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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洞日志:时空道标的洞穴寓言

2021-03-24孙晓宇

画刊 2021年1期
关键词:旋涡日志黑洞

“未来就是现在”,罗伊·阿斯科特在20世纪提出的新的人类属性,今已成为我们每个人切实的心理感受——我们就生活在未来当中:基础科学停滞,看不见的技术迅速占领生活;现实超越常识,不确定性使得精神走向极端;科幻文学、电影的节点落成,历史进入完成时态;科学内涵的延伸,敦促人类发起对更高维度世界模型的建构……在这个过程里,我们惊奇地发现:人类历经了多元文明的过去,处在细分隔离的当下,走向了幻想趋同的未来。

“虫洞日志”影像展是一次链接现实与未来不确定性的尝试,以未来语境与韩岭老街的百年古建筑构建时空交叠,为重塑过去、现在与未来打开了无限的想象。“虫洞日志”作为2020年跨媒体艺术节的影像板块,在策展之初首先要考虑其特定的物理空间和影像媒介如何共存的关系,古建筑本身独有的历史痕迹恰恰符合赛博空间的意境营造,影像媒介试图打开与未来对话的视窗,将过去与未来在虫洞穿梭中实现重塑时空的可能。本次展览由展览流线划分为黑洞、虫洞、白洞,从科学家们的设想中汲取灵感,将宏大的宇宙观构架在一座百年古宅中,同时邀请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实验艺术系的32位艺术家,以“近未来”为主题创作了50余件影像和装置作品,试图回避“白盒子”空间,将展览现场构成一场波澜壮阔的星际开荒之旅,诚邀观众成为“时空旅人”,从黑洞到白洞,使私密得以解禁,寻找并踏定未来历史的坐标:向未来而生,无限可能。

虫洞,正是历史道标指向未来的节点之一。

“虫洞日志”在韩岭老街“天生银楼”里展开“近未来”式的漫游,百年古建筑上沉淀了岁月苍穹下的斑驳痕迹,此地弥漫着过往人的气息,不禁让人想象和回溯百年之前人类的存在,是否在虫洞时空穿梭中实现未来文明与现代文明的相互对望,虫洞在连接两个遥远时空中又会激起怎样的旋涡,

本次展览便是对“近未来”展开的一次创造性思考,艺术家们通过影像和装置的媒介,不断向未来发出信号,每件作品既是虫洞时空中转瞬即逝的日志碎片,又通过打破空间维度来塑造新的存在纹理,对于历史发展下既定的“事实”以“近未来”的角度进行新的解读和再叙事。观众也容纳在本次展览完整性的设想中,当踏上青石台阶,推开尘封百年的古门的那一刻,集体被吸入旋涡中,观众将被赋予新的身份——时空旅行者,由黑洞、虫洞、白洞三个旋涡点开始展开漫游……

虫洞是宇宙中相距遥远的两点间的一条深邃通道,你可以跳入黑洞再从白洞中跳出。本次展览的第一个旋涡点——黑洞,由两件装置作品组成,第一件作品是从艺术家李心夷的《折叠磁物》展开,它是一件“未来遗物”,一个同时拥有男女性特征的合成人体,结合了古典雕塑美学和对电子科技所控制的未来人体创想,机器的形态以上下移动的灯光装置重复模拟了我们扫描自身的过程;第二件作品是吕艺杰的《造物者的桌球游戏》,采用上帝视角来邀请观众参与到一场星际桌球游戏中。拥挤狭小的古建墙隔之间仿佛置身于另一重世界,强大的引力牵引着观众产生视觉激流,开启光速下坠。

