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时代青年公共文化空间的商业化实践——对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多向度考察

聂 磊

（华东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近年来，以文化消费空间为核心的城市综合体不断涌现，越来越多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出现在城市商圈，在商业环境中展现出人文关怀和文化体验。除了数量不断增长，新型公共文化空间也在积极探索复合型服务形态，它们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单纯的公共文化设施，而是以更加现代和包容的方式，涉足艺术展览、创意设计等文化产业的多种业态。2020 年3 月，国家发展改革委等23 部门联合印发《关于促进消费扩容提质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实施意见》，明确提出推动重点城市加快文化休闲街区、艺术街区、特色书店、剧场群、文化娱乐场所群等建设，发展集合多种业态的消费集聚区，可见，从政策到实践层面，文化艺术和商业正在深度地融合共生。

一、公共文化空间的内涵解析

公共文化空间兼具公共空间和文化空间的属性。对公共空间的学术讨论由来已久，涉及政治哲学、城市规划学、社会学以及媒介研究等领域。在政治理论家阿伦特眼中，公共领域是一个纯粹的政治领域的概念，他认为，“公共”首先意味着最大程度的公开性，被他人看到或听到的意义来自这个事实：每个人都是从不同角度来看和听的，这就是公共生活的意义。[1]阿伦特说的公共领域是指作为行动实现的场所，是人们平等对话、参与行动的政治空间。哈贝马斯继承并进一步发展了公共领域理论，认为公共领域是从市民社会的私人领域中形成的。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Public Sphere）和阿伦特的公共领域（Public Realm）都是指政治权力之外作为民主政治基本条件的公民自由讨论事务、参与政治的活动空间，但阿伦特的公共领域是从政治的概念而来，它依据人的多样性这个前提，只有不同质的人才产生对公共空间的需要，多元与差异是政治的本质，也是阿伦特的公共领域的一个重要特征。而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理论则是指作为公众的私人聚集在一起，就公共事务进行讨论，最后形成意志，达成共识。[2]阿伦特强调观点的异质性，而哈贝马斯则强调取得一致的意见，这是两种公共领域的显著差别。桑内特对公共生活的定义更宽泛，他赋予这一概念更多的社会学和人类学含义。在他看来，个人生活主要发生在家庭和亲密关系范围内，公共生活发生在陌生人之间。[3]地理学家尼尔·斯密斯和人类学家塞萨·洛则把媒体、互联网和商场也包括其中，在他们看来，可从空间接入和使用的规则、空间所许可的个人和集体行动等方面区别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美国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对公共空间的研究不同于上述视角，他强调空间的生产并不局限于设计及其建造阶段，而且持续于空间的使用中。[4]换言之，公共空间并非先验地存在，而是处于持续的生成中。这一观点与法国学者卡特琳·格鲁的分析不谋而合，他认为，公共空间的重点在于公共性，甚至提出真正的公共空间不是实体空间，而是人们群体的活动以及这些行动和发言的人，他们为此目的所拓展和使用的空间。同时强调，艺术是促成每一个人与空间及他人相遇的媒介，艺术需要大众参与，才能为大众所享有和共有。[5]可见，这里强调的不仅是物理层面的城市空间，而且是公共空间中的社会生活及其主体人的参与和使用。随着数字化媒体和信息通信技术的使用，公共空间与私人空间的内涵、特征以及相互之间关系正在发生重构，数字化媒体作为交往的平台和渠道，使得公共与私人之间的转换变得更为经常地发生。[6]现实中更为常见的是不同程度的公共性和私人性的空间组合，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对公共性作出“有”或“无”的简单二元划分，也不能运用某一静态的标准去界定公共空间，而应探询构成空间公共性的要素及其在实践中的发生过程与机制，尤其是在数字媒体的介入下，这类实体空间与虚拟空间如何相互交织共同构建公共空间。[7]

