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与城镇化关系的实证分析
2021-03-20肖春梅安晨阳
肖春梅,安晨阳
(新疆财经大学,新疆 乌鲁木齐830012)
我国沿边地区包括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新疆、西藏、云南、广西8个省级行政区[1]①①甘肃也常被列入沿边地区,但由于其与蒙古相接的边界较短,且省域狭长,大部分地区属于内陆,因此本文未将其纳入考察。,是我国对外开放的重要门户。新时代沿边地区的高质量发展不仅事关我国区域协调发展大局,还事关边疆稳定和国家安全。沿边地区经济发展大致经历了跨越发展、波动发展、滞后发展、提振发展、开放发展5个阶段[1],受自身薄弱的基础水平、偏远的地理位置、复杂的地缘政治环境等制约[2],沿边地区目前仍存在市场发育程度较低、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城镇化水平总体偏低[3]、对周边地区的辐射和带动能力有限、生产要素和人口集聚程度较低、产业基础较为薄弱、“通道经济”明显、互联互通水平存在短板等问题,制约了沿边地区的经济发展[4]。沿边地区经济发展需要资金、人才、技术等核心生产要素的集聚,更需要各类产业的集聚。制造业集聚对自然条件的依赖度低,易在区域间转移,因而更具集聚优势。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持续推进,沿边地区开始从对外开放的末端走向前沿,面临着新的机遇与挑战,尤其是面对我国更加关注老少边贫地区发展和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机遇,因而沿边地区可进一步推进制造业集聚,加快城镇化进程,推动沿边地区高质量发展。
一、文献简述
产业集聚这种经济现象受到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Marshall[5]在其著作《经济学原理》中阐述了“产业区”这一概念,并首次提出了“产业空间集聚”问题。Weber[6]以工业区位原理来阐释地域间大规模人口迁移与产业集聚之间的关系。胡佛[7]指出产业集聚存在最优的集聚规模,集聚规模太小或太大都不能达到集聚的最佳效果。Porter[8]把区位理论和竞争优势理论结合起来并提出了“产业集群”这一概念,并认为一国产生比较优势的原因是存在产业集群。王缉慈[9]将产业集群与工业园区区别开来,认为打造产业集群不能只注重企业间的地理位置邻近,还需更加重视产业间联系的形成与增强,由此来提高区域和城市竞争力。张丽华等[10]发现在成长期、成熟期、衰退期3个不同的产业生命周期中,产业发展受到产业集聚带来的不同影响。罗勇和曹丽莉[11]认为产业集聚程度的高低可以反映产业竞争力和地方经济实力的强弱,随着制造业集聚水平的不断提高,工业规模不断扩大,两者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贺灿飞等[12]发现集聚经济能够对中国制造业区位产生显著影响,中国制造业产业划分越精细,空间尺度划分越小,制造业在空间上越集中。
此外,对于产业集聚与城镇化之间的关系,国内外学者均进行了大量研究。如Button[13]将城市集聚经济效益总结为10个大类,并认为产业集聚和城镇化之间存在相互促进的关系;Baldwin和Brown[14]认为企业之间形成的集群促进了产业集聚,增大了人口密度,可促进城市规模扩张并逐渐形成城市群。国内一些学者对我国东中西部地区进行研究,发现产业集聚与城镇化之间存在明显的相关关系并呈现出显著的阶段性差异。如赵昕[15]以我国东中部省份为研究对象,实证结果表明产业集聚对城镇化发展有促进作用;伍骏骞等[16]从人口城镇化、土地城镇化、户籍城镇化3个维度进行研究,发现产业集聚对城镇化可产生正向影响;贾兴梅和贾伟[17]研究发现东部沿海地区制造业集聚与城镇化之间的相关性由正转负,而中西部地区制造业集聚与城镇化的相关性由负转正。此外,葛立成[18]认为不同类型的产业集聚会导致城市的空间扩张表现出不同的特点;马志东和俞会新[19]研究发现东部地区第三产业集聚对城镇化的拉动作用超过第二产业,而中西部地区第二产业集聚是城镇化的主要推动力;杨仁发和李娜娜[20]研究发现我国制造业集聚对城镇化的促进作用比服务业集聚更加显著;宋瑛等[21]研究发现制造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建设有促进作用,且存在的空间溢出效应推动了周边地区新型城镇化的发展。
综上所述,国内学者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产业集聚与城镇化的关系,但研究范围多集中在全国或者发达省区,且聚焦制造业集聚如何影响我国沿边地区城镇化发展的研究较少。本文对沿边地区与我国六大区域①根据自然条件和体制转轨差异,本文将我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划分为六大区域,分别为直辖市、东部沿海地区、东北三省、中部地区、西北地区、西南地区。的制造业集聚水平与城镇化水平进行比较分析,并对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与城镇化之间的关系进行探讨,以期为制造业集聚和城镇化视角下促进沿边地区发展提供理论参考。
二、产业集聚对城镇化发展作用机制的理论分析
(一)产业集聚为城镇化要素集聚奠定基础
产业集聚自身形成的规模经济吸引着各类生产要素的集聚。城镇化要求资本、技术、劳动力等生产要素高度集聚,而产业集聚能带动各类生产要素集聚,吸引相关上下游企业集中在城镇地区,由此带来企业生产成本和交易费用的降低,促进企业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进行交流,推动企业提高研发能力,进而增强企业综合竞争力,而企业综合竞争力的增强又可吸引高层次人才与技术的流入。同时,产业集聚过程中各企业提供的就业岗位和薪资待遇,有助于带动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镇集聚。
(二)产业集聚有力推进了城镇化进程
