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航天产业上市公司发展回顾

文 | 王吉辉 李力

1. 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 2. 北京空间科技信息研究所

20 世纪90 年代初，随着深圳证券交易所和上海证券交易所相继开始营业，我国的资本市场拉开了序幕，我国企业也陆续向资本化、证券化迈出了步伐。在中国资本市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发展过程中，航天企业也在利用资本市场，促进企业发展的道路上取得了重要的成就。三十年间，我国航天企业逐步形成了以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和中国航天科工集团有限公司领衔的航天产业上市公司体系，涵盖了航天基础设施、航天支援保障、航天应用等多个领域。

一、我国航天产业上市公司总览

截至2020 年，据不完全统计，我国航天产业A 股上市公司有33 家，红筹股上市公司4 家。其中，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共有14 家上市公司，中国航天科工集团有限公司共有9 家上市公司，两者之和几乎达到了航天产业上市公司总数的2/3，是航天产业的绝对主力军。

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的上市公司有中国卫星、航天机电、航天动力、航天电子、中国航天万源、航天控股、亚太卫星、乐凯胶片、航天工程、ST 乐凯、康拓红外、航天彩虹、中国卫通和中天火箭；中国航天科工集团有限公司的上市公司有航天信息、航天晨光、航天发展、宏华集团、航天长峰、航天科技、航天电器、锐科激光和*ST 航通；中国电子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的航天产业上市公司有四创电子和杰赛科技。此外，还有航天宏图、欧比特、海格通信、北斗星通、振芯科技、华测导航、中海达、合众思壮、四维图新、中科星图、华力创通和超图软件等航天产业上市公司。其中，中国航天万源、航天控股、亚太卫星和宏华集团为红筹股上市公司。

从产业结构来看，绝大多数公司都是属于航天应用领域。属于航天基础设施和航天支援保障的企业较少，只有中国卫星、航天机电、航天电子、航天电器等，均属于两大航天集团。

二、我国航天产业上市公司的发展历程

我国航天产业上市公司经过了近三十年的发展。1993 年，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正式成立。同年，航天发展（上市时为“闽福发A”）和*ST 航通（上市时为“浙江中汇”）分别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和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正式开启了我国航天产业的资本化发展道路，成为了航天企业上市的第一个波峰。我国航天企业A 股上市时间如图1 所示。

图1 我国航天企业A 股上市时间与数量图

如图所示，1998 年是航天企业上市的第二个波峰，航天机电和乐凯胶片均在这一年登陆资本市场。必须指出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航天产业上市公司在2000 年前较少，只有航天机电和航天科技（航天科技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 家上市公司，分属于现今的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和中国航天科工集团有限公司，航天发展、*ST 航通和乐凯胶片在上市时并不属于航天产业。

回首看来，世纪之交的5 年（1998 - 2002年）是我国航天产业上市公司重要的5 年。1998年6 月，上海航天汽车机电股份有限公司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简称“航天机电”，成为了我国首家以“航天”命名的上市公司。该公司成立于1998 年5 月，在成立后的一个月完成了上市征途。1999 年4 月，哈尔滨航天风华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04 年更名为“航天科技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简称“航天科技”。此外，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和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1999 年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改组成立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和中国航天机电集团公司，2001 年中国航天机电集团公司更名为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通过股权转让等方式获得了其他上市公司的控股权，并将自身资产注入，在2000 年后成功实施了反向收购上市，且集中在2000-2002 年的3 年中，主要包括中国卫星（上市时为“中国泛旅”）、航天电子（上市时为“武汉电缆”）、航天长峰（上市时为“北旅汽车”）和*ST 航通。反向收购上市成为了航天企业集团早期获取上市平台的主要途径。

2003 - 2004 年，我国航天企业迎来了上市的第三个波峰。航天动力、航天信息于2003 年成功上市，航天电器、四创电子于2004 年成功上市。

2010 年，我国航天产业上市公司数量达到了三十年来的峰值，共有7 家公司进行了IPO。但正是这一年，我国面对的是全球经济发展模式、供需关系、治理结构的调整变化，外部环境更趋复杂。在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下，2010年我国GDP 增速达到了10.4%，为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中国经济增速的最高值。也正是这一年，欧比特、海格通信、振芯科技、合众思壮、四维图新、华力创通等航天企业上市，中国航天产业迈入了发展的新阶段。