文化空间是在一个物理的“场”内通过建筑形态、空间设计、业态组合等等方式，达成人们对文化提炼的认同和欣赏，同时有人类行为“在场”的空间。文化空间的概念最早是由法国学者亨利·列斐伏尔在其著作《空间的生产》（1974 年）里提出来的。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宣言》以及我国加入《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的相关文件，文化空间被定义为一个可集中举行流行和传统文化活动的场所，也可定义为一段通常定期举行特定活动的时间。也有学者认为，文化空间是体现意义和价值的场所、场景和景观，由场所与意义符号、价值载体共同构成。基于以上，公共文化空间不仅包含了具体的公共空间， 还包括了公共文化以及公共精神的相关内容。[8]本文选取的青年公共文化空间案例，是位于上海的TX 淮海年轻力中心，一个集当代艺术、潮流文化、社交体验于一体，为青年大众构建的崭新潮流地标，同时也是一个植入式的文化艺术空间，运用新媒体和科技手段传递创意文化力量。

二、空间维度：青年文化空间的公共性建构

本文借鉴城市规划学者杰里米·内梅斯和斯蒂芬·施密特提出的评估城市空间公共性的三个核心要素，用来分析青年文化空间公共性建构的机理。这些核心要素包括：该空间所有者的性质，相应的公共性程度及其资源；该空间管理者对这一空间的控制与管理程度，所容纳、鼓励和服务于使用者在此空间内展开实践活动的类型以及相应的规则；使用者在该空间内通过媒介展开的互动和交往，以及形成某种共同体趋向的程度。[9]针对TX 淮海年轻力中心这一特定案例，本文将依次围绕三个相互关联的问题，即TX淮海年轻力中心如何形成具有特定结构和功能的空间？TX 淮海年轻力中心开展了怎样的文化实践活动？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用户如何通过体验和互动参与了空间重构？结合相关文献以及通过访谈和参与式观察获取的资料，对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公共性何以建构展开讨论。

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前身是百联集团旗下的华亭伊士丹，其西侧便是著名的渔阳里，这里曾是建党前夕上海共产主义者重要的活动场所之一。1920 年8 月，俞秀松等人在这里发起创立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1921 年年初，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后，这里成为团中央机关。一百年后，将这里打造成年轻力中心，显然有传承历史并彰显时代精神的深刻寓意。作为中国首个创新体验零售与沉浸艺术融合的智能空间，TX 淮海年轻力中心占地27000 平方米，共6 层楼，每层楼都拥有着独特的社群文化。这里汇集了来自全球范围的艺术家和设计师，让每一位消费者都能在这里获取到最新的潮流艺术文化资讯，也能用年轻而独特的方式表达自我。TX 淮海年轻力中心以“DIGITAL 数字化、OASIS 可持续、URBAN 都市、X（COLLABORATION）跨界”为城市永续发展的核心理念，其设计经常可以看到打破空间界限的思路，譬如在一层的设计中，将室内空间延伸至街道，打破了户外街区与室内商业空间的界限。在这里，重点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交，来自意大利的艺术家用实验手法将来自社群互动的数据以编程的方式构成细腻影像作品，在空间与社群之间的互动体验中，寻找情感的连接。

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标签之一是策展型零售，指艺术展览活动中的构思、组织、管理。策展人通过信息的重组，形成新的认知和观点，分享出去让更多人打卡或签到，而消费行为在策展过程中转向了对人和故事的关注。因为有了故事和人物，零售从单一的功能诉求变成了情感上的联结，因为这种联结，零售在效率提升的同时有了人性的温度。与此同时，TX 淮海年轻力中心聚焦青年社群，举办各类新颖、时尚而极富创意的活动。例如，《跑者眼中的街道》主题摄影展，以上海节奏为主线，抒写了穿梭于夜幕中的城市记忆，呈现了十年光阴里黄浦与淮海片区夜跑路线的丰富及变化；《愈见新境》保时捷展，以疫情反思为主题，其中五个装置“空港”“失语症”等以不同角度和方法，探讨了疫情带给人类的影响。在TX 淮海年轻力中心，所有丰富的线下活动所依托的实体空间都是与线上虚拟空间交织在一起的。

