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伦敦“怪物”

2021-03-15琳达

奥秘 2021年1期

琳达

1790年，在开膛手杰克出没于伦敦街头近一个世纪前，另一个掠食者占据了统治地位。这个神秘的恶棍很快就被戏称为怪物，他通常会走到一位衣着讲究的漂亮女士面前，用粗俗的语言侮辱她，然后刺伤她的大腿或臀部。在1790年1月19日发生的六次事件中，受害者至少有六人。由于这种虐待行为在当时闻所未闻，伦敦人普遍感到愤怒，首都的女性也陷入了恐慌与混乱。

1790年上半年，报纸上充斥着这个怪物最近的暴行。《世界》《阿格斯》和《日记》等停刊已久的报纸大力强调了一种难以捉摸的受外部威胁的感觉，以及维持治安行动的必要性。警方因没能抓住怪物而受到严厉的批评，甚至有人暗示，他们是在故意庇护这个罪犯，一个富有的绅士。4月初，劳合社的保险经纪人约翰·朱利叶斯·安格尔斯坦（一位著名的金融家，也是劳埃德银行的创始人，还是一位著名的收藏家。）以100欧元悬赏捉拿这名神秘的袭击者。伦敦到处都贴满了巨大的海报，海报上一个饥渴的、没有人性的怪物正在四处徘徊，袭击街道上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些海报完成了报纸的工作，即让群众为此歇斯底里。警察和各种业余“怪物猎人”都出动了。无辜的男人在被调皮的人指认为怪物后被暴民殴打，时尚的女士们如果不穿铜衬裙或其他形式的防护服就不敢冒险上街。

4月和5月期间，怪物攻击持续不断，但值得注意的是，对罪犯的描述在身高、衣着、肤色和发色等方面有很大差异。怪物猎人怀疑这个恶魔穿了好几件外套，一件叠一件，并用收集的假发和假鼻子来掩饰他的外表。

约翰·朱利叶斯·安格尔斯坦不赞同这种说法，他指出，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有不止一只这样的可怜虫在街道上横行。一些女士假装被怪物攻击，以获得同情。由于这怪物倾向攻击年轻漂亮的女士，所以一些女士假装被怪物攻击以获得同情和怜悯：装扮成一个昏倒的、泪流满面的受害者，沐浴在报纸的宣传中，接受有男子气概、肌肉发达的怪物猎人的访问，这些怪物猎人渴望得到神秘袭击者的描述。

在这个阶段，一些报纸记者，被他們帮助创造的怪物惊呆了，他们意识到这些袭击很可能是来源于一些无能的扒手，他们想要割开女士们的裙子的口袋，但刺伤了下面的肉。这种说法在大众的反对喧嚣中消失了：人们猜测，这个怪物是伪装大师，是一个疯狂的贵族，决心要伤害伦敦每一个美丽的女人；甚至是一个超自然的生物，他可以使自己隐形以逃避追踪。

受害者的数量很快就达到了50人：有被利器砍伤，有被绑在怪物膝盖上的尖刺刺伤的，还有的被藏在花束里的细剑刺穿鼻子。

逮着怪物了吗？

6月13日，一名男子被义务警员约翰·科尔曼在格林公园里抓住，提供线索的是安妮·波特小姐。当年1月，波特小姐在圣詹姆斯街63号佩罗的酒吧门前遭到了怪物的袭击。这家酒馆是波特小姐的父亲经营的，也是她的家。

嫌疑人是23岁的威尔斯曼·瑞威克·威廉姆斯，拉德诺郡人。他是一位可敬的药剂师的儿子，曾是一名芭蕾舞演员，但因涉嫌盗窃而被剧院开除。这个年轻的威尔士人随后混迹在伦敦的黑社会中，渐渐沉沦下去，靠各种零工养活自己。他曾在法国人米歇尔开的工厂里当过几个月花匠，1790年初，他又失业了，再次流落街头。他住在一家声名狼藉的酒店里，四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

当威廉姆斯在波街被审问时，警察好不容易才阻止了暴徒对他的私刑。安妮·波特，那个在格林公园指认出威廉姆斯的怪物受害者，确信他就是那个割伤她的人。她的三个姐妹都支持她，她们都作证说，威廉姆斯经常在街上跟踪她们，伴以最可怕、最具侮辱性的语言。然而，其他几个被怪物伤害的人并不认为是威廉姆斯，还有一些人肯定他并不是砍伤她们的人。

