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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黔东南苗族聚落及民居建筑特征研究

2021-03-21唐光磊

艺术科技 2021年22期
关键词:黔东南苗族建筑

摘要:黔东南苗族人口众多,具有悠久的历史,特殊的地域环境孕育出了适合其生存的聚落文化,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苗族形成了独特的风俗习惯,影响着其建筑与居住形式。因为历史记忆与民族文化的传承,黔东南苗族在聚落及民居特征上存在一定的规律。文章从聚落与民居两个层面分析黔东南苗族建筑的具体特征,对其平面、功能及形态进行解析。

关键词:黔东南;苗族;建筑;聚落

中图分类号:TU2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22-0-03

黔东南位于贵州东南部,总面积约三万平方千米,以山地为主,东部和南部为海拔较低的丘陵和盆地,南北西三面高而东部低。境内河谷纵横,山峦延绵,自然资源丰富。境内河流众多,河网呈树枝状展布于各地。地质地貌的特殊性对于苗民聚落选址、民居布局及建筑风貌有很大的影响。

历史上苗族由于战争经历了数次迁徙,主要沿长江流域的上游支流沅江和清水江溯江而上,辗转至黔地。迁徙促使苗族区域形成与分化,苗族历史迁徙影响着聚落的形成与发展,聚落作为土壤孕育了苗族文化,建筑特征也因自然环境因素和军事战略不同而存在差异。苗族同胞由长江中下游挺进黔东南后,在此地繁衍生息,选择聚族而居,半山居住的方式能够更好地生存与延续。

1 黔东南苗族聚落特征

1.1 聚落选址

黔东南苗族主要分布在清水江以南的多山地区,雷公山一带最为密集,主要聚居在雷山、麻江、台江等地。苗寨聚落多分布在山腰或山顶,选址受到自然生态环境、历史迁徙以及宗教信仰等因素的影响。

选址特点表现为依山而寨,择险而居。苗族大多选择在地势险要的高山地区聚居,这是因为其在长期的封建王朝进剿和压迫中形成了防卫意识。由于历史因素动荡不定,苗民为了获得安定的居住环境,增强村落防御能力,往往选择隐秘性较强的深山密林居住,以便更有效地保护族人。苗族也特别重视风水,将山与水视为大自然中的神灵。通常会让巫师探察风水,在选址上他们普遍认为背山面水可以“藏风闭气”,因此在选址时会综合考虑山势、日照、水流等因素[1]。

水源以及耕地是生产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也是村落选址中极为重要的因素。邻近水源便于日常生活以及农耕灌溉,也利于消防。由于地势高峻,山峦连绵,平坦之地较少,为节省出更多的耕地,聚落常修建于山势较为陡峭之处,将平缓之地留作农田。若地形条件不满足,还会采用梯田的形式。梯田一般始自山脚,在宜开垦的坡地上拾级而上,直至山腰或山肩。黔东南苗族的梯田文化具有独特的文化遗产价值,是苗族人民宝贵的经验积累和智慧结晶。

1.2 聚落布局特征

苗族聚落根据村寨规模以及地形条件灵活布局,建筑群体较为松散。位于山顶的聚落多选择地形相对平坦的台地,布局较规则,呈分团式布局;有些聚落则根据山坡地形的变化成片式分布于山间,与山体融合较好;在低山河谷区,聚落多选择水边台地或山腰坡地,成条式布局;规模较大的聚落或并列或散落分布于山腰坡地,呈现群集式布局[2]。

黔东南苗族聚落布局特征可以概括为因势利导,布局灵活,借助自然地貌组织聚落空间,大体可分为均质式空间布局与团聚式空间布局。

均质式空间布局受地形条件影响较大,建筑疏密不一,多沿等高线分布,平面形状不规则,较为松散。聚落外部与自然植被、河流溪水、山田坡地相结合,形成了较为自然的边界过渡。因崇拜自然,聚落附近的自然环境被较好地保护了起来。团聚式空间布局即村寨在内部布局和形态上呈内聚围合的特征,存在于部分苗族聚落。主要以芦笙坪或铜鼓坪为中心向四周延伸,空间秩序较明显。顺应自然地形的变化,民居沿山势起伏层叠而上,表现出空间结构上的秩序感。