穿越古道长廊进入楼宇中的“镜像世界”,这是开启虫洞的旋涡点,而在镜像世界中分裂为无数个时空碎片、搅动着时空河流进入多维度的异世界——虫洞,由三重空间来演化。第一重空间由四部影像作品组成,其中,新媒体艺术家花形的《视界》的影像世界描摹了碰撞、撕裂、凝固、流动、生长、混沌所勾勒的宇宙景象,似乎无法触及其本来面目,借助科技来观察依旧是一场无法抵达的“视界”,这是人类对于未来文明世界产生的遐想,为时空穿梭构筑的一架“时光机器”;艺术家孙晓宇《无日星AO22—蔓生都会》的三屏影像作品表现了一颗真实存在的星球,这颗失去恒星的小行星至今漫游宇宙,没有昼夜,半流体黑沙同时也是土壤与水域,没有睡眠,水银质地的低矮云层下注满高氧空气,明黄色天际线虚拢着人类殖民者在这死星之上复刻着层层美丽的天堂幻境。这部作品以“近未来”的角度来重塑既定事实下的物理空间,以空间影像叙事展开对“近未来”在地的想象。

第二重空间在古建群中分别散落10部不同形态且各具品格的影像作品,当按下时空运转的暂停键时,现实时空与未来时空能否在某一时刻重叠?我们大胆提出设想。于是一座巨型方形发光悬浮体充满了整个物理空间,试图颠倒现实空间的维度,时空旅人在散落四周的影像日志轨迹中展开不确定性的漫游。其中王晨、陈璇的影像作品《灰尘落地的时间》表述了一切事物终将停留在终点到来前的那一刻;汪嘉欣《洪》的影像中的洪水是一种入侵的异空间,可以被称为巨大的镜像世界,或是打破秩序的混沌世界等。这部分作品均由90后艺术家们以敏锐的情感和在“日常”中的不确定性来感知未来走向。放开暂停键,可能回到过去,也可能去向未来。

假设在这次时空旅行中,黑洞距离白洞十分遥远,虫洞将会是一段漫长且未知的深邃通道,白洞作為出口或许连接的是另一个宇宙。以此来设想,虫洞的第三重空间将会通向未知的出口,而介于想象之中是否能让观众作为时空旅人体味到穿梭时光隧道旋涡中的稳定感?虫洞的最后一重空间则以太空舱的形式架构在古建二层,大量的影像作品如星体散落悬浮于整个空间,组成了时空旅行中的“奇点”。袁新雨的《亡目》描述了2911年10月10日一次毁灭性的爆炸导致全世界无法看见色彩的第120天,或许在那时色彩将变成奢侈品;作为连接虫洞出口处的影像作品由康凯雯的《图像纪念碑》将赛博空间设想为没有真菌,却有一批处于图像阶级底层的流亡者将永远沉淀在赛博空间的泥藻中,真实逐渐失焦;悬浮在第三重空间中的20组小作品分别从95后、00后的艺术家们的作品中摘选出,以影像日志碎片化的形式散落,在有意识和无意识之间不经意发觉已抵达最后一个旋涡点——白洞。

依照科学家猜想,白洞是时间呈现反转的黑洞,由黑洞吸入的物质从白洞涌出,所形成的可能是另一个宇宙,在展览中我们假定另一个宇宙是我们可见的“视界”。如陈勤的《异化云》试图将极具迷惑性的智能化媒介构成人类“皮肤”的感知世界,异化也能产生同化作用,处于异化之中却无法感知;徐健、彭艺伟的《数据主义》将新的数据主义时代下,人被认为是算法的集合,自由意志也被证明并不存在。展览最后一个空间将我们拉回现实时空;张立的《万事通》围绕一个马桶的堵塞,朋友、商贩、亲人、神仙、爱人依次登场,与“我”交谈,各色言语在表达的迷宫中磕磕碰碰,指而不至,至而不绝。

“虫洞”与其说是一种假设,不如说是一种信仰——在浩瀚荒蛮的宇宙中存在着一条可作瞬间时空旅行的隧道。科学家们前赴后继渴望证明它的存在,幻想家却早已将它作为了灵魂安置的彼岸,企盼着未来有无数可能,逃出被决定的桎梏,就像影像的跳切,分割却碰撞出自由的律动。“虫洞日志”影像展不仅尝试打开现实与未来对话的窗口,更意在重拾人类文明在历史进程中丢失的对自然与未知的敬畏,探索标记出向未来进化的无数条可能的道路。在巨大的未来面前,再一次可能将全世界人类黏合成一种新的想象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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