与此同时，法官们正在考虑威廉姆斯应该被起诉的罪名。在那时，犯罪要么是“重罪”，要么是“轻罪”。前者是“严重”罪行，可判处死刑或被送往澳大利亚刑法殖民地。轻罪相对较轻：罪行较轻，可判处监禁、枷刑或公开鞭打。刺伤某人意图使其残疾或死亡是一种轻罪，但法官们很不安地意识到，伦敦市民普遍要求严惩那个怪物。他们发现了乔治时代的一个古老法规，旨在防止织工破坏进口的外国衣服，规定恶意破坏任何人的衣服是重罪。瑞威克·威廉姆斯在老贝利受审，被判定为破坏安妮·波特的衣服，尽管他的同事提供了他当时不在场的证据。

这个案子被提交给了英格兰的12位法官，他们决定对瑞威克·威廉姆斯再次进行审判，这次是“轻罪”。尽管古怪的爱尔兰诗人西奥菲勒斯·斯威夫特对他进行了积极的辩护，但因为他残忍地欺负了安妮·波特和其他女性证人，所以这个年轻的威尔士人还是再次被定罪，在纽盖特被判入狱6年。

审判就像驱魔仪式，从此再没有袭击事件发生，伦敦的怪物也被清干净了。当时，许多人认为这是一种反常的现象，威廉姆斯没有被绞死，没有被鞭打，甚至没有被送到澳大利亚。毕竟，偷一枚金币或扒手都是要被处以死刑的。

后来，人们转而关注司法不公的假设，认为威廉姆斯只是替罪羊，不得不在这场闹剧中扮演怪物的角色。许多受害者对神秘袭击者的描述完全不符合威廉姆斯的身份。对威廉姆斯不利的证据被认为是最有力的，他有7名不在场证人，称他当时正在努力制作假花。西奥菲勒斯·斯威夫特对抓住威廉姆斯的安妮·波特和她的男友约翰·科尔曼的证言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可以肯定的是，科尔曼得到了怪物奖励，不久之后，他和波特结婚了。还有证据表明，警方故意训练了至少一名受害者，让他们指认威廉姆斯就是袭击他们的人。因此，这个威尔士人很有可能只是个替罪羊，在当局需要有人为其买单时，他不幸落入了当局之手成为怪物。

幻影攻击综合症

1790年的伦敦怪物狂热只是所谓的幻影攻击综合症的一个例子。

1819年，巴黎被火枪兵吓坏了，他们用绑在雨伞上的利器刺妇女的屁股。法国警方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连警探也不例外，试图充当潜在的受害者，揪出罪犯，但都无济于事。

1938年，哈利法克斯刀斧手用刀伤害了很多人。报纸上满是持刀者最近的暴行，治安维持会人员在街上游荡，当地妇女手持装满铅弹的软管，以保护自己免受神秘袭击者的攻击。经验丰富的侦探发现，许多刀斧手受害者伪造自己的伤口以获得同情和认可，就像1790年至少有一个怪物受害者所做的那样。他们宣称，确信从未发生过凶杀案：整件事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说明一个城市社区如何以一种古怪而难以解释的方式应对难以捉摸的外部威胁。

这些幽灵攻击者还在我们身边。2001年5月，一个神秘的怪物袭击了新德里及附近的一些人，此后，此后，人们对其进行了大量的猜测。不久，人们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猴人，他爬上屋顶，对睡在屋里的人进行攻击；如果有人想抓住他，他会迅速跳开。人们猜测，这个可怕的尖爪怪物或是外星生物，或是从动物园逃出来的变异猴子，或是一个穿着大猩猩服装的施虐狂恶作剧者？很快就有70多名受害者，制作猴人画像的人获得了5万卢比的悬赏。武装警察在新德里的街道上巡逻，义务警员出动了大量警力，一些无辜的人被指认为猴人之后被殴打或处以私刑。但当案件经过适当调查后，它被证明是另一场集体歇斯底里的发作：人们伪造了自己的伤口，编造了难以捉摸的袭击者的目击报告。就像1790年的怪物狂热一样，对猴人的恐惧也像开始时一样突然地消失了。

1790年真的有怪物存在吗，还是整个事件只是一场集体的歇斯底里？没有妇女被恶魔杀害或严重伤害，一些所谓的受害者被证明是伪造了他们的伤痕。其他所谓的受害者很可能是被笨拙的扒手弄伤的。在伦敦街上，瑞威克·威廉姆斯可能是惯于侮辱妇女的流氓之一，但是，如果我们根据对这个四处游荡的恶棍的不同描述来判断的话，他不是那个怪物。很明显，有几个模仿的怪物在逃，模仿最初的攻击者；事实上，这是已知的最早模仿犯罪的例子。

1790年怪物狂热与很多攻击事件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无能的警察找不到嫌疑人，“有道德的企业家”通过悬赏巨额奖金制造了城市恐慌，媒体狂热地制造了恐惧气氛，需要不惜一切代价给某些人定罪，即使证据是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