产业集聚吸引了同类企业集中在城镇地区,从而可促进相关产业链的形成;同时因行业具有互补共生的优势,因而又可促进互补性产业的集聚。产业链的演化、升级有利于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向高级化、合理化方向发展,扩大经济活动辐射范围,实现资源在地理空间上的共享,推动产业技术水平提高和区域经济增长,进而促进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同时,产业集聚所产生的规模效应可节约土地和行政管理费用,提高资源利用率,产生知识溢出效应,从而降低城镇化成本。此外,对于基础设施建设而言,因其具有特殊性,只能进行相对集中的投入,故产业集聚也是提高基础设施共享性的必然选择。
(三)产业集聚有利于优化城镇空间结构,增强城镇综合竞争力
产业集聚涉及选址、成本、环境等诸多方面,会对城镇的空间格局产生一定影响。企业对产业集聚的区位选择可促进城市功能的完善,带动配套产业的发展,实现城镇土地利用以及城镇功能布局的多样化。与此同时,产业集聚带来的劳动力高度集聚使得资源大量消耗、交通迅速扩张,而这有利于促进基础建设互联互通水平不断提高,促进金融、研发、中介、咨询等行业的发展,营造更好的集聚软环境,吸引更多外来投资、高层次人才、高端技术的流入。因此,产业集聚形成的专业化生产可增强产业竞争力,最终带动城镇综合竞争力的提高。
三、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水平与城镇化水平分析
(一)产业地理集中度
集中度这一指标通常表示规模最大的前n个地区所占的总产值(或就业等)份额,可以通过计算产业地理集中度来反映制造业各行业集中分布在前n个地区的情况,计算公式如下:
式(1)中,CRkn表示行业k中规模最大的前n个地区所占总产值(或就业等)的比重之和,其取值在0~1之间,取值越大表示该行业越集中。该指标可直观反映份额较大的一个或几个地区所占的比重,从而反映产业的地理集中程度。
本部分计算数据来源于《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和EPS数据库。为保持统计口径的一致性,本文参考贾兴梅和贾伟[17]的研究,选取了20个制造行业进行分析。其中属于劳动密集型的有农副食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纺织业;属于资源密集型的有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金属制品业,石油、煤炭及其他燃料加工业,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属于资本密集型的有酒、饮料和精制茶制造业,烟草制品业,造纸和纸制品业,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化学纤维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属于技术密集型的有医药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①“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在2017年修订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体系(GB/T 4754-2017)的行业分类标准中被调整为“汽车制造业”和“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为保持统计口径的一致性,本文在计算过程中对数据进行了加总处理。,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制造业。本文选取2005年—2018年我国沿边地区8个省级行政区的分行业数据,根据式(1)计算得出排名前三的省区制造业地理集中度,结果见表1。
表1 2005年、2010年、2018年我国沿边地区排名前三的省区制造业地理集中度
续表1
通过表1可以发现我国沿边地区制造业行业集聚呈现如下特征:
第一,制造业各行业的集中度变化态势存在明显差异。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地理集中度多呈先升后降态势,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地理集中度多呈下降态势,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地理集中度多呈上升态势,而资源密集型制造业地理集中度变化呈多样化态势。本文认为,劳动密集型制造业进入门槛较低,由于集聚会产生规模经济效应,降低生产成本,提高劳动生产率,因此前期集聚水平多呈现上升态势,但达到一定程度后便会产生拥挤效应影响产业进一步集聚,从而使集聚水平呈现先升后降态势;资本密集型制造业的集聚水平已达到一定程度,产生的拥挤效应超过了规模经济效应,因而集聚水平呈下降态势;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发展需要较大的市场、相对完善的基础设施和素质较高的劳动力,所以这些产业一般集聚在沿边地区的省会城市,集聚产生的规模经济效应会吸引更多资金、技术、人才等核心生产要素流向沿边地区,因而集聚水平呈上升态势。目前沿边地区基础设施建设还比较薄弱,产品市场还不够健全,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在沿边地区的集聚水平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第二,一些制造行业呈现出高度集聚在少数省区的态势,其中资源密集型制造业和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集聚程度较高。2018年地理集中度大于0.75的行业有烟草制品业,化学纤维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石油、煤炭及其他燃料加工业。其中,烟草制品业主要集中在云南、广西、吉林;化学纤维制造业主要集中在新疆、吉林、辽宁;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主要集中在吉林、辽宁、广西;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主要集中在广西、辽宁、云南;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主要集中在辽宁、广西、内蒙古;石油、煤炭及其他燃料加工业主要集中在辽宁、新疆、黑龙江。资源密集型制造业和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在少数省区集聚程度较高,与各地的自身优势(如地理位置、资源禀赋等)密不可分。
