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人人有美好的童年

张瑞芳

一九二零年腊月的一天，暖暖的冬阳照耀着北京的城南，从遥远的地方走来一长串骆驼停在英子家门前，等候人们的安排……这便是林海音女士的经典名著《城南旧事》一书序曲《冬阳·童年·骆驼队》中描绘的美好画面。很喜欢这样的场景，于是一口气读完了后面的“惠安馆”、“看海去 ”、“兰姨娘”、“驴打滚”、“爸爸的花” 五个故事，合上此书的最后一页，房间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久久无法散……每一章节都饱含着朴素的气息，感人肺腑。透过主角英子童稚的双眼，可以看到大人世界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虽然很天真，却道尽人世复杂的情感。书中的一切都是那样有条不紊，缓缓的驼队、缓缓的流水、缓缓而过的人群、缓缓而逝的岁月;景、物、人、事、情完美结合，恰似一首淡雅而含蓄的诗，使人禁不住再三寻思个中深意。

我一遍又一遍体会着小英子眼中骆驼吃草料的样子：“那样丑的脸，那样长的牙，那样安静的态度，它们咀嚼的时候，上牙和下牙交错的磨来磨去，大鼻孔里冒着热气，白沫子沾满在胡须上。我看得呆了，自己的牙齿也动起来。”多么纯真的童年呀，一个认真可爱的小英子活灵活现地展现在我面前，我仿佛成了小英子，仔细地端详着骆驼吃草，忘记了时空冷暖，牙齿不由得一上一下动起来……看到这儿，我不禁笑起来，童年的美好画卷一幕幕展现眼前。

夏天晚上放学，我就到田埂里给家里的老黄牛拔青草吃。牛有大大的眼睛，睫毛弯弯的，又密又长，因此我觉得牛长得好看。事实上牛脸长长的，鼻子里老有脏东西流出，长长的舌头伸出来添鼻孔的脏物，它的不讲卫生掩盖了它的漂亮。夏天的牛耕了一上午的地很累了，于是我在牛槽里倒满满一筐青草，牛饿极了疯狂地用舌头把草卷进嘴里吃。我津津有味地看着，仿佛自己吃一样享受满足。牛吃饱了草，卧下开始慢悠悠地“回草反刍”，这时嘴巴随着牙齿左右一动一动，眼睛紧紧闭着，不时有长长的眼泪流出来。我同情地看着它，用手抚摸它的尾巴，它不耐烦地甩甩尾巴，我再试着抚摸它的背部绒毛，它就顺从地静静享受。冬天的老牛只能吃有限的干草，骨瘦如柴，站起来都要摆几下，我真担心它熬不到第二年青草发芽，但年复一年，老牛一如既往地给家里耕地。童年的烙印深深地刻在记忆深处，如昨天一般我陪着牛，牛默默耕耘，没有怨言。

我反复阅读着序曲中小英子和爸爸关于骆驼铃铛的一段对话： “为什么要系一个铃铛？”英子不懂的事就要问一问。爸爸说为了吓唬狼，小英子的幼稚心灵中却充满了和大人不同的想法，便对爸爸说：“不是的，爸……一定是拉骆驼的人类，耐不住那长途寂寞的旅程，所以才给骆驼戴上了铃铛，增加一些行路的情趣。”小孩子有超强的想像力，这是成人所不及的。小英子敢想敢说，这是我童年所不及的。我小时候把炊烟、云、雾不分，老盯着晚饭后的炊烟久久出神，以为它升到天空会变成云彩，我想象着天空有了炊烟的热闹和非凡，它们轻轻地游啊游啊，一定到很远的地方——兰州、北京，我知道的地方有限啊！没有人解释没有人知晓，就这样在心底藏了几十年。

为什么不去问大人呢？也许大字不识的妈妈给不了我答案，她能做的就是起早贪黑的干农活，让孩子们吃饱穿暖。七八十年代的农家孩子多，物质相对贫乏，人们靠着农活维持生计，哪有什么时间精力关注小孩子的内心世界呢？记得五六岁农忙的一天，我死活要跟妈妈到河对岸的山顶上去，但妈妈就是不让我去。妈妈走一段路我跟随一段路，妈妈几次把我赶回来，我趁她不注意又偷偷尾随，她又吆喝我回去，就这样反反复复，我一直纠缠着但始终不告诉她理由。现在告诉大家这个秘密：我看对面山顶不时有云雾缭绕，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漂亮极了，像雪白的棉花，像翻滚的波浪，一阵风吹来，近处的云朵散了，远处的云朵又游来了，我想到了山顶，轻轻一跳就站在云彩上，然后云彩托着我四处游荡……每每想起童年的傻事，觉得那样纯真美好。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童年，是一朵美丽芬芳的花朵，增长一岁，花瓣就掉落一片，花瓣掉光了，我们的童年也就过完了。

不知不觉那个固执且默不作声的女孩长大了，从“苦甲天下的会宁”考学到兰州，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知识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国的经济在短短几十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生活水平一天比一天好，人们在满足物质富裕的同时注重追求精神世界的丰富。我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解答儿子的疑惑，使他的童年早早插上想象的翅膀，使他的童年多姿多彩。他的童年和任何一个孩子一样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有沒完没了的问题，像英子没完没了的问妈妈夏天骆驼到哪儿去了一样。记得有一次他说：“妈妈，我今天提的问题太多让我嘴干舌燥，我太累了”，说着他哭了，我急忙安慰他“喜欢提问题的孩子爱动脑筋聪明”。果不其然二零一八年他考上了自己心意的985高校，学着自己喜欢的物理专业，准备着为物理事业奋斗终身，这是新时代孩子的家国情怀。这是出生在千禧之年的孩子，童年期储备了丰厚的精神食粮，接受了良好的学校教育。这些青年定不负韶华，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中国梦想将做出更大的贡献。

想到这儿，我由衷的轻松：愿世界没有饥饿、战争、病痛，愿每个孩子有爸爸妈妈呵护、陪伴、关爱、教育，愿每个孩子生活幸福，愿人人有美好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