788%、数量达9478个的サ变动词，而カ变ラ变动词只有13个，占比0.083%。由于论文侧重サ变动词的日汉同形词研究，故从15992个动词中删去6101个“和语动词”、13个“カ变ラ变动词”及57个同形异义的サ变动词后共有9421个サ变动词，其对应汉语同形词的词性共有八类：动词、名词、形容词、区别词②、副词、介词、连词、成语。分类与百分比数据如表2。

表2 サ变动词表日汉同形词分类与占比

续表2

(二)日汉同形词的数据分析

日语中的サ变动词既可做动词又可做名词，如：

李さんは日本語を勉強しています。(动词)

李さんは日本語の勉強をしています。(名词)

那么这样的用法在汉语中是否同样适用呢？表2的数据表明，日语サ变动词与汉语同形词主要有五类对应：サ变动词→无对应同形词(汉)；サ变动词→动词(汉)；サ变动词→动词/名词(汉)；サ变动词→名词(汉)；サ变动词→形容词(汉)。

1.サ变动词→无对应同形词(汉)。表2中的符号×表示在汉语中无对应同形词的词条，主要包含以下四种情况：日语中为拟声拟态词，如あっぷあっぷ(拟态)、びくびく(拟态)、がしゃがしゃ(拟声拟态)、ざらざら(拟声拟态)等；日语中为外来语，如アルバイト、エントリー、ジャッグル、セット等；一个汉字的サ变动词，如解する、治する、書する、準ずる等；两个以上汉字动词，但是汉语中无对应同形词，如延焼、三拝九拝、仕送り、上がり下がり等；这类サ变动词共计5859个，占全部サ变动词的62.191%。可见虽然中日两国同属汉字文化圈，但在汉语词汇的使用上还是有很大差别。但是，考虑到收录词条数量的差异及时代发展等因素，因此实际比例会小于此数据。

此外，如表2所示，《日本语大辞典》共计抽取出9421个サ变动词，减去这类无对应同形词的5859个词条之后，剩余的3562个词条即为日汉同形サ变动词，这与许雪华从《新明解国語辞典》中抽取的3725个日汉同形サ变动词数量基本一致。考虑到使用的词典不同以及对日汉同形词的定义范围不完全一致，出现163个日汉同形词的数量差异在所难免。

2.サ变动词→动词(汉)。此类动词共计2757个，占全部サ变动词的29.264%，位列第二位，说明日语中的サ变动词与在汉语中的用法具有一定的关联性。如：

諸君、吾々が通商の自由を批判するのは、保護貿易制度を擁護するつもりなのだ、などと考えてはならない。(出自《明治維新》遠山茂樹著)(动词)

彼は両親をそろえないこと、つまり父親不在に対する批判には、次の観点から反論しています。(出自《傷ついた生命を育む》金子龍太郎著)(名词)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批判。(出自《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许嘉璐等)(动词)

3.サ变动词→动词/名词(汉)。此类动词共计321个，占全部サ变动词的3.407%，比例已经比较小。如：

僕は、ある雑誌のインタビューに、「逃げ馬」的な役割を立派に果たしたと評価しました。(出自《星と生き物たちの宇宙》平林久,黒谷明美著)(动词)

评价文学作品。(出自《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许嘉璐等)(动词)

論議してきた中央教育審議会が、奉仕活動の実績を高校や大学で単位認定したり、入試で評価対象とすることなどを柱とする答申をまとめた。(出自《西日本新聞朝刊》2002/7/31)(名词)

这部电影获得很高的评价。(出自《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许嘉璐等)(名词)

4.サ变动词→名词(汉)。此类动词共计166个，占全部サ变动词的1.762%。如：

他方、コンセンサスを好む日本人にとっては、重要案件が可否すれすれの伯仲した多数決で決まることには釈然としない思いがのこる。(出自《ザ·ジャパニーズ》エドウィン·O.ライシャワー著,国弘正雄译)(动词)