1.3 聚落公共空间特征

黔东南苗族聚落的公共空间与本民族的历史、风俗、宗教有着密切的关系。苗族人民居住环境相对闭塞,分散在大山之中,因此在聚落人口较少、生产力水平不高的原始阶段,族群居民需要经常交流感情,相互团结,凝聚力量。而聚落中的交往仪式及公共空间则维系着整个聚落的人际关系,自然也是节日聚会、处理纠纷、议事商讨的主要场所,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

铜鼓坪或芦笙坪是苗寨主要的公共交往场所,也是苗寨的中心空间。一般为面积较大的平地,通常表面用鹅卵石或条石按照太阳纹的图案铺设,表达对太阳的崇拜之情。中心为一圆形巨石,上插有铜鼓柱,铜鼓柱呈牛角形,用来悬挂铜鼓,圆形场地周围设有一圈长廊作为遮光避雨的休息场地。每逢重大的节庆或祭祀活动,人们都会聚集起来表演铜鼓舞、花鼓舞等节目,演奏古朴悠扬的乐曲[3]。

除了交往空间外,还有生产类型空间、交通类型空间,与人们日常使用需求息息相关。生产空间主要作用是存储粮食,包括禾晾、谷仓群等独具特色的仓储设施。禾晾是晾晒禾把的木结构建筑,而谷仓则通常修建在离住居较远的寨边或路口,方便农忙运输。交通空间则主要起到日常通行、连通过渡的功能,包括巷道、寨门和风雨桥等。寨门作为村寨入口,在早期为了御敌防卫常设在地势险要之处,寨门多采用石块筑成,且选址上兼顾村寨的风水。风雨桥一般建在村头的溪水河畔,是一种廊楼与桥合一的桥梁建筑。作为一种重要的公共空间,其代表的文化在苗族有着诸多含义,苗民建桥、祭桥、过桥等仪式是一种生殖崇拜的体现,寄托着子嗣兴旺的愿景。

公共空间建构起寨内与寨外以及寨内各类空间之间的相互关系,支撑起聚落内部各物质要素的结构网络。

2 黔东南苗族民居建筑特征

2.1 建筑形式及材料

黔东南吊脚楼在建筑形式上可分为单吊式、双吊式、四合水式以及平地起吊式。单吊式即“L”形房屋布局,主楼为平地,一侧厢房悬空;双吊式即“U”形房屋布局,两侧厢房悬空,类似于三合院;四合水形式較为少见,部分大型苗族公共建筑会采用此种类似四合院的建筑形式;平地起吊式即民居总体悬空,为全干栏式结构。

苗族受到汉族社会“天人合一”思想的影响,在建筑形制上尊重自然,顺应地形地势,与生态环境相协调。

民居以单吊式与双吊式为主,也存在部分平居建筑,平居建筑多为二层且带院坝。中间为堂屋,主屋旁边分布有外部的披厦,具有厨房、粮仓、卫生间等多种功能空间,并与主体建筑组成院落式空间。平地式民居将正屋前的水泥平地作为自己的院落,且一般无围墙,院落面积有大有小,其厢房屋顶多采用歇山顶的形式。在黔东南雷山、台江等地,由于坡崖山地的复杂地形以及山间多雨潮湿的气候因素,半干栏式吊脚楼的建筑形式更能满足当地苗族人民的生活需求。苗民以数根木柱为建筑底部的支撑,让建筑一部分悬挑出来,架空于坡地之上,建筑后部置于石砌的台基上。

