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天鹅湖照相馆往事如烟：拍摄中国的港台明星红到海外

□ 文/黄亿敏

新加坡当地曾有一家“天鹅湖照相馆”，橱窗挂着中国香港艺人周润发夫妇的婚纱照，这张照片除了是店里吸引顾客的招牌，也是天鹅湖照相馆负责人梁福勇（78 岁）事业的一个缩影，亦反映了新加坡照相馆的起落转型。

少小磨砺终立志

梁福勇算得上是新加坡摄影界的代表人物之一。1968年，梁福勇开设天鹅湖照相馆，在娱乐圈成为明星摄影师，20 世纪80年代急流勇退转战婚纱摄影，后期拍摄毕业照和家庭照直到2008年结业退休。这当中，也不仅仅是他的故事，也反映了新加坡摄影行业这几十年的发展与变迁。

小时候因家境欠佳，大概11 岁时，母亲安排他到照相馆当学徒，希望他学门手艺，就这样，梁福勇开始了几乎是住在照相馆里的日子，每个月领15 元薪水。“当时什么都得做，包括扫地、擦鞋、捧咖啡等打杂跑腿、做牛做马的活，每天至少忙12 个小时是常有的事。”他坦言：“我觉得我的成绩是自己磨出来的。当时照相馆的师傅老板，似乎怕学徒学太多吧，也不是真的传授技术，我们都是从旁偷师的。”当时的辛酸与磨炼，让他立志闯出一番成绩。

01 / 天鹅湖照相馆负责人梁福勇，新加坡摄影界代表人物之一（摄影：林泽锐）

02 /周润发夫妇的婚纱照

新马照相馆打工

梁福勇先后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不同的照相馆打工，学习拍照、冲洗照片、修底片等技术，一路从“学徒”到“半学徒”，为创业做好准备。其间，他也尝试各类摄影，从社团活动到特约摄影记者，包括拍摄突发新闻、娱乐活动等，累积经验。

22 岁的梁福勇决定创业，那时候新加坡当地的照相馆至少有两三百家，他得找出自己的摄影风格才可突围。他说：“那时候日本摄影品质佳，比如杂志封面走唯美风，修图修得很好看，西方则走写实派，于是我结合这两种风格。”他透露，那时也遇到一位贵人——鱼尾狮塑像的雕塑家林浪新，两人在交流中自己获得不少启发，照相馆的名字也是林浪新所取的。

拍摄中国的港台明星艺人

20 世纪七八十年代，新加坡与中国香港、中国台湾影视娱乐事业关系密切，不少中国的港台艺人前往新加坡登台或拍摄。当时新加坡的摄影技术发展也较先进，于是梁福勇和天鹅湖照相馆就因明星摄影而红到海外。

梁福勇拍摄的明星不计其数，有汪明荃、郑裕玲、林青霞、温拿五虎、张帝，以及已故的邓丽君、张国荣和梅艳芳，还有深受新加坡人欢迎的谐星王沙与野峰等。这些照片有的是杂志封面，有的是做宣传海报、唱片封套等不同用途。

他形容自己的拍摄作风“快而准”，最不喜欢摄影师喊“一二三”才按快门。“好看的人物照，要捕捉刹那的眼神和笑容，数一二三的话，表情不够自然。光线也是关键，人物看起来有立体感，神韵传神。”

在那胶卷时代，也有后期修片，等同现代的电脑修图。他说，当时处理照片是一种“手工”技艺。“以前会用笔芯细长的铅笔修底片，比如在鼻子部位加几笔让五官看起来更立体。”底片的黑白与实际相反，在底片上多加几笔黑色，洗出来的照片会多一些白净。早期有的相馆还有专门的修版师来负责这些后期制作工作。

虽然还收着几款旧相机，但现在梁福勇说自己已不拿相机了

替周润发拍结婚照

因工作关系，梁福勇与多名艺人如任达华、郑则士等成为好朋友。当中，他还为好朋友周润发担任新加坡、马来西亚与泰国的经纪人，负责他在这三地登台演出与接拍广告的工作。周润发1986年结婚时，便由梁福勇掌镜拍摄。

然而，同一年，梁福勇选择从娱乐圈急流勇退，转而拍摄婚纱照，当机立断转型，追求摄影事业第二春。20 世纪80年代末，是新加坡婚纱摄影的黄金时代，竞争激烈，当时还有一些中国台湾品牌的照相馆前来分一杯羹。

梁福勇解释：“我看到大环境的改变，新加坡不再播粤语电视剧，我觉得娱乐事业发展可能有变化，所以毅然退下。决定转攻婚纱摄影后，我到中国台湾工作考察，相中了一家高级酒店里的婚纱店，这家的婚纱设计走的是日系风，一拍即合后我便代理他们的婚纱。”

梁福勇提供的是“一条龙”婚纱摄影服务，包括化妆、婚纱、早晚婚宴活动拍摄地点。20 世纪90年代，他也大手笔在星级酒店举办婚纱时尚秀，他语带自豪地说：“模特儿在台上不只是走秀，我们还加入舞台灯光效果，有时还有简单的剧情演绎呢，很有娱乐性。”

步入21 世纪后，婚纱摄影业者各出奇招，梁福勇开始放慢工作步伐，转而多接拍全家福和毕业照的工作。这也是后来新加坡照相馆的主要走向。

2008年，因新加坡政府收回了其在锡安路（Zion Road）的店面位置，加上已到了60 多岁的退休年龄，梁福勇觉得是时候退下来了，便结束了照相馆的营业。他说：“摄影其实是一门艺术，当中有很多学问。当摄影发展转向数码化，和我心中的摄影不一样了，是我放下相机的时候了。”

曾经拍过多少明星和佳偶，虽然还收着几款旧相机，但现在梁福勇说自己已不拿相机了。问他智能手机里拍了哪些照片，他也说：“没有什么，都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