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新一村遗址十二桥文化人骨的勘验
2021-03-23原海兵何锟宇周志清田剑波
原海兵 何锟宇 周志清 田剑波
新一村遗址位于四川省成都市青羊区十二桥路以南,其东临西郊河,南接文化公园,西距十二桥遗址第Ⅰ发掘区约100 米。 2010—2011 年,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为配合成都市内环线(通惠门至青羊上街) 道路工程建设对其进行抢救性考古发掘,总计揭露面积1625 平方米, 主体文化堆积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延续至唐宋时期,主要集中于周、秦汉和唐宋三个阶段。 先秦时期文化堆积分属于宝墩文化、十二桥文化和新一村文化,以新一村文化为主,宝墩文化和十二桥文化堆积相对较少[1]。此外,在发掘区域若干地层内发现散乱人类骨骼多块,且保存相对较好。经研究,其主要分布的新一村地点(CSX)TN03W04 ~N04W03 ⑨、TN03W06 ~N04W05 ⑨、TN05E01 ~N06E01 ⑨、TN05W04 ~N06W03 ⑨、TN07W02~N08W01⑨、TN07W04~N08W03⑨等,常出土有石锛和陶尖底盏等,根据共存陶器组合和形态、植物碳-14 测年,综合判定这些堆积应大致在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形成,属十二桥文化晚期至新一村文化遗存。笔者在四川大学考古学实验教学中心生物考古实验室对其进行了详细的观察与鉴定,报告如下。
一、骨骼保存及性别年龄鉴定
依据吴汝康等《人体测量方法》[2]、邵象清《人体测量手册》[3]、Ubelaker[4](乌伯拉克)以及White(兰利)等[5]提出的相关参照标准,性别鉴定主要依据骨盆及颅骨的性别特征;年龄鉴定主要依据耻骨联合面形态变化、骨化点的出现与骨骺愈合程度、颅骨骨缝的愈合程度及牙齿的萌出与磨耗程度等情况来综合判定。
可供观察的人类骨骼分属于8 个单位,均为地层出土。 由于现存骨骼较少,难以建立既存骨骼之间是否为同一个体的关联。 根据最小个体数计数原则,可知TN03W04~N04W03⑨、TN03W06~N04W05⑨、TN05E01 ~N06E01 ⑨、TN05W04 ~N06W03 ⑨、TN07W02 ~N08W01 ⑨、TN07W04 ~N08W03 ⑨、TN07E01~N08E02⑨以及TN07W06~N08W05⑧中均至少应包含1 例个体。 经鉴定的骨骼均不同程度残损,大部分缺失可资判定性别的标志点,难以明确其性别。但从骨骼发育状况以及骨骺愈合情况来看,这些可见个体死亡时均已成年。 参见表1。
二、骨骼病理及发育异常
经观察,存在于新一村人群中的骨骼发育异常主要表现为颅骨的骨质压痕、颅骨的多孔性骨肥厚发育和牙齿周围的牙周炎三种。
骨质压痕:2010CSXTN07W06~N08W05⑧保留有残损的右侧顶骨,且后部保存较好,可见其矢状缝与冠状缝相交的前囟区顶骨上存在骨质压痕,但已完全愈合。
多孔性骨肥厚:2010CSXTN07W06~N08W05⑧残损的右侧顶骨顶结节前部可见多孔性骨骼发育表现;2010CSXTN07W02~N08W01⑨的额骨前囟点周围以及两侧顶骨矢状缝周围可见炎症滋生的多孔性骨质增生表现,这些骨骼表现可能与这些个体生前营养缺乏导致骨骼发育障碍有一定关系。
牙周炎:2010CSXTN07W02~N08W01⑨的上颌左侧侧门齿生前脱落,并在唇侧形成瘘管,可见明显的瘘管融合骨质的现象; 第二前臼齿齿槽脓肿,且齿槽已经在闭合;第三臼齿齿槽脓肿。 上颌右侧中门齿齿槽脓肿,唇侧齿槽已经暴露,在舌侧也形成瘘管;侧门齿生前缺失,齿槽已经闭合。
表1 新一村遗址出土人类遗骸性别、年龄鉴定统计表
三、颅骨形态及相关问题
新一村人骨仅2010CSXTN07W02~N08W01⑨可供观察和测量, 考察其颅骨形态及与其他人群颅骨形态表型之间的关系。 经观察可知,其表现为卵圆形颅。 眉弓发育中等,前额倾斜,无额中缝,椭圆形眶,鼻根区略有凹陷,鼻前棘稍发育,梨形梨状孔,梨状孔下缘为混合型,颧骨上颌骨下缘转角和缓,犬齿窝不发育,U 形齿弓,丘状腭圆枕,颅顶缝发育简单,乳突中等发育,枕外隆突中等发育,左侧翼区呈额颞型连接、右侧为翼上骨型连接,下颌缺失。 经测量可知,其颅型表现为偏长的中颅型,偏正的高颅型和狭颅型,面部中颌型,中上面型,左侧中眶型、右眶偏低,偏狭的阔鼻型,阔额型,阔型枕骨大孔,阔腭型,短颌型,中等面宽以及中等扁平的上面部形态。
综合来看, 该颅骨反映出发育简单的颅顶缝、欠发达的犬齿窝和鼻根洼、 宽阔而扁平的面形,朝向前方的颧骨形态等特征应与亚洲蒙古人群最为相似。 经过对比可知,该颅骨基本颅面形态与亚洲蒙古人群中的东北亚类群和东亚类群最为相似,相比而言,颅型更接近东北亚类群,面形更接近东亚类群。 与近现代华北组、抚顺组、华南组、爱斯基摩组和藏族B 组显示出更为接近的颅面部形态。与成都及周边地区的营盘山文化、 宝墩文化中存在的“古西北类型”人群体质因素表现出相当的一致性,且与商业街船棺墓埋葬人群差异度较小,而与后世汉代迁徙而至的老官山组人群表现出明显差异。总之,其与先秦时期邻近北部地区的人群表现出更为一致的体质特征[6]。
四、结语
经过观察分析,还有如下收获:
第一, 所鉴定骨骼均为散落在地层中的人类遗骸,难以进行个体归类。该地层中除人骨及人工遗物外,还夹杂有大量碎石块、细沙,其堆积形成与十二桥文化时期洪水及其河流相沉积可能有较大相关性[7]。
第二,综合来看,尽管骨骼零散,难以按照个体归类,但其骨质本身保存较好,尤其是相较成都平原先秦时期墓葬中一般情况下保存的人骨,其风化程度较轻、骨质坚硬,其被泥沙裹挟的埋藏环境可能是相较墓葬更适宜骨骼保存的一类文化堆积。
第三,如若地层堆积为河流相沉积,其骨骼保存较好显示其堆积形成年代与人骨代表的个体死亡埋葬年代应不远, 即人骨形成年代应早于堆积形成年代,且相距不远。
附记:本文系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高山古城宝墩文化人类骨骼考古研究”(课题编号:19BKG038)阶段性成果。 研究过程中得到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颜劲松、江章华、陈云洪、陈剑、邱艳、易立等先生大力帮助,在此表示衷心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