2.2 建筑材料

由于地域文化的不同,建筑材料的选择也各具特色。黔东南苗族民居具有鲜明的乡土特色。早期苗族建筑多为木架结构的茅屋形式,后来随着社会的进步,聚落出现了以青瓦铺盖屋顶的瓦屋。结构形式与茅草屋差不多,有木架结构的,也有石头、土墙混合的。聚落逐渐发展壮大后,由于地形的限制以及干栏式建筑文化的影响,黔东南苗族现存民居建筑以干栏式为主,分布区域主要在黔东南的雷山台江等地,民居保存完整,工艺精巧。

建筑材料方面,考虑到使用要求及经济要求,建筑基本上以木结构为主体,木材多使用坚固耐用的杉木,次为松、枫、樟等。虽然材料种类与城市建筑相比并不算丰富,但在建构时会通过色彩、质感表现建筑的美感,本地材料的运用也增强了与自然环境的联系及和谐性。另外,因黔东南地区出产细长竹,故常编竹编墙,内外用膏灰抹面,坚固耐用。石材资源较为丰富,青石板使用较多,主要用于砌筑房屋堡坎,铺装路面。随着社会的发展,一些建筑开始使用砖砌,或者将外立面改造为砖砌结构,屋顶则还是以小青瓦或杉树皮为主,少数采用石棉瓦[4]。

材料的使用往往反映了当地的价值观念及审美取向,石材、木头、青瓦片组合而成的建筑往往表现出一种质朴的岁月感,黔东南吊脚楼将房屋的筑台与崖壁或石质堡坎融为一体,与环境相协调,材料的天然性也体现在了建筑之上,反映出了苗民尊重自然、敬畏自然的民族文化。

2.3 建筑功能布局

在黔东南民居布局方面,正屋多为三或五间,中心一间为明间堂屋,左右为次间。一般火塘设置在堂屋的地面层,如今大多数苗居内的火塘则从中堂移至右边次间,主要在家庭成员聚集时起到取暖的作用,伴随居住舒适性需求的增加,火塘渐渐被移动式火盆取代。随着社会的发展,民居功能更加多样,在正屋基础上向水平各方向增设附属部分,主要添加厨房、牲畜圈养、交通等空间。黔东南苗族民居的多样性就体现在对交通空间的组织上,如建筑主体四周常常采用披厦、偏棚等方式搭建楼梯间,三间住居多采用独立外设楼梯连通二层,若超过三间则将面阔较小的某间设为室内楼梯间。

吊脚楼下部堡坎多用鹅卵石或毛石砌成,以三层居多。民居中的底层多做牛栏、猪圈、鸡舍或厕所用,中间层分为堂屋、卧室、火塘间、过廊等空间[5],旁边有木梯连接上下空间,是生活起居、接待外客的主要活动区域。堂屋空间位于首层入口处,是建筑的功能核心,也是居所的主体空间,主屋两侧为灶房储藏空间以及卧室。上层堆放粮食和杂物,中间层旁边还配搭一间偏棚作厨房。

干栏式民居在平面组织上更注重交通空间的处理与联系,基于苗族信仰祭祀的精神需求,以及受汉族住居模式的影响,民居空间构成丰富多样。

2.4 民居构造特征

黔东南苗族民居的穿斗式木构架营建技术历史悠久,因其具有独立性强、坚实稳固、形式多样的特点,一直传承至今。建筑的整体屋架形式较灵活,通常较为普遍的有四架三间或六架五间,屋架大体由地脚枋、穿枋、中柱、檐柱、中梁、斜梁等木质构件组成。

穿斗式民居的一大特点是柱子承接屋顶,梁作为穿枋连接立柱,不直接承重。为增强民居的稳固性以及保证室内空间通透宽敞,屋基立柱较多,柱子数量有三柱四瓜、五柱四瓜或七柱六瓜,立柱之间的间距约为1米。穿枋作为支撑瓜柱和挑檐的结构一般为四至五枋,建筑高度可以通过不同的穿枋数量来调整,楼层净高一般为2.7米,屋顶高度略高于楼面,可作阁楼使用。建筑进深与其屋架的柱瓜数量有着密切关系。