值得注意的是，四维图新在上市时的控股股东为中国四维测绘技术总公司，实际控制人为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2014 年，四维图新为引进战略投资者，控股股东中国四维测绘技术有限公司将持有的部分股份转让给深圳市腾讯产业投资基金有限公司。股份转让完成后，中国四维测绘技术有限公司持有股份占公司总股本的12.58%，深圳市腾讯产业投资基金有限公司持有股份占公司总股本的11.28%。中国四维测绘技术有限公司是四维图新第一大股东，但不再是公司控股股东，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也不再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公司成为无实际控制人上市公司。

2020 年，中天火箭和中科星图IPO 成功，分别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和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中天火箭主要从事小型固体火箭及其延伸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中科星图是由中国科学院电子学研究所投资的国有控股高新技术企业，主要提供数字地球产品和技术开发服务。

航天产业上市公司的发展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如ST 乐凯，因“热敏磁票生产线”停止生产，根据《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2020 年修订）》的相关规定，“公司生产经营活动受到严重影响且预计在三个月以内不能恢复正常”，自2020年9 月15 日起，公司股票交易被实施其他风险警示，简称由原“乐凯新材”变更为“ST 乐凯”。该股票发行人为保定乐凯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2015 年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

三、我国航天产业上市公司的地域分布

截至2020 年，我国主要航天产业A 股上市公司有33 家。按公司注册地，北京市有13 家航天产业上市公司，数量几乎达到了航天产业上市公司总和的1/3 以上。其他上市公司分布于国内的其他省域和城市，仍以东南沿海为多，西南、西北、东北、中部的重点城市也各有航天产业上市公司落户。其中广东省共有4 家航天产业上市公司，浙江省、上海市、陕西省、湖北省和河北省各有2家航天产业上市公司，黑龙江省、江苏省、安徽省、福建省、四川省和贵州省各有1 家航天产业上市公司。值得注意的是，绝大多数航天产业上市公司均位于所在行政区的省会城市，仅有广东省的航天产业上市公司分别位于广州和珠海两个城市，浙江省的航天产业上市公司分别位于杭州和台州两个城市。此外，包括天津市和重庆市两大直辖市在内的其他省级行政区并无重要的航天产业上市公司落户。我国主要航天产业A 股上市公司地域分布及数量如图2 所示。

图2 我国主要航天产业A 股上市公司区域分布及数量图

此外，我国航天产业的4 家红筹股上市公司，中国航天万源、宏华集团的注册地位于开曼群岛（英属），航天控股的注册地位于中国香港，亚太卫星的注册地位于百慕大，4 家上市公司均在香港交易所上市。

四、我国航天企业上市的主要方式

纵观我国航天产业公司的上市过程和方式，大致分为首发上市（IPO）、反向收购上市和兼并重组三种。

1. 首发上市

首发上市即首次公开发行股票，简称为IPO，是企业上市的最主要途径之一。从数量上看，首发上市的航天产业公司数量占据绝对优势，航天机电、航天动力、航天工程、康拓红外、中国卫通、中天火箭、航天宏图、海格通信等航天产业公司均是通过IPO 方式成为上市公司。其中，海格通信于2010年上市，被称为中国军工整体IPO 第一股。

2. 反向收购上市

反向收购上市又称为买壳上市或间接上市，是指非上市公司股东通过收购一家壳公司（上市公司）的股份从而绝对或相对地控制该公司，然后再将资产和业务注入，从而实现间接上市。由于企业直接上市的门槛高、周期长，反向收购上市就成为了实力雄厚的大型公司尤其是国有企业走进资本市场的重要方式。我国的航天产业也不例外，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和中国航天科工集团有限公司在早期多通过反向收购上市的方式组建自己的上市公司。其中，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主要包括中国卫星和航天电子，中国航天科工集团有限公司主要包括航天发展、航天长峰和*ST 航通等。

中国卫星，发行人为中国东方红卫星股份有限公司，其前身为中国泛旅实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1997 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简称“中国泛旅”。2002 年，中国旅游商贸服务总公司将其所持有中国泛旅实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53.95%股权中的51%股权转让给北京航天卫星应用总公司，随后公司名称变更为“中国天地卫星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证券简称由“中国泛旅”变更为“中国卫星”。2006 年，公司名称再次变更为“中国东方红卫星股份有限公司”。