予算委員会は与野党逆転、衆院もぎりぎりの伯仲状態でした。(出自《中央公論》奥島貞雄著)(名词)

二者相权，难分伯仲。(出自《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许嘉璐等)(名词)

5.サ变动词→形容词(汉)。此类动词共计144个，仅占全部サ变动词的1.528%。如：

金メッキでもいいから金に見せかけたい。こういった虚栄心から多くの人が節倹できないのである。(出自《私の財産告白》本多静六著)(动词)

「何としてでも、日常の公務は怠りなく勤めたい」と記したものだけで、具体的な節倹の方策に触れたものは一通もなかった。(出自《市塵》藤沢周平著)(名词)

用度节俭。(出自《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许嘉璐等)(形容词)

以上五类用法占全部サ变动词的98.152%。由此看来，上述五类用法是日语サ变动词的主流，而其余サ变动词虽然还有各种对应词性和用法，但是已经是数量非常少的存在了。

四、本研究对日语教学的启示

母语干扰是引起外语学习误用的主要因素，同形词的习得尤为明显。作为中国的日语学习者，“日汉同形词即日汉同义词”的惯性思维会导致诸多误用现象的产生，同形词教学的重要意义可见一斑。为此，本研究就同形词的教学提出以下建议。

(一)主流用法的讲练务必透彻

如前所述，由于日语中的サ变动词要么没有对应的汉语同形词(62.191%)，要么就是与日语一样具有动词词性或名词词性甚至兼具动词名词两种词性(三者相加34.433%)，还有一类サ变动词在汉语中为形容词(1.528%)，以上五类词的用法共占サ变动词总量的98.152%。因此，对于上述サ变动词与汉语同形词的对照讲练务求全面、深入，让学生高度重视、印象深刻、熟练应用。

根据上述五类用法采取有针对性的专题教学，分门别类给出大量实例，同时在整个日语学习阶段都要持之以恒反复提及，让学生在长期的日语学习中加深印象，在反复练习中形成甄别使用日汉同形词的意识，在实际应用中提升学生日语水平。

(二)非主流用法的讲练适可而止

如表2所示，日语中为サ变动词而在汉语中词性为副词、区别词、介词、连词或者成语等的全部比例只占1.848%，且词汇数量有限，多数只有几个或者十几个词汇。这种情况下，教师可以利用一次课或者几次课的时间对这些词汇的用法进行对照讲解和少量练习。

上述用法不可不提，但没有必要占用大量上课时间讲解和练习，对此类同形词的用法点到为止即可。

(三)明确与和语动词的用法区别

对于从小在汉字环境中长大的中国人来说，日汉同形词是一个非常便利的存在，在日语会话过程中使用日汉同形词可以说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但是，一方面，日汉同形词由于在使用时可能会由于词性不同而引起误用，另一方面，汉字词汇的使用在日本人的认知中属于相对比较正式的文体范畴，因此日常生活中其实并不常用。这就造成一个尴尬的局面，中国的日语学习者利用很多日汉同形词侃侃而谈，日本人却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生活会话却非要使用这么晦涩难懂的词汇。

基于以上两点理由，教师在学生整个日语学习过程中应持续提醒和语词汇与汉语词汇的应用范围及区别，在实际应用和练习时引导学生把侧重点放在和语词汇的使用上。

日汉同形词的教学在日语学习中非常重要，而目前的教学情况并不尽如人意。一方面日语教师对日汉同形词的认知程度参差不齐，另一方面，虽然相关研究论文数量不少，但是对日汉同形词尤其是サ变动词日汉同形词进行词性分类和对比并将之应用于日语教学的研究成果并不多见。

注释：

①同形异义词由于词义不同，词性对比不具有代表性，故不纳入研究对象。

②区别词：《现代汉语规范词典》中的词性概念，用法有别于形容词。

③数量研究法也称“统计分析法”和“定量分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