(二)不同区域制造业平均集中率
本文采用范剑勇[22]的研究方法测度不同区域制造业平均集中率,计算公式如下:
本部分计算数据来源于《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和EPS数据库,选取2005年—2018年我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分行业数据,从中选取了20个制造行业,根据式(2)计算六大区域和沿边地区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并进行比较,结果见表2和表3。
表2 2005年—2018年我国各区域制造业平均集中率
表3 2005年—2018年我国沿边地区各省区制造业平均集中率
通过表2和表3可以发现不同地区制造业集聚呈现如下特征:
第一,各区域间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变化表现出一定的差异性。由表2可以看出,2005年—2018年间,东部沿海地区、西北地区、西南地区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基本稳定,变化不大;中部地区制造业平均集中率上升幅度较大;直辖市、东北三省、沿边地区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呈现下降态势。此外,东部沿海地区制造业平均集中率显著高于其他地区,大部分制造行业都集聚在具有地理优势的东部沿海地区。本文认为这主要是因该区域所处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交通发达,更接近国外市场,开放程度很高,便于与国外相关产业形成上下游联系。同时,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水平与东部沿海地区相比存在明显差距。沿边地区与东部沿海地区虽同为我国对外开放的门户,但与东部沿海地区相比,沿边地区市场发展滞后,技术水平相对落后,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水平较低,对外开放程度也较低。
第二,沿边地区各省区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变化趋势存在明显差异。由表3可以看出,辽宁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呈现先升后降态势;黑龙江、内蒙古、云南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呈现波动下降态势;吉林、广西、新疆的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多呈波动上升态势,但上升幅度较小;西藏的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基本保持不变。近年来东北三省经济下行趋势比较明显,辽宁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在2014年出现了明显的拐点,由2013年的0.0471降至2014年的0.0415并继而降至2015年的0.0287,2018年辽宁制造业平均集中率更是降至历史新低,仅为0.0168。
(三)城镇化水平
本文采用年末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衡量城镇化水平,本部分计算的原始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我国六大区域与沿边地区的城镇化水平如表4和表5所示。
表4 2005年—2018年我国各区域城镇化水平(单位:%)
表5 2005年—2018年我国沿边地区各省区城镇化水平(单位:%)
通过表4和表5可以发现不同区域城镇化水平呈现出如下特征:
第一,区域间城镇化水平差异日趋显著。由表4可以看出,2018年城镇化率最高的区域为直辖市,高达79.30%;最低的为西南地区,仅为50.03%。大体上看,2005年—2018年,城镇化率年均增速超过1个百分点的区域有中部地区、西南地区、西北地区、东部沿海地区,这些区域的城镇化进程推进较快;城镇化率年均增速低于1个百分点的区域有沿边地区、直辖市、东北三省,这些区域城镇化进程推进较慢。近年来,东北三省经济下行趋势明显,城镇化率增速放缓,而东部沿海地区和中部地区城镇化率增速较高。沿边地区因地理位置偏远、经济社会发展程度不高、人口外流等原因,城镇化率增速较低。
第二,沿边地区各省区城镇化水平总体偏低,半数以上省区城镇化水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由表5可知,2005年—2018年间,内蒙古、辽宁、广西、云南、新疆的城镇化水平均有较大幅度的提高,而吉林、黑龙江、西藏的城镇化水平提高幅度相对较小。全国城镇化水平从2005年的42.99%上升到2018年的59.58%。2018年,仅有内蒙古、辽宁、黑龙江的城镇化水平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吉林、广西、云南、新疆、西藏的城镇化水平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本文认为,得益于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内蒙古、新疆、广西、云南城镇化水平不断提高;而受东北经济衰退的影响,吉林、黑龙江的城镇化水平提高幅度较小。