从华亭伊士丹到TX 淮海年轻力中心，这一转变不仅是城市空间的再生产，也是城市文化的再生产。通过这种再生产，为特定的人群寻求一种归属感和认同感。它首先会基于兴趣、爱好等形成一般意义上的人的聚集以及交往中的群体认同，进而产生出一种人与场所的情结，即人们对于公共文化设施的场所依赖。TX 淮海年轻力中心不仅激活了历史的文化记忆，而且为人们构建了融历史体验、文化感受和生活休闲为一体的城市空间。这一过程并非是以完成时呈现的，而是一直处于进行时当中，在不断地迭代和演变。从2020 年元旦前夕第一批入驻开始，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店家便处于不断更新中，每个月都会有变化，其中虽也不乏长期驻扎在此的店家，但总体上，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店家和策展内容常换常新，在及时响应并引领潮流的同时，也在不断升级和完善自己的业态。与此同时，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构建也发生在虚拟空间。如前所述，媒介和信息技术的发展，进一步凸显了公共与私人之间边界的流动性和不确定性。数字化媒体凭借其所提供的信息搜集、处理、整合、分享等潜力得以进入城市治理和居民的日常生活，人们可以就自己所关注的内容进行搜索、上传、评论等，这样的交往活动构成了一个由大多互不相识的人群所构成的流动中的虚拟空间，它与实体的空间相连接。也就是说，通过使用数字媒体，空间的使用者、消费者点评和分享他们自己对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感受和体验，并以此参与到对TX 淮海年轻力中心公共空间的持续重塑中。

三、场景维度：青年公共文化空间的场景要素分析

场景一词源于电影专业术语“Scenes”，指对白、场地、道具、音乐、服装和演员等元素构造的，影片希望传递给观众的信息和感觉。场景通常指人与周围景物的关系总和，后被引入城市理论和消费理论的话语体系。场景理论认为，城市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原有的以土地、租金以及围绕此展开的其他收益所构成的城市增长动力日趋衰弱，而市民文化艺术参与及文化消费对城市经济日益重要。场景作为一种新的生产要素正在重新定义城市公共空间。这一理论框架以消费为基础，以城市舒适物为载体，把空间看作是汇集各种文化消费行为的聚合体。场景的构成是生活文化设施的组合。这些组合不仅具有物质性的功能，同时也指向特定的生活方式，并蕴涵着精神性的价值观念。文化价值观与生活方式借助于由舒适物系统组成的不同场景催生的不同地方体验，影响着生活在本地区的居民和外来游客，塑造着现代社会生活秩序。由此可见，场景从本质上看是文化空间的延伸概念，但又具有与传统意义上的城市文化空间完全不同的内涵。

关于场景的构成要素，学者们从不同的学术视角提出了多种观点（见表1）。特里·大白克拉克等认为，判断一个场景首先需要满足七个要素，分别是邻里或社区、物质结构或基础设施、多样性人群、建立在前三个元素融会基础上的文化实践活动、场景中所孕育的文化价值观念等。[10]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场景理论的内涵得到进一步的丰富。罗伯特·斯考伯和谢尔·伊斯雷尔在《即将到来的场景时代》一书中提出与场景相关的五个要素，即大数据、移动设备、社交媒体、传感器和定位系统，他们把这五种要素称为“场景五力”，并认为这五种原力正在改变用户的体验，同样改变着大大小小的企业。[11]也有学者提出，移动时代构成场景的基本要素应包括空间与环境、用户实时状态、用户生活惯性、社交氛围。[12]其中，空间与环境意味着场景不仅是一种空间位置指向，也包含着与特定空间或行为相关的环境特征，以及在此环境中人的行为及互动模式；用户实时状态包括用户在此时此地的各种身体、行为、需求等数据；用户生活惯性是理解用户行为走向的基本依据，场景分析要结合用户以往的习惯；社交氛围对于用户的活动以及空间的变化方向有着重要影响，而且这种影响越来越明显。