与现代混凝土结构的模数不同,穿斗式建筑在建造过程中将步架作为基本的模数,木匠师傅可通过改变两檩间的水平与垂直距离控制建筑尺度,现实建设中会根据实际需要调整。一般正屋面宽4.6米,厢房面宽4.3米。屋架完成后内部的建筑空间由不同柱位进行功能划分,尺度上通常取13.2~14.4平方米为主居室面积,取6.6~7.2平方米作为次居室面积[6]。

2.5 建筑营造风俗文化

苗族人民普遍认为居室是生者与先祖共居的场所,他们相信万物有灵,视居所环境中的生命万物为精灵,与先祖一道以不同方式庇佑生者的现世生活。因此从村寨择址到房屋落成的建造环节中,均有已成体系的“原始形态巫术”残留,以及在某些居住环节中,苗人一直对某些房屋部位持续性地赋予巫术的象征意义,从而成为民族空间的一种表征。

民居建造过程首先是给中柱发墨,接着工匠制作其他柱子、枋、檩,动土仪式主要包括平屋基、挖基脚与砌屋基。风俗上也有讲究,巫师择选吉日,通神祷告以求土地神庇佑,与汉人、侗族、土家族的仪式较为接近。中柱就地取材,以枫木居多,高度取与“八”有关的数字以求吉利平安。立房前要将地脚枋架好,用木桩竹条固定,准备撑架等工具,工匠会杀只鸡绕地脚枋滴一圈鸡血,认为这样可使房屋更牢固。在天未亮时就要祭祀建筑保护神“嘎西”或敬鲁班先师,反映出黔东南苗族人民希望通过献祭而寻求诸事平安的世俗信仰。在祭神诵读仪式后就是立屋架了,黔东南地区立屋架一般在早上七八点,将扇架立稳,用穿枋、斗枋连接扇架并加固,木栓打好,保证柱脚都落在石质基础上。最后的上梁仪式很重要,必须保证在一天之内完成,寻梁砍梁都有祭祀仪式,敬过鲁班后方可上梁,用绳子将梁两端捆住,吊起拉至中柱榫口,用酒肉祭过后就可以摆席庆祝新屋建成了。

3 结语

独特的自然环境和民族历史造就了苗族独特的民居文化,聚落中的建筑除了居住生活功能外,还能够体现出一个民族的文化特质,如社会制度、生产方式、民俗风情、组织形态等。作为地域民族建筑的代表,黔东南苗族建筑传统营造技法独特,文化特色鲜明,凝聚了本族长期积累下来的生活智慧与美学意识。随着现代社会的经济发展与演变,应更加关注对黔东南当地传统民居风貌的保护,使苗族建筑文化在继承的过程中不断完善和发展。

参考文献:

[1] 吴巍.黔东南苗族传统建筑文化的当代设计表达研究[D].广州:华南理工大学,2018.

[2] 龙玉杰.黔东南苗侗村寨传统民居建筑之比较[J].安徽农业科学,2012,40(3):1602.

[3] 纪文.贵州黔东南苗族传统聚落建筑艺术的审美探析[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22):137-138.

[4] 蒋维波.贵州黔东南地区苗族村寨空间形态研究[D].北京:中央美术学院,2013.

[5] 周政旭,孙甜,钱云.贵州黔东南苗族聚落仪式与公共空间研究[J].贵州民族研究,2020,41(1):75-80.

[6] 刘贺玮,杨逸舟.黔东南苗族传统民居营建技藝与礼俗[J].民艺,2018(5):22-26.

作者简介:唐光磊(1996—),男,河南濮阳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城市规划与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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