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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威尔逊与文学批评

2021-03-15戴明杰

参花(上) 2021年3期
关键词:埃德蒙象征主义威尔逊

摘要:文学批评通常存在着某些误区,对批评价值的过度关注而忽略了其文学性,导致文章除生硬的批评方法外很难找到其他的艺术价值。美国著名的文学与社会历史批评学家埃德蒙·威尔逊最早是新闻记者出身,经过系统的文学训练,为批评文学树立了一个新的标杆。

关键词:埃德蒙·威尔逊 文学批评 象征主义

一、威尔逊的批评文学

埃德蒙·威尔逊的批评文学作品,不光与特定的时代背景和大众生活紧密相连,而且批评本身就具有极强的文学价值与艺术感染力,极具说服力的文字能让读者在感受作品审美价值的同时,认同威尔逊的批评观点。威尔逊敏锐地对于当下象征文学的发展和走向给出自己的判断和理解,《阿克瑟尔的城堡》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阿克瑟尔的城堡》的副标题是“1870年至1930年的想象文学研究”,在作品中除了开篇和结尾的两章总论外,威尔逊还用六章内容描述着六位当代作家的文学轨迹,他们分别是:叶芝、瓦莱里、艾略特、普鲁斯特、乔伊斯和斯泰因。这样的选择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争议在于首先这些作家在当时并不全被公众所熟知,有的甚至还没有发表任何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威尔逊的高明之处就源于此,人们很难从这些作家中找出他们的共性以及威尔逊这样写作的目的,于是威尔逊通过对这些作家的解读,发现19世纪发源于法国的象征主义是他们文学写作风格的来源。

维里耶出版于1890年的长篇戏剧诗《阿克瑟尔》则是威尔逊《阿克瑟尔的城堡》一书的灵感来源。依威尔逊看来,书中描述的这些作家大多都在文学创作中选择了“阿克瑟尔式的道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鼓励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宁肯相信最荒诞的选择也不去选取外面的社会现实,这也就是威尔逊在书中所蕴含的批评观点。

二、叶芝创作风格的变化

威尔逊首先推出的作家是爱尔兰的象征主义诗人叶芝。威尔逊开篇就指出,叶芝最早期的诗歌具有拉斐尔前派与浪漫派特征,而年轻时期的叶芝确实正如威尔逊所说一直生活在童话和仙境之中。在早期叶芝的诗歌创作中对于仙境的过多描述表现出了对于真实世界的一种敌意,而集中于对美感的想象和感受,用威尔逊的话来说就是“为美而活”。而这样的状态所产生的后果威尔逊也有着自己的认识:“为美而活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我们会和现实严重脱节,承受绝不轻微的惩罚。”但叶芝在当时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种危险,仍然停留在自己的仙境之中,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不朽世界的范围里。

永远停留在梦想的世界里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奢望,在经历过早期的幻想之后,叶芝不得不面对真实生活所存在的种种困难的处境。这样的状况让叶芝意识到早期自己的局限后,他的诗歌作品开始变得简练而锐利,挣脱了“年轻的梦幻包袱”。威尔逊认为,这样的叶芝才是一个更好的诗人。至此,叶芝在诗歌中不再过多地引用幻想的仙境和象征,而把注意力放到真实的世界中去,这时的叶芝终于摆脱了浪漫的仙境,成功找到了诗歌创作的主题,甚至他把爱尔兰社会的种种现象纳入其中,这才是威尔逊希望叶芝可以到达的境界:一个好的艺术家应该是与社会和生活紧密相连的。

这样的转变也给叶芝诗歌带来了新的价值,叶芝在诗歌中赋予了这些社会事务以严肃的内涵,并运用十分简洁和流利的文字加以描述。威尔逊认为,叶芝十足的力度,不加修辞,即能支撑宏大的风格,就好像他带上了但丁式的面具。后期的叶芝除了诗人的身份外,更是成为一名散文家,他的散文优雅舒适,同时深深地具有当代社会的特色。因此,威尔逊称赞后期的叶芝已经可以称为一位人生与社会的评论家。

然而,对于叶芝创作轨迹转变的赞赏并不是威尔逊的全部态度,对于叶芝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性,威尔逊给予了毫不客气的批评。威尔逊认为,多才多艺并且兴趣广泛的叶芝竟然始终拒绝启蒙主义与现代科学的方法,而痴迷于早已过时的占星学,是不可接受的。在叶芝1926年出版的《幻象》中,他对人类性格和历史的变化以及灵魂在现世与来世的转化提出了许多繁杂的理论。

威尔逊指出,晚期的叶芝要比任何时候都更靠近社会现实,他的语言要比刚刚摆脱幻想时期更加直接和坦率,直面普通公众的心境。最后,在威尔逊对于叶芝的总结中还是表现出了对于叶芝更多的赞赏之情:“现在他的诗歌既有伟大抒情诗人的感情,又能够深刻而含蓄地对人生加以批判。”

三、艾略特与《荒原》

除了叶芝之外,威尔逊对艾略特的描述以及对《荒原》的深刻见解同样让人印象深刻。在艾略特的章节,威尔逊首先探讨了两位法国的象征派诗人科比埃尔和拉弗格对艾略特诗歌的影响。威尔逊认为科比埃尔的诗写得十分生活化和朴素,但又有一种奇特的修辞,写出的诗歌十分有趣和富有创意。另一位诗人拉弗格自我发展的诗歌技巧如“悲伤的反讽”和“华丽的俚语”等,较科比埃尔的风格有所发展但又十分相似。通过对比,威尔逊指出在某些诗歌中艾略特几乎在逐句模仿拉弗格的写作风格和格律。