表1 场景要素的分类

场景理论不仅对于大面积的复合性的区域分析而言是适用的，而且对于小规模的社区性的空间阐释也同样是有效的。众所周知，早在20 世纪20 年代起，淮海路就一直是上海摩登的象征，集高雅、文化、艺术为一体的街区。TX 淮海年轻力中心传承和延续了淮海路的时尚潮流基因，汇集起全球和中国的艺术与潮流文化力量，用创新的思维与方式为这条百年历史的街区注入全新生命力。最能代表TX 淮海年轻力中心定位的是两个词：写在logo 上的“年轻力中心”“策展型零售”。前者代表其核心目标客群即年轻人，潮流是年轻人偏爱的，但也不是全部，除了潮流之外，年轻人还有很多生活方式和心态，这是TX 淮海年轻力中心试图挖掘的。策展型零售是该项目的运营方向，策展的权重甚至要比潮流更高，观展是如今年轻消费的潮流生活方式之一。TX 淮海年轻力中心是要潮流的，但不只是简单地定位潮流。正因为此，TX 淮海年轻力中心洋溢着一种独特的生命力和自由气氛，正是这样一个多元文化杂居的环境为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萌芽和发展提供了社群基础。TX 淮海年轻力中心不仅会是一个商业空间，更是一个社交平台，一个传递多元文化与创新生活方式的平台，一个潮流文化的聚集地。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策展运营商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希望通过全新的CURATAIL（策展型零售）模式，让更多的中国年轻人汇聚在TX淮海年轻力中心，感受艺术与文化，并找到属于自己的社群。无论来自哪个社群，都可以在这里被启发，并充分展现自我、互相交流。潮流不是物质的堆砌和表达，而是敢于坚持自我、勇于创造生活的先锋精神。面对世界的条条框框，用我的方式去创造我的生活。了解潮牌的价值，更了解我的价值。这种价值自觉指向尊重知识、尊重创意、尊重自我实现、尊重理性协商的当代社会共识，这便是TX 淮海年轻力中心所孕育的文化价值观念。正因为此，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意义还在于它为解决当前社会的共同体重建问题提供了一个独特样本。

四、用户维度：青年公共文化空间的用户行为

法国哲学家让·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一书中曾指出，人们购买物品不只是当作工具来使用，也是当作舒适和优越等要素来耍弄。[13]作为互联网原住民的年轻一代，善于借助社交网络中的集体智慧，喜欢主动探索自己的选择，更乐于将愉悦自己融入生活的各种场景中。对他们而言，消费和体验是愉悦，也是意义，更是探索。通过消费和体验，寻找和定义自己的人设，构建一种自己的生活方式。从消费和体验的角度，“买什么、用什么和玩什么”成为“我是谁”以及“我想成为谁”的核心展示因素。他们关注自我对话，既不盲从更不迷信品牌，更注重自己的体验和感受。这就要求探索消费的更多维度，即从单一的产品使用维度到更为立体的五官感受以及复杂的情绪体验。更重要的是，这届年轻人比以往任何时代的年轻人拥有更强烈参与创造的欲望，在消费过程中以打分、评论、分享等方式参与创造，在日常生活中创造好心情、创造好圈子、创造好仪式，参与社区和社群的建设，等等。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的用户尤其是主力消费群体正是具有上述消费理念和用户特征的年轻人。