航天电子，发行人为航天时代电子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其前身为武汉电缆集团有限公司，是国家定点生产电线电缆产品的综合性企业之一，1995 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交易，简称“武汉电缆”。1999 年中国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通过受让股权的方式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并将其所拥有的航天类资产与公司电缆类资产进行了资产置换。公司名称自2000 年变更为“长征火箭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证券简称更改为“火箭股份”。2009 年公司名称变更为“航天时代电子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证券简称由“火箭股份”变更为“航天电子”。

航天长峰，发行人为北京航天长峰股份有限公司，原名北京旅行车股份有限公司，1994 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简称“北旅汽车”。2000 年接受了来自长峰科技工业集团公司和中国航天机电集团公司二院204 研究所、206 研究所、706 研究所四家新股东的优质资产，同时置换出公司原有全部人员及汽车制造相关的全部资产，完成了全面的资产重组。2001 年，公司名称变更为“北京航天长峰股份有限公司”。

航天发展，发行人为航天工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其前身为神州学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原福建省福发集团股份有限公司），1993 年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简称“闽福发A”。2014 年，神州学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向南京长峰全体股东发行股份，购买其持有的南京长峰的100%股权。交易完成后，南京长峰成为神州学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成为上市公司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2015 年，公司名称变更为“航天工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证券简称由“闽福发A”变更为“航天发展”。

*ST 航通，发行人为航天通信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原名浙江中汇（集团）股份有限公司，1993 年9 月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简称“浙江中汇”。2000 年，公司第一大股东浙江省财政厅将其持有的21.03%股份以协议方式一次性转让给中国航天机电集团公司，中国航天机电集团公司成为第一大股东。2002 年，公司名称变更为“航天中汇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证券简称变更为“航天中汇”。随后，公司将所属的固定资产、流动资产、长期投资等资产与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拥有的成都航天通信设备有限责任公司95%股权、沈阳航天新星机电有限责任公司92%股权进行置换。2003年，公司名称再次变更为“航天通信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证券简称变更为“航天通信”。因2017 年至2018 年连续2 年被追溯重述后经审计的净利润为负值，公司股票已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由“航天通信”变更为“*ST 航通”。因公司2019年度经审计的净利润继续为负值，上海证券交易所决定自2020 年5 月29 日起暂停公司股票上市，该股票面临着可能被终止上市的风险。

3. 兼并重组

除首发上市和反向收购上市外，航天企业也通过兼并重组获得了其他一些上市公司平台，如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曾通过兼并重组获得了乐凯胶片和航天彩虹两个上市公司。

乐凯胶片，发行人为乐凯胶片股份有限公司，1998 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交易。乐凯是中国胶卷老品牌之一，在胶卷行业中可以与世界品牌柯达和富士同台竞争，但也在数码时代受到了同样的冲击。2011 年，经国务院决定同意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和乐凯集团进行重组，乐凯集团整体并入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成为其全资子企业。本次划转完成后，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拥有乐凯集团100%的股权，乐凯集团仍持有上市公司35.61%的股权，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为上市公司的间接控股股东，国务院国资委为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乐凯集团成为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军民结合进程中促进新材料、新能源发展的重要平台。

航天彩虹，发行人为航天彩虹无人机股份有限公司，其前身为浙江南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0年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简称“南洋科技”。2017 年通过成功实施重大资产重组，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十一院取得对南洋科技的控股地位，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成为实际控制人。2018 年公司名称变更为“航天彩虹无人机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股票简称变更为“航天彩虹”。

五、结束语

综上所述，我国两大航天集团通过早期的反向收购上市和推动优势企业进军资本市场，获得了市场对企业经营业绩的认可，使企业在资本市场上获得了进一步发展的资金。近年来，民营航天企业逐渐崛起，在我国航天产业上市公司体系中占据了重要地位，也为我国航天产业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力量。然而，当前我国航天产业上市公司的区域发展仍然不平衡，航天产业结构的发展仍然不平衡，我国航天企业在发展的征程中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在建设航天强国的过程中，在实现航天产业做强做优做大的过程中，我国的航天企业必须重视资产证券化这个重要抓手，不断推进航天企业通过各种方式上市，通过资本市场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推动航天企业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