四、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与城镇化关系的实证分析
(一)变量选取
本文选取城镇化水平(urban)为被解释变量,选取制造业集聚水平(v)为解释变量。同时为控制其他可能影响城镇化水平的因素并考虑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选取了以下4个主要控制变量:一是经济发展水平(pergdp)。城市的发展离不开经济的发展,经济发展水平影响着城镇化水平,本文以人均GDP来衡量经济发展水平。二是经济开放程度(open)。城市贸易开放程度的提高会增强其吸纳劳动力的能力,进而促进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本文以外商直接投资来衡量经济开放程度。三是区域创新水平(inno)。城市区域创新水平的提高会促使经济发展更合理高效进而提高经济发展水平,而经济发展水平可进一步影响城镇化水平,本文以国内专利授权数来衡量区域创新水平。四是失业水平(une)。城镇化水平的提高需要一定的人口和人力资本为支撑,高失业率会对城镇化建设产生不利影响,阻碍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本文以每千人中失业人数来衡量失业水平。
(二)模型设定与数据来源
本文基于2005年—2018年我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面板数据,所有指标的原始数据均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和EPS数据库,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实证分析制造业集聚对城镇化的影响。因对面板数据进行分析时可能会产生多重共线性、异方差和内生性问题,为减少不利影响,本文以对数形式建立面板数据模型,基本模型如下:
式(3)中,urbanit表示t时期i省区的城镇化水平,vit表示t时期i省区制造业集聚水平,pergdpit表示t时期i省区经济发展水平,openit表示t时期i省区经济开放程度,innoit表示t时期i省区区域创新水平,uneit表示t时期i省区失业水平,α0、α1、α2、α3、α4、α5为参数,ei为残差。
(三)模型结果分析
因本文所有估计均通过了Hausman检验,故适宜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基于式(3)的设定,具体实证结果如表6所示。由表6可知,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对城镇化的影响在1%水平下显著,制造业集聚水平每提高1%,城镇化水平约提高0.177%,意味着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对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有较强的促进作用。作为对比分析的非沿边地区样本和全国样本的研究结果均支持上述结论,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实证结果的稳健性。究其原因,正如前文所述,制造业集聚形成的规模经济能进一步吸引各类生产要素和相关企业集聚,集聚过程中各企业提供的就业岗位和薪资待遇吸引了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入城市,而人口的大量集聚会导致资源大量消耗和交通迅速扩张,这又促使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水平得到提高,从而吸引更多外来投资、高层次人才、高端技术的流入,最终促进城镇化水平的提高。
表6模型估计结果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研究结果表明制造业集聚对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存在正向促进作用,但对不同区域的影响力度存在明显差异,对沿边地区的促进作用(0.177)大于非沿边地区(0.139)。本文认为可能的原因是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与推进,沿边地区享受到更多的政策红利,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沿边地区经济发展,促进了产业集聚水平的提高,吸引了劳动力从非沿边地区向沿边地区回流,从而使得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对城镇化水平提高的促进作用大于非沿边地区。同时,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沿边地区积极承接了非沿边地区的产业转移,这也导致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对城镇化水平提高的促进作用大于非沿边地区。此外,“互联网+”技术的兴起使得产业发展逐渐摆脱了地理空间的限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沿边地区的经济发展,促进了产业集聚水平的提高。