威尔逊认为艾略特的成就要比前两者来得更大,而他的诗歌绝不是单纯的模仿。艾略特的特点在于“措辞”,相比于拉弗格诗歌中意象的牵强和做作,艾略特给予人们的印象总是十分生动鲜活的,而虽然有些主题在拉弗格的诗歌中有所提及,但艾略特的主题却更加凝练。显然,威尔逊对于艾略特简明的措辞和凝练的文风十分欣赏。

而威尔逊与艾略特的一个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生长在美国新英格兰地区,接受了传统的道德教育,因此,对于艾略特的文学创作威尔逊更加感同身受。艾略特的诗歌有一个重要的主题就是对情感压制的怨恨,而他最初务实审慎的态度在后期却变成了过度讲究和谨小慎微。与威尔逊对新英格兰地区的感情不同,艾略特认为新英格兰是“一个颇为不文明的社会,但其附庸风雅却超乎文明的限度”。

带着这样的创作主题与态度,威尔逊对艾略特的《荒原》给予了独特的分析,威尔逊认为《荒原》是对艾略特创作主题最好的诠释。“虽然我认为艾略特的精神和理智跟新英格兰文化的渊源比一般人所理解得要深,但我们在《荒原》里所看到的,远远不只是一个新英格兰人与光环,会有着自己那情感上营养不良的青春。”艾略特后期定居伦敦,成为英国正式公民,但伦敦这样的大城市中可怕的忧郁气氛与他生长的新英格兰地区并无二致。而这也是《荒原》之所在:“在这种阴郁中,浮现出简洁与活跃的意象,蒸馏出简洁的纯粹的情感时刻。”具有文学记者特性的威尔逊敏锐地抓住了《荒原》的另一个特性:“这不只是一个荒芜的地方,也是混乱与怀疑之地。在我们这个战后世界,机制四分五裂,神经紧绷,理想破碎,生命不再显得严肃或完整——我们不再相信自己所作的事情,结果我们就失去了意志。”而这些也正是威爾逊对于一战后美国社会的感慨,社会的阴郁风气和人们的迷茫相互掺杂,构成一个“荒原般的现实”。从中可以看出,威尔逊对社会现实的态度与艾略特《荒原》创作的主题确有相通之处。威尔逊的这番见解,为后人对《荒原》的评价定下了一个感情上的基调。威尔逊还考虑到了艾略特在批评界的地位和影响,他将艾略特批评的风格总结为在严厉中有一种敏感的吸引力——论证严密,言简意赅,但又总是平和、轻松和清晰,为英国评论界带来了精辟犀利的理性主义。

同时,威尔逊又不完全认同艾略特的观点。艾略特认为文学作品不是依靠天赋和灵感创作出来的,而是一件特意构造为了产生特定效果的事物,这样的观点让艾略特自然成为反浪漫主义阵营中的一员。而威尔逊则对艾略特这种教条的观点给予了批评,他引用艾略特在《神圣之林》中的一句话:“诗歌不是释放情感,而是要摆脱情感;它不是个性的表现,而是要摆脱个性。当然,只有拥有个性与情感的人才知道如何摆脱它们。”威尔逊指出,这种看法在艾略特创造初期或许成立,但是随着艾略特的追随者一系列的无个性和过度理性的诗歌试验和模仿他的诗歌风格之后,这种看法就变成了文学作品中没有个性与感情的借口了。

除了对这两个典型作家的描述之外,威尔逊关于两位小说家普鲁斯特和乔伊斯的评论也被美国学界所赞赏。威尔逊将两位作家的经典之作《追忆似水年华》和《尤利西斯》首次展现在了大众面前,使这两部看似难懂的作品展现出了它们原本的面貌,表现出了作者最初的创作动机。

四、对威尔逊文学创作的态度

埃德蒙·威尔逊即使在写作方面一直都有着对于自己的坚持,不论写作的最初目的是什么,无论在写作的过程中又有着怎样的变化,威尔逊仍然坚持不懈地完成写作,而这样的写作就会在一本书中产生某种奇怪、并不连贯的感觉,这一点在《阿克瑟尔的城堡》中也有体现。书中威尔逊在写作初期描绘普鲁斯特与乔伊斯时,都把他们刻画成为文学的创新者,而且是喜欢与现实链接、善于观察生活的社会学家。但在最后一章中,威尔逊却认为包括普鲁斯特、乔伊斯在内,大多数的象征主义作家都走上了“阿克瑟尔的道路”,即与外界失去联系,安于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退回到“阿克瑟尔的城堡”之中,仅仅是为艺术而艺术,而这些恰恰与威尔逊之前对于两位作家的刻画形成鲜明反差。

参考文献:

[1]王艺霖.埃德蒙·威尔逊文学批评的新闻性探究[D].集美大学,2012.

[2]梁建东.论埃德蒙·威尔逊的现代主义文学研究[J].现代语文(学术综合版),2013(05):64-67+2.

[3]曾巍.西尔维亚·普拉斯诗歌创作心理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2013.

(作者简介:戴明杰,男,本科在读,吉首大学张家界学院,研究方向:比较文学)

(责任编辑 徐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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