用户行为除了受用户自身观念和认知的影响，更重要的是用户行为的发生机制较以往有了根本性的改变。美国学者刘易斯提出的AIDMA（Attention -Interest -Desire - Memory -Action）模式很好地阐释了传统消费行为的发生机制。用户对产品或服务从关注到产生兴趣和购买愿望，然后留下记忆，最后做出购买行动，整个过程主要由传统的广告驱动。用户所能获取的信息无法全面揭示产品或服务的属性和特征，用户关心的一些资讯也无法准确获取。对商家而言，由于无从全面准确地获取用户需求，只能根据以往经验推测用户可能的潜在需求，从而阻碍了商家服务质量和水平的提升。互联网催生出不同于传统消费行为的新模式，用户从被动接受信息逐步转变为主动获取和认知。新模式强调用户在注意到商品并产生兴趣之后的信息搜集，以及产生购买行动之后的信息分享。在这一新模式之下，虽然出现了搜索引擎优化等互联网技术，但驱动消费的核心依然是广告，只是有别于传统广告手段，多了点击、转化等新的效果维度。用户和商家之间的互动远非基于连接的多点双向的系统交互，相互感知不够实时和敏捷。在移动互联网背景下，信息更为碎片化，媒介本身也在泛化，用户的信息触点发生大范围的转移和扩散，消费行为和路径更为开放和复杂，线性模型已无法解释用户的非线性并发行为。随着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逐步深度应用，信息技术的加持会在更深更广的层面影响用户消费行为的内容和方式。基于实时感知、多点双向、非线性并发、对话连接的交互系统，成为新模式的关键要素。互联网数据中心（DCCI）将这一崭新模式称之为SICAS（Sense-Interest&Interactive-Connect & Communication - Action-Share）。用户不仅可以通过分布在全网的触点主动获取信息，还可与更多的好友共同体验和分享，并以此成为新一轮消费的源头。消费信息的获得甚至不再是一个主动搜索的过程，而是关系匹配、兴趣耦合、应需而来的过程。传播的要义已不局限于有效到达，更在于响应和点燃那些人们已经蕴含在内心、表达在口头、体现在指尖的需要。[14]如何在快速移动的碎片化环境中动态实时地感知、发现、跟随、响应用户的兴趣和需求，理解用户并与他们对话，成为提升商家营销效率的关键。产生兴趣并形成互动不仅在于触点的多寡，更在于互动的方式、话题、内容和关系。这意味着纯流量的价值在式微，互动的质量成为诱发消费行为的基石。真正重要的是在感知、理解、响应和互动过程中，用户形成一定程度的心理耦合和兴趣共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TX 淮海年轻力中心各种社群的活跃生长并越来越成为具有消费影响力的风尚和源头。

针对年轻人以上消费行为的逻辑与特征，TX 淮海年轻力中心策展的内容与设计的活动种类丰富且充满创意，有效激发了年轻人的参与，是因为这些内容和活动能够给青年参与者提供多重体验，即文化的、社交的和认同的体验。简要地讲，文化的体验指活动能够丰富和提升青年参与者对文化和艺术的理解，并从中获得新知或理念。社交的体验指活动能够提供青年参与者新颖有趣的社会交往机会，彼此共同分享，增进情感。认同的体验指活动满足青年参与者对自我身份建构的需求，自我身份的建构是一个持续维护和更新的过程，[15]TX 淮海年轻力中心正是通过各种活动以及活动过程中人与人的联结，去帮助年轻人逐渐建立起一种对于社群的归属感，进而建立起对自我身份和自我价值的认同感。

以上分析可以看出，TX 淮海年轻力中心这一青年公共文化空间并不是先验存在的，而是在动态中生成的，它处于物质的、技术的、文化的和社会的形塑过程当中。在数字化媒体时代，人们展开互动、交往、分享等文化实践和文化体验的过程更加立体与多元，实体空间与虚拟空间相互交织，共同构建了空间的公共性。TX 淮海年轻力中心有其独特的属性，但作为一种模式具有一定的可复制性，需要与之相配套的保障措施。就推广路径而言，须注意两个结合：一是传承红色文化与弘扬时代精神相结合。结合四史，深入发掘宣传革命先驱的英雄事迹，传承红色文化、革命精神、奋斗精神，不断深化公共文化空间的精神内涵，大力弘扬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激发全社会创新创造创业的活力。二是挖掘资源禀赋与融入时尚元素相结合。用好历史文化遗存资源，加强对重要古建筑、古遗迹以及历史文化风貌区的保护开发，运用新技术激活历史文化资源的生命力，不断赋予互联网影视、电子竞技、游戏动漫、亲子休闲等新的文化元素和文化功能。从保障措施来看，一是要加强统筹协调。立足当地文化发展实际，深化文化和商业、教育、科技、旅游、体育等方面的融合发展，推动高质量发展、创造高品质生活、实施高标准管理。二是加大政策支持，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提升政府服务效能，鼓励社会资本参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三是加强队伍建设，广纳优秀人才，加大人才引进培育力度，深入挖掘文化人才资源，形成相对成熟的社会化运作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