由表6还可以看出,在主要控制变量中,经济发展水平(pergdp)的提高显著促进了非沿边地区城镇化水平和全国城镇化水平的提高,而对沿边地区城镇化水平提高的促进作用不显著;经济开放程度(open)的提高显著促进了沿边地区、非沿边地区和全国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区域创新水平(inno)的提高显著促进了沿边地区和全国城镇化水平的提高,而对非沿边地区城镇化水平提高的促进作用较小;失业水平(une)的上升对于沿边地区、非沿边地区和全国城镇化水平提高的影响均不显著。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第一,通过测度我国沿边地区8个省级行政区各行业总产值排名前三的省区制造业地理集中度,可以发现制造业各行业地理集中度变化存在显著差异,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多呈先升后降态势,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多呈下降态势,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多呈上升态势,而资源密集型制造业地理集中度的变化呈多样化态势。另外,一些产业呈现出高度集中在少数省区的态势,且资源密集型制造业和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集聚程度较高。
第二,通过测度我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可以发现与东部沿海地区和中部地区相比,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水平相对较低;同时,沿边地区8个省区制造业平均集中率也存在明显差异,辽宁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呈现先升后降的态势,黑龙江、内蒙古、云南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呈现波动下降态势,吉林、广西、新疆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呈波动上升态势,西藏制造业平均集中率基本保持不变。
第三,通过分析我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城镇化水平,可以发现沿边地区8个省区的城镇化水平均呈现上升态势,但总体水平偏低,半数以上省区的城镇化水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第四,通过构建模型实证分析制造业集聚对城镇化水平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沿边地区制造业集聚对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有较强的促进作用,且影响程度显著大于非沿边地区。
(二)对策建议
第一,加快建设沿边地区的产业集聚区。充分发挥资源、市场、劳动力、区位等优势,积极推进沿边地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大力发展以能源、纺织服装、五金建材等特色制造业和以跨境电商、边境旅游为代表的现代服务业,吸引各类优质生产要素向沿边地区集聚,建立以主导产业为支撑的产业集聚区,促进沿边地区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实现产业集聚与城镇化协调发展。
第二,深化沿边地区同沿海及内地省市的交流与合作。沿边地区应更加主动地学习和吸收沿海及内地省市先进的发展理念和经验,同沿海及内地省市开展更加深入的合作;积极承接沿海及内地省市的产业转移,与内地省市共建产业园区,实现生产要素的空间重组,形成共建型产业集聚区,进而更充分地发挥沿边地区的地缘优势,助力沿边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
第三,拓展沿边地区参与国际合作的领域。沿边地区应更积极地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依托面向东南亚、中亚等地缘优势,设立国家自由贸易试验区,并根据各省区不同的资源禀赋和区位优势,探索自贸区差异化发展路径。如东北三省可加速发展中韩自由贸易区,并与内蒙古一同对接中蒙俄经济走廊;新疆可进一步融入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新亚欧大陆桥、中巴经济走廊;广西和云南可进一步联通孟中印缅、中国—中南半岛两大经济走廊,增强中国—东盟、中国—新加坡自由贸易区的国际影响力;西藏可将藏东南作为重点开放区域,积极参与和广西、云南共同构建跨境自贸区的实践[2]。
第四,培育、引进人才,以创新驱动沿边地区高质量发展。沿边地区应更加深入地实施人才优先发展战略,完善人才评价激励机制和服务保障体系,健全有利于人才向沿边地区流动的政策体系,营造良好的创新氛围;同时可更加积极地实施知识产权战略,建立有利于知识产权保护的社会信用制度,完善创新激励机制,不断优化创新资源配置,加强产学研合作,提高科技创新成果转化率,促进科技创新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以创新驱动沿边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
第五,加大沿边地区基础设施建设力度,不断改善和优化投资环境。沿边地区基础设施条件明显落后于沿海及内地省市,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沿边地区的招商引资,今后可进一步推进铁路、公路、航空等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同时加强5G、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化设施建设,促进信息和知识流动,提高技术创新能力和经营管理水平,优化营商环境,充分获得知识溢出所带来的正面效应。
第六,推动发展现代制造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积极发展大数据、“智能+”产业,积极发展“互联网+教育”“互联网+医疗”“互联网+旅游”等新业态,加快发展跨境电子商务;同时更加注重以互联网技术为基础,打破产业发展、经济崛起的空间限制,支持沿边地区产业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